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正說著,寧可和湛青兩人已經(jīng)又回來了。湛青的紅包手感特別,里頭不像是現(xiàn)金支票的手感,反而像是放進(jìn)了點(diǎn)什么小東西,沉甸甸的。
寧可好奇到爆,攛掇湛青,“小鷹哥,看看里面是什么?大堂哥送禮物向來很有心的。”
尹徵也不知道他這堂哥是在里頭放了點(diǎn)什么,但估計應(yīng)該是個不錯的玩意兒,便也把目光投過去,等著看湛青拆封。
湛青拿著紅包有種一言難盡之感,這心情也太是微妙復(fù)雜了。
他一個明天還要進(jìn)刑堂受罰的人,今天卻要似婚前見家長般的收紅包……這魔幻感真讓他適應(yīng)不來。連想要多消沉一會兒的時間都沒有,他看了看手里的紅包……其實(shí),也挺好奇。
明顯感覺到信封里面有個沉甸甸的東西,不知是個什么物件。
寧可還在一旁不斷的催,他便索性拆開,把里頭的東西倒出來。
一塊沉甸甸的菱形小銀磚掉在手掌心。像網(wǎng)游里圣騎士的盾,又或者說像是一塊騎士的榮譽(yù)勛章。
這是——科尼塞克私人訂制款超跑的車鑰匙。
這禮物就隆重得夸張了。
湛青自詡從小在獵鷹堂也是錦衣玉食了,他爹湛洪從來不曾在零花錢的問題上虧待他和湛蘭,后來他在獵鷹堂主事,以十六堂副堂主的身份來說,他手里是從沒缺過錢的,豪華超跑也是有兩臺的。
但也就是普通級別的豪華,泡妞時候耍帥也足夠了。
千萬美金級別的私人訂制款超跑,那是從來沒有考慮過的。
畢竟本來也不是有錢就能訂得到的東西,何況也確實(shí)太貴太招搖,不在他所考慮的消費(fèi)范圍之內(nèi)。
但男人就少有不喜歡車的,尤其湛青這個二十掛零的年歲,對車的外形性能種種,都很有興趣鉆研琢磨。何況這也不是一般的豪車,收到這種禮物,想不喜歡都很難。
但他猶豫了一下,看尹徵。
尹徵說:“適合你,收著吧�!�
看著湛青手里的超跑車鑰匙,連旁邊的寧可都按捺不住了,湊到他大堂哥身邊
“越哥你這偏心大了。我就是把葉臨那里的紅包都搜刮走了,也抵不上這個貴啊!怎么不送我一個啊?!”
寧越便說:“你要是能領(lǐng)著未婚妻回來見見我,也可以啊�!�
寧可:“可我喜歡的是長腿大美女啊,不是小鷹哥這樣的長腿帥哥。你也送我科尼賽特?”
寧越被他逗樂:“那就不一定送什么了�!�
寧可著急:“別啊,大堂哥,打個商量唄,你送我,就先送我……”
寧大少爺面上掛著淺笑,不為所動的說,“那也總得師出有名,無緣無故,送這么貴的車給你,回頭見面嬸嬸又埋怨我把你慣壞了……”
“那我偷偷開啊,保證不讓我媽看見!”
“上次讓我給你拍古董鋼琴的時候,你說你偷偷彈,不叫她看見,結(jié)果怎么樣呢?”
“上次是寧霖說出去的�。∧銘�(yīng)該收拾他!不能賴我……”寧可憤憤,“我媽就歧視我是男孩兒,橫看豎看的不喜歡。你們也是,要換成是妹妹,什么古董普利耶訂制款科尼賽特,我就是要蓋個皇宮住你們都會點(diǎn)頭答應(yīng)!”
“所以趁現(xiàn)在去預(yù)約個變性手術(shù)還來得及。等你變成了寧可妹妹,我給你蓋個泰姬陵住�!�
這時有人忽然從后面走過來,伸胳膊把寧可摟過去,好一頓揉搓。
“燼哥你就知道欺負(fù)我!活得好好的我住什么陵……而且鬼才要去變性��!”
