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盯著逐漸透明的手掌，我笑了笑：「如你所愿，楚言。」

    「師尊……師尊……不，凌音，你說清楚！你別死……」

    「我、我沒想要你的命！」

    淚珠砸在臉上，冰涼黏膩，我卻只覺得惡心。

    「滾開�！�

    是我有眼無珠，識人不清，致使青云山上下三千弟子慘死。

    我罪孽深重。

    意識開始游離，一切聲音變得遙遠(yuǎn)。

    風(fēng)聲在我耳邊呼嘯。

    下一刻，少年清朗的笑音在耳畔響起：

    3

    這個(gè)聲音是……明玄。

    「小師弟。」

    我怔然看著面前的少年。

    前一刻，他還因?yàn)榻o我報(bào)信，被楚言割斷了喉嚨。

    「哎，我在呢。」他笑嘻嘻地湊上來，像個(gè)無憂無慮的紈绔，「師姐剛剛怎么看得那么出神，我叫了你幾聲都不應(yīng)�！�

    我茫然道：「我在看……什么？」

    「喏�！�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愣住了。

    兩三步開外，幾個(gè)家仆模樣的人正在毆打一個(gè)小乞丐。

    小乞丐被打破了頭，血跡污了眉眼，卻依稀可見舊時(shí)輪廓。

    這是年幼的楚言。

    他怔怔看著我。

    「你、你是神仙嗎？」

    熟悉的言語，我有片刻的恍惚。

    一如初見那年。

    幾個(gè)家仆對視一眼，笑得前仰后合：

    「得，今天把這小老鼠打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都看見神仙了！」

    他恍然不覺。

    黑曜石似的眼睛定定望著我，干裂的唇顫動(dòng)著：

    「神仙，求、求求你……」

    「救救我。」

    和記憶中一模一樣的話。

    只是這次——

    最后一個(gè)音節(jié)落下，我漠然移開眼睛。

    明玄搖著扇子，忽然笑了：「師姐怎么了？」

    「沒什么。」我干脆利落地轉(zhuǎn)身，聲音很輕，「不小心見到了臟東西。」

    ……

    再見到楚言，是在三日后。

    風(fēng)雨大作的夜，他渾身是血地闖入我的居所。

    他被大雨澆得濕透，水珠在地面上匯了一小攤。

    見到他的第一眼，我臉上的訝異沒能掩飾住。

    下一刻，一切情緒隱于無形。

    楚言仰著頭，眼眶微紅：

    「那日，你為何拋下我走了？」

    我眉梢微挑，疑惑地問：「你是誰？」

    他的面色瞬間煞白，卻固執(zhí)地重復(fù)：

    「你為什么拋下我？」

    我嗤笑：「你這小孩好生奇怪，我與你素不相識，又何來拋棄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