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于扉也趕緊點頭,“可以可以,欠你的�!�
車子明眼淚汪汪:“我的天,狗子快去緩緩吧,你肯定是競賽壓力太大了。哦對!于扉他爸好像認識不少心理專家,回頭給你約!”
“對對對……對!”于扉聞言趕緊掏手機,“我這就跟我爸說,你堅持住!”
謝瀾臉上大迷惑,許久才艱澀地開口道:“聽音樂能讓你心情好點嗎?我給你放幾首曲子吧……實在不行我現(xiàn)場給你拉兩首?”
王茍:“……”
只有戴佑。
只有這個全世界唯一一個,懂他、尊重他、和他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好哥們,心疼地看著他。
“沒事,讓狗子洗把臉,穩(wěn)一穩(wěn),回來就當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彼麘z惜道:“別忘了,狗子是人類的好朋友�!�
王茍滄桑一笑,走進洗手間砰地關(guān)上了門。
客廳里鴉雀無聲。
竇晟去廚房翻出一包濕紙巾,回到沙發(fā)旁給大家分。
謝瀾忍不住低聲問,“狗子到底怎么了?”
“瘋了,看這樣多半是有病史。”竇晟頓了下,小聲說,“別怕,不行咱們就連夜陪他去醫(yī)院,肯定不丟下他�!�
“嗯�!�
謝瀾接了濕巾過來,掀開領(lǐng)子擦著身上的奶油。
于扉擦完了脖子,伸手過來要再扯兩張擦臉,漫不經(jīng)心一抬頭,而后怔了怔。
謝瀾注意到他動作,順手把竇晟手里的濕巾盒伸給他,“你還要么?”
“嗯�!庇陟槭栈匾暰,就著他的手扯了張濕巾,低頭繼續(xù)擦。
沒有看錯。
一開始那遭還沒反應過來,但這會看得更清楚了。
是吻痕。
第87章
多方會談
T恤上的奶油從肩膀到領(lǐng)子黏糊糊一大片,謝瀾只能換件衣服。
他上樓照鏡子時才發(fā)現(xiàn)身上的印,于是特意挑了件窄領(lǐng)T,把該遮的都遮嚴實。
王茍情緒不定,幾個人匆匆吃完小龍蝦就收攤。竇晟拾掇了兩間客房,把四個家伙兩兩塞一起。
車子明原本強烈要求和王茍一屋談心,但慘遭拒絕,王茍非要跟戴佑睡。
吵吵鬧鬧到后半夜一點,房子里才終于消停下來。
謝瀾又飛快沖了個澡,躺進被窩里刷微博。
已經(jīng)有人把他發(fā)在Youtube上的生賀視頻搬運到B站了,剛才那條竇晟生日蛋糕小視頻也已經(jīng)萬贊,評論區(qū)里到處都是生賀小作文,估計夠竇晟刷到明天早上。
他正要和男朋友最后再說句,手機就震動起來。
語音通話,竇晟打來的。
謝瀾愣了下,瞟一眼隔著兩間臥室的那堵墻,摁下接聽。
他把手機放在臉頰上,“這么近還打電話?”
“想你�!备]晟在電話里輕聲說,“發(fā)文字累,還想跟你說幾句�!�
謝瀾哦了聲,“說什么?”
“也沒什么……”電話那頭安靜了一會,隱隱有衣料和被子摩擦的細微聲響,竇晟小聲道:“說什么都行,就想聽聽你的聲音。哦對了,你想去江邊看日出嗎?”
江邊日出?
謝瀾下意識看向烏漆嘛黑的窗外——在望江麗影住了這么久,他看過無數(shù)次那條江上的夜景:深夜做題累了在窗邊看,放學坐車從跨江大橋上看,但卻唯獨沒想過看日出。
他走了一會神,直到竇晟在他耳朵邊喊了兩遍他的名字。
“去嗎?”竇晟語氣里帶著點向往,“也不用特別早起,五點多下樓就行,那會陽光朦朦朧朧的最好看。主要還是看江,不是看太陽。”
謝瀾立刻答應下來,但頓了頓又問道:“要喊上大家嗎?”
