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江挽開口說了一句,眼神止不住地落在了姚靜荷的臉上。
姚靜荷面色平靜地站了起來,除了一如往常的冷漠之外,仿佛沒有任何的異常。
直到她走到了江挽的面前,姚靜荷抬手就給了江挽一個耳光。
甚至都沒有任何的前兆,江挽就已經(jīng)被扇在了地上。
“我又是哪里得罪了你?”
回過神來的江挽頓時有一種大白天看見了星星的感覺,好一陣頭暈?zāi)垦V罂伤闶欠(wěn)住了心神。
姚靜荷冷哼,那冷冰冰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著一個仇人,誰又能夠想到血濃于水的母女竟然會是這樣的模樣。
“江挽,我現(xiàn)在真是后悔去鶩川把你給找了回來,我們家怎么會出了你這樣的敗類?你當(dāng)真不嫌丟人嗎?與其讓你偷家里面的,我倒是愿意你出去沿街乞討,好歹不至于犯罪�!�
姚靜荷很少有情緒這么激動的時候。
可是聽到這番話的江挽只覺得越發(fā)不服氣。
她勉強(qiáng)支撐著身體站了起來。
“我到底又是哪一件事情惹了你不順眼?就算死也要讓我死個明白吧�!�
“你竟然還敢跟我狡辯,好,那你倒是跟我解釋解釋,你是怎么從我的房間里面把那條祖母綠的寶石給偷走的。”
姚靜荷的情緒很是激動,說話間就把手上的照片扔在了江挽的臉上。
照片紛飛散落,江挽這才看清楚了照片上面的自已。
“你自已跟我說這是怎么一回事?你懷里面抱的東西又是什么?”
姚靜荷開口質(zhì)問了一句,說話的聲音越發(fā)嚴(yán)肅,到了最后儼然是仇敵的姿態(tài)。
“這是我自已的事情,和你們沒有任何關(guān)系�!�
江挽下意識想要回避這個問題。
她知道賣二手這種事情說出來了之后,只會被這一家?guī)卓谌酸斣趷u辱柱上。
到時候別說是她,就連宗望川和何穗都會成為他們編排的對象。
“和我沒有關(guān)系?江挽,你真的是越來越有出息了,你不會真的以為自已是盛太太了吧,要不是有我們家給你撐著,你以為你能夠堅持到今天?”
姚靜荷實在是氣憤到了極點,她也沒想到自已風(fēng)光了半輩子,竟然會有這么一個偷雞摸狗的女兒。
眼看姚靜荷情緒激動,江瀾這才站得出來,伸手扶穩(wěn)了她。
“江挽,那套祖母綠的寶石是媽媽去年從拍賣會上拍回來的,她很喜歡,如果你也想要的話,我可以讓你去我的房間里面挑,但是這一套你必須要還回來�!�
江瀾直接就開始睜眼說瞎話。
江挽頓時就感覺自已百口莫辯。
她神情恍惚地看著這同仇敵愾的母女,明明大家的身上都流著一樣的血脈,可唯獨只有她才是這個屋子里面的外人。
“如果你們有證據(jù)大可以報警,你們放心,就算我真的被戴上了手銬,我也絕對不會透露我姓江,所以不用擔(dān)心會丟了你們的顏面,可如果你們要是沒有證據(jù),那就別再胡攪蠻纏。”
江挽算是看透了這一群人,她惡狠狠地說完了之后,直接轉(zhuǎn)身離開。
姚靜荷哪里咽得下去這口氣。
“你怎么這么不孝順,看來當(dāng)真是那個何穗帶壞了你,要是早知道你被養(yǎng)成了這副德性,我說什么都不可能把你給認(rèn)回來的,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你到底要去哪里?”
