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等回到病房，顧衍之看到她唇邊那若有若無的笑意，眼神不由得更冷了，心中像是被一塊巨石堵住，悶得難受。
蘇悅看到還剩大半瓶的液體，斜睨他一眼。
顧衍之：“哦，這發(fā)燒把眼睛都燒花了。”
“要不我再給你掛個眼科吧？”蘇悅說道。
“眼科不用，心外科可能需要。”
顧衍之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而深情，他深深地看著蘇悅，緩緩說道，“它每天都很疼很疼，蘇悅，我心也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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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衍之生病了，這成了心外科的頭號新聞。
尚按一大早過來上班，聽到消息后，顛顛跑來探望。
顧衍之正好打完吊瓶，按著針口坐在床邊發(fā)呆。
蘇悅替他取藥去了。
尚桉帶著一貫的戲謔，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臉上掛著那招牌式的笑瞇瞇的表情。
“哎喲喂，這是誰啊？”
顧衍之回過神，淡淡地瞥他一眼，將手上的膠布撕下來扔垃圾桶。
尚按打趣道：“八百年沒生過病的人，昨天早上交班的時候都還好好的，怎么一回去就病了呢�！�
顧衍之聞言，眉頭微微皺起，眼神中閃過一絲警告。
“閉嘴�！�
尚桉見狀，趕忙在嘴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可嘴里還是忍不住嘖嘖說道：“老顧，你這樣不行啊，你別看蘇悅外表一副柔柔弱弱像朵小白花的樣子，但是心卻是比你還冷�！�
顧衍之聽了這話，心中像是被重重捶了一下，他緩緩?fù)鲁鲆豢跐釟�，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他又何嘗不明白，哪怕只能多拖延幾天，對他來說也是一種慰藉。
他看著窗外的天色，黑沉沉的，似乎要下雨。
京市的冬天，也在這不知不覺中悄然降臨。
往昔的歲月里，他從未這般真切地感受過寒冷，而如今，這寒意卻如影隨形，直直地鉆進(jìn)心底。
正說著，蘇悅?cè)∷幓貋恚吹缴需裨诓》坷�，不禁愣了一下，輕聲問道：“尚醫(yī)生也在？”
尚按朝她點點頭，笑著說：“嗯，過來探望‘病人’。”
顧衍之起身，“好了嗎？走吧�！�
“好�！碧K悅應(yīng)了一聲，扶著他往外走。
尚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連忙把人喊住。
“那個，蘇小姐，半個月后我結(jié)婚，你要有空的話，到時候和老顧一起過來？”
蘇悅微微一怔，臉上隨即浮現(xiàn)出一抹禮貌性的微笑。
她心里清楚，半個月自己可能都已經(jīng)離開京市了，大概率是參加不了這場婚禮。
但她還是點點頭，“好的，有時間一定去。”
兩人朝外走，尚按望著他們的背影，心中暗自嘆息。
顧衍之的那份執(zhí)著堅持與蘇悅的淡然超脫，讓他這個旁觀者都感到了些許無奈與悵惘。
走出病房，寒風(fēng)撲面而來。
顧衍之把外套一脫，搭在蘇悅肩上。
蘇悅嘆道：“你都還生著病，能不能不要折騰了�！�
顧衍之卻仿若未聞，只是沉默著將外套的領(lǐng)口拉緊，隨后緊緊擁著她，快步朝著前方的出租車走去。
兩人回到顧衍之家里。
蘇悅想去煮粥。
顧衍之拉住她，沉默片刻后，緩緩開口：“蘇悅，你不想要我，是不是當(dāng)初我讓你為我做飯？”
蘇悅有些詫異，抬起頭看著顧衍之，“怎么這么說？”
顧衍之說道：“你在傅容瑾身邊，他是不是都沒讓你下過廚？”
蘇悅靜靜地看著他，聽他繼續(xù)說道。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蘇悅，往后不管是做飯，還是家務(wù)，我來做�！�
