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樂平一聽,立刻惱了,將旁邊的茶杯砸向葉虞,呵道:“大膽!”
葉虞連躲都沒躲,茶杯直接砸到了他的額頭,他一點感覺都沒有,血順著額頭滴下來,他看到暈紅的一片。
而此刻侍奉在側的宮人也跪地,道:“公主息怒!”
葉虞連捂都沒捂額頭的傷口,抬起頭,鮮血順著額頭流了下來,道:“公主息怒,是在下配不起公主�!�
聽罷此言,樂平心中更是惱恨,她是在金殿看上了此人,文才斐然,又生得俊美,女兒家哪不愛,黃兄一提,她推拒了一會兒便允了。
如今這人竟是求到這里來,是不把皇家的臉面放在眼里,他以為他一個寒門子弟有什么好的!
“配不起配得起不是你說了算,來人呢,陳大人今日著了魔,還不快將陳大人送回去。”這話她是壓著氣的,在場的都聽得出來。
宮人們已經暗叫晦氣,樂平公主一發(fā)言,便立刻有人來帶葉虞回去。
可葉虞的目的還未達成,所以他再次拜倒:“公主,請再聽微臣一言。”
樂平到底對陳世美有好感,最終還是許了。
“公主您尊貴非凡,微臣出身微賤,但臣父母待臣甚好。今日……今日收到消息,臣父母已經……已經故去了。臣今年二十有六,皆受父母照顧。臣……”
這話說得已經很明白了,樂平自然也明白了。
許久,樂平揮退了侍候的宮人,道:“你真的決定了?”
葉虞堅定道:“是。求公主成全�!闭f吧,便再次拜倒。
樂平對陳世美應該可以說是一見鐘情,公子如玉,才貌皆有,談吐又頗得她的喜愛,便有了好感,說真的非他不可,卻也是過了�;始覂号�,向來薄情。
皇家不能有一個年過二十還待字閨中的公主,本身女子十六就該婚配,她貴為公主,頗受母后黃兄疼愛,才留到了十八。
所以這次黃兄才會如此果斷便下了旨意,未嘗不是覺得陳世美是良配,也能夠不讓她受欺負,她雖貴為公主,出嫁之后,也不好與男方擺公主的架子,不然哪有幸�?裳浴�
陳世美自身條件過硬,狀元,寒門弟子,剛好符合條件。
而如今,陳世美父母過世,而他又純孝,如果她攔住人家不盡孝,即使她是公主,斷然也堵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守孝三年,陳世美等得起,她卻等不起。
第26章
盲而無知(二)
樂平昨晚一夜沒睡,女兒家嫁人,如同第二次投胎一般,她是很喜歡陳世美,可如若讓她等上三年,他……又憑什么!
即便現(xiàn)在皇家封鎖陳世美父母的消息讓他強娶了自己,亦或是“奪情”,強迫來的感情,她樂平也不屑去要。
可她到底咽不下這口氣,她是公主,雖說是為了孝道,也是在生生打她的臉。
到了最后,樂平對陳世美都有了幾分怨念。
可她,終究還是等不起。
等到皇兄下朝之后,她便帶著侍女去了。
宮人看到平時開朗樂觀的樂平公主難得一臉正經地進了大慶殿,沒過多久,在里面侍候的宮人也會遣了出來。
約略過了半個時辰,樂平公主仍舊一臉正經地離開了,有大膽的宮人看到公主臉色并不太好,心中暗暗猜測又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可別危及到他們可好。
葉虞既然能夠對樂平公主說出有人從家鄉(xiāng)均州送來父母雙亡的消息,自然是安排好了一切,也是恰好,正好有同鄉(xiāng)看他發(fā)達了來拜訪他。
他使了些法子,便圓回來了。
葉虞自上次進宮后,便再也沒有進過宮,而是將府中所有的喜慶的裝飾都取了下來,自己也穿上了麻布制衣,也是給仁宗傳遞他的態(tài)度。
如今他沒有觸覺,穿絲綢深衣和穿麻布衣服,并沒有太大的區(qū)別。
狀元府的下人都覺得狀元郎瘋了,這大好的前程放著,竟然什么都不做,也不知道跟了這樣的狀元郎有沒有前程可言。
葉虞也沒有等太久,仁宗的旨意便來了。仁宗不可能懷疑他說謊,畢竟誰家兒子會拿自己父母的生死開玩笑,如果真有這樣的人,那實在太可怕了。
跪拜著接完圣旨,宣旨的太監(jiān)連看都沒看他就走了,葉虞不由有些哭笑,這是要絕了他做官的路�。』始�,果然無情。
不過葉虞并不貪戀這些,任務也沒有要他官拜幾何,匆匆收拾了陳世美的東西,連夜便走了。
他不知道仁宗的脾性如何,萬一為了顏面給他來個“意外死亡”就不是很好了。
陳世美,本屆狀元郎,被招為駙馬,雖然做了駙馬位極人臣的可能性小了,可到底榮華富貴一生啊。對于一個寒門弟子是多大的榮幸��!
