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但無論紫祛灼怎么尋找,都沒能從中看到他自己。
這樣的認知讓紫祛灼整個人怔了一下,隨之而來的便是無邊的寒冷和憤怒。
他氣得幾乎要發(fā)抖,臉上反而因為氣過頭而露出平靜的樣子,他笑起來,眼神依舊憤怒,滿是厭惡地盯著葉怠手中的丹藥:“如果你是想用這樣的手段來擺脫本尊的話,本尊是不會吃的�!�
說著,他藏在袖袍中的雙手握緊了。
開什么玩笑,他怎么可能甘愿就這樣被葉怠甩掉啊……
他還以為,葉怠主動提出要跟他來魔教是因為……
“魔尊大人果然不愿意啊,不過這一點我也早就已經(jīng)料到了�!比~怠搖搖頭,好像有些無奈:“明明我是想幫您的,可是您好像格外討厭被消除記憶,上一次的時候也是……”
一邊說,他一邊慢慢往紫祛灼這邊靠近:“不過既然我當初已經(jīng)認可了您不想被消除記憶的決心,那當然也不會在這時反悔�!�
“呵,可本尊看你嘴上說得和身體行動好像不一樣啊�!弊响钭评湫χ�,但身體已經(jīng)因為緊張而繃緊了,他是真的怕葉怠會強行喂他吃下那枚忘憶丹。
他現(xiàn)在應該繼續(xù)后退的,可就在剛剛他便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動不了了。
不知不覺,紫祛灼的額上已經(jīng)流下了冷汗,而哪怕在生命受到威脅的過去,他都沒有如此大的反應。
他絕對,不想自己的記憶被操控。
“放心,我不會對您做什么的,畢竟我作為修士,不會輕易違背自己所說出口的承諾。”
修士所做的每一個承諾都會成為自身所種下的因果,如果違約便會對日后產(chǎn)生極大影響,因此葉怠很少承諾自己做不到的事。
紫祛灼見葉怠不像是在說謊,心中稍微松了口氣,但目光還是止不住盯著葉怠手中的丹藥,防備著對方突然將其塞進他嘴里的可能:“那你還靠過來做什么?”
“當然是為了這個啊�!比~怠抓起紫祛灼的手腕,指尖匯聚靈力割開了對方的食指,從其中取出了一滴鮮血。
“你……住手!”紫祛灼的表情再度變了,因為他已經(jīng)明白葉怠這是要做什么了。
但身體不能動作的他自然不可能阻止葉怠,只能眼睜睜看著葉怠取走了他的一滴指尖血。
“這樣就齊了……”葉怠喃喃了一句,隨后退后一步,便將剛從紫祛灼身體中得來的血液滴在了手中的丹藥上。
只見那紅褐色的丹藥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吸收血液,顏色比起剛剛也是變得更紅了一些。
現(xiàn)在這枚,才是真正的忘憶丹。
……與尋常的致人失憶的丹藥有所不同的其中一點是,忘憶丹只會讓服用者忘記想忘卻的回憶,而不是所有的一切。
而要讓忘憶丹發(fā)揮作用,那便需要在其中融入一滴想要遺忘之人的血作為引子。
如今,葉怠已經(jīng)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
他側過臉,在紫祛灼震驚的眼神中將手中的丹藥彈入了口中。
“你在想什么,快吐出來!”紫祛灼想要上前,但身體卻不受控制,只能看著對方喉結上下滾動將藥丸咽下。
紫祛灼的額上暴起了青筋,他真的生氣了,可一雙腳還是死死被束縛在原地:“葉��!”
