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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回來!不然打你兒子!”

    蔣小朝從床上蹦起來,一臉迷茫無辜:“打我?為什么打我嘛?”

    “你媽就你一個兒子么?”蔣漢瞥他。

    “是噢,打弟弟!”

    躺在床上啊啊呀呀說話的蔣復恒突然奶聲啊了好大一聲,像是聽懂了一般,小眉頭皺起來了。

    胡瑤輕輕拍他柔聲哄:“爸爸在胡說,不會打恒恒的�!�

    她忍不住地又瞪了眼蔣漢,可眉目流轉(zhuǎn)間不自覺的嬌嗔軟意半點震懾力都沒有,勾得他更是心癢難耐。

    昨夜她主動勾他的一幕又滑過腦海,身體不由地又發(fā)緊了,想抓她回去再欺負一晚。

    但昨晚對她確實過分了些,她身子這會兒遭不太住。

    蔣漢深吸一口氣,繃著臉回樓下。

    “別三更半夜的想我抱你睡跑回來�!彼此肷�,啞著聲音重哼一聲道。

    胡瑤放下懷里的蔣復恒,把還沒完全踏出門口的他趕走,木著臉將門關(guān)得嚴嚴實實的。

    “你別再把我抱回去!”她不輕不重也哼了一聲。

    講得好像她沒他抱著睡覺就睡不著一樣,分明就是他非得要抱著她!還霸道至極地不讓她跟蔣小朝睡,就算想也得跟他打報告,之前就總在半夜把她抱回去。

    那時候他還總是嚇她!簡直壞透了!

    胡瑤越想越郁悶,紅唇不覺抿緊了,轉(zhuǎn)身回去把門給鎖上。

    蔣小朝看著這一切,眨了眨眼睛,乖乖躺回枕頭上,拍拍自已被胡瑤鋪得綿軟的小床:“媽媽,你快回來,我給你講故事睡覺覺啦!”

    “好。”胡瑤看他,換上笑容來。

    睡覺前,母子倆又說了許多話,還配合著蔣復恒“雞同鴨講”的對話,溫馨無比。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們才睡了過去。

    母子仨一整夜睡得香甜,而樓下獨自一個人睡覺的蔣漢卻翻來覆去不怎么睡得著。

    胡瑤好了之后,他只要在家,哪晚不是抱著她睡的,都已經(jīng)養(yǎng)成習慣了,他出差去外面十天半個月的沒她在身邊也總不自在,睡得不安心。

    她怕不是給他下蠱了!

    以前她鬧騰總給他整那些死動靜,不是打主意偷跑出去玩,就是在他旁邊窸窸窣窣不停地吵鬧,他不搭理她,她自已玩夠了還要拍醒他讓他跟她說話!

    本來一天天的就沒少事給他忙活,回家也片刻不得安生,沒睡過一個好覺,鬼知道那四年里他生出了多少回想扔他們母子倆的心思,他就跟欠了他們娘倆幾輩子的債,這輩子還怎么還都看不到頭一樣!

    她折磨了他這么久,好了就不想跟他睡一塊兒了?哪有這么好的事!

    第

    220

    章

    在坑里找蔣復朝

    烏云籠月,夜色過半,蔣漢仍然睡不太著。

    房里有她身上淺淺淡淡熟悉的香味,夾雜著幾絲若有若無的奶味。

    他的嗅覺好像對她身上的氣味很靈敏,只要她在身旁,鼻間全是她的氣息。

    嘖,怎么搞得他跟狗一樣!

    蔣漢皺眉,眼眸微瞇。

    什么他準備感冒會傳染給蔣復恒,全是借口!她樂得只跟她兒子睡!

    他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他們娘倆睡覺前的流程,永遠是啰哩巴嗦說一大堆有的沒的,蔣復朝肯定會說很喜歡她,她又會說很喜歡蔣復朝,然后順帶把蔣復恒帶上,口水說干了就能睡了。

    他們娘仨還有一點統(tǒng)一的,睡著了雷打不動,每晚都能睡得很香,他在這睡不著,他們指定都已經(jīng)做著夢了!

