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但他隱瞞了下來,而且還讓葉怠繼續(xù)幫他。
可緊接著,朝溯又想道:他的做法不僅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宗門的門面……無論如何,這種丑事都不能傳揚(yáng)出去。
思緒來到這里,朝溯變得愈加看不清了。
是的,他是錯的,可他又是對的——那事實(shí)究竟又是如何?
倫理、門規(guī)……這些究竟是什么。
大腦一片空白的朝溯的神色逐漸變得痛苦,因?yàn)樗男谋幻缮狭艘粚訜o法化解的迷霧。
就好像他已經(jīng)堅(jiān)持了許多年的事物,突然被人指出了致命的漏洞。
他知道,若是自己再遲遲尋不到答案,那他一直以來堅(jiān)持著的道心就要破了……#??綆新裙?零7玖叭??壹?酒
“師尊,究竟什么才是正確?”朝溯喃喃出聲,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當(dāng)初帶自己入道的師尊的身影。
可他的師尊早就已經(jīng)仙逝了,他也不再是幼時的那個兒童,不會再有人回答他內(nèi)心的疑惑了。
…………
這是在朝溯回憶中的最深處。
一名雪發(fā)霜鬟的老人輕輕撫摸朝溯的頭,眼中滿是慈愛:“朝溯,你是個修煉天賦和悟性都極高的孩子,為師可以斷定你未來的成就一定不可限量�!�
而年幼兒童只是才學(xué)會開口說話,便已經(jīng)一副小大人的模樣,他臉色認(rèn)真地回答:“是,師尊,弟子會好好學(xué)習(xí)的�!�
“好,好……”老人臉色明顯變得更加喜悅欣慰,又是拍了拍朝溯的頭:“若是你以后能扛過雷劫順利飛升,也算是能夠了卻為師最后的心愿了�!�
說到這句話時,老人的眼中流露出不舍。
他的修為停滯多年,又是壽命將近之年,本已經(jīng)不該再收徒,可大約是緣分使然,他竟在最后的歲月中收了一名有生之年見過的天賦最佳的弟子。
也許這就是命吧,天道知道他的不甘,便派來一名弟子替他了卻心中余愿。
——若是以此子的天賦,也許真能突破近百年來都無人飛升的窘境。
而這時,兒童脆生生的聲音傳來:“師尊,您也一定能順利飛升的。”
“哈哈……朝溯說得好啊。”老人笑著摸了摸朝溯的頭,眼神中卻透出幾分寂寞來:他已經(jīng)沒機(jī)會了,他又怎么會不知道呢?
苦修多年,竟還是止在了這最后一步上。
只差一點(diǎn)……便是云泥之別……只是差了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啊……綺額?四七一?玖2溜溜1
老人突然又抓緊了朝溯的肩,眼中浮現(xiàn)出強(qiáng)烈的寄托,那是年幼的朝溯看不懂的情感:“朝溯,為師一定會將畢生所學(xué)都教給你,你要好好學(xué),知道嗎?”
朝溯只能聽話地點(diǎn)頭:“弟子明白師尊苦心,一定會刻苦學(xué)習(xí)�!�
“好好好!”老人一連說了三個好字,表情再度變得和藹。
可他又想到了什么,蹲下身直視朝溯的雙眼:“對于修煉一事,以你的天賦為師并不擔(dān)心,只是怕等到為師去了以后,便無法再能幫你更多了……你還年幼,尚不能開始悟道,而為師最擔(dān)心的也是此處。”
朝溯彼時才剛剛被引入門,對很多事都還不懂得很,他問道:“師尊,悟道是什么?”
“悟道是修行之中最難的事,每個人的道都不同,稍有差池便會萬劫不復(fù)�!崩先丝粗莸碾p眼:“也許有一天,你會遇到修行的瓶頸,也會遇到關(guān)于道的難題……但是只要等到恰當(dāng)?shù)臅r機(jī),你便會理解了�!�
“記�。阂磺形ㄐ募纯�,不要像為師一樣,太過執(zhí)念,反倒成了累贅,再無飛升的可能性�!�
朝溯點(diǎn)頭:“是,弟子明白了�!�
可雖然他假裝自己聽懂了,實(shí)際卻在心中卻埋下了一枚疑問的種子:為什么修仙者全都求著悟道飛升呢,這就真是這樣好的事嗎?
