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小孩“哇~~”地一聲直接哭了出來,奮力爬進(jìn)了自家父親的懷里,抬著手給父親看,眼睛里眼淚在打轉(zhuǎn)卻并沒有落下來,看著實(shí)在惹人憐惜。
葉虞:……實(shí)在是演技派!而且能屈能伸!
不過他還是配合地抱過原隨云,哄道:“爹爹看看,不哭不哭!”
楚留香扶額,他實(shí)在對他小伙伴惹事的能力嘆為觀止,斜著眼睨了他一眼,只能開口替好友道歉,而胡鐵花也終于知道自己這種糙著長大的和人家三歲小孩是不好比的,也意識到自己下手有些重了,雖然他是無意地,還是歉意地看著葉虞懷里的孩子,口中說著抱歉。
好一會兒葉虞才將原隨云“哄睡著”,兩個少年在這個過程中一直站著,剛才能夠理直氣壯,可現(xiàn)在當(dāng)面弄哭了人家的寶貝兒子……
出乎他們意料的是,葉虞并沒有怪罪他們,而是談起了一開始引他們下來的“午膳”。
三人談?wù)撝�,而窩在葉虞懷里的原隨云卻更加氣悶了,他剛才肯定是……竟然用這樣的方法懲治了一番胡鐵花,雖然他想想蝙蝠島上胡鐵花那囂張地和他搶女人的模樣,再看看如今對他畢恭畢敬道歉的模樣心里有些暗爽。
可這樣的方法實(shí)在是太幼稚了!
心里唾棄著自己的幼小的身體,不能練武不能報仇,連恢復(fù)光明的喜悅都淡了幾分。
閉著眼睛悶悶地想著些什么。
“那依先生所言,這云和寺竟是做這種勾當(dāng)?shù)�!簡直豈有此理!”胡鐵花氣悶地用力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桌上的碗筷叮當(dāng)響。
葉虞愉快地感受到懷中的小孩抖了一下,這情敵相見果然氣場都不和呢!
楚留香再次扶額,小伙伴這般大聲是要將云和寺中的人引過來嗎?淡定地安撫了小伙伴,轉(zhuǎn)頭對著葉虞道:“那依先生所言,我們該怎么做?”
他雖然為人穩(wěn)重,可到底少年初出江湖,想要一展身手為民除害的心還是在躍躍欲試。
可葉虞卻道:“就憑我一個老頭子加上倆毛都沒長齊的小子,就能扳倒這云和寺?這寺廟雖小,卻還未小到這個地步�!彼讲趴催^了系統(tǒng)給他的消息,這云和寺并不是不能造得更大,只是為了保密性表面上造得小了些,而且……這樣也更好地管理!
一盆冷水,“哐”得一聲倒在了頭頂。
確實(shí)是……他們托大了,可如果……見死不救……
不過老頭子是個什么鬼?你最多算中年人,你都算老頭子了,讓真正的老頭子怎么活!
“先生所言確實(shí)正確,可見死不救,實(shí)在不是吾輩所為。可否下山召集些人馬……”
葉虞涼涼地看過去:“你以為這小客間,是如此好出去的嗎?”
原隨云這會兒已經(jīng)從自我唾棄中出來了,聽了這一番言論,倒是有些懵懂,其實(shí)如今一切都沒發(fā)生,楚留香尚且稚嫩,他又能……能做什么?
