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此事雖了,崔念卿心中卻壓上了一股奇怪的沉重。
他是和盛明月說過,她只會(huì)是他的妻子,但是不代表,她可以被別人欺負(fù)。
為何她總是受了委屈,卻絲毫不說?她把他當(dāng)什么人了?
暮色四合,寒夜肆虐。
崔念卿早早便回房歇息了。
昏昏沉沉。
崔府內(nèi)喜紅的一片,崔念卿的知己醉醺醺的笑道:“崔兄,如今新帝登基,你也卸去了帝師之位,準(zhǔn)備遠(yuǎn)離那些是非塵埃,何不與我大醉一場?”
崔念卿微愣,心中生起一絲怪異:“什么?”
崔母走來,和藹的看向他:“大喜的日子,別讓新娘子久等。”
看見母親的那一刻,崔念卿只怔怔點(diǎn)頭。
來到婚房前,崔念卿推開門走進(jìn),看到紅帳中端坐著一位新娘子。
隔著半透光的紅蓋頭,他看不清那張臉。
桌上的龍鳳燭光搖曳,襯得一切都帶著朦朧的美。
他心中無感,只是腳步卻不由自主的頓住。
那女子溫聲喚道:“崔郎,怎么了?”
崔念卿搖了搖頭,眼中閃過暖意。
掀開蓋頭,露出的人——卻不是謝雪枝,而是盛明月。
再睜開眼,崔念卿神情一驚,猛得坐起身。
外面的雪還在下,他揉了揉眉心,一種無力感涌上心頭。
他怎么會(huì)夢到盛明月?
大雪紛飛,又是一日過去。
謝家來人了,說是請帝師一聚。
崔念卿心知是謝雪枝還在牢里的事,他也不推辭,出面去見了。
他也終于承認(rèn):“我對雪枝,只是欣賞之情。”
他以為謝家會(huì)很生氣,可事實(shí)出乎他的意料,謝家的人朝他走來,只笑道:“多謝帝師將這事如實(shí)告知�!�
這些年,皇帝對謝家的忌憚,謝家自己也看在眼里。
故而,他們謝家人根本不愿——謝雪枝和崔念卿扯上任何瓜葛!
況且,謝家已經(jīng)出了一門皇后,壓根不需將女兒高嫁出去。
聞言,崔念卿眼里閃過一絲僵硬,只能用“嗯”的一聲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謝家人很欣慰,又不無懇求,試探道:“不知帝師能否有空去天牢一趟?和雪枝講明白些,也好給雪枝一個(gè)死心的機(jī)會(huì)�!�
崔念卿眸色清冷,回道:“我會(huì)去和她說個(gè)清楚的�!�
說完,他轉(zhuǎn)身大步朝京都府衙而去。
京都府兆見是帝師來了,立馬恭恭敬敬的放人進(jìn)了天牢。
昏暗的天牢,說是天牢,實(shí)則是地牢。
只有一條長長的往下廊道,黑甲士兵整裝守在兩側(cè)。
石壁上的燭燈幽幽,引人矚目。
一進(jìn)去,一股潮濕的霉味便撲鼻而來。
崔念卿走到一個(gè)牢門前,發(fā)現(xiàn)里面的環(huán)境竟然十分的整潔,不見任何的蛇蟲鼠蟻。
看來牢獄們不敢對她不敬。
謝雪枝正坐床上打坐,聽見身后的腳步聲,只冷聲道:“我說了,不是我給盛明月下毒,你們休想讓我認(rèn)�!�
崔念卿站在牢門前,緘默良久,終是緩緩開口:“我知不是你�!�
是盛明月服毒自盡,可這話不能說。
謝雪枝聞聲,從床上彈起,看見真的是崔念卿,雙眸一亮:“念卿!你終于來見我了!你是來救我的嗎?”
崔念卿搖頭,心情微妙。
見狀,謝雪枝臉色微僵,她想像以前一樣去觸崔念卿的素雅衣袍。
崔念卿原地不動(dòng),門卻將他們二人隔開了,她沒有觸碰到他。
冬末的陽關(guān)穿窗而入,灑在謝雪枝身上,也灑在崔念卿身上。
他眉眼間沒有任何的悲切,卻無端讓人生寒:“下毒的人,不是我們當(dāng)中任何一個(gè)人,卻是我們所有人�!�
謝雪枝不懂,只被他的冷淡疏離刺痛。
他憑什么這樣說?她沒有下毒!是盛明月那個(gè)女人自己沒有福氣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