道又是什么,為何每個人都想著它?苯紋鈾?Q裙九伍⒌??玖?靈⒏整里
時至今日,也許朝溯都未曾真正明白這一點(diǎn)。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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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葉怠被迫看禁斷愛情故事,還被喝醉后的大師兄抱著耍酒瘋
在沒有葉怠的原文世界中,溫燭偷喝酒這件事也是發(fā)生了的,最后當(dāng)然也是喝醉被發(fā)現(xiàn)然后受罰,差點(diǎn)也被逐出師門。
而溫燭與常人思維的一點(diǎn)不同是,他不覺得自己偷喝酒有錯,而是后悔自己做得不夠好,被人發(fā)現(xiàn)了。
他同樣以此為契機(jī)開始學(xué)乖(雖然是表面上的學(xué)乖),再也沒被人發(fā)覺過錯處。
而對于當(dāng)年的葉怠來說,自己的心智已經(jīng)成熟,是大人,而溫燭只是個小孩子,可他看到小孩子要偷喝酒卻沒阻止,還跟著一起喝——他覺得嚴(yán)格意義上來講自己也有責(zé)任,所以主動承擔(dān)罪責(zé),而且并不生氣。
但就像一篇魯迅所寫過的文章一樣,他對于當(dāng)年阻止堂弟(大概是)玩風(fēng)箏這件事很愧疚,多年后和堂弟提起來想要道歉,可對方卻早已忘記了這件事……最終魯迅沒有得到想要的原諒,因此依舊無法釋懷,覺得愧疚永留心間。
差不多的道理,葉怠并不覺得這件事如何,但溫燭始終不能原諒自己(但是這也是因?yàn)槿~怠是特殊的,如果換一個人的,溫燭只會很坦然地把對方坑得更慘)。
另外,本章中有一個小彩蛋,不知道各位有沒有發(fā)現(xiàn)這章更新了的今天就正好是九月初二呢?
因?yàn)槭乔锾斓募竟?jié),所以我會在之后寫一段讓葉怠吃桂花糕的情節(jié)的,因?yàn)槲彝ο矚g桂花。
那么,接下來就要準(zhǔn)備換地圖了,明晚十點(diǎn)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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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自從被溫燭監(jiān)禁起來,葉怠的日子開始變得很有規(guī)律——睜眼時是溫燭,閉眼時仍是溫燭。
其實(shí)也沒什么不好,因?yàn)闊o論過著什么樣的生活對于他來說幾乎都是一樣的,只要無視溫燭那滾燙炙熱的視線,看著書,一天時間便也過去了。
…………
又是一日,葉怠在看書,而溫燭則是坐在旁邊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雖然他很嫉妒那些紙張可以被葉怠這樣長時間地盯著,但只要能維持住此刻的平靜與幸福,他便也就滿足了。
室內(nèi)除了淺淺的呼吸聲外,便只有葉怠翻閱書頁的聲響,還有溫燭好像有些期待的目光。
直到最后一頁被合上,他才移開了落在書上的視線……
他放下書,撫了撫眉心,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以后別帶這樣亂七八糟的書來。”
溫燭問:“是哪里不好嗎?”
葉怠抬頭看向他,反問道:“你說呢?”
最終還是溫燭敗下了陣來,顯得挫�。骸拔颐靼琢�。”
而也怪不得葉怠會有這樣的反應(yīng)……
他剛剛所看的,其實(shí)是一本描繪了師兄弟之間禁斷愛戀的話本。雖然情節(jié)還算有趣,但他也很難不認(rèn)為這本書其實(shí)是存著溫燭的私心的……
若不是他實(shí)在閑得無聊,又怎么會看寫著這種內(nèi)容的東西……
也難為溫燭,竟然真能找到這樣的書……不,以他對溫燭的了解,這本書也許是他自己寫的也說不定……
葉怠的內(nèi)心不自覺產(chǎn)生了這樣的想法,然后又很快被他自己給打斷了。
直覺告訴他,還是不要深想這本書的來源得好。
葉怠搖搖頭,然后又翻了翻堆在旁邊的其他書,卻發(fā)現(xiàn)大多是已經(jīng)看過了的……
修行之人大多都有著過目不忘的能力,就算再翻看一遍也只是無趣,葉怠沒興趣再重溫一遍,干脆躺回了床上。
……最近幾天他也有些膩了,再繼續(xù)無聊下去他就只能用修煉來打發(fā)時間了。
溫燭見到葉怠一臉無趣,便提議道:“既然不想看書,那我們下棋如何?”