“我問問。”竇晟嘶了一聲,“估計他們肯定得跟著,狗子平時就愛晨跑,車子明干什么都愿意�!�
通話還保持著,竇晟在群里扔了條消息。
-,心情好點了沒?我和謝瀾想去江邊走走,明早五點半,有人一起嗎?
謝瀾看著他艾特王茍,心里突然有點別扭。
“誒,你覺不覺得狗子有點奇怪?”
“非常怪�!备]晟嘟囔道:“按照平時觀察,你覺得他像仇富的人嗎?”
謝瀾琢磨了一會,“我覺得一點都不像,今天這事怎么想怎么奇怪,但又說不清……”
正說著,群里有人回復了。
-狗子旺旺:不好意思最近壓力有點大,大家忘了我剛才說的胡話吧。我后天回鄉(xiāng)看家人,明天早點回宿舍收拾東西,就不去看日出了
跟在他的消息后,其他人也紛紛表態(tài)。
-拿鐵咖啡:我也不去了,跟狗子順路一起走吧
-車厘子:我爸明天上貨,我六點多得回去陪我奶奶吃飯
-鯡魚:懶得動彈,明天跟大家一起撤退了
結(jié)果有點出乎謝瀾意料。
電話另一頭,竇晟也有些遲疑,在群里發(fā)了個OK。
“我覺得特別不對勁�!备]晟嘶了聲,“其實——”
他話到一半止了,翻了個身,自言自語似的嘀咕道:“應該也不會吧……”
謝瀾忽然有些緊張,“不會什么?”
竇晟兀自琢磨著,過了一會才不確定地說道:“我覺得王茍今天這波有點刻意,但他這個行為和我的猜想又沒什么必然聯(lián)系……對了,我從洗手間出來之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你是他拿蛋糕拍的第一個人嗎
?”
謝瀾嗯了聲,“先拍的我。當時我正和于扉說話,他突然就發(fā)瘋了�!�
竇晟立刻追問,“和于扉說什么話?”
謝瀾回憶了一會,“就說起比賽那道幾何題,對了對答案�!�
電話里沉默許久,而后竇晟嘖一聲,“那就想不透了……”
謝瀾腦子里也在不斷地回憶著今晚,被一蛋糕拍在身上那種涼涼的感覺記憶猶新,那件衣服還泡在水池里,泡一宿,明天再扔洗衣機,也不知道能不能洗干凈。
他想到這,卻忽然仿佛閃過一絲靈光,下意識抬手隔著睡衣摸了摸鎖骨——當時洗手間里很暗,他和竇晟誰都沒發(fā)現(xiàn)留了痕跡,還是上樓換衣服時才看見的。
但,客廳里就很亮堂了。
謝瀾驀然后背一涼。
竇晟又說道:“我總感覺王茍好像知道點什么,關(guān)于咱倆的事�!�
謝瀾捏著手機的手指一哆嗦,“為什么這么覺得?”
“就是一種感覺�!备]晟嘀咕,“主要是咱倆的事車子明已經(jīng)知道了,他倒是不可能主動宣揚,但我怕他傻了吧唧的不知道哪句話給漏出去了�!�
謝瀾聞言一陣窒息,忍不住說道:“其實王茍今天拍蛋糕的地方……”
“嗯?”竇晟問,“什么?”
謝瀾咬咬牙,“有……印子�!�
電話兩頭同時沉默了。
謝瀾腦子里嗡嗡地響,腳趾摳床,手指尖都縮進袖子里。
“你說他什么時候知道的?”他絕望地問。
“不太確定……”竇晟有些遲疑,“其實也不好說……他用蛋糕拍你肯定是看到了,但未必能猜到我頭上,如果他只是剛好先看到印子,不想讓于扉也看到,那就好辦點。他第一直覺應該以為你是在和哪個姑娘偷偷談戀愛�!�
謝瀾:“……豆子姑娘,請問這種比直接發(fā)現(xiàn)我們好在哪?”
