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這還得了！
江諾擼起袖子就沖了過來，拖到一半的尸體也不管了，隨意往后面摔去。
阿武正探著頭默默偷看呢，倏地被尸體壓來，垂眸一看，大伯的尸體壓在他腿上，手臂耷拉，閉不上的灰白眼珠子睜著。
阿武：！�。�
瞳孔緊縮，無聲在心里尖叫，深呼吸好幾下才勉強沒有讓心臟跳出胸膛。
“兄弟，你要慘啦�！�
江諾揚起長繩就向血尸甩去，沒有留任何力氣，給它抓住一頓揍。
血尸本來就打不過江諾，還被限制了行動速度，連逃離的可能性都沒有，但它顯然比肉尸要更加具有神智，眼瞧著自己打不過，就噗通跪地打滾，嘴里的怒吼聲變成幼貓似的慘叫。
但它這個樣子，讓人想心疼都做不到，沾染了灰塵的身體看起來比剛才更加惡心。
看著這副江諾輕而易舉制服血尸的場景，已經(jīng)累成狗的宋正撐腰喘息，然后翻了個白眼。
被暴揍完的血尸癱在地上，被江諾拖著一條腿塞回暗格內(nèi)。
這里的鎮(zhèn)尸符只有一張，估計也是四麻子或是這個地下室真正主人的陷阱之一，試圖闖進來的人都會被肉尸吃掉。
江諾在血尸面前的木板上憑空畫符，金光閃現(xiàn)后符咒隱入木板，血尸被鎮(zhèn)壓。
待他再次從暗道里擠出來，就被司硯從身后抱住，聽見耳畔低聲，“真是嚇人啊諾諾，還好有你�！�
這樣的話在他們剛認(rèn)識時，江諾就聽過無數(shù)遍，如今再次從司硯這里聽見，又帶了幾分笑意，
更像是撒嬌。
好吧好吧，司嬌嬌就是有撒嬌特權(quán)的嘛！
江諾拍拍他的手，絕不承認(rèn)自己一本滿足。
司硯身后的宋正恨不得戳聾耳朵。
還嚇人，你好意思。
宋正在心里腹誹，左看右看沒有看見阿武，驚呼一聲，“那小孩跑了？！”
被尸體壓著不能動彈的阿武緩緩從棺材地下伸出手臂，顫顫巍巍求救。
看著宋正把阿武救出來，江諾感嘆，“真是有孝心的小孩�！�
伯伯都死成這樣了還要陪伴在身邊。
阿武：“……”
江諾輕拍司硯的手臂示意放開，從兜里抓出來一把小紙人，每個棺材都放進去一片。
“這是在做什么？”宋正問。
“防止他們突然尸變，不然我們要處理的麻煩事就更多�！�
江諾隨口應(yīng)答，放完最后一片拍拍手，“搞定�！�
“真是刺激的一個晚上啊�！�
“不過這里沒有給王老六改名的術(shù)士尸體……”江諾思考著。
已經(jīng)大概得知棺材鋪的秘密和四麻子想做的事情，剩下的就看明天上山后有什么。
“這小孩今晚什么都看到了……會不會和四麻子告狀？”宋正猶豫著問。
江諾即答：“殺了�！�
阿武嚇得打了個嗝，瞳孔震顫。
宋正：“……你能不能別總是當(dāng)著我的面挑釁法律。”
宋正本能看向阿武，“你明天可不能露餡。”
來自警察的威嚴(yán)已經(jīng)很讓阿武害怕，剛想開口答應(yīng)，嘴里就被江諾彈了個東西，錯愕中下意識吞咽。
剎那的痛苦席卷全身，待阿武露出痛苦表情時卻又消失殆盡。
“這是……什么？”阿武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要擔(dān)心，只要你不說出今晚的事情，就永遠(yuǎn)都不會有事�！�
江諾笑嘻嘻回答，眸光閃爍。
“那……要是說了呢？”
“那你就會立刻死�！�
阿武捂上心口，最后一絲僥幸也消失，臉色落魄。
四人按照來路離開。
第266章
套話四麻子
四麻子醒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大亮。
他驚訝坐起，眉間皺起深深溝壑，下床去看窗外，院子里的棺材也沒有什么改變。
可自己向來睡不好，昨晚怎么突然睡這么長。
心里琢磨著，四麻子拿起旱煙管就出了房間，粗布麻衣還是昨天那一套。
白日的光讓院子里看起來沒有那么陰森恐怖，四麻子卻不喜歡這么亮堂，讓阿武把四方院子的黑色遮陽布放下，頓時又恢復(fù)昏暗，四麻子這才滿意，坐在一口棺材旁邊抽旱煙。