寧可都不必回頭,只聽聲音也知道是二伯父的家的堂哥寧燼,好不容易掙脫了出來,一回頭,看見寧燼身邊還帶著懷孕中的老婆蕭桐,便湊上去撫摸二嫂隆起的肚子。
邊摸邊感慨:“燼哥你動作太快了,都第四個胎了。也不知會不會又是個兒……兒……”
寧可毫無心機(jī)的說到后邊倆字,一抬頭的瞬間,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快要被嫂夫人的殺人眼刀捅得灰飛煙滅了,立刻充滿求生欲的正色改口,“呸呸呸呸呸!公主�。。∩┳幽闶且欢〞鷤女孩兒的……”
蕭桐聞言,這才滿意的收回霸氣,一臉笑意的朝眾人打了個招呼,然后拎著她的鉑金小挎包去東側(cè)的偏廳,找她婆婆一起打麻將聊明星八卦去了。
寧可見嫂夫人走了,這才松了一口氣,他們寧家一定是受了什么了不得的詛咒。生不出女孩兒來,還都各個卯足勁的一心想生。
尹徵沒搭理他的傻弟弟寧可,對湛青說,“這是二叔家的燼哥,你沒見過。他家還有個兄弟,也跟你同歲,今天沒在�!�
湛青小時候,是個人來瘋,人越多他就越淘氣。但現(xiàn)在這種情況,尹徵把他當(dāng)個正經(jīng)人似的介紹給這些哥哥弟弟們,反讓他覺得不自在,渾身難受待不住,只暫且裝個乖,蒙混一下。
寧燼看了看他,卻開口:“想不到小真也有能帶人回家的時候,先前也沒跟我提過,所以沒準(zhǔn)備見面禮。下次補(bǔ)。好在我猜大堂哥向來思慮周全,不至于讓你空手而回�!�
說道這里,湛青才想起,收了如此貴重的禮物,還沒個表示也是沒什么禮貌。于是轉(zhuǎn)頭便對家主大少爺?shù)乐x。
“不用謝我�!睂幵秸f,“你龍爺給你挑的,謝他吧�!�
湛青聞言,四下看看,“龍爺在?”
“早上還在,這會兒去哪兒了……我也不知道�!睂幵狡鹕�,對尹徵說,“有點(diǎn)事,我們?nèi)瘟臅䞍�,三叔在樓上,剛剛他還說想見湛青,寧可陪他上去吧�!�
尹徵點(diǎn)頭,對湛青說,“你跟寧可上樓,陪我爸聊會兒天。聊完了沒什么事兒的話,下來等我就行�!�
說完,他便同寧越一道走了。
寧可見眾人一下都走了,便賊心不死的湊在湛青旁邊商量道:“小鷹哥,你什么時候去看車,也順便帶上我唄,我也想去試駕!保證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暮煤瞄_!”
湛青想也不想,抬手把車鑰匙扔給他,“我反正也不知道要過多久才能有自己開車的機(jī)會,你去看吧,隨便試,隨便開�!�
鷹爺天生一身江湖氣,仗義疏財慣了,哪怕再喜歡的東西,也不藏私。誰跟他稱兄道弟,但凡看著順眼,他都能大方得起來。雖然寧可話多且還有點(diǎn)二,但也算投緣。
寧可聞言,興奮不已的摟著湛青脖子,“老天爺一定是看我的親哥哥們都不厚道,所以才從天而降的派下來一個你!小鷹哥你放心,我絕不飚太高速,不給你刮壞了!”
