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因為陸離手心磕破皮之后的減血Buff，磨磨蹭蹭走到13號樓之后，眾人已經(jīng)等了快一個小時了。

    除了中午考試前來挑釁的不高興師兄，其他人全員到齊。

    “不高興怎么還沒來呀，群里不是通知了嗎，電話也不接，”黃毛師兄抱怨，“這個人怎么都沒點團隊意識�！�

    許秋來有點心虛：“我們今天中午在圖書館遇上了。”

    徐師兄：“然后呢？”

    許秋來：“他說要和我比一場�！�

    黃毛：“你答應了？”

    許秋來：“他說不答應會一直纏著我�！�

    韓延看著她的神情，說了一個陳述句：“你贏了�！�

    許秋來點頭。

    “他輸?shù)煤軕K嗎？”黃毛問道。

    許秋來沒出聲，她不好意思地撓頭。

    “完蛋了�！比齻�人面面相覷。

    蔡仁的本事是有的，智商技術也是在線的，但缺點就是他太傲了，遇到挫折就會一蹶不振。這也是徐景盛一直沒讓他做正選的原因，蔡仁本來就一直看不上名不見經(jīng)傳的許秋來，結果偏偏被他看不上眼的小角色給打敗了，而且還輸?shù)煤軕K，那打擊有多大，可想而知。

    *

    人聯(lián)系不上也沒辦法，大家只能先把他拋開一邊，開始做正事。

    能力測評，其實就是白天蔡仁提到的那個陸離新搭建的靶場，給他們提供內網(wǎng)安全監(jiān)測仿真演練的機會。

    大家都是頭一次進，需要獨立在靶場中進行探索，搜集信息，繞開所有死胡同，在大腦里把區(qū)域地形完善，嘗試攻擊找出漏洞，才能走出靶場，獲得勝利。

    陸離搭建的靶場其實已經(jīng)非常還原真正的互聯(lián)網(wǎng)企業(yè)了，因為那些地方大部分許秋來十幾歲就去溜達過。

    他甚至在環(huán)境中引入了某些小的真實業(yè)務網(wǎng)站測試，只為了讓攻擊更真實。

    許秋來忽然意識到，一個人的腦力技術得強悍到什么地步，才能隨手就搭建一個這么大規(guī)模的靶場來給他們玩。

    這種搭建可不止需要極快的寫代碼速度、厲害的算法，無論如何，這些都只能算是精兵應有的能力。

    系統(tǒng)架構，這才是能決定程序員能不能走到金字塔頂尖層級，成為將才至關重要的一點。

    它不僅需要邏輯思維、圖形化能力，更需要智慧，具備這些所有，才能做一個真正的統(tǒng)籌者，一個人抵許多人搭建這樣靶場。

    這些能力，陸離他都有，且很有可能只是他實際中的冰山一角。

    許秋來敢肯定，她去過的那些地方，他肯定也都去過，就是不知道以哪種身份了。

    她在電腦面前悄悄抬眼，望了窗邊那人一眼，忽然覺得心頭發(fā)癢，有股蠢蠢欲動的勝負欲在胸口燃燒，越燃越烈。

    陸離并沒有意識到有人在關注他，他還在為自己的擦破皮的手掌神傷，這幾天不能用手不能洗澡，簡直煩透了�？赊D念一想，他意識到明天的3000米和引體向上可以以受傷為由延后考試，忽然覺得這點傷受得又值了，總算有個值得欣慰的地方。

    反正處刑到來之前，能拖一天是一天。

    *

    賀教授實在為自己這個唯一的外孫操碎了心，他自己就常鼓勵實驗室的學生們去運動，甚至主動和大家一起參加馬拉松，偏偏這個孫子是個嬌氣的。

    自從小時候那件事之后，這孩子隨便被紙呀、刀呀擦破點口子，都覺得自己將要不久于人世，賀教授當然明白，讓孫子難受的不止是身上的傷，更是心里的創(chuàng)口。但就因為怕受傷，什么運動都不愿做，但凡有點危險躲得比誰都遠的做法，也實在太墮他賀教授的威名了吧。