葉怠唇角慢慢彎起,對紫祛灼暴怒的模樣無動于衷,一雙平靜的黑眸看不出任何情緒:“這樣對我們兩個都好�!�
說完他便轉過身,背對著紫祛灼往遠處走去。
而在徹底消失前,他對紫祛灼下達了最后一個命令——“從今往后,不許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
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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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葉怠失蹤三年后,心態(tài)發(fā)生天翻地覆變化的人們
這章的時間跨度有點大(距離上一章末尾已經(jīng)過去三年),會有些突兀。苯雯由??裙久⑸?依?⑼肆o8撜理
其實我卡了很久,寫廢了好幾段才決定這么寫這一章的。作為一個劇情轉折點來說,這章真的有點難寫啊……有點痛苦,希望別寫崩啊。
還有,朝溯出關了,但對于他是怎么解開連他自己都解不開的鎖鏈封印的,下次有機會再交代吧。
魔尊暫時還不會出場,但相信很快就輪到他了。
哈哈,三年過去,三人的心態(tài)都發(fā)生很大的變化了呢,這次輪到朝溯小心翼翼地舔葉怠了,溫燭則是黑化病嬌了這種感覺吧,至于紫祛灼?哈哈,雖然心里也明白自己對葉怠的感情,但還是一邊懊悔著一邊裝作死鴨子嘴硬的樣子吧,哈哈哈,遲早有他真正后悔的一天,讓他知道一昧的傲嬌沒好下場哈哈哈。
雖然我現(xiàn)在作話這里說的很爽哈哈哈,但是一想到要更新的人是我,我就只能哈哈哈了,媽的,為什么老子要走上寫文這條路啊,我明明只想吃現(xiàn)成的糧�。」䦆尩�。
雖然很想寫完這個世界就干脆順勢完結了,但是下一個非常好的世界腦洞已經(jīng)準備好了啊,不想放棄那個腦洞啊,這本文要什么時候才能完結�。。。�
那么,請各位記得給我投哦!就這樣,下章再見吧。
稍微劇透一下,下章會虐一下師尊,很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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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朔朔行風里,飄零的雪包裹了世間的一切,一切都是白茫茫的,也靜得出奇。
就在這樣的寒冷之中,朝溯閉著眼立于山巔。豈蛾?肆漆⒈7氿貳??陸壹
除了白色的落雪聲,這里什么也沒有。
直到一道人影無聲地出現(xiàn)在他身后,他才終于有了反應,冷淡地睜眼望去。
那人與朝溯對視片刻后,卻只是歉疚無奈地搖了搖頭:“弟子無能,還是未能找到任何關于葉怠師兄的線索�!�
朝溯眼中微不可見的希冀光芒漸漸散去,他再度闔上眼:“……知道了。”
說完又轉過頭,語氣平靜:“此番下山辛苦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禪獨凌應了一聲,看著身上肩上已經(jīng)落了不少雪花的朝溯,眼中閃過幾分不忍:自從葉怠師兄失蹤以后,師尊看上去比以前更冷了。
有時候他也會想,師尊其實不如平日里看起來的那樣冷心冷情,不然又怎么會在葉怠師兄失蹤后表現(xiàn)得如此傷心呢?
他在心中嘆了口氣,但也明白自己就算出聲安慰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這種同門之間的情誼,即便是最晚入師門的他也明白,更何況是師尊和其他師兄們了呢?
禪獨凌終究也還是沒有開口說些什么,沉默著離開了這片雪白的山巔……
直至禪獨凌身影徹底消失,另一股氣息才冒出了尖。
而哪怕察覺到對方的出現(xiàn),朝溯卻還是一言不發(fā),淡然無波的雙眸落在遠處,表面上看去,他好像已然忘卻凡塵,超脫如仙……
但只有另一人才知道,朝溯此刻的樣貌實則有多么可笑。
“你有什么資格傷心難過,這一切都是你的錯。”那道氣息的主人盯著眼神渙散的朝溯,有些怨恨地指責道。
朝溯沒有回應,好像屏蔽了周遭的一切,表情平靜得不正常。
而看著這樣好似受到了極大傷害的朝溯,夕洄卻變得更加怒火中燒:這世上最沒資格在此時顯得受傷的人就是朝溯了!
他怒吼道:“都怪你,一切都是你的錯!如果你當時沒有同意葉怠獨自一人回去的話,事情就不會變成這樣!”