寧可奉了親哥之命帶湛青去見他老爸,但以他拖延癥的性格,非要在樓下先搜羅一圈零食吃,跟湛青一邊吃一邊聊,聊夠了才上樓。
以他的說法的是:“反正我爸也不著急。”
臨水閣的樓梯在西南角的樓側(cè),扶手欄桿之外,便是碧波粼粼的湖面,風(fēng)吹徐徐,且還伴著鋼琴音,以及……高亢婉轉(zhuǎn)的歌聲。
湛青和寧可才一上去,便見到上頭偌大的正廳里擺放著一架三角鋼琴,鋼琴前坐著一位長者,便是寧可的父親,寧遠(yuǎn)擇。
他低著頭正在和身邊一個七八歲的男孩子一起合奏彈琴,他脊背挺拔,彈鋼琴時的姿態(tài)特別優(yōu)雅好看,一邊彈還一邊用意大利文隨著琴曲唱《 te partiro》。
寧夫人責(zé)站在旁邊看著他彈,順便把英文女聲的那部分唱了出來,和音部分美妙極了,連湛青這種對音樂沒什么欣賞水平的人都覺得很好聽。
湛青于是很感慨,尹徵的父親看起來是一個藝術(shù)家,且是特別學(xué)院派的藝術(shù)家,嚴(yán)謹(jǐn)又浪漫,低調(diào)而紳士。一曲尚未奏完,卻還不忘抽空把桌上白瓷瓶里的一枝紅玫瑰花遞到夫人手上,對她微笑,笑容里甚至帶著熱戀中年輕人獨(dú)有的英俊。
寧夫人收下玫瑰,抬頭便看見寧可和湛青,招呼道:“進(jìn)來,快進(jìn)來�!�
然后便把手搭在她老公的肩上,低頭在他旁邊說,“這個就是湛青,和寧霖說的一點(diǎn)也不一樣,很招人喜歡的。我就說寧霖的話根本就不能信,小真眼光向來很高的,審美完全隨我……你說是不是?”
寧遠(yuǎn)擇聽夫人這么一說,便點(diǎn)著頭拍了拍夫人的手。如果說涉及到夫人審美和眼光的問題,哪怕不是,那也必須是了。
于是看向湛青的眼神,都微笑里透著可親。
“我想,你父親應(yīng)該比我年輕些,就暫且叫我一聲伯父吧�!�
湛青從來沒有幻想過婚前見家長是個什么情形,所以現(xiàn)在他的思路完全對接不上,特別被動的對著寧遠(yuǎn)擇鞠了個躬,很聽話的叫了一聲“伯父”。
“坐吧�!�
寧夫人對湛青是格外的喜歡,為怕人多他尷尬,便把寧可和小孩子都拉到一邊去坐著說話,讓湛青坐在寧遠(yuǎn)擇身旁的鋼琴凳上聊天。
寧遠(yuǎn)擇雖然生在寧家,但從小癡迷音樂,對家族生意是一竅不通也從不過問,所以言行舉止完全不帶有黑道世家出身的那種殺伐之氣,是個徹頭徹尾的紳士藝術(shù)家。
他一邊單手敲擊鋼琴鍵一邊很隨意的和湛青聊家常,談?wù)務(wù)壳嗟母赣H,詢問他的身體狀況,甚至還聊了聊湛青的妹妹,話題都很隨性,也沒有什么讓湛青感到特別難回答的,故而聊得還挺愉快。
過了一會兒,他想了想,便又問湛青:“你的……你意大利語,說的怎么樣?”
“???”湛青怎么也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愣了一下,“我不會意大利語。就西班牙語……可以么?”
寧遠(yuǎn)擇沒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又換了個問題,“那歌劇呢?你有喜歡的歌劇嗎?有什么獨(dú)到的見解能跟我談一談嗎?”
“好像……沒……有……”事實(shí)上,他就沒聽過歌劇。
“那么,樂器呢?你有什么喜歡的樂器嗎?”
“我……也不會�!�
湛青思忖了半天,對著長輩,終究沒好意思問,會吹口哨算不算。
可憐他獵鷹堂呼風(fēng)喚雨的小鷹爺,從來對自己是自信無比的一個人。此刻竟然一問三不會,忽然覺得自己原來才藝全無、平庸至極,果然就像寧可說的那樣,和寧家人結(jié)婚實(shí)在是件太有壓力的事情了……哪怕他小鷹爺并不需要給寧家生女孩子。
寧可實(shí)在看不下去了,在一旁潑冷水:“爸啊,你是見你兒媳婦,不是面試你的研究生。你三個兒子全念了音樂學(xué)院你還嫌不夠么,是想全家組個交響樂團(tuán)還是怎么樣��?��!”