楚留香心中卻想通了,是了,他們方才是用輕功進(jìn)來的,一路雖然暢通無阻,但暗中卻有著淡淡的違和感,他本以為是錯覺,現(xiàn)在想來應(yīng)該他們的行蹤早已被發(fā)現(xiàn)了,只是覺得他們礙不了他們的大事,才沒有管他們而已。抑或是等下再料理他們。
“一切但憑先生吩咐�!�
現(xiàn)下已是騎虎難下,他們倆如果想要出路,只能靠面前的青衣先生。
雖然不知道先生是何人,來自哪里,也看不出他是不是高手,可楚留香自問他的直覺一向很準(zhǔn),他看人絕對不會有錯。
此人,定然不是什么普通人。
不然此刻深陷牢籠,帶著個三歲的小毛孩子依舊淡定如斯。
葉虞自然是不怕的,他任務(wù)還沒完成,雖然年紀(jì)一大把,還是不太想這么早死的。
至于原隨云,他此刻已經(jīng)完全淡定了。
雖然不喜歡楚留香和胡鐵花,可這倆人以后可是要聞名整個江湖的,不會折在這小小的云和寺的。
如果這小小的云和寺都能奈何得了他們倆,雖然是年輕了二十歲,他們也不配做他原隨云的對手了。
#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隊(duì)友#
小沙彌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了,說實(shí)話先開始他還會心虛,可這世上向來弱肉強(qiáng)食,他要不是從繼母的手中逃了出來也早已葬身過去。
對別人不狠的話,就是對自己狠。從那以后,他就懂得這個道理了。
他是一個利己主義者,能夠讓自己過得好,管別人的死活干什么,所以他在被主持師父撿到后,很順從地做起了這般的事情。
他人機(jī)靈,又慣會耍嘴皮子,認(rèn)人又極有一手,這工作自然落到了他的手里。
說實(shí)話,他并不知道云和寺底下到底在做些什么,可他知道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并沒有什么好處,他只要做好分內(nèi)的事情就好了。
看好人,藥倒他們,如此而已。
招數(shù)其實(shí)并不高明,可這里來往的大多是刀口舔血的江湖人,多了一個少了一個,一般人也就稍微找找,并沒有多大的問題。
久而久之,他也就放下了擔(dān)驚受怕的心思。
輕輕敲了敲門,里面并無一絲聲響,與往常一樣。
熟料地拿出匕首將門上的栓子挑開,入眼便是一大一小趴在桌子上的情形。
看來這周的人是有了。
他準(zhǔn)備回身去稟報主持,然后領(lǐng)這一周的賞金。
卻在回身踏出第一步的時候,整個身體軟軟地往前倒去,他心里嘎登一下,伸手想要往外爬,卻眼睜睜地看著門迅速地關(guān)上了。
“這位小師傅,能說說現(xiàn)在的情況嗎?”
聲音爽朗好聽,可到了小沙彌耳中卻如同奪命魔音一般。
他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活不成了,不說眼前的人性情如何,便是那主持定然是容不下一個做錯事的探子。
他這樣的孩子,要是想找多的是。
所以他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就開口將所有的事情交代了,比系統(tǒng)交代的還要少,葉虞撇了撇嘴,看來這組織還是挺謹(jǐn)慎的嘛。
“求求各位,放了我吧,我也是被人脅迫的!”小沙彌俯首磕頭,磕得咚咚響,在做的卻無一人動容。
楚留香一記手刀將礙事的小沙彌劈暈:“他在拖延時間�!�
葉虞立刻道:“不好!”
打開門的時候,已然是來不及了。
云和寺主持能夠這么多年做到人不知鬼不覺,怎么可能只靠一個小鬼把門,自然是有第二個第三個看著的。
小沙彌沒有第一時間出去,就是一個信號。
不管里面發(fā)生了什么消息,其實(shí)都說明了一件事情:里面的人并沒有上當(dāng)。
這小客間看著曲徑通幽,可它還有個好處,便是隱秘。
前院香火鼎盛,而后院卻是刀光劍影無人知。
而且后面就是懸崖峭壁,這東浮山雖說不高,可人力總有窮盡,哪個人可以拍著自己的胸脯講自己摔下去不會死的。
自然不會有這樣的人。
以前定然也會有人懂藥,沒有上當(dāng),可為何沒有任何風(fēng)聲,那是因?yàn)樗麄儭急蛔チ恕?br />
想來做事如此周全,葉虞忽然覺得他們?nèi)说疥柸臅r候可能就被人盯上了。
除了突圍,便無其他出路。
看得出來人十分訓(xùn)練有素,連話都不說一聲,便齊齊攻了上來。
葉虞只來得及對身旁的兩個少年說一句“小心!”,抱著原隨云便提氣引開部分的刺客。
沒錯,就是刺客。
一招一式,皆是殺招,并無半招多余。
葉虞這時也顧不及在原隨云面前隱藏武功,從懷中直接掏出飛刀,便往下射去。
其實(shí)這句身體的武功還是相當(dāng)不錯,至于為何不用,那……又是另外一個原因了。
原隨云心里的驚訝簡直要溢出來了。
#這肯定不是他家宅男父親#
#我的爹爹武功不可能這么酷炫#
這一手飛刀之術(shù),使得如此出神入化,十分神似他從前在書庫中看到的“小李飛刀”。
可“小李飛刀已成絕響”,如今竟然還有人能夠使出來?!