    少頃,蔣漢微黑著臉還是扯過了胡瑤的枕頭,換了自已的。

    一樣款式的枕頭,一樣枕了這么久,她的枕起來好像就比他的更舒服,上邊一樣遺留著她身上熟悉的香氣。

    他枕著,闔上眸子緩緩入眠。

    ……

    蔣漢身體強壯硬朗,是有幾聲咳嗽,但完全沒大礙,吃了雪梨湯睡了一晚,第二天就沒咳過了。

    胡瑤昨天不讓他怎么挨蔣復恒,他今天就是要一直抱著他,訓蔣復朝讓他當個爺們別成天要胡瑤陪著睡覺的同時,連蔣復恒一起訓,說他也兩個多月大了,是時候該干嘛干嘛的。

    “他才這么大怎么給自已換尿布!”胡瑤無語,他一早醒來就在這抓著他們兄弟倆說胡話。

    “你去忙吧。”她去衣柜里找了件薄外套給他套上,“趕”他出門給兒子們賺奶粉錢去。

    秋茶已經(jīng)采完了,胡瑤在蔣漢出門不久,拿了賬本出來算,算完后又開始算酒鋪子的盈利,她現(xiàn)在就管這兩個賬,蔣漢全交給她管了,錢也是她收著。

    茶葉的生意如今擴展得挺大的,宋四凱他們分紅的錢也是胡瑤在算,她之前只會記些小賬,什么買菜錢采茶葉人工錢而已,太過混亂的她也搞不太清楚。

    是她坐月子時,蔣漢在家手把手教了她不少。

    從前仲景懷教她寫字識字,文學較多,計數(shù)那些到底不太精湛,只囫圇學了個個大概簡單的。

    蔣漢瞧著五大三粗,但對數(shù)字尤其敏銳,劉爺爺劉奶奶說得沒錯,他是很聰明的,不然也不會在魚龍混雜的環(huán)境里站穩(wěn)腳跟,還能賺那么多錢,跟他合作的也不敢輕看他。

    他教胡瑤算數(shù),也算很有耐心了,只不時嘖聲嫌棄說大概知道了蔣復朝當笨蛋是遺傳了誰。

    胡瑤羞惱又有些無可反駁。

    但她才不信他的話,她覺得自已還是很可以了,他小時候還上過學,她都沒有,正巧那個年紀她爹就不在了,胡桂芬對她的態(tài)度全然大改,她哪有上學的機會。

    仲景懷教她的時間也不長,她能領(lǐng)悟?qū)W到這么多,已經(jīng)很好了,她才不是笨蛋。

    就是他總揶揄若有若無地“嘲笑”她,她忍不住說仲景懷不是那樣教她的。

    他又生氣了,還連仲景懷一起說,說他也是個笨的,而后又咬牙切齒地更認真教她了,還耐心了不少。

    其實本就是他自已先提起仲景懷的,嫌棄說仲景懷是怎么教她的,半點技術(shù)含量都沒有,連個數(shù)都不會算,說仲景懷當老師前怕是拿她練的手,給練失敗了。

    胡瑤氣惱才回頂他。

    倒也真有效果,他都給氣笑了,磨牙認真教她,一副要教到她送她去高考的架勢,厚臉皮自夸什么爛泥都能在他那扶上墻,蔣復朝那樣天生的蠢蛋除外……

    或許就是她在坐月子時提起仲景懷把他給激到了,所以他才背著她給仲景懷寫了請柬,小心眼極了。

    他教她確實還是有成果的,胡瑤如今算賬的速度快了不止一兩點,有些混雜凌亂沒怎么接觸的東西處理起來也有條理了許多。

    他把管錢的事扔給她是真全扔給她了,沒想過她會不會管得亂七八糟,甚至連他整副家當?shù)拇嬲垡搽S意丟給她保管。

    這幾年他把握到了政策改革的好機會,敢想敢做,真賺到了許多錢,存折上那一連串的數(shù)字,胡瑤掰著手指數(shù)了好幾遍,還真沒見過這么多錢。

    就是他瞧見她掰著手指數(shù)數(shù)的行為,才想著要教她算數(shù),說蔣復朝真哪哪都學了她。

    他要是嘴巴不那么壞,以前不做那么多混不吝的事,單憑他的本事,他如今的名聲哪會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

    ……

    桃灣村中午要開大會,說田地的事。

    蔣漢沒空,讓胡瑤去開會。

    村委會開會,向來是每家每戶的當家去開的,除了特殊例外的,根本不會讓家里的女人去開會,也從沒聽說過哪家還讓女人去開這樣重要的會的。

    中午吃了飯,胡瑤抱著蔣復恒,帶著蔣小朝慢悠悠往村委會的方向走去。

    村委會臨近杜夕玫之前放羊的山頭,蔣小朝把他的小牛順便牽出來吃草了。

    蔣漢之前也帶過他去開這樣的會,蔣小朝覺得不怎么好玩,一堆人圍在那里講話,都不是他喜歡聽的,他還聽不懂,那時候他更小,覺得還不如在家跟胡瑤玩泥巴。

    到如今,蔣小朝還不知道蔣漢帶上他去開會的原因是因為蔣漢為了讓胡瑤別亂跑待家里,又騙又談條件地讓胡瑤在家找蔣復朝,條件就是在他回去之前她在家里找到就讓她吃五個桃酥。