竇晟:“……我竟然說不出�!�
電話兩頭對著沉默,只有梧桐呼嚕呼嚕的聲音。謝瀾才意識到貓不在邊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偷偷跑去竇晟房間了。
許久,竇晟低聲問道:“假如讓大家都知道了,你會不高興嗎?”
“也不是……”謝瀾立刻否認,翻了個身,長嘆。
他心里一直明白,竇晟的喜歡如日昭昭,絕不會愿意一直瞞著身邊人。就連他自己,明知道國內(nèi)環(huán)境不夠開放包容,但也不甘心一直躲藏。
他就是很喜歡竇晟,竇晟那么好,憑什么不能讓人知道。
關(guān)鍵還是有點微妙的羞恥感。省訓下雨停電那天被車子明當場撞到,他倒沒覺得太尷尬,但現(xiàn)在只要一想想王茍可能已經(jīng)知道了,而且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知道的,他就渾身發(fā)麻。
人的心態(tài)一言難盡。
“要不打個直球吧?”竇晟問道:“容我醞釀醞釀,我們直接去找狗子問問?”
*
車子明洗完澡,從客用浴室出來,找被于扉拿走的吹風機。
一推門,屋里是空的,連人帶吹風機都不在。
“哪去了。”他納悶道。路過隔壁客房,大大咧咧把門把手往下一壓�!蚌E魚在你們這屋嗎?”
話音落,他已經(jīng)看見了于扉在屋里,還看見被丟在旁邊的吹風機。
“你怎么還拿著吹風機跑了啊�!避囎用鬣止局M來,“正好我在你們屋吹頭發(fā)吧,我屋插座太低了,浴室還潮�!�
沒人搭理他。
王茍和戴佑一左一右坐在床頭,于扉獨自盤腿坐在床尾,三臉嚴肅。
車子明插上電吹了兩下頭發(fā),又忽然想起剛才的事,把吹風機關(guān)了。
他扭頭問王茍道:“狗子好點沒?”
“好點了�!蓖跗堁柿丝谕履�。
車子明點頭,“那就行。嗐……你真的不能那么想事情,其實你這種心理大家都能理解,人生大道理就不用我們說了,你自己都懂。等開學高三壓力會更大,你還是得努力想開,人不能被情緒裹挾,知道吧?”
王茍沉默地看著他。車子明嘆了口氣,有些失落道:“說實話我之前沒想到你會有這種思想,一直以為你心態(tài)很好呢……那你心里到底有沒有把我們當真心的哥們啊?”
王茍遲遲不吭聲,沉默許久才道:“你們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聲音很低,但卻透著樸實的鄭重,直接給車子明聽得鼻酸了。
車子明長嘆一聲,“唉,行,有你這句話就行。那個……這事翻篇啊,鯡魚你也別跑人屋來瞪著人家不放了,今天畢竟還是豆子生——”
于扉掃他一眼,“我也剛來,沒難為他,就是想問他點事�!�
他說著語氣放緩,字斟句酌道:“狗子,我只是覺得……你今天的行為不太合常理。”
“嘶——”車子明皺眉,“行了啊,有什么合理不合理的?人之常情,懂不懂?”
于扉壓根懶得跟他對話,繼續(xù)審視著王茍,片刻,又若有所思地看向戴佑。
對面兩人也都謹慎地盯著他。
“你們在這扮演動物世界呢?”車子明皺眉道:“圍獵,還是熬鷹?”
王茍清了清嗓子,“哪里不合理?”
