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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葉虞：……
“陳郎可是有什么顧慮？”秦香蓮有些無措，葉虞的臉色讓她有些擔(dān)心。
葉虞搖了搖頭，決定就丟這一回臉吧。
系統(tǒng)：我是葉虞的臉，他不要我了。
（￣ε（#￣）☆╰╮（￣▽￣）！
葉虞的馬車幾乎是被白玉堂拉著沖回開封府衙的。
狀元府前的尷尬連白玉堂都難以忍受，何況是葉虞，他穿越幾世，雖說身帶殘疾，卻從未受過如此對待。
“陳世美，你說那竊了我家老爺?shù)臓钤奶交�，誰知道那是誰��？”葉虞在馬車?yán)铮牭娇撮T的小廝這樣輕慢說著，這聲音，分明是前幾日伺候他的小廝。
人心，果然最是善變。
真的到了門前，葉虞倒沒有那么難以接受了，倒是白玉堂帶來的消息讓秦香蓮母子臉色有些難看，葉虞說了幾句干巴巴的安慰之后，也不知道說什么了。
開封府衙白玉堂來去自如，沒過一會兒，他便帶著陳世美一家住了進去。
到了晚間展昭交完任務(wù)回來的時候，天井里，白玉堂和陳世美端端地坐在那里，表情十分嚴(yán)肅。
“陳兄你……”怎么不在狀元府，而在開封府？
葉虞一臉茫然地看著他，還是白玉堂快人快語，道：“也是我莽撞了，直接帶了陳兄去狀元府，被人拒了�！�
展昭今天一進開封便進宮述職去了，包大人去湖廣放糧去了，只能他自己去，還未曾聽聞關(guān)于此屆科舉的八卦消息。
而自從白日被拒之后，白玉堂已經(jīng)派人打聽過了，才知道些原委，一聽便知道里面有些曲折，可對著陳兄一臉茫然，他也無力可施了。
“怎么了？可是與陳兄被追殺有關(guān)？”不是展昭好奇，而是陳世美是朝廷命官，追殺朝廷官員，還是狀元，本就不合理。當(dāng)日他和白玉堂查探過那批此刻的身上，半點沒有證明身份的物件，行動卻格外有效率，配合無間。
乍一眼似乎是江湖仇殺，可行動這般嚴(yán)厲，怎么看都是私人養(yǎng)的死士？
他們還推理過是否是陳世美得罪了什么權(quán)貴？問陳兄，卻只得一臉茫然。
如此聽完白玉堂打聽來的消息，展昭覺得事情更加復(fù)雜了。
不過臉上有些奇怪，看了看后院，又看了看陳世美頗為俊美的臉，這皇上……皇家之事不可議論，可按方才白兄的消息來看，陳兄當(dāng)初貴為狀元，又被賜婚，名滿京城。
然后一夕之間，便爆出放榜的官員謄抄名單的時候?qū)钤吞交ǖ拿殖隽隋e，皇家竟然還宣布了。
然后狀元之位沒了不說，連公主也沒了。
這般的理由，也就騙騙小老百姓，這里面沒有貓膩，都沒人相信。
而且即使是探花郎，也該是有功名在身，陳兄又為何出現(xiàn)在幾百里之外的禹城呢，還被人追殺，要不是他們救了他，估計是一命嗚呼了。
“陳兄，你真的一點都記不起來了嗎？”展昭有些希冀地望著葉虞。
葉虞歉意地對他笑笑，沒說話。
白玉堂拍了拍展昭的肩膀，說：“沒費力了，我剛問了無數(shù)遍，看來是真的都不記得了�！倍宜麕е愋秩钤臅r候，陳兄臉上并未對狀元府有任何的反應(yīng)，臉上只是有些尷尬，卻并未有失落的表情。
兩人一時臉上都有些凝重。
葉虞此刻卻出口道：“多謝白兄和展兄相救之恩，如今看來我并非什么狀元，只是小小探花郎。而且定是得罪了什么人，聽你們之言，這樣也未嘗不好，若是真的迎娶了公主，那便真的兩難全了�！�
“可……”
“關(guān)于追殺這件事情，展兄似乎有些未盡之言？”葉虞自然知道追殺他的不是什么無能之輩，這樣同意訓(xùn)練，規(guī)劃有致的隊伍，定然不是江湖上的。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有看了看葉虞，才出口道：“不瞞陳兄，那些人依在下的經(jīng)驗，并不是江湖上打家劫舍之人，也不是落魄江湖的人，更像……更像是權(quán)貴養(yǎng)的死士�！�
“那么……今日狀元府一趟可能已經(jīng)打草驚蛇，關(guān)注我的人，想來已經(jīng)知道了我已經(jīng)來到開封府衙了，如果他真的想要置我于死地，定會再下手的。”
展昭與白玉堂連連點頭。
葉虞站起來，對著展白二人深深鞠了一躬，道：“我有了不情之請�！�
“陳兄只管直言。”
“我被追殺便罷了，我怕有人對付香蓮母子，還請……”
“此話好說�！卑子裉门闹约旱男�，道：“陳兄說這話客氣了，嫂夫人與陳兄可隨我住在別院。開封府衙畢竟人多口雜，到底有些不安全�！�
聽罷此言，葉虞推拒了一會兒，便應(yīng)下了。
自己的相公并未成為狀元郎，而且聲明還有損，不過在聽聞了不用迎娶公主之后，秦香蓮母子接受度挺高，葉虞對女人實在苦手，安慰了兩句，便直接退出了屋子。
這一住，便是一月有余。
期間并未有人再來刺殺他，倒是包大人，從湖廣放糧回來，據(jù)說，還帶來了一位義母。
包大人多大了，竟然還認(rèn)了義母，葉虞一聽便知里面有些蹊蹺。
讓系統(tǒng)查了一下，原來是這樣嗎？
對于無關(guān)于他的消息，系統(tǒng)給的很痛快。他曾經(jīng)問過系統(tǒng)到底是誰派人殺他，就像休眠了一樣，半字不說。
奸詐。
第29章
盲而無知（五）
白玉堂實在是個很會享受的人，別院建在城外一片幽靜的桃林中，葉虞也許是在桃花島待得最久，對桃林有種別樣的親切感。
如果不是不能暴露他的身份，葉虞很想再桃林里設(shè)個陣法，便更像了。
如今正是春意正濃，桃花爛漫，這里是私人宅邸，并未有旁人來賞花，倒是便宜了葉虞。
白展堂是個閑不住的，先開始陪著葉虞住了段時間，沒過幾日，留下了足夠的守衛(wèi)，便去開封城里找展昭了。
葉虞：白兄你對展兄果然是真愛吧。
只有偶爾隔幾日會來確認(rèn)他的安全，順便送來開封府中大大小小的八卦消息，也算沒有完全與世隔絕。
所以，問題來了。
這別院，除了護衛(wèi)，便只剩下他和秦香蓮，然后就是一子一女了。
葉虞：……
古代雖多有取賤名號養(yǎng)活的，可孩子如今這般大了，春哥冬妹什么的，私底下稱呼可以，放在臺面上便不太好了。
葉虞便做主取了正名，兒子春哥大名陳少春，而女兒，冬之一字太冷，不太適合女孩子。葉虞想了想，叫陳靈瓏。
希望她有個玲瓏心思。
葉虞沒結(jié)過婚，所以不知道怎么和秦香蓮相處，加上他如今“失憶”，每日在秦香蓮希冀的眼神中，轉(zhuǎn)去了隔壁房間，分房睡。
秦香蓮是個很傳統(tǒng)的女人，不算特別聰慧，勤勞善良，即使他如此相對，仍舊對他體貼備至。雖然他并不需要。
也想過是不是將秦香蓮改造成書香女子，不過也只是想想罷了。
從記憶中，秦家和張家是鄰居，兩家的家境都不是很好，住在白家別院，葉虞都能看出她有些不太習(xí)慣，倒是兩個孩子適應(yīng)良好。
不知道以前的陳世美考取功名太心切抑或是又其他什么理由，少春到如今八歲了，也僅僅能夠簡單背誦三字經(jīng)而已，識文斷字還有些磕絆。至于靈瓏，連啟蒙都未做。
大抵是覺得女兒家，無才便是德吧。
不過既然葉虞占了人家的身子，不管陳世美品行如何，教導(dǎo)孩子，總是可以的。
畢竟，這也不是他第一次教導(dǎo)孩子了。
幸虧白家別院藏書豐富，征得白玉堂同意之后，葉虞便在書房教授兩個孩子學(xué)習(xí)。可能是有些積威，兩個孩子對他都很聽話。
如此，教學(xué)也還算順利，只是……
一月之后，少春的字寫得已經(jīng)不算狗爬，至于靈瓏，葉虞拒絕談。
葉虞是失憶狀態(tài)，他除了智力沒退化，其余是不知道的，當(dāng)然他也曾經(jīng)問過秦香蓮他家中人員幾何，他曾經(jīng)性情如何啊，秦香蓮也一一作答了，卻并未道出公婆已經(jīng)逝去的消息。
不過自他問過這個問題之后，她似乎每次見到他都欲言又止，葉虞自然是知道她在猶豫什么，不過是怕他傷心，又覺得他已經(jīng)失憶，告訴他只是徒增傷感。
不過到底可能背不過良心，吃過簡單的晚飯，秦香蓮放下碗，便拉了拉葉虞的衣袖，道：“陳郎，我有件事情想要同你說�！�
葉虞止住離開的身子，坐下，示意她說。