葉怠頭也不回地說:“天天只與你下棋,我早就膩了�!倍覝貭T為了能讓他盡量玩得長久些,總是有意讓著他,他自知棋藝不精,卻也不喜歡被這樣哄著玩。
“那我吹塤給你聽�!�
葉怠仍舊拒絕:“塤聲哀婉,我不喜歡,而且我也會�!闭f起塤,這還是他與溫燭在幼時一同跟著一位精通樂器的師叔學(xué)會的。
當(dāng)時還說著要跟師叔學(xué)其他樂器,但等到再長大一些,朝溯布置的修煉功課愈加的多,他們便也沒時間再去做這些閑事了……
所以長這么大,葉怠也依舊只會這一種簡單的樂器。
而溫燭的情況也同樣如此,他倒希望自己能多會幾種技藝,可他從小便幾乎與葉怠待在一起,他會的葉怠也都會,確實(shí)沒什么多余的能拿得出手了。
……二人幾番對答下來,溫燭的想法全都被駁回了。
溫燭犯起了難:山上的生活本就枯燥乏味,他平日里也都在修煉,根本想不出什么娛樂方式。
“難道就沒有其他可以解悶的事做了嗎?”葉怠嘆了口氣,開始后悔自己要裝成無法掙脫束縛的樣子留在這里了。
但他對于溫燭也不抱什么希望——因?yàn)樗麩o聊的根本原因不是無事可做,而是因?yàn)橹荒鼙黄扰c溫燭共處一室,一言一行都在后者的監(jiān)視中。
他隨意拿起一本書蓋在臉上,擋住了溫燭的視線:“我還是睡覺吧�!�
溫燭察覺到葉怠是不想看見自己,臉上露出一抹苦笑:“你若是覺得有我在身邊無趣,我可以抓一只靈寵來與你做伴……”
雖然他并不喜歡有除他外的活物奪取葉怠的注意力,可若是葉怠不喜歡他,那他又能如何呢?
“免了,我被拘束著就已經(jīng)夠可憐了,何必還要再拖一只可憐的靈寵下水�!比~怠的聲音在書本下顯得悶悶的,他的手指不斷勾繞著手心下的鎖鏈,明顯已經(jīng)無所事事到了一定地步。
溫燭心中再沒了主意,他無言地看著床上的葉怠,但依舊很有耐心。
突然,他心中一動,有些遲疑地問:“酒……要喝嗎?”
葉怠沒有動作,但片刻后他還是緩緩拉下臉上的書,露出一雙黑黑的眸子看向溫燭:“哪來的?”
見到葉怠終于有了反應(yīng),溫燭臉上露出微笑:“我前不久與小師弟一同下山時順路買下了兩壇,看來我的直覺沒錯,果然它今日便要派上用場了。”
…………
葉怠已經(jīng)很久沒和溫燭一起喝酒了……
作為幾乎同時被朝溯收入門下的正式弟子,他們一個是大弟子,一個則是二徒弟,雖不至于是被寄予厚望的程度,但受到的管束卻也絕對算不上是寬松。
而其中一條明令禁止的事就是飲酒——原因是喝酒會麻痹心智,耽誤修行。
偏偏朝溯還是一個對規(guī)矩有著近乎執(zhí)念般執(zhí)著的人,一旦被發(fā)現(xiàn)破戒,不用想都能猜到后果會很嚴(yán)重。
……可對于有些人來說,越是不讓做的事,便越是會滋生出好奇心。
恰巧,葉怠和溫燭都是這種人,前者是個玩心很重但又會及時認(rèn)錯的討喜性格,后者對所有人都裝成乖寶寶的樣子,但只有葉怠才知道他的本性。
有一次,溫燭不知從哪里聽來了葡萄釀酒的方法,真的偷偷找來了很多新鮮葡萄存入陶罐之中。
等葉怠得知此事的時候,酒已經(jīng)被溫燭給釀成了,而且后者還正邀請他一起品嘗……
葉怠那時雖外表是小孩子,內(nèi)心卻早已成熟,他驚訝于對方一個真正的兒童竟然能把這件事隱藏得如此之好,在數(shù)月之間都未曾開口透露過一個字。
不過雖然感覺到了溫燭與尋常孩童的不一般,他也還是沒有放在心上,而是出于好奇心跟著溫燭一起喝了那葡萄酒……
唯一的錯處是:他高估了自己幼童的身體,也低估了那葡萄發(fā)酵后由糖分轉(zhuǎn)化而成的酒精的厲害程度……
不必說,兩個對酒精都沒有抵抗力的小孩必定是喝得爛醉如泥,呼呼大睡到天明,并且錯過了朝溯那天的早課。
也是自然的,他們做的錯事很快就被發(fā)現(xiàn)了。
葉怠只記得清醒以后的溫燭到底還是個小孩子,被朝溯陰沉的臉色嚇得直掉眼淚,不敢說出是自己釀的酒。
而那一次,是葉怠替溫燭攬下了“主謀”這個身份。
在承受過朝溯的雷霆之怒以后,兩人都心照不宣地沒有再提起過喝酒的事,沒想到時至今日,還是同樣的兩個人在朝溯不知道的角落里偷偷喝酒。
溫燭看著酒盞中的濁液,喃喃自語道:“原來酒是這樣的滋味……”
因?yàn)楫?dāng)初被朝溯重罰過,他對酒的印象并不算好,只記得由葡萄釀成的酒水味道酸甜,讓他不知不覺便全喝完了。
可真正的酒原來是聞起來醇香喝下去苦澀的東西,和幼時美好的想象截然不同……
葉怠倒不是第一次真正飲酒,不如說他在來到這個世界前還喝過不少更好的。
因此他不像溫燭一樣只是慢慢啜飲,而是直接一杯灌入,然后被洶涌的酒氣沖得皺起了眉頭。
但他反而舒暢起來,甚至有心情笑著問溫燭:“你以為酒是什么瓊漿玉液不成?”