“你今天說,你煩傻逼富二代。那,怎么蛋糕一下子朝謝瀾第一個去了?”于扉蹙眉小心翼翼地表達疑惑,“要論富二代,排序應該是先我、再豆子,謝瀾最高也就到第三。要論傻逼,排序應該是先車子明、再……再也沒別人了�!�
“我操,你有毒吧?”車子明一下子火了,“就我一個傻逼?你再想想?”
于扉沒理他,繼續(xù)試探地盯著王茍,不錯過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
王茍眼珠子下意識往左邊斜了斜,像是想要看戴佑,但中途又收了回來。
戴佑清了下嗓子,“確實是啊,狗子到底怎么回事?你——哦對了,是不是謝瀾哪里讓你不高興了?你跟我們說說,我們幫你跟他提提建議�!�
于扉聞言立刻看向王茍,見王茍眸光飄忽,明顯接不上話,于是又搖頭道:“不可能。一圈人都是蛋糕糊臉,只有謝瀾被拍的肩膀,怎么想都不能是討厭謝瀾吧?”
他說著頓了頓,忽然壓低聲音道:“我寧愿相信,他是護著謝瀾。但是在護什么呢?”
話一落,屋里忽然安靜下來。
床頭兩人交換了視線,誰也不出聲。于扉看著他們交換視線,眼神更加若有所思。車子明也怔住了,仔細咂摸好一會,忽然有些不安。
他放下吹風機,挨著床尾坐下,小聲道:“你們打什么啞謎呢?”
無人答話。
寂靜午夜,他們的視線在另外三個人臉上來回逡巡,眼神變幻莫測。
許久,于扉道:“我今天發(fā)現(xiàn)一個秘密,但我不知道還有誰知道這個秘密。”
王茍和戴佑立刻繃直肩膀。戴佑清清嗓子,“聽你的意思,你已經(jīng)有猜測了?”
“是的。”于扉說,“我覺得狗子也知道一個秘密,但我不確定我們發(fā)現(xiàn)的是不是同一個秘密。你覺得呢?”
戴佑看了他一會,謹慎道:“其實我也發(fā)現(xiàn)了一個秘密,我和狗子保守的應該是同一個秘密。”
空氣仿佛凝固了,三人沉默對視片刻,都輕輕點了下頭。
車子明咕咚一聲咽吐沫,“其實……我也有一個秘密。我……我他媽現(xiàn)在懷疑大家說的是同一件事��!”
眾人又一次沉默了。
像一場令人焦
灼的談判。
“等等!捋一捋。”于扉伸手在眾人面前比劃著按壓的動作,“我們現(xiàn)在應該是四方……哦不,三方。三方各有秘密,但是不能確定彼此安全,所以誰都先不要沖動發(fā)言�!�
眾人一致點頭。
于扉接著把手勢給到王茍,“我先確認一下,你今天說的那句‘你們欠我的’,是對所有人說嗎?”
王茍下意識瞟向戴佑,見戴佑遲疑后點了頭,才說道:“不是�!�
車子明立刻掰過于扉的手到自己嘴邊,“劃個范圍!包括我嗎?”
王茍搖頭,“不包括�!�
于扉把手掙脫出來指向自己,“那包括我嗎?”
“也不包括�!�
車子明立刻道:“我猜一定也不包括戴佑�!�
于扉的視線在眾人之間轉(zhuǎn)了轉(zhuǎn),謹慎道:“我想跟車厘子的票�!�
四人面面相覷,深吸氣。
他們的眼眸中同時閃過一抹洞然,又默契地回到謹慎狀態(tài)。
于扉話已經(jīng)到嘴邊了,正要開口,又被王茍一把摁住腿。
王茍神色很是掙扎,“大家穩(wěn)住,穩(wěn)住——這個秘密我是替兄弟拿命守著的,我們再交交底�!�
“可以�!庇陟辄c頭,“畢竟我們都不確定彼此知道多少、知道的是什么。我先說吧,我是剛才發(fā)現(xiàn)的,我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
車子明接著說道:“我是七月份省訓剛?cè)霠I時知道的,我也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