“昨個夜里，那邊屋里有莫響動？”他問阿武。
阿武背對著他掃地，“沒聽到，昨晚莫動靜。”
“那咋個回事……”
四麻子還是沒有想明白，正好聽見木門吱嘎聲，江諾三人從房間里出來。
宋正依舊擔(dān)任外交責(zé)任，笑著打招呼，“早啊大哥。”
四麻子打量著，這精神的樣子也不像是昨晚做了什么，難不成真是巧合。
他皮笑肉不笑站起身，煙斗屁股對著地面戳了幾下，“這里沒吃的，你們吃得慣面不？”
宋正嗐了聲，又給四麻子開了包煙，全部塞給他。
“出來跑生意，哪有什么吃不吃得慣，能夠填飽肚子咱哥幾個就滿意咯。”
四麻子終于哼笑了聲，也打消了對他們的懷疑，隨意去廚房下了幾把清湯寡水的面。
吃過早飯，四麻子就催促他們盡快出發(fā)上山。
“上山的路很遠(yuǎn)，現(xiàn)在上山，太陽落了才能下來，不然就要在山上過夜。”
四麻子剛說完，宋正立刻抓起車鑰匙就起身，“走！”
在山上過夜，光是想想就很可怕！指不定睡著睡著身邊的人就變成鬼了。
阿武也被四麻子帶上了，看起來和昨天的表現(xiàn)無異，在四麻子面前異常聽話，但沒有昨晚那么鮮活，像是不敢犯錯的木偶，四麻子說什么就做什么，沒有半句怨言。
這就更加和他所說的，四麻子為了讓小時候的他不自卑，甘愿在自己臉上偽造胎記的故事相悖。
江諾把一切盡收眼底，
和司硯同時上車。
等所有人都上了車，宋正這才知曉王老六來進貨都要開這輛車的原因，空間夠大座位多，也不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
四麻子習(xí)慣性坐上副駕駛，也很自然把結(jié)垢的水壺放好，雙腿往上面一搭就開始抽煙。
宋正接觸過許多形形色色的嫌疑人，早就已經(jīng)養(yǎng)成面對什么人都能夠自然相處的能力，為了讓四麻子放松警惕，方便待會套話，宋正也跟著掉了根煙，轉(zhuǎn)動方向盤時手肘搭著，典型常開拉貨車的動作。
后面還有兩排空間，司硯和江諾坐在后座第一排，昨晚沒有睡眠不足的司硯靠著江諾補眠，親密無間相互依靠著。
阿武獨自坐在最后一排，也是宋正特意安排，為了徹底隔絕他和四麻子搭話的可能性，畢竟還是個半大少年，就算心里想要瞞著，臉上的微表情還是能夠透露出不少信息。
而經(jīng)常殺人的人，對這樣的微表情都是很敏銳的。
阿武還記著昨天江諾的威脅，怕自己開口就會露餡，干脆就認(rèn)認(rèn)真真當(dāng)個啞巴，看向車窗外這條已經(jīng)無比熟悉的上山路。
四麻子邊有一搭沒有一搭和宋正閑聊，邊從后視鏡看后面坐著的人。
“你們兩個是莫子關(guān)系？”他說話時總帶有無法改變的口音，聽的人也能夠從語義里讀懂。
江諾抬眸看去，扯唇微笑，仗著司硯已經(jīng)睡熟。
“他是我老婆！”
四麻子噢了聲，瞇著眼睛思索了一陣，又問，“你們兩個長得跟個明星似的，怎么就做拉貨的活計�！�
江諾開始胡編亂造，頓時泫然淚下。
“大哥，其實我們也是有自己的難處��！你不知道，我以前其實是道上混的，被那群條子追殺�。 �
“沒有辦法，只能做這種小活，不敢出去拋頭露面。”
條子宋正：“……”
他暗暗咬牙，心想著等回去就要給江諾好好普及尊重警察的常識！
四麻子聽了這話，疑慮又消失了不少，“你老婆也是道上混的？”
“不是，”江諾一本正經(jīng)，“他是黑幫老大的情人，被我拐走了�！�
四麻子：“……”
這、這么厲害啊。
“是條漢子！”他夸贊江諾，徹底放松下來抽著煙。
宋正眼見著時機差不多，就開始套話。
“大哥，我看你也是個血性漢子，怎么會在這個地方開個棺材鋪，要是出去做生意，估計早就發(fā)財了�！�
四麻子哼哧笑著，布滿老繭的手夾著宋正給的煙，吸到煙屁股了也沒有丟。
“莫得辦法啊，家里祖?zhèn)鞯匿佔�，我啊，不是大富大貴的命！”
宋正眉梢微皺，透過后視鏡不著痕跡看了眼江諾。