前些日子多少學子對他羨慕嫉妒恨,而今卻是嘲笑他的跌落凡塵。
葉虞其實也沒有想到仁宗直接除了他狀元的榜首位置,和探花郎換了個位置。這又不是過家家,外人定然是覺得他肯定是失了圣心。雖然圣旨并未這樣明說,可話里話外不外乎皇家不肯定他是此屆最好的,還勇于承認,刷了一把民眾好感度。
而后第二道旨意便是著樂平公主與狀元郎三月后完婚。
然此刻的狀元郎,已經不是姓陳名世美了。又有誰會關心失去了圣心的小小探花郎是否回鄉(xiāng)丁憂了呢?
一下子從人生巔峰跌落,不知多少人在嘲笑陳世美,包拯自然也聽聞了這些,不過他是天子近臣,自然知道些內幕。
他其實先開始并不喜陳世美,眼中的野心怎么都藏不住,可到底人還是有良心的,得知了父母死后,竟是直接進宮求了公主主動丁憂,對他倒是有些改觀。
仁宗并不是糊涂的性子,這旨意已下,陳世美的仕途,大概就到底為止了,倒也有些可惜,想來定是劉太后施壓所為。
不過也只是唏噓了會兒,開封城多少事,不過過眼云煙。
葉虞既然要“齊家”,那便要去尋秦香蓮母子,他還未想好要如何待她們,所以路上走的并不快。
如今三年大旱已經過去,想來回鄉(xiāng)也可。
可萬事,總是往最差的方向一去不復返。
他現(xiàn)在不認人,記人基本靠聽聲音,所有人的臉在他眼中都是模糊一片,容易遭人暗算。再加上上次無花栽了一次跟頭,他這次格外地小心。
可他如何小心,陳世美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他來了不過數(shù)日,不可能練成絕世武功的。
幸好他小心再小心,所以躲開了來人的追蹤,不然按他這身體坑爹的屬性,就算是倒下了,他也不會有任何的感覺。
不過他卻是不能再走大路了。
皇家,果然不能容他。
幸好他空間里還有上上個世界儲存的飛刀,還能應付一陣。
可到底來人人多勢眾,雨夜,葉虞手臂上已經鮮血淋漓,他幾世都沒這么狼狽過。
看著眼前的斷崖,看來是沒路了。
看此處如此孤僻,葉虞也不再掩飾自己,示弱了這么久,等的便是此刻。
既然做好了殺掉別人的打算,就要有時刻被人殺的覺悟。
看著眼前最后一人倒下,眼神里是滿滿的難以置信,他從未覺得追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送了命,也絕不會想到,一個書生,身上竟然藏了如此狠厲的武器。
殺敵三千自損一千。
隱在暗中的紅衣人本想上前救援,后被白衣人攔著,看著一場漂亮的以弱勝強。
葉虞自然沒有中毒,毒是一路上下了的,只是等著時間發(fā)作,他身上并沒有見血封侯立時見效的毒藥,有的只是這種需要時間反應的,所以才吃了些苦頭。
想來以后得研制些新藥了。
雨下得愈發(fā)大了,他是感覺不到任何雨點打在身上的痛,也無法感知自己留了多少血,他只是眼前有些晃,重影疊疊。
葉虞懂,他的身體該是快撐不住了。
勉強吞了顆藥丸,剛剛路上來的時候有了破廟,葉虞打算先去將就一晚。
而他未走幾步,眼前便出現(xiàn)了一個紅衣人和一個白衣人,看身高體型應當是男子,帶著兵器,葉虞警惕地看著他們。
紅衣晃得他眼暈,可那白衣并不消停,戳著他的傷口,道:“這位閣下好手段。這血都要流盡了,竟還能走得動,在下佩服。”
系統(tǒng):宿主可放心暈倒,此二人可幫你度過難關。
葉虞聽到這話,再也支撐不住,倒在了紅衣人身上。倒下的最后一個瞬間,葉虞覺得系統(tǒng)竟然如此好心提醒,必定有詐。
人可信,可事情,想必決然不會簡單。不過他身體實在糟糕,順著系統(tǒng)走一趟,又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 請相信男主后面定然會逆襲的,神功大成,一統(tǒng)江湖(泥垢,什么鬼丁憂就是停官回鄉(xiāng)守孝,有挺多規(guī)矩的,但是如果朝廷特別需要一個人才,那么朝廷可以“奪情”,那么就不要回鄉(xiāng)守孝。
可是這里陳世美并不是特別需要的那種,所以公主放棄了。
宋朝其實對官員丁憂不太嚴格,不過這里設定很嚴格,唔,就是這樣。
第27章
盲而無知(三)
葉虞再次醒來,渾身輕飄飄的,看著外頭的日光,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如今已經是白日了。
沒有痛覺,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傷口如何了,想抬起手臂檢查下傷口,卻發(fā)現(xiàn)床邊上趴了一個女子壓著他的手臂,布衣襟釵,看不清面容,看這屋內的陳設,應當是這農家的人吧?