    這不，一起常約打網(wǎng)球的那位，負責陸離體能測評的老師剛剛給他打了電話，說陸離的游泳體測不及格，而且還向他申請延后第二天的3000米長跑和引體向上測試，問他怎么辦。

    聽見孫子受傷，老人第一反應當然是先給陸離打電話，問他傷哪里了，嚴不嚴重。

    但不管經(jīng)歷多少次，聽見一米八幾正值青春年少年壯力強的大孫子用那虛弱的聲音告訴自己，手擦破了很深一個口子，需要家里熬紅棗蓮藕和桂圓豬心湯補血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有種被愚弄得懷疑人生的感覺。

    理智告訴自己應該鐵面教育孩子一番，男子漢盡管流血流汗，輕傷不下火線，但感情上，他年近七十只有這么一個外孫，實在下不了決心強迫他任何事，掙扎兩分鐘，也就放棄了。

    “那等你傷口養(yǎng)好，一定要馬上補測，不然我也不能昧著良心給你綜合評定全優(yōu)了�！�

    陸離哪有不答應，反正等他傷口結痂痊愈，不知道又是什么時候的事了。

    *

    等許秋來從靶場走出來，時間已經(jīng)又過去了四個多小時，窗外的天已經(jīng)暗下來了。她將發(fā)現(xiàn)的漏洞按照指定的報告格式上傳提交審核，然后以最高分斬獲了隊內首戰(zhàn)第一。

    剛剛實在太全神貫注，到這個點她才猛地想起妹妹，趕緊給家里打了個電話。

    好在秋甜的作業(yè)已經(jīng)寫完了，《小美人魚》也看完了，正打算睡覺，把作業(yè)本都留在茶幾上給她簽字，這總算讓她這個不稱職的姐姐安心了一些。

    電話打完回來，韓延也已經(jīng)以很微弱的分差拿了第二名，就在她出門之后不久。

    黃毛師兄第三，徐師兄第四，替補的那位胖子師兄延遲了五六分鐘，拿了第五。

    這讓許秋來挺意外的，她習慣以壓倒性優(yōu)勢戰(zhàn)勝別人，忽然油然升起一種危機感。

    雖說她比賽經(jīng)驗很少，但有些東西，不是光靠經(jīng)驗就能填補，其他人能這么快，底子也肯定差不到哪里去。而且賽場上瞬息萬變，但凡下次她被什么細節(jié)絆住時間，第一名就很有可能易主。

    這個靶場除了測試，陸離還附帶寫了一個綜合評分系統(tǒng)，就是根據(jù)他們表現(xiàn)的水平，在過程中每個步驟給出能力評分，自動篩選信息，分析每個人的優(yōu)勢和短板，而且現(xiàn)在包括未來每次訓練都會根據(jù)成長軌跡生出雷達圖像，為他這個指導老師的針對性訓練大大提高效率，縮短時間。

    說實話，為了省事寫出這么一個高級智能的程序，他也是有夠懶的，但就是這種不經(jīng)意間的炫技，才叫他的這些崇拜者們心悅誠服，只想跪地喊爸爸。

    比如：許秋來斜眼看過去，就只瞧見幾個小弟爭先恐后給他倒水拿點心，慰問大神受傷的手。

    韓延：“包這么厚，應該挺嚴重的。”

    徐景盛：“陸神這幾天千萬要注意休息，電腦就先別碰了，論文也先擱擱。”

    黃毛扭頭責備：“秋來也太不小心了，騎車要小心點嘛，怎么能摔到我們陸神呢？”

    陸離想想，覺得還是用不著女生背這樣的黑鍋，于是道：“我自己掉下去的。”

    許秋來沒出聲。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把紗布拆開，拎著他們的腦袋一個個排隊湊近去好好看看，那道現(xiàn)在很可能已經(jīng)結痂的傷口半點事都沒有。

    胖子師兄那廂正在學校BBS里溜達，鼠標一滑，就看到了他們計算機系常駐版塊新飄紅的熱貼，然后念出標題――“系花自行車后座學長摔跤太尷尬，摔出花樣摔出風格……誒，這說的是不就是陸神你倆呀�！�

    許秋來：“……”