蘇悅心里像是被一塊巨石堵住了，有些難受，她輕聲打斷他：“顧醫(yī)生，你別這樣，我們之間不是這些問題�！�
他緩緩走近，微微低頭，目光緊緊鎖住她的眼睛：“那我要怎樣你才留下？”
蘇悅的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她抿了抿唇，避開了顧衍之的目光。
“我們不合適。顧醫(yī)生，那我們把話說清楚吧——”
“蘇悅，你就非得挑我生病的時候說這些話再來刺激我嗎？”
“顧醫(yī)生，你總是這樣，不想聽不喜歡的話，可不管你聽不聽，結(jié)果也還是一樣的�！�
他突然伸手抱住她，輕聲說：“可我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些毫無意義的爭論上�！�
蘇悅沒有掙扎，任由他抱著。
顧衍之繼續(xù)說：“起碼在我康復(fù)的這幾天里，我們和之前一樣好好相處，不提分開，就當(dāng)是——給我一段美好的回憶，好嗎？”
蘇悅微微閉上眼睛，腦海中思緒萬千，片刻后，她輕聲答道：“好�！�
此時，外面的風(fēng)更大了，雨滴開始頃落，噼里啪啦打在窗戶上。
顧衍之收緊了懷抱，似乎想將這一刻的溫情永遠(yuǎn)定格。
兩人吃了點東西，顧衍之總歸是真的生病，精神不太好，蘇悅便讓他回房休息。
顧衍之吃了藥，困意來襲，可又害怕自己一旦睡去，蘇悅就會悄然離開。
他強(qiáng)撐著那逐漸模糊的意識，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聲音帶著一絲祈求。
“蘇悅，你答應(yīng)我，你不走�！�
第112章
你要敢走，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蘇悅心中泛起一陣酸楚，她伸出雙臂，輕輕地抱了抱顧衍之，溫柔地說道：“嗯，我不走，你睡吧�！�
顧衍之聽到這承諾，原本緊繃的神經(jīng)才漸漸松弛下來，安心地閉上了雙眼。
在即將陷入沉睡的朦朧之際，他的嘴唇微微翕動，還是忍不住低聲呢喃。
“蘇悅，你要敢走，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這一覺，他睡得格外深沉。
醒來的時候，身體好了許多。
平日里他一直堅持鍛煉，身體素質(zhì)本就不錯，再加上打了針吃了藥，病情已然恢復(fù)了大半。
外面天色已晚，房間內(nèi)一片昏暗，只有床頭的夜燈發(fā)出微弱的光。
他下意識地伸手向身邊摸索，卻只摸到一片冰冷的床鋪，寒意瞬間從手心傳遍全身，心中猛地一緊，一種不祥的預(yù)感涌上心頭。
他急忙起身，動作有些慌亂地拉開房門，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和焦急喊道：“蘇悅？蘇悅？”
他這套房子原本沒多大，一百來平米，以前不覺得，現(xiàn)在卻突然感覺有些空曠和冷寂。
蘇悅沒在，連著她隨身帶的包和鞋子都消失不見。
她還是走了。
那一刻，顧衍之的心仿佛沉入了無盡的深淵，一種被欺騙和拋棄的痛苦席卷而來。
他突然握拳，用盡全身的力氣狠狠砸在墻壁上，疼痛卻不及心中萬一。
雨還在下，顧衍之望著窗外的雨簾，心中的失落如潮水般涌來。
蘇悅騙了他，她明明信誓旦旦地答應(yīng)了不會走的，可為何每次都要這般不告而別？！
顧衍之站在窗前，雨水沖刷著玻璃，卻沖不走他內(nèi)心的憤怒。
越想越氣人，顧衍之握緊了拳頭，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可冷靜不了，她一定又回到傅容瑾懷里了。
顧衍之轉(zhuǎn)身，腳步匆匆，猛地拉開房門，快步下樓。
她既然說話不算話，那他就去找她，無論如何也要讓她回來兌現(xiàn)承諾。
這么不聽話，那就——關(guān)起來！
這個瘋狂的念頭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他已全然不顧后果。
顧衍之穿著家居服，一頭沖進(jìn)雨霧中，不顧一切地向小區(qū)外跑。