“咳,就只是隨便問一問。無關(guān)緊要的家常而已�!睂庍h(yuǎn)擇被兒子問尷尬了,不理寧可,只對湛青和藹可親的囑咐道:“等你不忙的時候,抽空花點(diǎn)心思,讓小真教教你,多少學(xué)一點(diǎn)。寧霖小真他們的外祖父,是很老派的意大利人,他非常喜歡和人談歌劇,喜歡普契尼、帕瓦羅蒂,他還精通很多種樂器,像是鋼琴、大提琴、單簧管、豎琴,甚至我們的古典樂器二胡他都能演奏的很好……對藝術(shù)的熱愛使他精神矍鑠,像年輕人一樣可愛。我想,你和小真結(jié)婚之后,首先得去看看他,討一下老人家的歡心,他會非常高興的�!�
“……好�!闭壳嗪喼辈恢罏楹握勗挼膬�(nèi)容已經(jīng)快進(jìn)到婚后先去見外祖父的地步了。
寧遠(yuǎn)擇對湛青湛青說:“其實(shí)小真是個從小到大都很獨(dú)立的孩子,他的事情也向來都是他自己做主,我們沒為他操過什么心。既然他把刀給你,那就說明你一定有讓他喜歡的理由。以他的性格而言,我覺得這是一件很難得的事情�!�
湛青聽到這里,已經(jīng)不想再去辯解什么了。只能默認(rèn)。
“我相信年輕人有能力把自己的生活過得很好,身為父親我向來不主張干涉孩子們的私生活,就像小真的爺爺從來不干涉我的人生理想和愛情追求一樣,只要喜歡,都可以接受。但是……我還是不得不說上一句,小真現(xiàn)在的鋼琴,實(shí)在是疏于練習(xí),我聽著不如從前。他是個極有天賦的孩子,但也很有主見,既然不愿意留在學(xué)院里跟我一樣追求藝術(shù),那這個事情,不能勉強(qiáng)。但是我希望,你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多少能督促他一下,畢竟是學(xué)了許多年的專業(yè),別讓他荒廢了�!�
“我……”湛青想解釋點(diǎn)什么,但是想了半天,還是選擇點(diǎn)頭,“……我盡力�!�
寧遠(yuǎn)擇是個醉心藝術(shù)的紳士,寧夫人是個浪漫的音樂家,他們生的三個兒子,卻是風(fēng)格迥異。
湛青直到和寧可下了樓,又在水廊上吹了好半天的風(fēng),才緩過來那渾身緊張的無措感。
“小鷹哥,我都說了你不用擔(dān)心的,我爸脾氣特別好,跟我們家其他叔伯完全不一樣的!”
見完家長的小鷹爺,可算松了一口氣,“嗯,是啊�!�
寧家人的基因,真是一言難盡。
才一下樓,寧可便被其他幾個同輩截走,打麻將,三缺一。只剩了湛青自己一個人,他也沒什么事情,又不認(rèn)得寧家的其他什么人,便想著尹徵先前讓他見完了長輩就還去原來那個唱評彈的偏廳里等,于是仍舊過去。
但再回那個廳里,氣氛與先前大不相同。
先前那里坐著的寧家長輩,都系同宗遠(yuǎn)親,無非是姓氏相同的人全來湊個熱鬧。這會兒再進(jìn)去,包廂里,寧越大少爺?shù)挠H四叔七叔以及二位長輩叔公,還有四位堂叔,也全都在場。
這些人,湛青都是認(rèn)識的。
獵鷹堂分流調(diào)運(yùn)以及押送物資非常多,除了上頭派下來的正經(jīng)任務(wù),和寧家其他的各色人物也都有過交集,哪怕不是很熟,但也絕對能夠?qū)Φ纳咸枴?br />
寧家的六叔公是寧沖的親爺爺,此刻雖不在場,但這些人里,有與他們關(guān)系好的,自然看湛青不那么順眼。
湛青不想來參加這個家宴,其一是源于身份尷尬,其二,便是不想在這種場合里跟那些看他不順眼的人遇見。
他自是不怕,也并不覺得理虧,為了他妹妹湛蘭,剁了寧沖再賠命他都敢。但在寧家的家宴上,一不能翻臉二不能動手,何況明天他還得進(jìn)刑堂,想想都憋得慌。他不爽。
此時的偏廳,屏風(fēng)前是一對雙胞胎美女穿著旗袍在彈古箏,演奏得行云流水酣暢淋漓,但湛青卻是一個音符也聽不進(jìn)去。
其中一位叔公輩分的人,喝茶聽琴的空閑,掃了湛青一眼,仿佛覺得自己的興致被打攪到,頗帶著不悅的情緒開了口:“現(xiàn)在的年輕人,越發(fā)是一點(diǎn)規(guī)矩都沒有,也是一點(diǎn)臉面都不要了,不管什么青青紫紫,都露在外頭�!�
湛青聞言,也是一糊涂,衣服褲子都穿得挺好,身上還有印子的部位,也不可能露出來,這是故意找茬呢?