秦香蓮看著陳世美俊美的臉，又有些猶豫，半晌，還是緩緩出口：“陳郎，你曾問過我家中的情況。當(dāng)日只言一切皆好�？伞伞�
“你說便好，我承受得住�！�
“可……”秦香蓮心一橫，便直接道：“可其實不好。你來趕考帶走了家中所有的盤纏。等你走后湖廣大旱，家中顆粒無收，公婆都已經(jīng)離世了。我也是迫不得已離開家鄉(xiāng)往開封府來的，一路……”一路是乞討過來的，她……
終于說出來了，葉虞臉色有些怔忪，有些難過卻又難過不出來的表情，一句話都不說。
秦香蓮懂他如今記憶全無，定然是……
不由泣哭出聲，葉虞又有些頭疼了。
好不容易安撫好秦香蓮，葉虞告訴他，如果身上有了功名，父母亡故，也是要丁憂的。她該早些告訴他的。
等到給父母牌位磕過頭，葉虞便托別院的護衛(wèi)給白玉堂去了信。
相信這個消息，應(yīng)該能夠給他們調(diào)查多些進展才是。
如此，便過了一月。
葉虞本就每日通過系統(tǒng)探查開封城的消息，雖然白玉堂也會帶來些消息，可有些消息，白玉堂不會說，他也不會問。
就像他被刺殺這件事，他來到開封沒多久，能得罪到想要殺他泄憤的，除了皇家不作他想，除非是公主的愛慕者，可他從系統(tǒng)那里打探，也并未聽聞城中有哪家男兒思慕樂平公主到這種地步的。
仁宗雖說對外手段比較柔和，卻并非昏庸。他知道陳世美該是狀元的，讓他不是狀元，也僅僅是為了皇家顏面。
他對于一切并未反抗，本就是給皇帝的一個信號，如果仁宗足夠英明大度，便不會如此行事。
他這些日子探查過一些仁宗在位時候的世間，看得出他是一個很英明的守成帝皇，追殺他的事情，他做的可能性極小。
皇家還有個八賢王，不過他風(fēng)評比皇帝更好，他探查過，表里如一的君子一枚，雖然是他保的媒，他做的可能性也極小。
那么剩下的，就是太后和樂平公主了。
樂平公主畢竟身在閨中，她的消息很少，不過嫌疑也不高。只因當(dāng)日他見過公主一面，樂平公主因為比較受寵，所以性子難免有些驕傲，卻并非恃寵而驕之人，當(dāng)日氣急了也并未遷怒宮人，看著并不像那種斬草除根的心狠手辣之人。
最后是劉太后。民間對這位太后的風(fēng)評很好，畢竟養(yǎng)育了一位出色的皇帝，加上每日禮佛，葉虞也有些吃不準(zhǔn)，只是聽聞她的貼身太監(jiān)郭槐有些跋扈，可這……并不能定論。
直到昨日，包大人放糧回來，帶了一位義母回來。
他也是興起讓系統(tǒng)查了一下這位“義母”的身份，卻沒想到，里面還牽扯了這么多皇家秘辛，看來這劉太后，也沒有想象中的那般虔誠。
怪不得每日禮佛，不過是為了求心中安寧。
不過也不能完全肯定是她做的，畢竟凡事，都要講究證據(jù)的。
所以等到白玉堂再來別院的時候，葉虞便請求他帶他去見包大人，當(dāng)然原因并不是這個，是為了他被追殺一事。
他也是大宋百姓，被追殺，找開封府尹報案，實在太過正常的事情了。
包拯其實有些猶豫該如何做，這件事情牽扯太多了，并不是他一個小小的開封府尹能夠干涉的事情�？墒侨绻湃尾还�，他又實在于心難安。
為官，如果只是為了求自身安危，又何談他人安危？百姓又如何將自己的身家性命托付給你呢？所以他想了想，還是決定管上一管，不過是一條性命。
包拯能夠這么得民心，并不是沒有道理的。
所以他帶著“義母”回了開封，不過此事還應(yīng)當(dāng)從長計議。
不過他還未想到如何解決，一個他意想不到的人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并且聽展昭說，人是他救下的，還失憶了。
陳世美，這個名字在他離開開封府的時候，還是聽聞甚多的。
當(dāng)初還有些可惜，他雖不是這次考生的主考官，卻是見過陳世美的文章的，不談人品，此人確實有真才實學(xué)。
而那探花雖說有幾分才學(xué)，卻是世族子弟，對民生卻談及甚少，只是一篇錦繡文章而已。
不過他也沒有太過注意此人，不是同道中人，不相為謀。