便是自負(fù)如他,也絕不可能光憑看書就練到如此的境界。
看來有些東西,江湖傳聞還是可以信一信的,比如無爭山莊原老莊主武功神秘莫測。
第54章
人生百味(五)
原隨云人小體弱,他唯一能夠的就是死死地扒在父親身上,好讓父親專心對付一撥一撥的刺客。
此刻他雖然沒有以前的武功,可眼界卻還在。
他方才實(shí)在是對自家父親高絕的武功太吃驚了,現(xiàn)在等到他冷靜下來,卻看出了對面刺客的異樣。
太不一樣了,他不是沒有見過刺客組織。
事實(shí)上,他創(chuàng)建蝙蝠島之后和很多刺客組織都有聯(lián)系,刺客什么樣他不要太了解,可眼前的刺客實(shí)在太不一樣了。
就像真正的殺人工具一樣,一招一式就像是……深深刻進(jìn)了靈魂深處,但眼睛中卻沒有半絲光亮,就像是那種被下了蠱的死士一樣。簡單來說,就是沒有人氣。
可死士與刺客的區(qū)別他還是分得清楚的,眼前的分明就是一柄柄殺人利器。
原隨云突然福至心靈,云和寺秘聞!
他想起他什么時候聽說過這云和寺了,怪不得他記不太清楚,云和寺的事情對于他而言,只是二十年前的舊事而已,當(dāng)然記不太清楚。
根本就沒有記住的必要,當(dāng)初也是無意間看到了云和寺的秘聞。
楚留香和胡鐵花如今不過十四少年,雖然師出名門可到底年紀(jì)輕,加上兩人并不下手殺人,所以打起來最多自保而已,人已經(jīng)相當(dāng)狼狽了。
相反,葉虞抱著一個小孩仍舊游刃有余,看的倆少年嫉妒不已。
他們何時武功能夠達(dá)到這種程度啊!
葉虞在扔出第一支飛刀的時候就感覺出刺客的不對了,給人感覺就像是行尸走肉一樣,他雖然在武俠世界呆了好久,對于隨便殺人什么的還是敬謝不敏的,所以他飛刀一般不往人致命的地方去。
可雖然不致命,也會很疼,可面前的人卻能夠面無懼色爬起來繼續(xù),即便他武功再高也不可能面對如此多不怕死的人。
不過葉虞還有一個身份,他是一個出色的大夫,身上常年帶著許多藥粉。
將藥粉涂抹在飛刀上,雖然他知道刺客肯定對毒藥有些免疫力,但他對自己制的毒要信心。
沒過一會兒,所有的刺客都躺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啪啪啪~~先生好身手!”只聽一個聲音回蕩在寺廟的上空,聲音低沉肅穆,四人人卻沒有放松半點(diǎn)警惕。
“先生不必這般緊張,我只是小小的一寺住持而已�!�
剛剛只聞聲音不見其人,而剎那間前方就出現(xiàn)了一個身影,很快就來到了三人的面前。
“我道是誰?原來是你一個老禿驢,小爺我來你云和寺莫名其妙被人追著打,這是何理?”
葉虞沒有出口,楚留香也沒有出口,胡鐵花的暴脾氣卻忍不住了,對著老和尚張口便來。
葉虞懷里的小孩撇了撇嘴:莽夫!
來人脾氣甚好,也不生氣,道了一聲阿彌陀佛,便不再言語。
胡鐵花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提刀便想往前砍,葉虞伸手?jǐn)r住了他,看向楚留香示意管好你的小伙伴,而后抱著孩子笑著對主持說:“小孩子不懂事,不過……我們明人不說暗話,方丈既然出現(xiàn)想必是不會輕易放在下四人離開的,對嗎?”
方丈再次撫掌笑道:“先生果然是個聰明人!這云和寺雖然小了些卻是老衲的畢生心血了,放了你們……”而后臉上的笑容瞬間收住,拍掌便往葉虞懷中的孩子攻去“那我的基業(yè)怎么辦!”
葉虞早就防著他,推開兩個少年便急速地往后推。
而下一刻,也不知從哪里蹦出了另一波刺客攻了上來,楚留香和胡鐵花又與人纏斗了起來。
抱著個孩子實(shí)在有些礙手,可他知道如果他將原隨云交給楚留香或者胡鐵花,便是連打都不用打了。
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他懷中的孩子就是他的弱點(diǎn)。
只要抓了孩子,便是抓住了他。
所以那主持出手便是直往他胸前的原隨云來。
原隨云怎么都不會想到,他有一天會成為別人的累贅,他都有些后悔為什么要出無爭山莊!他應(yīng)該長到如楚留香這般年紀(jì)再出來的。
他心中焦急,可眼前的和尚決計(jì)不好對付,他只能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葉虞急退并沒有阻礙主持的掌風(fēng)的逼近,可后面已是退無可退,葉虞不得已用單手接了這一計(jì)十成的掌力,瞬間便覺得五臟六腑受到了輕微的損傷。
而主持的表情也開始難看了起來,他已經(jīng)謹(jǐn)慎地對待面前的人,使出了他十成的功力,卻被人單手接住了不說,二掌沖擊的掌風(fēng)迫使他倒退了好幾步。
難道真是……后生可畏!?