    果然不出她所料，不幸中的萬幸，還好她極力伸手幫人把臉擋住了。

    盡管沒有露臉，但讓此貼飄紅在首頁供人嘲笑，他們陸神的神格何在，韓延和徐景盛兩個小弟當即表示，要為陸神鞍前馬后盡快刪除此帖。

    許秋來心想這事應她而起，都是她的錯，沒道理讓別人做自己的事，主動請纓，“還是我來吧，論壇的滲透流程我很熟的，馬上就能處理好�！�

    希望把帖子刪了之后大神能徹底對她消除芥蒂。

    誰知幾人疑惑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徐景盛出聲道：“師妹你在說什么啊……我和延兒是論壇管理員啊�！�

    第19章

    氣氛一度很尷尬。

    繞是許秋來機敏過人此刻也想不到什么完美的法子為自己辯解，她只能干笑兩聲：“哈哈，師兄我開玩笑的�！�

    “哈哈哈師妹說實話你常來嗎？”徐景盛也笑，他抱手瞇起眼睛。

    “那倒沒有，”許秋來趕緊申明：“我就去過一次，就是好奇，隨便轉轉�！�

    黃毛：“隨便轉轉，然后順手拿了權限，改了數(shù)據(jù)庫，還順手加個密？”

    Q大技術排得上號的高手，幾人心里大概都有名單，通常徐景盛一通電話問下來，排除法也就做得差不多了。

    但上次明察暗訪找了許久，愣是沒摸著痕跡。就像許秋來這樣的獨行客一樣，如果不是她自己送到跟前，他們還真不可能知道學校里還藏著這號人物。

    這話只是詐一下自己，許秋來清楚，她固然可以不承認，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紙里包不住火，與其撒謊，還不如現(xiàn)在就――

    “我錯了�！�

    秋來道歉像秋甜一樣從善如流，她態(tài)度十分誠懇，舉起兩支手指發(fā)誓：“我之前太年輕不知天高地厚，我要是知道師兄們是管理員，雕蟲小技哪里敢在師兄面前獻丑！”

    “那倒也沒有這么嚴重�！焙鋈贿@么嚴肅徐景盛還蠻不習慣的。

    韓延：“其實他們也是活該，誰讓他們這么對待我們計算機系的師妹。”

    徐景盛：“不知道悔過，居然還敢打電話來罵管理員！”

    ……

    是的，在男女比例7：1的計算機系，每一個女孩都是珍貴的資源，男生們無條件護短。話題引到這里，幾個人異口同聲討伐起了那幾個出言不遜的混蛋。

    許秋來收拾書包回家。

    幾個人在樓下分別，見她拐向另一個路口，韓延反應過來：“師妹你沒住寢室？”

    “嗯，我回家里住�！�

    徐景盛：“唉，早知道你不在學校住，我們就不弄到這么晚了�！边@么晚了讓一個女孩子單獨回家還挺過意不去的。

    秋來微笑：“沒事兒，我家離學校不遠�！�

    *

    話是這么說，一個人騎車出校門后，那股蕭索勁兒才涌上來。路燈下樹影搖晃，陰暗的角落，總感覺哪里就要走出一個人。

    縱然許秋來膽大，但自從上次的事情過后，就再也沒晚歸過了。那是任何一個女孩可能一生都揮之不去的陰影，以許秋來的記憶力更不可能忘。

    她努力結束回想運程，把全部的CPU用來運算白天交上去的考卷，同時思考陸離的測評里還有哪些被她忽略的細節(jié)。

    一陣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被尾隨被窺視的觸感始終如影隨形，許秋來后頸寒毛倒豎，自行車越蹬越快，前方就在這時，忽然蹦出一道影子！

    “啊！”

    她緊急剎車，差點沒摔倒，連握著車把的手都開始發(fā)顫。睜開眼才發(fā)現(xiàn)是只野貓，搖著尾巴輕巧跳進道路另一邊的草叢里。

    “許秋來你個膽小鬼！沒用死了！”

    她靠辱罵自己壯膽，只是那種膽戰(zhàn)心驚的恐懼，一時卻怎么也過不去，她聽見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連同那段醫(yī)生明明說恢復得很好的肋骨都隱隱漲疼起來。