    那次她太鬧,被狗咬了一口傷都還沒好,還總想拿鏟子跑去打咬了她一口的狗子,一副她跟狗只能活一個的模樣,蔣漢那會兒又得去簽訂租地合同,不耐隨意找了個法子暫時治她。

    也挺有效的,為了那五個桃酥,她真沒踏出大門一步,就是為了找蔣復朝差點沒把家掀了個底朝天。

    說她是傻的她還不樂意不開心,蔣復朝還能埋土里讓她找��?

    蔣家院子里原本有一棵枇杷樹,她懷蔣復朝那年死活要吃枇杷,還得給她種樹。

    不給她種她就跟他嚷著說要打扁自已的肚子。

    宋四凱那句話說的是挺沒錯的,女人一鬧煩過狗叫,杜夕玫對他那都算仁至義盡的了。

    那枇杷樹種了兩三年雖然不怎么大棵,但也還算像樣子了。

    畢竟樹沒長多大胡瑤就三天兩頭地爬,隔五天薅葉子折樹枝,那次也不知道哪來的牛勁,拖著受傷的腿還能將整棵樹都給挖出來,在樹坑里找蔣復朝,找不到還生氣。

    后來蔣漢為了讓她別叫嚷鬧事,可不止給了她五個桃酥。

    ——

    第

    221

    章

    干嘛說我爸爸

    蔣小朝帶牛去吃草,胡瑤叮囑他幾句帶蔣復恒去開會。

    她也是頭一回來開會,蔣漢當初種茶的山地早跟村委會簽過租用合同了,簽的二十年,別的地是租其他村民的,全是靠山腳下的那一片。

    大隊今年收回了新的地,今天開會分給每家每戶。蔣漢讓胡瑤今天來聽聽,看看開完會后還有沒有人出租田地,再給租下來種新的茶苗。

    村民們見是她來開會,個個面露復雜和顯然的不滿,但顧忌著蔣漢,到底沒說什么。

    胡瑤眼觀鼻鼻觀心,坐著開完會。

    當她說出還要租地時,不少人都蠢蠢欲動了。

    蔣漢給的租金高,租的哪家的地就會請哪家的人去采茶,工價一樣給得高,是兩份的好收入,想通這點的自然是很樂意將地租給蔣漢。

    頓時間有這個心思的,對胡瑤又擺上笑臉來,殷勤相對。

    胡瑤拿出本子,一個個記錄好。

    忽地,劉杰大步向前,臉色極其不耐不好看,打斷幾個村民有些嘈雜的話。

    “我家的地不租給你們了!明天給我還回來!”

    自之前李珍跟林招娣的事搞得一團糟后,劉杰早認清了蔣漢是如何對待他這個“兄弟”的,又怨又惱恨,早沒來過蔣家串門了。

    或許是蔣漢這幾年“從良”了,也沒怎么干過混賬事,胡瑤好了之后對孩子老婆也是好得沒話說,之前壞名頭的震懾力倒沒那么大了。

    人都是順勢而上的,劉杰當初還成功昧過蔣漢的錢,蔣漢絲毫不跟他計較,如今時間久了,各種不滿生怨的事積壓在一起,他也不怵蔣漢了,還生了別的心思來。

    “可以,但你要給兩倍的違約金。”面對著他不善的言語態(tài)度,胡瑤平靜道。

    劉杰租給他們的,不過半畝地。

    當初蔣漢跟村委會租山地,那幾乎都是沒開荒過的,連帶山腳下的那片田地也是,偏僻沒多少村民稀罕。

    蔣漢種起茶來,才將那一片地變得值錢,讓人眼紅后悔。

    劉杰早就想讓蔣漢帶他一起賺這份錢,可最后落了一場空,他當然是又怨又氣,蔣漢哪將他當兄弟過,不過就是讓他指來指去的狗腿子而已!他對李壯志可還要更大方,就因胡瑤兩句話就幫著害死他孩子的林招娣,白給李壯志那么多錢,更還將他同李珍耍得團團轉(zhuǎn)!

    他心里早就記恨了,蔣漢一家子過得越好,他就越不忿。

    “賠就賠!老子差那點錢?現(xiàn)在就給你!”劉杰不屑,早有準備地拿出錢一把朝胡瑤扔去。

    他如今是要撕破臉皮了,猖狂至極。

    胡瑤蹙眉,抱緊懷里的蔣復恒,收起本子。

    扔過來的錢散落一地,她垂眸掃了兩眼,沒撿,面色淡了淡:“合同呢?”

