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什么?意?思?？”謝瀾收起?鏡頭問：“他?以前打的?到底是什么?球？”
戴佑沒吭聲，車子明猶豫了?下，“不算野球也不算假球。反正就是，打球如打架，純發(fā)泄那種�！�
謝瀾一怔。
他?差不多能明白，在英國也見過學(xué)?校里類似的?1V1、2V2，說是打球，其實(shí)是打人。沒有任何規(guī)矩限制，兩方擼袖子就干，為了?進(jìn)球隨便沖撞，一場下來要么?一方倒在地?上喪失行動能力，要么?兩敗俱傷。
“那都是初中的?事?了?，啊�！避囎用骺粗鴪錾嫌稳杏杏嗟�?竇晟嘖一聲，“都是咱豆子觸底反彈前的?事?，現(xiàn)在就一茶余飯后?的?談資。要么?怎么?說自古英雄出少年呢，別人我都不服，就豆子行，哎呀，以后?我要是能有個(gè)這樣的?兒子……”
戴佑一巴掌抽他?后?背上，“說什么?呢！”
“我就說說還不行么?！煩死你們了?，總打我�！避囎用靼押�?半截話吞了?回去，一臉無語。
前半場四班得力，十二班的?人有點(diǎn)欠磨合，到了?后?半場才追上來。
平心而論，十二班實(shí)力不弱，尤其陳舸看起?來一臉不情愿被強(qiáng)拉來，但打球水平是在的?，從竇晟手底下盜走三四個(gè)球，主動組織的?幾次進(jìn)攻基本都成了?。
劉一璇在旁邊小?聲感慨，“四班雙杰竟然是球場上相見了?�！�
董水晶站在她旁邊，視線一直盯著陳舸，整場球看下來一句話沒說。
快終場吹哨，車子明才對?她道：“班長，要不你看看我呢？”
“看你？”董水晶一愣，從場上收回視線，“看你干什么?？”
車子明二話不說擼起?袖子，秀了?一發(fā)肱二頭肌，“我大嗎？！”
“有病啊你！”董水晶被暴怒沖走悲傷，一通連環(huán)掌朝他?的?大肱二頭肌猛抽，“滾！我是不是沒打過你！”
車子明一邊嘶嘶嗷嗷地?叫一邊樂，場上竇晟蓋下陳舸最后?一投，運(yùn)球過場灌籃進(jìn)網(wǎng)。
陳舸沒追，他?往場下這邊看過來，視線淡淡地?掃過打鬧在一起?的?董水晶和車子明。
而后?他?活動了?下脖子，回頭沖草哥道：“還你了?�！�
草哥不知從哪又摸出根草叼上，“整個(gè)球賽期，一場不能落。少一場，那事?就不算完。”
“隨便吧�！�
“陳舸好像在十二班過得有點(diǎn)艱難�！避囎用鞫氵^董水晶的?貓貓拳攻擊，湊過來小?小?聲說，“十二班那幾個(gè)，就是欺負(fù)過狗子的?，天天在外邊拉幫結(jié)派，陳舸應(yīng)該是和他?們有過節(jié)�！�
戴佑沉嘆一聲，“怎么?辦啊，要怎么?幫他?啊�！�
“不幫�！备]晟從場上下來了?，隨手從謝瀾手里拿過GoPro，邊翻素材邊冷淡道：“讓他?一個(gè)人消停點(diǎn)呆著，管他?干什么?？”
戴佑給他?拿了?瓶水，竇晟仰頭灌水，余光還往下瞟著相機(jī)。
過一會，上下游動的?喉結(jié)忽然一頓。
他?緩緩放下水瓶，把鏡頭拿近，倒退一段又重新看過。
“竟然有統(tǒng)一的?敘事?角度？是球？”他?有點(diǎn)意?外地?扭頭看著謝瀾，“學(xué)?過？專業(yè)的?？”
謝瀾感覺自己冷冷地?酷酷地?，“沒，隨便錄的?�！�
“隨便錄，能錄成這樣？”竇晟皺眉，又看看那個(gè)模擬籃球擊地?的?片段，“我場上還以為你拍自己腳呢�！�
謝瀾：“……”
得是什么?樣的?智力障礙才能干出這種事?啊。
車子明忽然在前邊得意?地?樂出聲，“豆子落下被我坑的?后?遺癥了?，以前他?讓我?guī)兔︿浰夭模乙患泳团牧?兩小?時(shí)自己的?鞋�！�
謝瀾：“……哦�！�
原來是你啊。
*
體育課看比賽看得挺開心，回到教室就開始頭痛，頭痛欲裂的?那種疼法。
好不容易捱到放學(xué)?回家，謝瀾人都快要涼了?。他?一腳重一腳輕地?踩著臺階上樓，頭昏沉得隨時(shí)能栽倒，兩手兩腳都發(fā)軟。
長這么?大也沒少感冒，唯獨(dú)這次難受的?過分，除了?身體不舒服外，心里也有股說不出的?難受勁。
有點(diǎn)空落落的?。
謝瀾不好意?思?說自己一個(gè)大小?伙感個(gè)冒都會想起?媽媽，于是只是灌了?杯熱水，坐在床上刷著B站。
B站這一期的?直播活動今晚截止，人氣榜和打賞榜前16名能拿下個(gè)月的?推廣流量，現(xiàn)在竇晟在人氣榜的?18位，打賞榜的?25。
“你看這干嘛？”竇晟把之前的?藥又給他?拿了?兩粒過來，“我又不沖這個(gè)榜�！�
謝瀾聞言蹙眉，“為什么?不沖？”
竇晟淡淡道：“人氣榜看著跟16只差兩名，但我們這種非直播類UP主，每次開播的?觀眾量都那樣，沒什么?大事?件就很?難沖上去。打賞榜就更算了?，粉絲開個(gè)艦長198，開個(gè)提督1998，何必呢，我一直壓著不讓他?們沖�！�
謝瀾哦了?聲，仰頭把藥吃了?。
竇晟又說，“今晚播游戲，你要是頭疼就先睡一覺，起?來再看要不要入鏡，別勉強(qiáng)。”
“嗯�！�
這個(gè)感冒藥非常起?困勁。
謝瀾躺在床上看著窗外昏沉的?夜色，借著困意?輕輕摩挲著枕頭底下的?梧桐葉。
驅(qū)散噩夢純屬竇晟扯淡，他?之所以留下這片葉子，或許只是因?yàn)橛惺煜じ小?br />
梧桐是帶著孤獨(dú)氣質(zhì)的?植物，但媽媽說過它也會開花，四到六月，葉片間會長出柔嫩婀娜的?花瓣，那時(shí)它就不再那么?孤獨(dú)。
謝瀾把葉子墊在枕頭底下，翻個(gè)身睡了?過去。
這一覺昏昏沉沉，夢里有人在追他?，他?看不見那個(gè)人的?臉，起?初覺得是謝景明，后?來又發(fā)現(xiàn)不是，他?只是一路被追一路跑，在夢中累的?直嘆氣。
“臥槽！”那人忽然罵了?一句。
夢中奔跑的?謝瀾一下子從夢里出戲了?。
——他?明明是在倫敦的?街頭跑，為什么?追他?的?人會用中文罵人。
坐起?身時(shí)前胸后?背全都是汗，被窩里熱得捂不住，腦袋里又變回藥效發(fā)作初期那種半清明半混沌的?狀態(tài)。
外頭已經(jīng)徹底天黑了?，床頭柜上有一杯溫水。
謝瀾正要倒下接著睡，忽然聽到隔壁又“臥槽”了?一聲。
而后?是一聲很?飄渺的?“啊——”，很?用力，但是一種努力壓抑著的?用力，可能不太想弄出大的?聲響。
但四只小?貓不配合，嗷嗚嗷嗚地?跟著叫了?起?來。
謝瀾看了?眼手機(jī)，22:28，估計(jì)竇晟在直播呢。
于是他?喝了?口水，下地?走出自己房間，往隔壁瞄了?眼。