姚靜荷說什么都要把自已的那套祖母綠寶石給追回來,看著江挽不曾回應(yīng),她直接追上前去,死死拽住了江挽的頭發(fā)。
江挽始料未及一下子失了重心,砰的一聲,重重磕在了茶幾的拐角上。
鮮血一下子就濺了出來。
紅白交錯的畫面,嚇得姚靜荷趕緊就收回了手。
江挽半蹲在地上,頓時天旋地轉(zhuǎn),根本就站不起來,她恍恍惚惚地?fù)崦艘幌伦砸杨~頭上的傷,黏糊糊的鮮血沾滿了她的手心,她下意識泛起了惡心。
不過轉(zhuǎn)念她又抬眸看向了眼前的姚靜荷。
姚靜荷被這一幕給嚇到了。
她臉色慘白地站在原地,全身緊繃著的樣子,儼然是緊張到了極點。
倒是一旁的江瀾順勢把姚靜荷護(hù)在了身后。
“你自已站不穩(wěn)就不要怪別人,還有你剛剛說的報警的事,你不要臉,我們家的人還要臉,外面的人要是知道我們家出了家賊,可是會被大家恥笑的。”
聽到這番話,姚靜荷覺得自已又站在了道德制高點,她趕緊開口附和著江瀾。
“江挽,念在我們母女一場的份上,我現(xiàn)在可以不報警,但是三天之內(nèi)你必須把我的首飾給我還回來,否則的話,我就只有報警了,到時候你可別說我沒有給連玦留面子。”
看著這二人一唱一和的樣子,江挽的心頓時沉到了谷底。
所以對于這些人而言,她這個人根本就無足輕重,最大的作用就是維持兩家的顏面,哪怕是幸免于難,那也是全托了盛連玦的福。
“我還是那句話,你們盡管報警,要是真的人贓并獲,那就算我自認(rèn)倒霉了�!�
江挽說完,拖著沉重的身軀離開了別墅。
外面已經(jīng)是一片漆黑,可她的眼前卻是一片血色,血腥的味道涌入了鼻腔,此刻的江挽儼然就只剩下了一具麻木的軀殼。
第124章
燃起一股無名火
江挽拖著疲憊的身軀離開了江家。
到門口的時候她回望了一眼,只覺得那華光璀璨的地方,也不過就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魔窟罷了。
江挽一路走到了外面的大馬路邊。
這地方僻靜得夠可以,連一輛出租車都沒有。
她渾渾噩噩地往外走著,在經(jīng)過一個拐角的時候,撞上了一個身著華服的女人。
女人行色匆匆,看著像是要去參加宴會,直到撞上江挽,她抑制不住地尖叫了起來。
“救命啊,有鬼有鬼!”
對方鮮血模糊,直接把對面的女人嚇得跌坐在了地上。
“小姐你沒事吧?”
江挽知道自已這副樣子有些嚇人,下意識伸出手去攙扶。
那個女人卻像是見了鬼一樣,瑟瑟發(fā)抖地掏出了手機(jī)。
“保安快來,西區(qū)十六棟的門口,這里有一個瘋女人�!�
女人說著滿臉驚恐地看著江挽。
江挽欲言又止,終究是說不出解釋的話。
頭頂?shù)膫谶在滲著鮮血,伴隨著刺痛的感覺,讓江挽有些頭暈?zāi)垦!?br />
半分鐘之后,保安就過來了。
夜色之中,他們拿著格外刺眼的手電筒,刺目的燈光打在了江挽的身上,就好像是抓住了一個什么可疑的犯罪嫌疑人。
“你們快點把這個女人送到警察局去,你們這到底是在干什么?咱們這可是高檔別墅區(qū),你們怎么能讓這種女人到處亂晃呢?這不是敗壞咱們小區(qū)的形象嗎?”
女人瘋狂地躲到了保安的后面,說話的時候神情惡劣。
“這位小姐,請問你是哪一戶的?”
