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看什么,眼睛不想要了?”蔣漢皺眉踹了一腳看胡瑤背影的宋四凱。
“她先看我的!”宋四凱一樣不虞,剛才分明是胡瑤那女人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他才瞪回去的!肯定是她對他懷恨在心,想對他打擊報復!
他娘說了,女人最小氣記仇了,最毒婦人心!他就是記恨他在蔣漢面前說她了!
果然胡瑤這個女人的溫柔乖巧都是裝出來的!之前傻的時候那就是本性!
“你有什么好看的!”蔣漢聽了他這話,更加不爽。
“……”
胡瑤洗了澡出來,發(fā)現(xiàn)宋四凱已經(jīng)走了,他們喝酒的桌子一片狼藉。
她輕嘆一聲,過去收拾好。
“朝朝,你怎么還不睡?”
小小的身影跑過來,胡瑤收拾碗筷的手一頓。
“我要喝水呀,爸爸也要喝�!笔Y小朝捧著兩個杯子,自已喝完又倒了一杯給蔣漢。
“爸爸,水來啦~”
蔣漢不知什么時候去了蔣小朝房間。
平日里蔣小朝雖然老跟他吵架,但他其實還是很喜歡他的,也很崇拜孺慕他。
每次父子倆吵完架亦或者是蔣小朝被揍完,他一會兒就能忘了,壓根不記仇。
但這也僅對蔣漢而言,對別的人,蔣小朝可記仇了。
“爸爸,你今天要跟我睡覺覺嘛?不跟媽媽睡了嘛?”胡瑤收拾好東西過去,沒進門就聽見蔣小朝軟聲的話。
抬步進去,一眼就瞧見了他趴在蔣漢大腿上,扯著他的衣服。
蔣漢不客氣地將他端來的水喝完,不知是因為他喝多了酒,還是因為蔣小朝此刻乖巧可愛,他對他的態(tài)度也很軟和,撈他坐在自已懷里。
此刻這畫面才有了那么點父慈子孝和諧的意思。
蔣小朝的眼睛生得跟蔣漢相像,他年紀小,眸光單純清澈,而蔣漢的卻深邃沉厲。
他多年的行徑不好,給人的印象也差,幾乎沒什么好人緣,誰家好人見了他,那都是繞路走的。
蔣漢其實長得不差,可他平時過得糙,鮮少會捯飭自已。
“爸爸,你要刮胡子啦!”蔣小朝白嫩的小臉被蔣漢的胡子渣刺得紅紅的,他皺著眉毛用小手抗拒地推他的臉。
蔣漢扯了扯他小臉,將他的臉弄得更紅:“看你細皮嫩肉的,一點兒爺們樣都沒有!”
蔣小朝擼起衣擺看了看自已嫩白圓鼓的小肚子,不情不愿搖頭:“我現(xiàn)在還不是,我是小孩子。”
說著,他還有點小郁悶。
也不知道他為什么看自已的肚子判定這一說法的,但他此刻的小模樣過于可愛,胡瑤忍不住彎了彎眼睛,上前幫他從蔣漢懷里掙脫出來。
蔣漢方才喝的酒不少,已然有些醉了,可在胡瑤上手要“搶”他懷里的蔣小朝時,他抬眸瞬間的眼神變得幽冷陌生。
直至幾秒后認出是她。
輕易的就把蔣小朝給她了。
這幾番變化不過幾秒,胡瑤沒有發(fā)覺。
“你沒事看宋四凱做什么?老子眼給你挖了!”他拽住她,惡狠狠突然說了一句。
胡瑤剛抱住蔣小朝,被他一拽,腳下不穩(wěn)地連同懷里的蔣小朝摔到他身上去。
蔣小朝腦袋磕在他肩膀上,咚的一下,抬起頭來還沒反應過來,小眼神迷茫。
直到他紅彤彤的鼻子下緩緩流了血出來。
“你干什么!”胡瑤見他磕這一下都流鼻血了,又驚又怒,忍不住抬手氣惱打了他幾下。
她完全不收著力,倒是把自已給打疼了。
流著鼻血的蔣小朝看起來慘兮兮的,他吸了吸鼻子,小表情也是有點委屈不開心,淚汪汪的。
但是他沒哭。
胡瑤心疼壞了,連忙給他擦鼻血。
“朝朝疼不疼?”
他小鼻子尖通紅,嘴巴撅得高高的。
“爸爸討厭!”他哼了一聲,點點腦袋。
有胡瑤哄他,他這委屈很快散了大半,但還是有點生蔣漢的氣的,他跑回去打蔣漢的肩膀,攥著小拳頭捶了又捶。
蔣漢像拎小雞一樣拎起他:“滾蛋蔣復朝!”
胡瑤這會兒心里憋著火氣,見他還這樣,嗓音加大了不少:“蔣漢!你不要這樣對他!你怎么這么討厭!”