這種場合,都是寧姓的長輩人物,他也有心理準(zhǔn)備,只當(dāng)沒聽見。
本是打定主意不開口,竟沒想到,這也能有人替他發(fā)言。
“有些老人家就是矯情,半身都入土了心胸卻丁點(diǎn)也不豁達(dá)。露個脖子上的吻痕而已,又不是露胸露屁股,有什么好遮的�!�
進(jìn)來的這人語氣玩味語意調(diào)侃,懟起人來半分都不客氣,什么長輩晚輩,但凡不入他的眼,一概不給面子。
若換了是別人,一群老家伙早就摔杯子起身暴跳如雷了。但對這個人,他們卻還真的是——不敢。
不敢摔杯子,不敢暴跳如雷,更不敢翻臉。
只因這龍爺是寧家名正言順的家主夫人,這個身份本來就尊貴,再加上他本人一向乖張反骨,桀驁不羈,一言不合指不定干出些什么事情來。故而,寧家的普羅大眾們通常都很識相,得離他遠(yuǎn)點(diǎn),等閑之人絕對扛不住。哪怕是寧家這些長輩,對上這位,也少不得要忍著火壓著氣,不跟他硬來。
因?yàn)檎l都知道,這位龍爺,哪怕把寧家祠堂一把火燒成灰,寧越可能也只會說一句,封建糟粕,燒了挺好。
基于此,先前開口的那位四叔公,一見來的人是他,干咳兩聲,裝沒看見,便不再言語了。
龍爺?shù)暮鋈怀霈F(xiàn),讓寧家一眾長輩感到很不自在。這不說話尷尬,說話又總是被懟,面子上著實(shí)不好看。一時便氣氛很僵。
寧越不在這里,葉臨身為家主身邊第一得力能干的助理,派完了紅包,免不了湊到旁邊開口勸上一勸。
“龍爺,您是頭回參加中秋家宴,好歹收斂點(diǎn)脾氣,別說粗話�!�
“粗話?”龍爺思忖了一秒,看向葉臨,似笑非笑,“哪句粗?屁股?”
“沒……算了,您隨意。”
龍爺哪肯輕易放過葉臨這倒霉催的。
他說:“我倒忘了,葉臨你是只單身狗,是不是看見湛青脖子上的吻痕你也心里不舒坦,想站四叔公那一隊?”
葉臨頭皮發(fā)麻招架不住,覺得自己剛剛那么多話純屬沒事找事的欠抽。
“龍爺說笑了。葉臨從來都是大少爺這邊的,哪有別的隊可站?!”
“那就別老跟我提什么屁股的話題�!�
葉臨這次學(xué)聰明了,只賠笑不搭腔,三緘其口。
心道:天地良心,我從來也沒提過……
龍爺沒再搭理葉臨,走到湛青身邊,遞個眼色,示意單聊。湛青想著尹徵讓他等,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走了。
站起來時后知后覺的才發(fā)現(xiàn),今天的龍爺穿了個低腰長褲,黑衣短外套里頭是寬松半透視的豹紋深V領(lǐng),從鎖骨一直延伸到領(lǐng)子下頭的紋身一覽無遺,性感美貌突破天際,和他往日低調(diào)的畫風(fēng)很不一樣。
龍龍自己大約也覺得今日扮相有點(diǎn)風(fēng)騷,到了走廊無人處,見湛青還盯著他身上的豹紋看,就解釋一句:“打賭輸了,穿一天�!�
至于和誰賭,賭了什么內(nèi)容,他沒提,湛青自然也不會不識趣的亂問。
湛青見到龍爺,可算是來這趟家宴里最值得高興的事情。
初識還是在兩年多前,他自己一個人在后街酒吧跟十來個種族歧視且十分嘴賤的白皮打架動手,湛青本來是去酒吧消遣的,身上除了那把匕首什么都沒帶,而對方十來個人里,有三四個揣著槍。幸虧了龍爺從那路過,且興之所至的順手幫了他一把,最后還陪他一起把那十來個白皮捆成一串粽子塞進(jìn)了下水道。
彼時他根本不知這人身份,就只覺得他那刀耍得超帥,人更帥,就一起在酒吧喝了兩杯,他們性情投緣且又喝得挺晚,湛青是個外放的性格,愛交朋友,索性就把人領(lǐng)回了獵鷹堂,讓龍爺在他家客房睡了一宿。
但第二天早上龍爺也沒打個招呼就不告而別了,且還不是走門,是陽臺……
鷹堂那么多監(jiān)控警報竟連他一抹影都沒捕捉到。
湛青彼時連他名字叫什么都沒問,雖略有點(diǎn)遺憾,過后也不覺怎樣。
可湛青怎么也想不到,那年春節(jié),在寧家主宅,看見這獨(dú)來獨(dú)往的風(fēng)一樣的帥哥竟和他們家主大少爺出雙入對,直接進(jìn)了宗祠上香祭祖——且是帶著兒子一起。
能在大年初一跟寧越一塊進(jìn)宗祠拜祖宗的那得是什么人?