保安象征性地問了一下,不過那上下掃視的眼神明顯是帶著一種試探。
“我只是剛好路過,不小心嚇到了這位小姐,還請你們幾位讓一下吧�!�
江挽已經(jīng)沒有了解釋的力氣,說著就準(zhǔn)備繞開他們離開這里。
可那個女人卻不依不饒,扯著裙子湊到了江挽的面前。
“你自已好好看看,你的血沾到我的裙子上了,你知不知道這條裙子有多貴?你……我看你大概是不知道的,一個全身上下穿著地攤貨的人,大半夜的出現(xiàn)在這種住宅區(qū),搞不好還是個小偷�!�
女人自顧自地說著,一個勁兒地攛掇著旁邊的保安抓人。
保安站在原地有些為難,女人直接擺出了自已的裙子。
“就算她沒有偷東西,那也是弄臟了我的裙子,我這條裙子可是高定,她賠不起的,還不趕緊把人給我抓起來!”
女人歇斯底里,保安才總算是有了動作,二人走上前去,一左一右地控制住了江挽。
江挽微微一愣,頓時便是掙扎無能。
“你們要做什么,放開我!”
“不好意思啊,小姐,你實在是太可疑了,我們有必要把你送去警局調(diào)查一下!”
兩個保安也是一根筋,說話間就拉拽著江挽往前走。
江挽拼命掙扎著,一邊掙扎一邊喊,“我沒有,撞到那位小姐也并非我的本意,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賠錢,但是你們沒有權(quán)利抓我,趕緊放開�!�
“就你這樣的人,能賠得出幾個錢,搞不好是去旁邊那個住宅區(qū)里偷錢。”
女人一路跟在幾人的后面,像是要監(jiān)視著保安把江挽送去警局。
“我沒有偷東西,你們放開我,我沒有偷!”
一次又一次的誤解,擊垮了江挽殘存的理智。
她拼命掙扎著,腦海里出現(xiàn)了姚靜荷母女的嘴臉。
女人還在后面一個勁的說著風(fēng)涼話,不遠(yuǎn)處響起了一陣發(fā)動機(jī)的鳴笛聲。
幾人紛紛回頭望去,江挽艱難地抬起了頭。
黑色的車刮著疾風(fēng)漸行漸近,江挽看到那個車牌的那一刻,下意識低下了頭。
稀碎的頭發(fā)遮住了她的眼睛,那是江挽維護(hù)自已自尊的最后一種方式。
她在心里默默祈求著那輛車不要停下,甚至下意識將自已的整個身軀都隱藏在夜色之中。
可要命的是身后的那個女人在看到了那輛車之后,興沖沖地沖上前去。
車上的人下來了,她直接伸手挽住了盛連玦。
“連玦,不好意思,我這里發(fā)生了一些突發(fā)狀況,稍微耽誤了一會兒的,可能待會兒我還需要去換一套禮服,所以……”
女人滿臉的殷勤,可盛連玦的目光卻落在了江挽的身上。
女人還以為盛連玦要替自已出頭,趕緊走上前去做出了一副老好人的模樣。
“就是這個女人給我弄得一身血,連玦,你都不知道她突然從那邊過來,可是把我給嚇壞了,不過沒關(guān)系,就是一條裙子而已,她可能也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有點神志不清的,我們就不要跟她計較了。”
女人做出了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而盛連玦卻認(rèn)出了那個人就是江挽。
“放手。”
他的神情格外冷清,說話的語氣帶著一種壓抑。
保安微微一愣,下意識看向了作為業(yè)主的那個女人。
女人還沒有搞清楚狀況,一個勁兒地往盛連玦身上貼。
“連玦,沒關(guān)系的,就只是一條裙子而已,我真的沒有那么在意的,你還是不要為難她一個女人家了�!�
女人說完露出了甜蜜的笑容,她以為盛連玦此舉是為了保護(hù)自已,可下一秒鐘,旁邊的人就傳來了一聲低吼。
“還不趕緊給我放開!”