    劉杰沒帶。

    “你什么時候拿合同來,什么時候當面結(jié)清。”她平靜道,情緒完全沒什么波動。

    這又不是什么大事,退那半畝地而已,他整得一副報仇雪恨的樣子,也不知道要干嘛。

    還拿錢扔她,朝朝的錢都比他多!

    其他村民一樣當劉杰是傻的,把他擠一邊去,繼續(xù)跟胡瑤說租地的事,有別的狡猾的,已經(jīng)在撿地上的錢了。

    劉杰惱羞成怒,繼而出聲:“誰要把地租給我,我出比她更高的價錢!”

    村民們一頓,當他是在說胡話,但也有半信半疑的,問起劉杰出多少錢,租地要種什么。

    有的還嘲笑說他是不是在做夢想學蔣漢掙大錢。

    “我這生意,可不比那茶葉差!”劉杰冷笑。

    見他不像是在說假,村民們有的動搖了,紛紛跟他詳細商討起來。

    劉杰滿臉得意,事還沒開始做,已然擺著高姿態(tài),說李珍娘家還有個有錢親戚,現(xiàn)在要帶他們一起做煙草生意,種煙草怎么也比種茶葉來得好。

    他話里話外的炫耀顯擺,忘乎所以,有的村民看在他給出的價錢上,也真將地租給他。

    胡瑤完全不跟他爭,走去跟村委會主任商量租山地的事。

    茶葉最佳種植地是山地,她今天來主要是為了租宋四凱放羊養(yǎng)的那座山。

    “媽媽,牛牛吃好飽了!我還摘了兩朵花花,一朵給媽媽,一朵給弟弟。”

    蔣小朝放完牛,胡瑤也確認簽訂好租地合同了,笑著帶他回家。

    “謝謝朝朝。”胡瑤彎了眼睛,低頭由著他把小花別在自已耳朵上。

    母子仨牽著牛慢悠悠走在路上,溫馨和諧的笑語不斷,胡瑤壓根沒被劉杰那一小插曲影響到心情。

    到家不久,不怎么撞面的李珍來了,帶著錢和合同,跟劉杰一樣擺著高姿態(tài),吊眼看人。

    胡瑤收下錢,沒跟她做多說什么,只說會盡快把茶樹移植好。

    李珍不樂意了,說那是她家的地,地里頭的茶樹自然也是他們的。

    “我們家的東西你憑什么動!真以為自已是什么東西,現(xiàn)在是講道理講法律的,真當什么人都怕你男人了,小心哪天又給讓人抓了坐牢去!一個勞改犯……”李珍惡毒咒罵,心中的怨氣早滿滿當當,當初沒了孩子,娘家又讓蔣漢牽連搞得一團糟。

    到如今胡瑤都生了兩個兒子了,她肚子還沒動靜,心里早詛咒了他們千百遍,現(xiàn)在有機會揚眉吐氣,她當然是要好好地出出氣。

    蔣漢當初坐過牢的事她也翻了出來說,言語間凈是冷嘲熱諷以及不解氣。

    胡瑤沉了臉。

    “你干嘛說我爸爸!”正哼哧哼哧給牛鏟牛糞的蔣小朝不滿。

    李珍過來就一連串地說個不停,說到現(xiàn)在還開始說蔣漢,他不開心了,彎身鏟了一大鏟子牛糞,跑過去甩在她身上,小模樣兇巴巴的:“讓你嘴巴臭!”

    當初他也是這么對蔣桂花的。

    “��!你個死崽子!”李珍尖叫,嘴里的話斷了,忙亂去甩沾到身上臉上新鮮出爐的牛糞。

    她當初面對蔣小朝,還是好聲好氣恭維著的,現(xiàn)在半點好臉色沒有,惡狠狠地瞪著他,揚手就要抓著他打。

    胡瑤冷著臉踹開她,避過她身上沾著的牛糞,嫌棄又踹了她一腳。

    第

    222

    章

    你兒子說你兇得很

    想到她剛才那樣說蔣漢,心里的不舒服越來越重。

    “勞改犯?你娘家現(xiàn)在多得是!一家都在牢里吃住了,你哥過兩年連勞改的機會都沒有,倒是可以投胎給你當兒子�!�

    “地是你的茶樹也是你的?當初招娣姐劃你那刀是劃在肚子上,你腦子掉出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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