家主夫人,毫無疑問。
湛青自詡不是愛聽閑八卦的人,但龍三爺這名號他也知曉,曾是大名鼎鼎關(guān)家商會龍頭老大的養(yǎng)子。
后殺人叛逃出了關(guān)家,曾被滿江湖的追殺,懸賞金開出天價。再后來便不知是個什么情況,不了了之,無人敢提。
再再后來,這人與他們寧家大少爺結(jié)了婚,名正言順成了家主夫人。
只是往年,從不在家宴上露面,所以湛青只是聽過、知道有這一號人物,卻不知他是個什么樣的人。
在湛青眼里,寧家大少爺就是個外星人,并不會有什么人類的七情六欲,地球人怎么可能搜尋到他的感情波段,更不可能說找得準(zhǔn)他的愛情頻道。
所以在最初聽說他們家大少爺竟然會跟誰結(jié)婚并且還有個兒子的時候,湛青震驚,唯一的想法就是……誰這么倒霉,遇上這自殺式的婚姻。
直到后來在寧家再度遇見龍爺,這份震驚才被慢慢消化吸收干凈。
反正在湛青看來,龍爺這人,不但氣場鎮(zhèn)得住家主夫人那張椅子,魅力也搞得定坐他旁邊那外星人。再找不出這種匹配度了。
湛青正想得出神,龍爺忽然開口,要笑不笑的問他:“我聽寧越說,你跟我學(xué)刀法學(xué)了一半……我怎么不記得,你什么時候?qū)ξ业牡哆@么感興趣了?”
湛青坦言,“當(dāng)時情況太懸了,我不察言觀色小心說話,就沒活路了�!�
“你確定?”
“不能十分確定,但也三七開吧,我琢磨著,我爸在大少爺那里的面子,也就占個三。剩下的七,足以讓他一聲令下,把我扔進(jìn)刑堂活剮。我也沒別的招可以使,就賭你是塊免死金牌了……如果你怪我,我也無話可說。”
湛青當(dāng)時把寧沖傷成那個鬼樣子,冷靜下來說不后怕那絕對是唬人的,他能敢那么平靜淡定的去投案自首,除了靠他老爹的三分薄面之外,唯一能上賭桌的籌碼就是和龍爺這點(diǎn)私情。
但他和朋友結(jié)交向來都只為投緣,沒想過會有利用這交情扯謊的一天,所以于心有愧。今天當(dāng)面解釋清楚,也算坦蕩。
“怪你什么?”龍爺聽完他的解釋,倒樂了,“怪你聰明?”
這話意思通透,顯然不是怪,是夸。
龍爺說完,又似忽然想起一件挺重要的事兒來。
他把手伸進(jìn)褲兜里,,然后很隨意的兩根手指勾了條吊墜項鏈出來,遞到湛青眼前。
“湛蘭的?!”湛青接了項鏈,確認(rèn)的一下,是湛蘭的東西沒有錯,這是湛蘭滿十六歲時,他送的粉鉆吊墜,當(dāng)時也是花不少錢和心思準(zhǔn)備的禮物,自然一眼就能認(rèn)得出來。
龍爺說:“你妹妹掉在寧沖那間房里的,你來去匆匆,應(yīng)該是沒注意。東西落在六叔公手上,我去拿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