她抿著唇去掰他的手。
“你膽子也長毛了,對老子又打又罵?”蔣漢醉意散了幾分,不悅地箍住她手腕。
“是你先…”
“先什么?人蔣復朝都沒意見!”他不講道理,打斷她的話。
蔣小朝張嘴要說話,他一把捂住。
“蔣復朝不虧是你生的,磕一下鼻子都爛了,以后你們沒事練結(jié)實點!成天的時間在家里頭就知道亂跑!”他還倒打一耙。
“……”
他不單不檢討自已,還過分極了,母子倆對他氣悶的表情相似一致。
胡瑤不開心掙開他的手,一言不發(fā)抱過蔣小朝往房外走。
對他黑頭黑臉,走遠了跟蔣復朝說話的嗓音卻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
蔣漢瞇了瞇眼,很好,扯到蔣復朝的事兒就敢給他臉色瞧了!
第
41
章
看牢他
胡瑤今晚確實是給他臉色看,都不愿意跟他一塊兒睡。
可蔣漢怎么能同意,他不跟她睡是一回事,但反過來就是不行。
但他確實是把蔣小朝給磕到了,看他無端可憐的小模樣,蔣漢對他還是有父愛的,今晚大方地帶他一塊兒睡覺。
第二天見他鼻子有點青紫,又給他涂了點藥酒。
蔣家房屋陳舊,趁著這次屋頂松動,蔣漢干脆新建裝電。
他買了新的磚瓦,也請了不少人。
幾乎是將整個蔣家推了建新房,動工之前,他讓胡瑤簡單收拾點衣物,一家三口暫時去鎮(zhèn)上住。
也是這時候,胡瑤才知道他在鎮(zhèn)上還有房子。
蔣家建新房,什么新瓷磚玻璃窗的,一樣樣往村里運,這番大動作,又是引起了村民們的注意,私下里絮叨說蔣漢在外邊是真發(fā)了大財。
又有別個的發(fā)酸說胡瑤命好,是個享福的命,蔣漢有錢不說,家里頭沒有亂七八糟的親戚關(guān)系,更是連讓女人頭疼受苦難捱的婆媳關(guān)系也沒有。
胡瑤暫且還不知道這些酸她的話,但那日中秋蔣漢打她屁股鬧起來被門外幾個小孩瞧見,不知道怎么傳著傳著就成了蔣漢中秋那晚在家里頭使勁打老婆孩子,原因是蔣漢外邊的女人懷孕了被胡瑤發(fā)現(xiàn),她去跟蔣漢鬧,蔣漢不耐煩打人。
胡瑤聽林招娣說起時還有些茫然疑惑,后來才反應過來應該是許絮珠的事兒讓人聽到了風聲。
許絮珠的孩子哪是蔣漢的,果然流言傳著傳著傳多了,都難以辯清。
胡瑤也說不清為什么這么相信蔣漢說孩子不是他的就信了,大概是因為他性子就是那般,他壓根也沒那么多心思跟她繞彎騙她,沒必要。
房子動工,胡瑤跟蔣小朝搬到鎮(zhèn)上去住,倒是聽少了許多閑話。
蔣漢這處房子臨近街市,買東西很方便,可屋里頭鍋碗瓢盆的沒有一個,房子是寬敞,但除了一張床幾張椅子,什么都沒有。
他們不打算在這常住,可建房子多少都要一段時間,天天上飯店吃費錢得很,胡瑤還是想自已做飯,蔣小朝也更愛吃她做的飯。
蔣漢隨她去,慷慨大方地直接扔了一捆嶄新的大團結(jié)給她,讓她隨便花。
在錢這方面,他對她是真的大方。
鎮(zhèn)上比村里環(huán)境好很多,但不見得要方便,水房是公用的,廚房也是,還得定時定點要排隊。
胡瑤性子好,跟人談得來,來這幾天跟鄰居都是和氣有好話說的。
蔣小朝更是個不怕生的,不到一天就能跟不認識的小孩子打成一片了。
蔣漢不好惹,之前來往的人見著也不是什么好人,鄰居們向來對他退避三舍,但沒想到他媳婦兒是這樣的一個可人兒。
跟胡瑤接觸下來,大家也更加的覺得她好。
蔣漢在臨街還有一間酒鋪子,蔣漢的爹娘是在他七八歲時去世的,聽說他爹釀得一手好酒,也是這手藝,才建得起蔣家的磚瓦房。
蔣小朝之前也跟胡瑤說過,家里放著各樣的酒是蔣漢自已釀的。
看來蔣父的手藝在他這里也沒斷。
不過他既然會釀酒,有賺錢的手藝,干嘛還要混不吝地做那么多壞名聲的事兒。胡瑤不是很明白。
鎮(zhèn)上的街坊鄰居比村里的村民們更要知道蔣漢有身家,見胡瑤這么節(jié)儉替蔣漢省錢,還打趣說了她幾句。
“這女人啊,最是傻了,有錢不舍得花,最后還不是讓男人給花到別的女人身上去!”