后來就是他聽聞陳世美為了給父母丁憂而放棄了與樂平公主的婚約，皇家惱怒，便來了一出“改錯”，雖然還是探花郎，不過明眼人都知道，此人仕途也就到這里結(jié)束了。
皇家不會容許打臉的人還在眼前蹦跶的。
所以他其實在開封府看到陳世美，還是有些新鮮的。
不過很快他便不這么覺得了，皇家為了顏面做的事，他雖不認(rèn)同，卻也沒有說什么，可追殺……卻是有些過了。
他是天子近臣，對官家很了解，即使是為了心愛的妹妹，也做不出假裝放過了人家，轉(zhuǎn)身派人追殺的事情。
可他比展昭知道的多，皇家的暗衛(wèi)，便是整齊訓(xùn)練，規(guī)矩甚嚴(yán)，并且身上沒有任何身份的標(biāo)示的，京中很多權(quán)貴都有些暗衛(wèi)，都是在皇家的眼皮底下，身上都會烙印痕跡的。
他幾乎是立馬就肯定了人選。
不過對著陳世美的臉，他并沒有說什么，只是讓展昭好好保護他。
兩件事情，似乎可以連在一起了。
再過不久，便是皇帝生辰了，想來那時，便是時候了。
不過他希望失憶后的陳世美不要讓他失望，畢竟他的“義母”，并不是好對付的人。
第30章
盲而無知（六）
葉虞看到開封府包大人的時候，第一感覺，此人果然是如民間傳聞一般，臉黑如碳，額有月牙，一身正氣。
便知道他找對人了。
包拯年紀(jì)約略是快五十了，又一身正氣，葉虞對他很恭敬，加上他本是失憶，陳世美品行如何，開封府尹定然是知道的，所以此刻就是他表現(xiàn)的時候了。
不過他注意到一個細(xì)節(jié)，當(dāng)展昭講述到那批刺客的時候，包大人雖然臉黑，卻沒有掩飾住眼中的精光。
看來，能夠坐穩(wěn)開封府尹位子的，也不是什么簡單的人。
自從上個世界被石觀音暗算之后，葉虞不敢小瞧任何一個人。
秦香蓮母子并沒有跟著他，仍舊呆在別院。
葉虞向來不喜歡受別人的恩惠，所以住在白家別院，也試過給白玉堂銀子，陳世美沒有銀子，他空間里卻是放了不少的。
不過白玉堂屬于土豪中的戰(zhàn)斗機，看都沒看他一眼，便出去找展昭玩了。
葉虞：……
葉虞在開封府衙呆了三日，才由展昭帶著，見到了所謂的“義母”。
葉虞看不清她的面容，只看到她穿著極其普通的布衣，頭上只簪了一根普通的木簪子，和秦香蓮打扮相差無幾，卻絕對不會讓人誤認(rèn)為村姑。
身上的氣質(zhì)，并不是外在能夠掩飾的。
葉虞行禮，然后訴苦衷。
來之前，他已經(jīng)被開封府衙上下試探了三日，昨晚才由包大人告訴了“義母”的身份。
卻原來，這“義母”是當(dāng)朝仁宗的親生母親。
當(dāng)初真宗年間，劉后與李妃同時懷孕，真宗許諾誰先生下麟兒，誰便是皇后太子。如此承諾，后宮中哪個女人不動心。
劉后和李妃自然是使盡了手段，不僅要防著彼此，還有沒有懷孕的宮妃。
兩人也是手段了得，硬是保住了孩子，卻臨到分娩，李妃著了劉后的道，來了一出精彩的“貍貓換太子”，血淋淋的貍貓，真宗看了立馬臉色大變，將李妃打入冷宮。
劉后隨后生下健康的麟兒，如此，步步為營。
卻未料，天道好輪回，大概是虧心事做多了，劉后生下的孩子六歲的時候染病去世，自然原因不可考，不知有沒有冷宮那位的手筆。
此時真宗身體已經(jīng)不太好，劉后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也幸虧當(dāng)初李妃生下的孩子被八賢王養(yǎng)大，所以便接了回來繼續(xù)撫養(yǎng)。
便是如今的仁宗。
當(dāng)然包拯不會講得這般細(xì)致，只是告訴他李妃是官家的親生母親而已，葉虞知道這是包拯在保護他，畢竟知道的越多，并不是什么好事。
貍貓換太子之言，都是系統(tǒng)說的。
好一出“貍貓換太子”，葉虞第一次聽到的時候，覺得自己的三觀又受到了挑戰(zhàn)，這真宗得多厭棄自己的孩子，才會在孩子未降生前許下這樣的諾言，要知道天子無戲言，這不是上趕著讓人對付還在胎中的孩子嘛。
太子一位，牽扯的不只是后宮，盤根交錯，前朝也是會波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