識海中,夕洄掐住朝溯的脖子極力搖晃,連帶著手腕上斷裂的鎖鏈一并嘩啦作響。
朝溯早就已經(jīng)不再束縛夕洄的存在,而是默認對方與自己共存一體;夕洄也不再焦急妄圖搶占朝溯的身體,因為他知道這已經(jīng)無用……
可即便二人已經(jīng)達成了某一程度的合作,卻不代表著真正的和平共處。
夕洄已經(jīng)怒極,即便他知道掐朝溯同樣會讓自己感到疼痛也依舊不肯松手。
感受著脖頸被死死掐住的力道,他那雙本該含情的眼中只剩下了怨……
另一邊,面對夕洄的怒意,朝溯毫無掙扎,只能沉默著,雙眼逐漸變得無神。
他想,也許夕洄說的是對的,葉怠會失蹤都是他的錯。
明明葉怠就在天宗之中,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可卻還是不知所蹤,這都是他的失職。
不僅如此……
他,也許一開始就不配做葉怠的師尊……
夕洄的臉漲得通紅,淚水順著臉龐流下,與朝溯共感的靈魂同樣體會到了喉腔被壓縮的痛楚,表情變得扭曲。
可愈是肉體痛苦,他就愈是麻木,因為此刻最痛的便只有他的心……
“你掐吧……”突然,朝溯開口了,他冰冷的臉上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如果這樣能讓葉怠回來的話,我情愿把我這具身體讓給你�!�
回應他的只有夕洄手下加大的力道,二人在此時一同感到了無比強烈的痛楚。
……可在一味地泄憤過后,夕洄還是什么都沒有得到。
他的雙臂慢慢變得無力,直到垂落。苯玟鈾?Q群九五五1陸9④澪?證梩
臉上流下痛苦茫然的淚水:“葉怠什么錯都沒有,為什么要走的人是他……”
他與朝溯互相怨恨,卻是這世上唯一能互相理解對方的人。
也正是如此,他才更加憤怒:恨自己是從朝溯體內(nèi)誕生,恨自己無法光明正大地走到葉怠面前。
“我恨你,也恨我自己�!彼自诘厣献プ×俗约旱念^發(fā),聲音嘶啞:“如果這世上沒有朝溯和夕洄……就好了……”
朝溯垂眸望著痛苦不堪的夕洄,無視他緩緩抬起頭,望向了漫天飛雪的空中。
現(xiàn)實中,他的身軀未動搖過分毫,識海中二人所發(fā)生的一切沒能溢出絲毫波動。
自始至終,都只不過是朝溯一人在癡癡地望著雪罷了。
在這里,不會任何留下一絲心靈的傷痕。
“不會到此為止的�!�
他喃喃出聲,不知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對夕洄開口。
他說:“我會找回葉怠,不論付出任何代價……”
…………
山路上,禪獨凌對于山巔之上才起的爭執(zhí)絲毫不知,他望著腳下綿延不斷的雪白階梯,嘆了一口氣。
一直找不到有關葉怠蹤跡的線索,他也不由有些擔心起來。
他止不住又嘆了口氣:“葉怠師兄,你究竟去哪兒了呢?”
搖了搖頭,他還是決定去找溫燭一趟。本雯由???玖伍5?⑥???靈??撜哩
久別未見,就算只是單純地敘舊也是好的……
可等禪獨凌來到朝溯所在之處時,卻見到了與他想象中大相徑庭的一幕……
——只見身為大師兄的溫燭,此刻竟然主動打破戒酒令,拎著酒壇讓自己沉浸在醉意中。
禪獨凌望著不遠處的人,眼中有幾分驚駭,但隨之而來的便是無奈與痛心,他知道溫燭師兄又何嘗不是思念葉怠師兄過度才做出如此荒唐事呢?
“小師弟,你來了�!睖貭T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禪獨凌的到來,他唇邊帶笑地看了禪獨凌一眼,眼神卻藏不住心中難以言說的苦澀。
他又仰頭往嘴里灌入一口酒,那墮落的模樣哪還有以往大師兄的風范。
“溫燭師兄……”離近了看,禪獨凌才發(fā)覺溫燭比之上次見面要憔悴了不少,修為似乎也沒有太多精益。
望著對方布著紅血絲的眼角,他的唇嚅囁著,還是沒能說出什么勸慰的話。
溫燭與葉怠,兩個從上山起便相識的人其中所產(chǎn)生的情誼,又豈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呢?
禪獨凌緩緩坐到了溫燭身旁的石凳上,一言不發(fā),因為他不知該如何面對這般模樣的溫燭,告訴對方自己沒能找回葉怠師兄。
但溫燭大約也早就從禪獨凌臉上的神色看出了結果,他釋然地笑了笑,反倒寬慰起滿眼愧疚的對方來:“小師弟,我沒事的。”
話雖如此,他的眼神還是黯淡了些。
為了掩飾這一點,他抬起酒壇飲酒,將自己的神色都擋在了壇后。
等再放下酒壇,溫燭的神色也恢復如常。
他笑著看向眼前的禪獨凌,夸贊道:“感覺只是一面不見,小師弟便成熟了不少啊,看來在山下歷練讓你有了不少收獲�!�
少年的成長是格外快的,在葉怠失蹤的三年間,禪獨凌的臉上已經(jīng)褪去青澀,好像一下子變得成熟不少,就連身高也變得快要追上其他師兄了。
禪獨凌眼神更加動搖,他搖搖頭:“比起其他師兄,我還差得遠呢�!�
三年前,他留在葉家修行,直至一年前回宗才得知了葉怠失蹤的消息……
對此,他總是感到懊悔。
若是他能再早一點知曉這消息,是否就能更多一分葉怠師兄的線索;若是他能再強大一些,是否就不會如現(xiàn)在這般體會深深的無力感了?