不知是誰還跟胡瑤說了這么些話。
蔣漢身邊圍著的,男女都有,許絮珠大家都見過好些回了,那不明不白的關(guān)系誰說得準。
正經(jīng)人家的小媳婦兒嬸子最見不得那些花枝招展不自重不要臉的女人,許絮珠無疑就是。
大家閑聊七嘴八舌的,都讓胡瑤把蔣漢給看好看牢了,不單是許絮珠,還有外邊別的女人。
胡瑤對這不知道說什么好,日子這樣平淡漸過,沒有之前那些鬧到跟前來的糟心事,她也是生起就這樣過日子的心思,有吃有穿,兒子乖巧可愛,蔣漢對她也不是太差。
這比起她以往在胡家的生活,好了不知一兩點。
可讓她還要看好看牢蔣漢?她能怎么看,他一直都是那樣的,沒有許絮珠,或許還有別的女人。
她說是他的媳婦兒,可哪有資格管他。
想到這,胡瑤心里莫名有些說不出的不舒服。
她對其他人笑了笑,沒有搭話,繼續(xù)洗著菜。
前些天她寄出去的信一直沒有回信,許絮珠的事波及不到她,蔣漢也不像想象中的那般狠心對她,如今她也沒有了那時激起迫切想要離開的心思了,可她許久沒跟鄰家姐姐聯(lián)系過了,她還是期待她能夠給她回信。
但是沒有,聽說她去了夫家后,這幾年沒有回來過,跟娘家的人都不怎么聯(lián)系。
終究四年過去,許多事情也變了,胡瑤稍有些失落。
臨街的酒鋪子胡瑤路過幾回,沒走近就能聞到濃郁醇厚的酒香,生意很好,常有人提著酒壺子進進出出。
蔣漢頭腦是靈活的,他有很多賺錢的法子,勇于嘗新,也不怕失敗。x38
開始他種茶時,第一年怎么也種不好,買來的苗死的比活的多,承包山頭田地的錢,人工錢,樣樣都虧,他那樣看似毫無耐心的人卻沒有放棄堅持下來,如今收成日益見得。
他好像有些方面,是出色的。
這些天他閑空,沒什么事做,不是回村里瞧瞧建房進程,就是去喝酒打牌。
胡瑤也不管他,總歸輸贏也是他自已辛苦賺的錢,他自已都不心疼。
不過他牌運次次都很好,沒幾次輸?shù)模A回來的錢還隨意全扔給她。
他賭得還挺大的,打一天牌贏回來的錢都夠普通工廠工人好幾個月甚至一年的工資了。
賭博終究是不好的,胡瑤這天猶豫出聲讓他不要再去打牌了。
“人輸?shù)倪沒說不玩,我這贏的說不玩不厚道�!彼S意說。
胡瑤也沒指望他真會聽她的話,聽他這么說,便不再多說什么了。
第
42
章
讓不得她受欺負
稀奇的是,他今天確實沒有再去了,反而提溜起蔣小朝坐他肩膀上,一起去酒鋪子打酒。
“待會兒炒點花生�!�
“……哦好�!焙幙粗缸觽z的背影,心里涌起一抹怪異不明的情愫。
“媽媽,我要吃甜花生!加糖糖!”
蔣小朝現(xiàn)如今更是習慣喊她媽媽。
“好�!焙幋浇俏�。
“不吃,給老子做咸的!”蔣漢不怎么愛吃甜的。
父子倆不挑食,但口味多少有點偏差。
為了不讓他們因為一碟花生起爭執(zhí),胡瑤甜的咸的都做了。
宋四凱已經(jīng)好些天沒瞧見身影了,他見不慣胡瑤,可嘗過胡瑤做飯的手藝后,總是來蹭飯的。
吃飯時胡瑤隨口問了句。
蔣漢面色隨即有些黑,凝眸看她:“問他做什么?”
“……我就問問�!彼暮谀樕鷼獾媚涿�,胡瑤抿了抿唇不問了。
“掉海里了,不知道還活著沒有�!彼荒蜔┰暾f了句。
“……”
正替他去運鋼材的宋四凱連連打噴嚏,他吹著涼冷的海風,總感覺自已不是著涼了,而是有人在詛咒他。
“肯定是胡瑤那個女人!”宋四凱罵罵咧咧。
他對胡瑤的意見始于她讓狗咬他,后來演變愈烈是蔣漢在他跟她之間的偏頗。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人咒他了,下船時一個沒踩穩(wěn),直接一頭扎進了海里。
爬上來時他臉都黑透了,見誰都罵。
跟著的幾個小弟欲言又止,想跟他說他頭頂上有海草,可宋四凱沒給機會說。
他這一趟去得比較久,蔣漢都懷疑他是不是真掉海里了,他聯(lián)系他還找不到人,跟他一起去的另外幾個倒是能聯(lián)系上,他們跟蔣漢說宋四凱賴在那不想回來。
一問原因。
哦,是在調(diào)戲良家婦女。
“……”
蔣漢無語失語片刻,讓他們轉(zhuǎn)述宋四凱叫他不用回來了,干脆死在那。
胡瑤感覺最近蔣漢看宋四凱比她還要不順眼,宋四凱人不在,蔣漢也經(jīng)常罵他。
他罵了宋四凱,就沒罵她跟蔣小朝了,也算是一件好事兒。
酒鋪幫蔣漢看鋪賣酒的是一對老夫婦,倆人面目和善,極好相處。
胡瑤好些天才知道蔣小朝的名字是他們給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