他說著走上前去推開了保安。
江挽失魂落魄地跌坐在了地上。
剛剛還有力氣掙扎的人,現(xiàn)在就像是遭遇了一記迎頭棒喝,頓時就癱在了那里,甚至沒有了站起來的力氣。
她一直低著頭,故意回避著盛連玦的目光。
然而盛連玦半蹲到了她的面前,他甚至都不用湊近,就已經(jīng)能聞到空氣里面的那股子血腥味。
他抬眸看了一眼不遠(yuǎn)處的江家,心中頓時燃起了一股子無名火。
“起來�!�
他好不容易平復(fù)了內(nèi)心的情緒,說話間就沖著江挽伸出了手。
此刻的江挽狼狽不堪,身上的衣服被姚靜荷母女拉扯得松松垮垮,還帶著暗紅色的血污,頭發(fā)也因為剛剛的掙扎而變得格外糟亂。
想想那位小姐說得也是挺對的。
現(xiàn)在的她真的就像是一個神志不清的病人。
第125章
別再亂動了
看著江挽不為所動,盛連玦直接伸出了手。
“我讓你站起來�!�
他心情復(fù)雜地怒斥了一句,可轉(zhuǎn)念又稍微收了收身上的氣勢,“受傷的站不起來了是嗎?”
江挽聽著他難得溫柔起來的聲音,臉上只剩下了一抹苦笑。
后頭的那個女人看見他們二人如此,這才總算回過了味。
“連玦,你認(rèn)識這個女人嗎?”
盛連玦并沒有開口回應(yīng),而是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江挽的身上。
女人看著二人的關(guān)系,非比尋常的樣子,立刻就產(chǎn)生了一股子危機(jī)感,思來想去看了一眼手表,開口就催促了起來,“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要不我們還是趕緊走吧�!�
她不知道這二人是什么關(guān)系,不過能讓盛連玦這么緊張的人,估計關(guān)系不一般。
江挽看著他灼熱的眼神,臉上只剩下了一抹冷笑。
“你為什么要停車?”
“什么?”
盛連玦擔(dān)心江挽身上的傷勢,所以在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下意識愣了一下。
一滴晶瑩的淚珠劃過了江挽的臉頰,“我問你為什么要停車,你直接從這里離開不好嗎?盛連玦,看著我這么狼狽,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
這些話就好像是扎在盛連玦心間的一顆倒刺,他微微蹙起了眉頭,深邃的眉眼在夜色的襯托之下顯得格外凌厲。
“站起來我送你去醫(yī)院。”
他說著站起來,沖著江挽伸出了手,正準(zhǔn)備強(qiáng)行把人抱起來的時候,江挽就已經(jīng)跌跌撞撞站起來,躲過了他的動作。
“你還是不要碰我了,免得我弄臟了你昂貴的西服�!�
江挽說話都十分艱難,但還是靠著旁邊的墻壁,勉強(qiáng)站了起來。
她看了一眼旁邊的那個女人,又看了一眼眼前的盛連玦,頓時感覺自已就像是一個笑話。
從前她苦苦糾結(jié)的江瀾,或許就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對于盛連玦來說,真正重要的是一個體面而又端莊的女伴。
那個人可以是江瀾,也可以是別的女人,總之隨便誰都可以替代,但唯獨只有她江挽,連站在盛連玦身邊的資格都沒有。
想到此處,江挽的心又開始痛了起來,
而這種疼痛剛好大于其他地方的疼痛,也算是轉(zhuǎn)移了她的注意力。
“小姐,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就不耽誤二位去赴宴了,祝二位順利�!�
江挽說完,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有給盛連玦,一瘸一拐地從他旁邊經(jīng)過,而后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盛連玦心里憋著一股子氣,臉上看著也是面色鐵青。
女人小心翼翼走上前去,試探性地問了一句,“連玦,我們今天晚上還去赴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