輕輕將自己的手臂抽出來,葉虞緩緩地坐起來,他記得他被人追殺,后來倒在了紅衣人身上,想來這人確實不錯,還將他安頓在農家。
而還未待葉虞深想,手臂又被人抓住,道:“陳郎,你可醒了!”語氣很激動。
葉虞不喜和人接觸,即使他現(xiàn)在并無和人接觸的感覺,他還是用另一只沒有受傷的手將女人的手推開,道:“姑娘,我并不認識你,不要這么……”
雖然對她能夠喊出“陳郎”比較驚訝,葉虞還是推開了她。
這番話一出口,對面的女子更加激動了,瞬間哭著道:“陳郎,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香蓮�。 �
電光火石之間,葉虞幾乎是脫口而出:“姑娘,我并不認識什么香蓮�!�
女子立刻大哭,聲音將外面逗弄孩子的兩人引了進來,而兩個孩子聽到自己的娘親哭,也便哭了起來。
哭聲弄得葉虞十分煩躁,眉頭緊鎖,卻到底沒有再開口,沉默地看著被子上有些艷俗的花朵。
在看到自己的兒女之后,秦香蓮哭得更加悲痛了。她公婆過世,無力施為,而今好不容易找到相公,卻……是不認她了?
“陳郎,我是香蓮��!這是春哥和冬妹啊!你中了狀元,我聽聞之后便立刻帶著兒女過來了,可如今你為何認不得我了?”
葉虞:春哥?冬妹?這名字,一點都不像是一個狀元取出來的名字!
此刻到底還是紅衣人厚道,喚了農家大嬸將秦香蓮和兩個孩子扶出去安撫一下,白衣人就比較冷漠,一直坐在旁邊,看著這一場鬧劇。
“在下展昭,這位是白玉堂。不知陳兄……傷勢如何?”那日一場懸崖之戰(zhàn),此人心性了得,他本想結交一番,可如今……
葉虞怎么沒有覺察他語氣中的不滿,可他卻驚訝道:“你……叫我‘陳兄’?”
這話一出,旁邊的白衣人出言諷刺道:“你不是陳世美難道我是陳世美不成?”這做了狀元就不一樣,醒來看到自己結發(fā)妻子都不認了,不過貪圖富貴之輩爾。
一聽此話,葉虞便知道這二人應該不知道陳世美已經被打回原形,所以仍舊開口道:“我真的不認識剛才那位姑娘,我也不認識二位,也不認識陳世美�!�
“少巧言令色,看,這位可是皇帝親封的‘御貓’,不要以為你當了狀元,就無人奈何得了你了�!边呎f還撫摸著自己手中的大刀,言語間威脅立顯。
葉虞怎么沒聽出來,可他見過多少武功高強之輩,他半點都沒驚慌,只是盯著白衣人,坦然道:“我真不是。”語氣還有些無奈。
而此刻的展昭卻看出了些門道,試探道:“那你說你是誰?”
葉虞暗叫上道,臉上卻從方才的肯定道如今的迷茫,嘴巴喃喃自語:“我是誰?我是誰?我是誰?”
展昭和白玉堂自問在江湖上見過了世面,如果一個人說謊,他們還是能夠看出來的,可如今陳世美臉上的迷茫和痛苦完全不是裝的,本以為是嫌棄發(fā)妻,如今一看,可能是……刺殺過后失憶了?!
不過陳世美本事新科狀元,被人追殺,也著實有些蹊蹺。
半響,葉虞才緩緩出口道:“我也不知道我是誰�!�
話語間,頗有些認命的味道。
而后,展昭和白玉堂都有些內疚,人都這樣了,他們剛才還逼問人家,看剛才的表現(xiàn),只是睜眼一剎那的時間,如果他假裝失憶,斷然不會如此果決。
除非此人真的心性狠辣至此,對發(fā)妻一見面便翻臉不認人。
一番談話,展昭看著陳世美一臉疲憊之色,方才想起來此人昏迷了三天三夜,受傷很重,說了讓他好好休息,便拉著白玉堂出去了。
葉虞也能猜到兩人應該是去找秦香蓮告知消息去了。
葉虞自然是沒有失憶的,其實他剛剛醒來的時候,托自帶臉盲屬性,是真的不認識面前的人,所以才會如此出口的,陳世美記憶中秦香蓮的臉永遠是模糊的,他又剛醒來,所以沒認出秦香蓮的聲音。
等到秦香蓮叫他陳郎的時候,其實他大概已經猜出面前女子的身份了,他本想應下,可他一直猶豫如何面對秦香蓮母子,他對秦香蓮肯定是沒有感情的,如果真的這般認下,記憶中陳世美對秦香蓮也有感情,難道真的要讓他假戲真做嗎?