門?虛掩著，一推就開。房間里一片漆黑，四只貓臥在竇晟床上，眼睛在黑暗中眨巴眨巴一亮一亮。
屋里唯一的?光源是電腦，竇晟坐在電腦前，桌上兩塊巨大的?曲面屏，左邊是黑暗陰森的?游戲界面，右邊是直播間，謝瀾剛推門?進(jìn)去，左邊屏突然一跳，隔著耳機(jī)，謝瀾都聽到了?扭斷人頸椎骨的?清脆的?咔嚓聲——
一個(gè)白色身影突然從遠(yuǎn)處瞬移到鏡頭近處，沖屏幕前的?竇晟咧嘴一笑。
“�。。�！”
竇晟一把砸了?鼠標(biāo)，無法遏制地?鬼叫一聲后?死死咬住嘴唇憋了?回去，攥拳狂捶空氣。
鼠標(biāo)掉在地?上，莫名又點(diǎn)擊了?一下，那個(gè)鬼又往前閃了?一厘米，眼角流下兩道血。
竇晟瞬間把耳機(jī)也摘了?，起?身道：“受不了?了?，今天的?直播就到……”
他?一回頭，對?上捧著杯子的?謝瀾。
“啊——�。�！啊啊�。�！”
彈幕瞬間暴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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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死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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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剛才彈幕都警告過好像看見你屋門?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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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膽小?如豆”的?活體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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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想知道你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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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女的?不是還在屏幕里嗎？豆子看到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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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嚇我��！
謝瀾伸手，食指輕輕戳了?下墻上的?開關(guān)。
啪嗒。
燈亮。
“你干什么?呢？”謝瀾淡定地?舉起?杯子喝了?口溫水，“大吼大叫，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瞳孔地?震的?竇晟愣了?很?久才穩(wěn)住。
他?穿著一身毛茸茸的?睡衣，耳機(jī)還掛在脖子上，有些懵地?看著謝瀾。
許久，絕望道：“說多少遍了?，你怎么?走路沒聲��？”
“我沒找到拖鞋�！敝x瀾光著腳在地?板上蹭了?下，“是不是讓貓給叼走了?�！�
“貓又不是狗，肯定被你踢床底下去了?。”竇晟瘋狂搓著自己的?胳膊，“嚇?biāo)牢�，我從天靈蓋涼到腳后?跟。”
謝瀾聽不懂什么?天靈蓋，腦袋里混混沌沌的?，像煮了?一鍋濃郁的?奶油燕麥粥。他?拿著水杯走到電腦前，淡定瞟過屏幕上的?女鬼。
他?的?臉就那樣進(jìn)入了?直播畫面。柔軟的?黑發(fā)在床上滾得有些凌亂，膚色奶白，睡熱了?耳朵尖有點(diǎn)點(diǎn)潮紅。
那雙漆黑的?眼睛聚焦了?好一陣才跟鏡頭對?視，而后?又瞟瞟屏幕上的?自己。
“誒？”謝瀾愣了?愣，“這就算入鏡了?吧？”
彈幕停頓了?幾秒后?忽然砌墻一樣刷起?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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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我！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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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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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會是豆子本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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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豁豆子被嚇得形神分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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帥哥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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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這里�。。。�！