想到此,禪獨凌有些憂忡地盯著溫燭,猶豫后他還是開口安慰道:“師兄,一定很快就會有消息的,師兄也一定還等著我們找到他呢。”
他說這番話有兩層心思:其一是安慰對方,其二則是擔憂對方會因為這三年來的苦尋無果而真正自暴自棄。
聞言,溫燭怔了片刻,然后笑道:“嗯,小師弟你都未曾放棄尋找,我又怎么會放棄呢?”
可說著,他的眼神卻落在了遠方,露出失神落魄的表情……
自從葉怠消失以后,溫燭便時常如此。
禪獨凌望著這樣的溫燭,除了在心里嘆息做不到任何事:雖然對方極力將自己佯裝成無事,但就算是他也看得出對方的異常。
這時,溫燭突然開口:“小師弟,關于葉怠失蹤的前因后果,你都知曉了嗎?”
禪獨凌點點頭:“聽其他師兄弟提起過,說是某日毫無動靜便突然消失了,至于更多細節(jié)就不知了�!�
“還有師尊……我也去問過,他并未對我多言什么,但我認為,師尊一直在努力尋找?guī)熜值南侣��!?br />
話畢,他又有些遲疑地補充了一句:“不過似乎……葉怠師兄在失蹤前把自己的所有靈植都贈予了天靈師兄?”
“是啊。”溫燭聞言面露苦笑,又往喉中灌了口酒,才再度說:“他是真的自己走了,沒有帶走任何東西�!�
“我相信葉怠師兄這么做一定是有他自己的理由�!倍U獨凌的臉上是對于葉怠全然的信任,雖然他也不明白葉怠為何會一聲不吭地離開。
在禪獨凌眼中,葉怠一直是個非�?煽砍墒斓拈L輩,也正源于這份信任,他才能如此堅信葉怠的離開是事出有因。
即便一切的線索都擺在那里——葉怠不是被人擄走,也并非遭遇了什么意外。
他是在某一天突然之間不見的,是他自己……甘愿離去的。
溫燭又灌了一口酒:“若是我能再早些察覺到他的異常,也許就能制止他了,是我辦了件錯事�!�
“這不是師兄您的錯�!�
溫燭張開嘴,頓了一會才將話問出口:“葉……葉家人怎么樣了……”
禪獨凌答道:“如今葉府上下,只有葉旖知曉葉怠師兄失蹤的事�!�
這是禪獨凌與葉旖經(jīng)過商討以后的結論,葉父葉母年紀大了,若是知道葉怠生死未知,怕是會憂慮過度。
三年來,為了尋找葉怠,他也曾去過不少地方打探,為此葉旖也急得不行,動用自己的人脈四處打聽,可還是一無所獲。
葉旖與他一直保持著通信,這些年來,幾乎每回都必然要向他詢問葉怠師兄的線索,可每每他都只能回以讓對方失望的回答。
溫燭又默然了一會,才自顧自點頭:“也好……”
很快,他再次將視線落在遠處,陷入了習慣性的沉默,不再理會身旁的禪獨凌。
禪獨凌沒有再打擾對方,默默轉身離去了,同時他下定決心:一定要尋到葉怠師兄。
哪怕只是帶回一絲的線索也好,至少能讓他周遭的人們不再低落……
等到禪獨凌遠去,溫燭才緩緩放下酒壇,一雙微醺疲憊的眼變得清醒。
葉怠失蹤,他怎么可能真的自甘墮落不去做任何追查呢?
他只不過是演出這副樣子給眾人看罷了……他要讓所有人都以為,天宗的大師兄溫燭傷心欲絕,逃避職責,成日飲酒,荒廢修行。
而這一切,也只是為了逃過一人的眼——朝溯。
自他看到從朝溯的靜心殿中回來的葉怠身上滿是性愛過后的痕跡,他對于朝溯的感覺就只有敵意了。
這樣一個道貌岸然的人,他怎么還會把對方當成師尊,當成教導他和葉怠長大的師尊呢?
有關于葉怠的一切,他都不會告知對方,刻意悄悄探查,也是為了如此。
他知道,葉怠不可能毫無緣由就消失不見,一定是有著什么目的才會……
而他,一定會搞清楚其中的真正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