一般的人說這句話，通常都是自我調(diào)侃和對命運不公的唾棄，偏生四麻子說出來就這么篤定。
江諾目移，示意他繼續(xù)問。
宋正繼續(xù)套話，很快四麻子就說到了家里人的事情。
“你們不知道啊，這賊老天就是看不慣我屋里頭的人！”四麻子又抽了根煙，煙霧朦朧籠罩滄桑的臉，“屋里頭死的人多了，就不如繼續(xù)開著棺材鋪，還能多掙點營生�！�
“什么叫死人多？”宋正問。
四麻子看他一眼，笑了，“我娘被我爹的棺材蓋壓死，我哥出去打工，剛到城里就出了車禍慘死，我嫂子侄子去尋他，被雷活活劈死！”
“說不定哪日頭我也死�！�
四麻子說到最后一句話時，渾濁眼球顫動，眉壓眼耷拉著，帶著濃烈不甘心。
“死了，死了好，死了活該�！彼曇趔E然壓低，低聲輕罵了一句。
宋正知道不能繼續(xù)往下問，趕忙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說喪氣話啊大哥，等拉完貨我請你喝酒！什么死不死的�！�
說完就換了個話題，問四麻子山上的貨里究竟有什么好寶貝。
第267章
四麻子驅(qū)邪
四麻子卻只是說上了山就都知道，他也不是專業(yè)的，說不上來那些好寶貝的名字。
“反正就是些墓里頭的東西嗎，貴氣的喲�！�
四麻子笑了兩聲，繼續(xù)抽煙，關(guān)于墓里寶貝的話題就到此結(jié)束。
宋正也不好多問，專心開著車。
上山的路果然很遠(yuǎn)。
大清早就開車出發(fā)，臨近中午才到達。
“就停在這，后面的路不好開車，要走著去才行。”
四麻子說著就拿上放在腳底下的布包，隨意往肩上一踹。
宋正把車停在路邊上，習(xí)慣性往停車的旁邊看，已經(jīng)有幾道落葉也無法遮蓋的車褶印，確實是經(jīng)常停車的地方。
他沒有懷疑，敲了敲后面的車窗，示意其他人下車。
四麻子打開面包車后備箱拿東西時，阿武麻溜跳了下來，剛落地就被宋正搭著肩膀，哥倆好似的往前走。
還在車?yán)锏慕Z輕輕拍著司硯手臂，“司硯，我們到啦�！�
司硯睜開困頓雙眸，含著笑意往江諾肩膀靠，不肯抬頭。
“作為合格的情人，是不是應(yīng)該向您履行責(zé)任？”
說罷，毫不客氣且害羞帶怯壓著江諾親。
江諾這才反應(yīng)過來，剛才說的話司硯全都聽見了，莫名有些面紅耳赤。
他懲罰般捏了捏的司硯的耳朵，“作為合格的情人，你應(yīng)該聽我的話。”
“冤枉啊，我何時沒有聽過？”
司硯輕聲哼著，又蹭了蹭才坐起身。
下車時，他們已經(jīng)走遠(yuǎn)，四麻子回頭看了眼，待江諾兩人追上來，開口詢問。
“你們兩個剛才在車?yán)镒鍪裁�？�?br />
江諾無奈低笑，摟著司硯的腰，“沒辦法，這小情人又鬧了。”
司硯眉梢微挑，倒是十分配合，微微低著頭靠在江諾懷里，對這個姿勢已經(jīng)非常熟練。
四麻子：“……”
一把年紀(jì)的老漢愣是被噎得沒話可說。
一行五人往山上走去，即便已經(jīng)快到中午，濕氣還是很重，剛走沒多久水汽凝結(jié)，呼吸都帶著潮濕。
密林遮掩，陰冷寒氣彌散。
四麻子邊走著還邊念叨，“這里的貨快拿完咯，估計等下次來就要換個新地方�！�
“也是難哦……”
宋正聽著他碎碎念，狐疑打量。
但四麻子只說了這兩句話，后面的路就一直保持安靜。
再繞過兩條小路后，可供行走的山路已經(jīng)非常窄小，兩個人并肩都勉強夠嗆。
四周生長的植物也越來越高大，抬頭望天才能分辨方向。
就在這時，小路盡頭突然出現(xiàn)濃霧繚繞。
并非山中霧氣，是驟然出現(xiàn)，明顯等待他們進入。
鬼瘴霧。
江諾看了出來，卻只是依舊摟著司硯跟在后頭，并沒有出手的打算。
正當(dāng)宋正猶豫是不是要過去時，就聽見四麻子的冷靜聲音。
“莫要驚慌，霧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