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房子雖然破舊，但井井有條，干凈整潔。
奶奶的屋子里還有花，不知名，插在花瓶里，盛開在這個破舊的小房子里，像是石頭縫里掙扎生長出來的一般，極有生命力。
奶奶看著氣色不好，身體不便。
家里都是卿山小寶操持。
周崇猜，上輩子卿山小寶會和娛樂公司簽定合同，這輩子會答應節(jié)目錄制，都是為了奶奶的身體，
周崇以前沒見過奶奶。
應當在他遇到卿山小寶前，奶奶就離世了。
周崇看向單卿山。
他彎著腰細聲細語地和奶奶說話，眉眼柔和。
那么瘦一個小身板，撐著這個家。
好想現(xiàn)在就把卿山小寶打包上車，帶著奶奶一起去大城市過好日子！不要在這里受苦！
現(xiàn)在卿山小寶和他不熟，肯定不會接受。
他進門就提，也太冒昧。
再等一等。
他來了，就不會讓卿山小寶吃苦了。
進了單卿山的屋子，周崇才明白，那句多壓兩件衣服是什么意思。
床上就兩床被子，上面壓了一件舊軍大衣。
他們沒有被子。
周崇如鯁在喉，又想哭了。
他好心疼。
單卿山全無所覺，“你晚上就和我睡一起，你帶枕頭了嗎？我沒有多余的枕頭。”
“我?guī)Я�。�?br />
周崇怕單卿山看到他紅了眼睛，迅速跑出去，把行李從板車上拖下來，手臂快速地擦過眼睛，蹲在地上打開行李袋，抱了兩床被子和三個枕頭出來。
周崇：“我不是嫌棄這邊。”是我想給你好的。
周崇撒謊，“我比較容易過敏。”
單卿山：“帶床單了么？”
“沒有�！�
“既然你帶了被子，晚上和我分開睡�！�
周崇立馬說：“不要！”
單卿山看向他。
周崇：“……”
上輩子被卿山小寶攆隔壁房，攆出條件反射了。
周崇解釋道：“這個是羽絨的，上面壓一床棉花的會特別暖和，我分一床給奶奶，剩下一床，我倆一起蓋�！�
提到奶奶，那就是拿捏住單卿山了。
他點頭。
奶奶拿到新被子，對周崇謝了又謝。
周崇五味雜陳。
單卿山問他想吃什么，周崇說面。
單卿山給他下了一碗面，打了兩個雞蛋。
農村土灶大鍋，周崇幫不上忙，只能在邊上貢獻馬屁。
面一端上桌，周崇就忍不住眼睛一紅，眼淚要往下掉。
他怕被看見，連忙埋頭吃面。
單卿山驚了驚，“沒人和你搶�！�
“我餓了�！敝艹珙D了頓，聲音有點兒顫，“還是你做得好吃。”
單卿山沒察覺他聲音顫抖，只覺得周崇餓死鬼投胎。
“夠吃嗎？”
“夠�！�
單卿山：“你以后不要再叫我卿山小寶�！�
也不知道哪來的這個稱呼。
“為什么？”
“我們不熟�！�
周崇抬起頭，朝他笑，“那明天就能叫了吧？”
明天我們就熟了。
“隨你。”
吃完面，周崇主動攬下洗碗的活，他費了半天勁，才把碗刷好。
一出門看到單卿山在外面的一個舊灶臺切菜。
袖子卷起，細白的手腕露在寒風里，上面還有一塊已經結痂的擦傷，
周崇上前，“我?guī)湍��！?br />
“你不會。”
周崇：“不會可以學，這個切來干嘛？”
“喂豬�！�
“豬？年豬？我在手機上看到有很多地方有殺年豬的風俗�！�
單卿山身板這么小，手腕那么細，家里有農活還要喂豬。
好辛苦。
單卿山切菜的動作微頓，沒有回答，又找了一把刀給周崇，兩個人圍著土灶切菜。多了一個人，快很多。
切完菜，周崇主動拎菜桶。
單卿山阻止，“你拿不動�！�
“我天天舉鐵，這么點菜……”
周崇拎了一下。
菜桶微微一顫，以示尊敬。
周崇懷疑人生。
不信，再試試。
這次拎起來了，但只走了兩步。
單卿山推開他，一用力就拎走了。
周崇站在原地，五味雜陳，又想哭了。他穩(wěn)了穩(wěn)心緒，低聲罵了一句自己，“真沒用！”
然后迅速跟上，幫忙喂豬。
剛才話還很多的人，此刻一言不發(fā)。
喂完豬，單卿山拎著空桶走了。
周崇動了動嘴唇，想說什么，最后還是把話咽下去，小跑幾步跟上單卿山拎過空桶。
“太滿了我拎不動，但是我可以跑兩趟�！�
單卿山側頭看他，片刻后收回視線，很輕地“嗯”了一聲。
喂完豬，單卿山去燒熱水，洗臉，泡腳。
周崇在邊上幫忙。
收拾好了，單卿山站在床邊問他。
“你想睡里面還是睡外面？”
電燈昏黃，桌上還攤著課本。
周崇的心疼從紅了的眼睛里溢出來。
“辛苦了�！�
他在心里小聲地補齊，“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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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卿山：獨自走過的時刻，這是第一次有除了奶奶以外的人，對我說：“辛苦了。”
第005章
卿山小寶不能受一點委屈
……
單卿山愣怔了好久，才收回視線，轉頭掀開被子。
“你睡里面吧。”
周崇爬上床，像個變態(tài)一樣看著單卿山的背影，許久都睡不著。
他悄悄靠近，觸碰到單卿山的手。
單卿山沒有醒。
周崇拉起他的手，雙手捧著，帶著愛意，憐惜，印了一個混雜絲絲苦澀的輕柔的吻，在他手腕的痂上。
眼淚也滴落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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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節(jié)目組送來了任務卡。
收大白菜。
收到的大白菜可以兌換錢，然后從導演組那里兌換食材，或者是做好的飯菜。后面附了一張美食卡。
菜的價格都還挺正常。
估計有坑。
早飯出鍋。
幾個紅薯，兩碗蛋羹。
昨天雞沒下蛋，只剩兩個雞蛋。
一碗蛋羹單卿山端給了奶奶。
另一碗推到了周崇面前，“你是客人，你吃�！�
周崇拿著紅薯，看著蛋羹，“你早上就吃這個？”
單卿山：“吃不慣可以走。”
周崇把蛋羹推給單卿山，“我吃得慣，你太瘦了，你吃�！�
單卿山猶豫片刻，把蛋羹分了一半推給周崇，低頭吃完，又吃了兩個紅薯。
單卿山：“你的衣服最好換一換，不要穿這個去，你穿我的。”
兩個人身量差不多，冬季外套又大，應該沒關系。
“那不是把你的弄壞了？”周崇算盤打得噼里啪啦響，“這樣吧，我拿我一件衣服和你換�！�
周崇從行李箱里拿出來一件羽絨服。
本來就是帶給卿山小寶的，怕他不收，昨天沒敢拿出來。
“不要�！�
“那我也不要�！�
周崇好似少爺脾氣上來。
單卿山看他簡直像個耍賴的孩子，丟給他一件舊衣服，往外走。
周崇目的達成，趕緊換了穿上，跟上去。
到了下面菜地，有人先到。
潘英喆干勁滿滿，氣勢很足。
氣場兩米八，白菜只受了皮外傷。
單卿山下地，手一旋，一顆大白菜就落了地。
動作干凈利落。
看得周崇脖子一涼。
潘英喆目瞪口呆，“想必擰脖子也是一把好手�！�
單卿山咔嚓咔嚓，沒一會兒跑了一溜。
潘英喆受到激勵，學著單卿山的動作，埋頭苦干。
很快，田野上響起“咔咔咔”白菜落地聲，只聽聲音不看畫面，簡直像大型擰脖子現(xiàn)場。
莫名恐怖。
單卿山和周崇裝完第一車白菜，最后一個嘉賓卓卓才姍姍來遲，她穿著漂亮鮮亮的羽絨服，下了地就開始叫，碰到大白菜也叫，對著一顆大白菜。
菜不轉，人轉。
直播間的網(wǎng)友看得嘎嘎樂。
一個上午過去，單卿山和周崇裝了三車大白菜。
其余嘉賓最多的半車。
卓卓六顆。
節(jié)目組開放商店。
大白菜，三分一斤。
卓卓大叫，“什么？怎么這么便宜？我在超市買白菜都好幾塊。”
導演組：“那是超市，農產品收購就是這個價格�！�
卓卓垂頭喪氣，“農民伯伯好辛苦，可我的午飯怎么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