    “別罵了�！鄙砗笥新曇魝鱽�，“非機動車道自行車限速十五，你真行，騎得機動車都快追不上了�！�

    盡管是嘲笑，但在那冷寂可怕的環(huán)境中，那熟悉的音調響起的一瞬間，許秋來還是生出一種溺水之人抓住浮木，劫后余生般的慶幸。

    她從未覺得一個人懶散調侃的聲線能這么好聽，咬音字正腔圓，仿佛從全身包裹過來，叫人生出無限的安全感。

    回頭，還是那輛黑色轎車，陸離在后座，車窗降下，露出半張白凈的俊臉，眉峰微挑，菱角分明。

    “上車嗎？”他問。

    昏黃的路燈柔化了陸離的輪廓，幾乎快給許秋來生出一種溫柔的錯覺，她摳著手指，“那怎么好意思呢……”

    “順路，這么多廢話，不坐我就先走了�！�

    “坐！”

    自行車綁在后面，車廂蓋就合不上了。

    好在路程不遠，路口也沒什么抓拍攝像頭。就是原本舒舒服服的小汽車，一個勁兒從后面漏風，吹得陸離頭發(fā)晃動，許秋來覺得挺不好意思的。

    聽她報了地址，陸離微愣，他見過許秋來背妹妹回家，猜到她應該住得不遠，卻沒想到還真這么順路。

    秋來見他聽到小區(qū)名的反應，并不意外。

    她們家屬于附小的學區(qū)房，年頭很久了，又老又破舊，但價格還是居高不下，拆遷公司都拆不動，原因就是地段太好了。附近一整片都是Q大和B大的教職工小區(qū)，下樓買菜隨便遇個老頭老太太，可能都是什么院士，什么學術巨著撰寫人。

    古時候就有孟母三遷的說法，現(xiàn)如今想帶孩子搬來這邊住的人更是不少。像樓下王奶奶，看起來樸樸素素一戶人家，兒子在外面開公司，也是不菲的家產起底。

    她家屬于例外。

    房子是秋甜出生那年買的，當初許父就是考慮到孩子以后上學需要個學區(qū)名額，并沒有真想搬過來住的想法，房子掛靠在許父的助理名下，一直借給他們一家住，也正因如此，這套房產才能從清算中幸存，傳到許秋來手中。

    旁人一聽住這兒，第一反應就跟聽到曼哈頓上東區(qū)似的覺得應該是有錢人，但她們姐妹倆可真屬于一窮二白的赤貧戶。

    許秋來也曾很多次想：要不就把房子賣了換個便宜的地方住，至少她不會再有那么大壓力。可臨到關頭，想起這是許父給她們留下的最后的遺產，忽然又覺得自己還可以撐下去。

    到了小區(qū)外頭，許秋來跳下車，先給自己捆在后備箱的小特斯拉解綁。

    禮貌問候完路上小心，她忽然想起問一句：“你們回去遠嗎？”

    保鏢男指指她背后。

    住后面？

    許秋來反應了一秒，她們小區(qū)背靠Q大校園的教職工大師別墅，陸離住后面，那就是住在他外公賀教授家里。

    居然真的那么順路！

    許秋來家在十三樓，常常她電腦面前坐累了，起身站窗口就能看到對面的瑤林瓊樹、湖光塔影。

    城市里寸土寸金，也只有百年名校能這么大手筆，在城市間開辟那么大塊綠茵給人洗眼睛。

    她進門后也沒開燈，徑直跑到窗邊探頭一看，黑色小轎車已經(jīng)從保安亭開進去了。

    路燈下，隱約能瞧見郁郁蔥蔥的林間，通往各棟別墅的鵝卵石小路。跟公園似的，氛圍、情調無一不好，住在那兒的教授們，是許秋來每日羨慕努力的源泉。

    平日沒覺得什么，如今住了認識的同齡人，許秋來忽然第一次真實地仇富了。

    唰！

    她拉起窗簾。

    *

    信安競賽從開始到?jīng)Q賽結束足有三個半月，隨著互聯(lián)網(wǎng)安全在當下越來越被重視，競賽的規(guī)模也逐年增大，光是從官網(wǎng)最后那一溜贊助商名單就可見一斑，都是聲名顯赫的大企業(yè)。