冰涼的雨水澆在身上，瞬間濕透了他的衣衫，寒意順著皮膚直往骨子里鉆，但他全然不顧。
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找到蘇悅。
“顧醫(yī)生？”
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在雨中響起。
顧衍之身形一頓，立即轉(zhuǎn)身看去，只見蘇悅站在路對面，撐著一把雨傘，手里拎著一個超市的袋子。
雨有點大，傘有些小，她的裙擺被打濕，貼在腿上，整個人在雨中顯得有些狼狽不堪，卻又在顧衍之眼中無比動人。
蘇悅看到顧衍之在雨中的模樣，心中一陣焦急，連忙朝他快步走來，將傘罩在他的頭上。
顧衍之身材高大，蘇悅微微踮起腳尖，才勉強(qiáng)將傘舉過他的頭頂，雨水順著傘沿滑落，滴答滴答地掉在地上。
顧衍之深深地看著她。
“你這是干什么，你知道不知道你生病了，顧衍之，你——”
話還未說完，顧衍之突然伸出雙臂，緊緊地抱住了她。
蘇悅被這突如其來的擁抱弄得有些措手不及，手中的傘差點掉落，她費勁地舉著傘，身子全部掛在他身上。
“蘇悅，我以為你又不告而別了。”
蘇悅聽了這話，心中的怒火
“噌”
地一下就冒了起來，她罵道：
“別什么別，顧衍之你發(fā)燒是把腦子燒沒了嗎？這么大的雨，你這么跑出來，是還想去醫(yī)院嗎？趕緊回去�！�
顧衍之緊緊抱住她，感受著她的溫度，心中的怒氣和失落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心。
還好還好，她沒走，要不然，他真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內(nèi)心的瘋狂與絕望。
顧衍之任由蘇悅帶著他回到溫暖的屋內(nèi)，那場雨似乎也洗凈了他剛才徒生而來的暴虐之情。
他身上濕淋淋的，蘇悅身上的衣服也被他弄濕了一大片，氣得踹了他幾腳。
“你能不能有點腦子，你不會打電話問問我嗎？”
顧衍之沒吭聲，到衣柜尋找她能穿的衣服，找來找去，都是太大。
蘇悅實在氣不過，又罵了他幾句。
顧衍之找了一件T恤和運動短褲出來，把她推進(jìn)衛(wèi)生間。
“你趕緊洗個澡把衣服換了，不然要生病�！�
“生病怪誰，都
——”
蘇悅氣憤地說道。
“怪我！”
顧衍之毫不猶豫地接話。
“對，就是——”
“我的錯！”
“你怎么——”
“一點腦子也沒有。”
蘇悅說一句，他接后半句，頓時把她弄得啞口無言。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接過衣服，“砰”
地一聲關(guān)上了衛(wèi)生間的門。
顧衍之靠在門邊，聽著里面?zhèn)鱽淼乃�，輕笑了一下，轉(zhuǎn)身也脫下身上淋濕的衣服，換了干凈的。
隨后站在廚房里煮生姜水。
蘇悅這一洗，好半天都沒出來。
顧衍之在外面等了一會兒，聽到衛(wèi)生間傳來吹風(fēng)機(jī)的聲音，以為她在吹頭發(fā)，他看著快要涼掉的姜湯，上前敲門。
“蘇悅？蘇悅？”
蘇悅打開一條門縫，臉色依舊憤然。
“干什么？”
“你出來，我給你吹。”
“不用�！�
顧衍之下意識地朝里看了一眼，只看到她手里拿著黑色的，帶蕾絲的——
“砰——”
蘇悅急忙把門關(guān)上，聲音帶著一絲惱怒，“你亂看什么�！�
顧衍之唇角微微揚起，一時間明白了過來。
“別弄了，我讓人給你送新的來。哦，對了，藏什么藏，又不是沒見過，哪次不是我?guī)湍忝摰�。�?br />
“顧衍之，你滾！”
顧衍之轉(zhuǎn)身打了個電話，對方問他：“要多大尺碼？”
他微微一愣，仔細(xì)想了想，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不懂這些。若是去問蘇悅，估計她也會不好意思說。
他思索片刻，說道：“一米八八身高男人的手掌大小。”
第113章
呵，男人！
對方挺無語的。
難道還要找一個一米八八的男人測量大小嗎？
不過沒多久，衣服送來了。
顧衍之敲門，把東西遞進(jì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