溫燭對此微微一笑:“我以前確實(shí)覺得酒是什么好東西�!�
原來也會有出乎溫燭意料的事情……葉怠彎起唇角,拎起酒壇又為自己倒上了一滿杯。
溫燭舉起酒杯與葉怠手中酒杯輕輕一碰,然后也不再收斂,學(xué)著后者的樣子將酒盡數(shù)飲下。
二人不再說話,只品嘗著酒水出人意料的苦澀,不多時,溫燭拿出的兩壇酒就都成了空罐。
修仙之人若是不想喝醉,只要用靈力將酒氣排出即可,不過兩人都沒有這樣做,任由融入血中的酒精將面色染得泛紅……
兩人醉了,又好像沒醉。
溫燭在不知何時已經(jīng)爬上石床,與葉怠躺在了一起。
他仰頭看著上方,輕聲道:“葉怠,當(dāng)初的那件事,我一直都覺得對不起你�!�
“這句話我已經(jīng)聽過很多次了�!比~怠懷中抱著一個空罐,懶懶地回道:“我說過很多次,在那件事上我從未對你生氣,再說最后我不也什么事都沒有嗎?”
當(dāng)初,葉怠選擇替溫燭攬下主謀這個身份,雖然最后二人受的刑罰是一樣的重,但當(dāng)時若不是有別的師叔長老幫著求情,恐怕葉怠已經(jīng)直接被逐出師門。
也正是因此,葉怠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被朝溯喜歡,逐漸成了弟子中的透明人……甚至比后來的弟子還要少與朝溯說話。
葉怠樂得如此,溫燭卻一直很在乎,也是那時候起,他開始學(xué)會更加偽裝自己。
他想:若是當(dāng)時偷喝酒的事沒被師尊發(fā)現(xiàn)就好了,若是他當(dāng)時能再機(jī)靈點(diǎn)就好了……
溫燭翻身抱住葉怠,后者懶得推開,于是沒有動。
也許是酒意作祟,溫燭的動作逐漸變得大膽,攬住葉怠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喉結(jié)。
“滾�!比~怠伸手想要推開對方,但身上卻軟綿綿地沒力氣,最后做出的動作反倒像是在撫摸對方的臉?biāo)频摹?br />
溫燭將臉貼上葉怠的胸膛,傾聽后者的心跳聲。
葉怠不在意的態(tài)度反而使他心痛愧疚,讓他明白當(dāng)時害怕了的自己有多可悲。乞鵝?駟妻柒????陸|
他知道自己是個自私的人,可他愿意變得坦誠——只對葉怠一個人如此。
溫燭更加向葉怠靠攏,將自己縮在了葉怠身邊:“我寧愿你對我生氣�!�
“何必糾結(jié)于過去?”葉怠問。
“可是我和你只有過去了……”溫燭說完以后,葉怠感覺自己的胸前好像濕了一點(diǎn)。
“你醉了。”葉怠說。
“我沒醉。”
“別拿我的衣服擦你的眼淚鼻涕,很臟�!�
溫燭吸了吸鼻子,聲音含糊:“我沒有……”
可他雖然這樣說,卻緩緩蜷縮起身體,還不肯放開抓著葉怠袖袍的手。
葉怠試圖將溫燭的手指掰開,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力氣竟然比不過這樣一個無賴的醉鬼。
“唉�!彼麩o奈地嘆了口氣,愈發(fā)后悔自己居然會選擇留下來。
…………
溫燭好像做了一個香甜的夢,夢里的葉怠很好,只愛著他一個人。
等他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正緊緊地貼在葉怠的身邊。
葉怠察覺到了溫燭呼吸的變化,平靜問道:“醒了?”
“嗯�!睖貭T的耳垂變得有些紅,看來是想起了自己醉酒后抱著葉怠又哭又笑的丟臉模樣。
不過葉怠并沒有要提起的意思,只是說:“你不是很能喝酒,以后還是少喝�!�
“好�!�
“今日是幾月幾日了?”
溫燭一愣,但還是如實(shí)回答:“九月初二�!�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