    比賽第一步，是在線上先進行分賽區(qū)選拔。

    徐景盛在瀏覽賽事官網(wǎng)，鼠標下滑，驚道：“我的天，今年單線上初賽隊伍名單就列了快四十頁了，怎么會那么多人？怎么想的，承辦方服務器經(jīng)得住這么操嗎？”

    黃毛搖頭：“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啊。”

    今年亞?Z電子贊助決賽獎金，大企業(yè)的手筆不一般，冠軍隊伍拿到手有八萬美金，除去雜七雜八的費用，分分每位隊員到手也有七八萬人民幣，這對普通在校學生來說算是一筆巨款。

    許秋來會毛遂自薦參加比賽，獎金當然是一大原因，但光是那還不知能不能拿到手的獎金，并不足以讓她如此高調，將自己放入眾人視野里參賽，冒著暴露的風險。

    真正讓她動心的，是決賽中的“有信眾測”環(huán)節(jié)。

    這一環(huán)節(jié)顧名思義，前提條件是需要所有人的姓名登記，簽字保證，倘若賽后泄密，隨時可能被追究法律責任。

    比賽結束，所有的數(shù)據(jù)不會儲存在靶場服務器上，他們挖掘的漏洞都經(jīng)過亞?Z電子的SRC提交，整個過程，只有亞?Z電子的負責人，才知道有些什么漏洞。

    如此謹慎嚴密的原因，正是因為，亞?Z電子會拿出真實的互聯(lián)網(wǎng)應用給決賽隊伍進行眾測。

    也就是說，只要進入決賽，許秋來就可以光明正大從他們家后門進去溜一圈了解地形概況，即使被發(fā)現(xiàn)，也不會被追究法律責任。

    互聯(lián)網(wǎng)發(fā)展到現(xiàn)在，像亞?Z電子這樣金字塔頂端的商業(yè)巨擘，他們的網(wǎng)絡，早就不是黑客能憑一己之力撼動的了。

    許父當年教給女兒的那些話沒錯，可他最終如同命運的應驗一般，自己栽倒在了這道門檻上。

    在全然未知的情況下，就算是許秋來，想要一個人單挑亞?Z電子整個頂尖的安全團隊，也實在夠嗆，所以她很有自知之明這兩年來從不肯去給人送菜。

    許秋來對師兄道歉，說自己太年輕不知天高地厚并不是一句謙虛之言。

    十五六歲時候她仗著年輕，藝高人膽大，闖過許多禁地，后來才知道害怕。因為在網(wǎng)絡的攻防世界里，根本就沒有絕對安全。

    她怕自己步父親后塵。

    十六歲的許秋來已經(jīng)有了那樣的能力，十九歲的她當然只有更厲害�？伤�現(xiàn)在無論去什么地方，都畏首畏尾，必須確保自己的能力可以應付，情況萬無一失才敢動手，給自己留下足夠的后路。

    像篡改Q大論壇數(shù)據(jù)庫，許秋來能做出這么高調的舉動，是因為清楚自己即使被查到，也不會被嚴辦，因為Q大學風開放，桀驁不馴的牛人眾多，學校足夠包容。

    換做其他涉及利益的網(wǎng)站，縱然給她幾百個跳板，她也不會這樣大膽。

    正如許父所說，如果對方想要追究，找到她的是警察，她無法逃脫法律制裁。

    她已經(jīng)沒有那樣一個厲害的父親了。

    第20章

    早上八點半，許秋來一行四人各自帶著筆記本，踏進舉行線上選拔的學校小禮堂。

    禮堂里已經(jīng)有了六七支參賽隊伍在等候，瞧他們進門，目光紛紛好奇探過來，有認識的還朝徐景盛打了聲招呼。

    畢竟小虎隊去年拿到了全國比賽第三名，今年不同的是，隊伍里唯一大四的師兄畢業(yè)了，據(jù)說換了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大一新生，不知道還能不能保持去年的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