第25章

    他愉快地笑了。"騙你作啥！別忘了，我若沒命，有人說過要陪我共赴黃泉哩！我哪舍得？"

    這話，似是安定了她的心，她松下一口氣，舒了眉。

    "爹爹--"細(xì)細(xì)的叫喚聲由床的另一方傳來，兩人同時(shí)看去，只見娃娃抱著鳳千襲的腿爬來爬去。

    "娃娃，別鬧爹爹，爹爹要休息。"

    "爹爹--"那扁著的小嘴的怨婦表情，再度惹笑了鳳千襲。

    這也難怪，他已經(jīng)好多天沒抱過娃娃了。

    依情將娃娃抱到騷擾不到他的角落，這才回來。

    "娃娃會怨死你。"那遠(yuǎn)遠(yuǎn)望住他們的眼兒，還真是哀怨。

    "讓她怨去。"她忙著照顧鳳千襲，沒空理會那小鬼。

    "是嗎？你自己回頭看看。"

    這一瞧，她不由得驚呼出聲。

    不曉得娃娃是怎么辦到的，她正爬下椅子，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踩著不穩(wěn)的步伐朝他們走來。

    "娃娃她--"她震驚地回頭看他。

    鳳千襲了然地握住她的手。"別幫她，讓她自己來。"

    "好。"她驚喜道。"娃娃，過來--對，就是這樣，再走一步。"

    等娃娃靠近，依情開心地抱起她，與他一同分享喜悅。"娃娃好棒！我們的娃娃會走路了！"

    "是��！"他溫柔地連同好與娃娃一道收納入懷。"我們也來生一個(gè)好不好？一個(gè)真正屬于我們的小寶貝。"

    他一手貼上她小腹，揉撫著。"經(jīng)過這些時(shí)日的恩愛，這兒，說不定已有個(gè)小生命了呢！就算沒有，咱們今晚再多努力點(diǎn)便是。"

    "不好！"她放下娃娃，拍掉他的手，端起喂了一半的補(bǔ)膳。"病沒好前安分點(diǎn)，不要亂來，不然我不和你睡了。"

    她幾時(shí)這么有主見了？鳳千襲認(rèn)命地吃光她喂來的湯食。

    將空食碗往床邊隨意一擺，她專注地拭著他唇角的湯漬。

    胸口一陣悶痛，他順手接過她手中的巾帕掩著口，側(cè)過身去重咳幾聲。

    伍依情趕忙拍撫著他的背。"還好吧？"

    止住了胸口翻絞的痛楚，他移開巾帕，赫然發(fā)現(xiàn)上頭的點(diǎn)點(diǎn)殷紅......

    "公子，你沒事吧？"充滿憂慮的呼喚飄過耳畔，他下意識將巾帕握入掌內(nèi)，回身強(qiáng)扯來笑意，不著痕跡地將手往后藏。

    "沒事。"

    "可是你的臉色好差......"小手撫上他蒼白的面容，憂惶地印上細(xì)吻，就在碰著他唇畔時(shí)，他別了開去。

    她微愕。

    "我有點(diǎn)累了，依依，你讓我休息好嗎？"

    "好，那你快躺下，我和娃娃不吵你了。"她不忘替他拉上被褥，關(guān)好門。

    直到她已遠(yuǎn)去，鳳千襲這才睜開眼，攤開掌內(nèi)染著沐止血漬的巾帕，深潭般的幽瞳，一片深思--

    幽寂深夜，密閉的書房，傳來輕淺的對話--

    "不行，是嗎？"

    "我還能活多久？"

    "可長可短，端看你闖的是生門還是死門。"

    "我懂了。"

    "千--"

    "不必再說，你知道我的決定。"盡管明知道哪一道是生門，他也寧可不進(jìn)。"這，就是你當(dāng)初所言的血厄吧？"

    "也對，也不對。"

    "什么意思？"

    "這血厄，要你們共同去擔(dān)。"

    鳳千友誼一震。"你當(dāng)初不是這么說的！"

    "我從沒說她能置身事外。人的命運(yùn)，但憑心念運(yùn)轉(zhuǎn)，并無一定軌跡。她愛上了你，不是嗎？若她一生只是依鳳，依的也只是身�？�，若做回原來的依情，便是依心而生，依情而死，這是她的命。"

    原來，她這一生竟是為情所累嗎？若早知如此，他當(dāng)初便不會千方百計(jì)地要來來愛他了--

    "答應(yīng)我，無論如何，代我保全她。"

    一聲悠遠(yuǎn)深長的嘆息逸出。"何苦？"

    "不苦。"愛她的代價(jià)是生命，他情愿；而活下的代價(jià)，卻得犧牲她，那他寧可去闖那死門。

    "你去哪里了？"夜半，睡眼惺松的伍依情睜開眼，看向剛由外頭回來的鳳千襲。

    "睡不著，到園子里走走。怎么了嗎？"他解下外袍，隨意打發(fā)過去。

    "冷。"她朝他張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