后生葉虞:……不好意思,我們同齡人。
一擊不成自然再來一擊,葉虞并不是等死之人,先下手為強(qiáng)的道理他還是懂的,讓原隨云趴在他背上抓緊,葉虞便立刻雙手對上了主持。
兩人打得旗鼓相當(dāng),可原隨云知道,如若不是他在拖后腿,他父親定然可以很快制住那老禿驢,也不會受傷。
不過還未待原隨云細(xì)思,那老禿驢便躺在地方呻吟了。
黃藥師教了葉虞很多東西,包括有一種比較厲害的東西——跗骨針。
其實(shí)這種東西是蠻殘忍的,對于葉虞這個大夫而言,這東西他一般不會使用,因?yàn)槭褂闷渌木涂梢暂p松對敵了。
可眼前的和尚分明作惡多端,葉虞并非心慈手軟之人,跗骨針正好用來對付這種人。
他空間內(nèi)的跗骨針還是黃藥師制作送給他的,效果之好,在場的人都已經(jīng)深刻地看到了。
其實(shí)這種東西越運(yùn)功扎得越深,如果不是習(xí)過這種手法的人,根本取不出來,只要他催動跗骨針,便可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饒是主持這般功力深厚的人,也不過才堅(jiān)持了半柱香不到的時間。
而葉虞在解決了主持之后,立刻出手將圍繞著楚胡二人的刺客放倒。
也沒有多作停留,這幕后并不只是主持一人,趁人還未到之前,葉虞背著原隨云,一手提了一個少年,提氣幾個縱氣便出了寺廟。
第一次如此感謝著寺廟如此之小。
帶著三個人,葉虞即使內(nèi)力再深厚也是會用盡的,況且還受了內(nèi)傷。這東浮山離城區(qū)實(shí)在遠(yuǎn),所以在半路葉虞找了個隱蔽的地方便停了下來,將手里的兩人放下。
“多謝先生救命之恩!”
不過是一場小小的跟蹤,便引出了這般大的禍端,楚留香也是對自己的霉運(yùn)有所了解了,不過眼前的人真的……太厲害了!
“無事�!�
葉虞就是再能打,也掩蓋不了他這個身體已經(jīng)老了的現(xiàn)狀,這般用盡全力的出擊,確實(shí)有些消耗過大了。
不過已經(jīng)出了云和寺,便是此刻再有人追上來,也沒有關(guān)系了。
他此次出門確實(shí)沒有帶暗衛(wèi),可無爭山莊的力量對于整個山西的控制根本沒有人想得到,也多虧了系統(tǒng)送的“千里傳音”的能力,他從意識到不好便傳信給了車夫,想來再過不久,車夫就會很快出現(xiàn)了。
而車夫也沒有讓葉虞失望,他在停留此地沒過多久,便帶人來了。
雖然在葉虞和原隨云眼里車夫只是個會些拳腳功夫的,可在江湖上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好手。他在接到了自家老莊主的信件之后立刻召集陽泉城里所有的暗哨趕了過來。
“屬下來遲,望莊主恕罪!”
黑壓壓的人整齊地下跪,看的楚留香和胡鐵花眼睛都直了,看來這回他們倆確實(shí)遇到貴人了。
想想出來的時候還想見義勇為……好丟人。
#救人不成反被救#
“無事,你們已經(jīng)來得很快了�!�
楚留香雖然如今只是少年,看人臉色還是很會看的。雖然真的很想知道后續(xù)事情,可他知道他們留下來只能給人拖后腿,在先生派人送他們?nèi)リ柸臅r候,他拽著還想開口的胡鐵花順從地應(yīng)下了。
“聽風(fēng),我希望過段時間沒有云和寺這個地方,懂嗎?”都欺到頭上來了,葉虞自然不介意幫云和寺清理清理。
“是,屬下遵命。”
原隨云看著此刻面容肅穆的父親,第一次強(qiáng)烈地感覺到原東園為何能夠靠名聲震懾到江湖眾人。
這般的心智和御下手段,武功醫(yī)術(shù)之類只是錦上添花而已。
他以前一直以為只要自己武功勢力強(qiáng)大了便無所畏懼,可如今看來……真正的強(qiáng)大更多地來自內(nèi)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