他對別人家的老婆不感興趣。
所以電光火石之間,他便順著自己原先的話,道了出來。
如果是失憶后的陳世美,那么相敬如賓地過一輩子,便合情合理了。
只是養(yǎng)活秦香蓮母子,給她們一個家就好了,這般,他還是做得到的。
至于他是如何騙過展昭和白玉堂的,當然是托系統(tǒng)的幫忙,將他的記憶暫時封了起來,眼前的兩人,一看便不好應付,唯有真的,才能讓他們相信。
而他剛才也查看了這個世界的信息,這兩人也都是名人,怪不得系統(tǒng)非要扯上這兩人了,肯定是有什么打算的。
既然暫時解決了秦香蓮,葉虞又有些眩暈,沒過多久,又暈過去了。
……
再醒來,又是那個女子。
葉虞:……
秦香蓮已經知曉了陳郎并不是不認她,而是不記得她了,她也聽說陳郎是展大俠和白大俠在懸崖邊救起來的。
當初她也實在是走投無路,才上京的。
可路上不幸遭遇了強盜,也是展大俠和白大俠出手相助。他倆是他們一家的恩人。
所以才能夠遇到相公。
雖然她還是很難過陳郎的失憶,也不知陳郎是為何被人追殺?
葉虞說實話不太會和女人相處,特別是像秦香蓮這般的傳統(tǒng)婦女,要不是他拒絕,說不定她還會幫他擦身、守夜之類,想想他也是醉了。
歇息了幾日,葉虞身上的傷好了大半了。期間白玉堂還帶來一個大夫,經他診斷之后,說他可能受了刺激或是腦袋可能被磕著了,所以才會失憶。
在醫(yī)術上面,葉虞想做些什么,一般的大夫還真奈何不了他。
幾日里,他已經和展昭和白玉堂相交不錯了,展昭是個端方君子,三觀很正的那種,當官一定是為民請命的那種。
白玉堂就不同了,典型的江湖少俠,游戲江湖,瀟灑生活,與展昭相比,葉虞和他關系更好些。
而他從別人的口中知道,他叫陳世美,是新科狀元,被人追殺暈在懸崖上,有妻子名叫秦香蓮,還有一兒一女。
但……不管他愿不愿意,葉虞只能帶著秦香蓮和兩個兒女,跟著展昭二人回了開封府。
原因是他是新科狀元,不去開封去哪里?
他竟無言以對。他第一次對這個消息滯后的古代有了些怨念,陳世美是狀元已經是過去式了好嘛?
葉虞:自己失的憶,跪著也要失完。
而且,他也很想知道,是誰容不下他,非要置他于死地?
退婚一事,按理說皇家半點顏面未損,又是誰?如此記恨于他?
系統(tǒng):宿主你果然上道!狠戳贊!
( ̄ε(# ̄)☆╰╮( ̄▽ ̄)!
第28章
盲而無知(四)
葉虞因為被追殺,此刻還并未出河南省,所以在路上走了不過三日,便到達了開封府。
包大人治下嚴謹,開封府也是民風淳樸,展昭俯一出現(xiàn),百姓跟粉絲見了明星一般,各種噓寒問暖,果然是個好官。
葉虞這般想,可是……他不能去狀元府��!
實在太傻了,看著旁邊秦香蓮和一兒一女有些擔心又興奮的模樣,談論著狀元府的憧憬,葉虞難得想扶額,都怪當初那靈光一閃。
“陳兄,可對這開封府的街道有些熟悉?看你臉色有些不太好。”白玉堂是那種只要成為了朋友,就對你掏心掏肺的那種。
葉虞心想他能不臉色差嗎?他與當初的探花郎關系并不算太好,也是陳世美原身嘚瑟太過。如果帶著一家老小上去敲門說你家老爺回來了,唔,那畫面太美,他簡直不敢想。
“并不熟悉。只是想到你們說我曾經被人追殺,我如此光明正大出現(xiàn)在開封府,真的……”此刻葉虞身在馬車內,因為他是傷者,又帶了婦孺,便雇了馬車。白玉堂是受不了外面的吵鬧,躲進來的。
白玉堂一聽,也是這個理,立刻道:“我懂,要不陳兄與嫂夫人在馬車內呆著,由小弟送兄長去狀元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