五顏六色的?彈幕瞬間砌住直播畫面，謝瀾連自己的?臉都看不見，本想對?著鏡頭弄一弄睡亂的?頭發(fā)，剛才他?都看見有一個(gè)地?方翹起?來了?，但現(xiàn)在也沒法子，只好放棄。
竇晟又把燈關(guān)了?，嘀咕道：“我看你上鏡挺自然的?啊。”
“只是不習(xí)慣，不是不自然�！敝x瀾淡淡道：“我就是來，打個(gè)招呼�！�
彈幕瘋狂廝殺，廝殺到誰也別想被看清的?地?步。
謝瀾清了?清有些沙啞的?嗓子，“大家好，我就是住在豆子家的?人�，F(xiàn)在看到了?吧，男的?，我是男的?，證明身份了?啊�！�
他?說著隨手扯了?扯睡衣領(lǐng)子，“我是英國回來的?，這是阿姨給我買的?睡衣，我就住他?家�？瓤�，有點(diǎn)感冒，剛剛睡醒，做不了?假�！�
他?說話有點(diǎn)語無倫次，一方面確實(shí)不太習(xí)慣直播，另一方面還是中文不夠熟練。
就有點(diǎn)像口語考試，平時(shí)說的?再溜，對?上陌生?人還是會緊張，大腦和嘴巴各有各的?想法。
彈幕全都在刷問號和感嘆號，夾雜著幾個(gè)謝瀾看不懂的?縮寫，什么?“AWSL”、“CPDD”，也不知道是想表達(dá)什么?。
直播觀看人數(shù)跳得很?瘋狂，謝瀾剛來時(shí)瞟一眼好像是25.2W，這會40W了?。
屏幕上還不斷跳出卡通娘的?提示，一串ID在開通什么?艦長、提督……
謝瀾忽然想起?來，立刻道：“不要花錢！”
竇晟今天晚上特意?說了?，不想讓粉絲充這些沒用的?，做UP主廣告收入足矣。
然而謝瀾壓根叫不了?停，噼里啪啦的?艦長提醒閃瞎眼。
直到竇晟走過來，“別開了?啊，顯擺你們有錢是吧，差不多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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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開，我為表妹付費(f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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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看看我，粉色彈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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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55表妹好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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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偉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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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偉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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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偉死無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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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偉火葬場！
謝瀾一驚，“阿偉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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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偉是一個(gè)之前欺負(fù)你管你叫表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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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說的?話直播間瞬間死了?40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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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你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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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姓名就不喊你表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