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單卿山防他到這個程度?
也是,富貴難得。
他們本就不和。
這么多年爸都沒有管過這個野種,把他丟在這里不聞不問。
單卿山心里肯定恨他們。
這會兒,單卿山指不定躲在哪個角落,欣賞他被周崇懟得啞口無言的樣子。
單健在心中迅速思考對策,權(quán)衡利弊。
周崇這邊有單卿山的阻礙,一時半會兒肯定是搭不上了。
那他要是再死皮賴臉討好,恐怕會跌沒了觀眾緣,垮了堅韌不屈的人設(shè)。
最合理,最恰當?shù)倪是從單卿山那邊入手。
說到底,他和單卿山?jīng)]有什么解不開的死結(jié)。
單卿山對他并不了解,不可能知道他對他的厭惡。
為了能賺大錢,單健也不是不能屈尊降貴地哄他一哄,裝出一副兄友弟恭的的模樣,填補一下單卿山這么多年都缺失的親情。
要是單卿山肯理他,肯上套,那最好不過。
有錢一起賺。
到時候,這個單卿山勾引到手的少爺,肯定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對他。他再小心應(yīng)對一陣,不愁周崇不為他所用。
如此一來,既能利用周崇,也能也省去他被周崇看上的風險。
是最劃算的買賣。
如果單卿山不肯,那他正好賣慘,讓網(wǎng)友心疼他,憐惜他。
他還是能踩著單卿山上位。
想清楚這些,單健沒必要再和周崇虛與委蛇。
他也不敢放什么狠話,怕周崇記恨,轉(zhuǎn)身走了。
單健現(xiàn)在借住在建國叔的家里,他爸單懷還小的時候,都是建國叔帶著到處玩,兩人關(guān)系還不錯。
昨天單健無路可去,建國叔就把他接到了家里。
這會兒回到他家里,正好趕上吃早飯。
建國叔招呼單健過來吃。
早飯很簡單,一碗雞蛋面,一碟子自家腌的小菜。面條不是超市售賣的精細整齊的那種,粗細不均,一看就是自己搟的。
單健一下子就沒了胃口,也沒注意到,建國叔自己的孫子碗里,連個雞蛋都沒有。
村里就吃這種東西?
真是幸好他爸早早就走出了這里。
建國叔道:“村里沒什么吃的,你湊合兩口�!�
單健不想吃,但不吃就沒有東西能吃,只好坐下來把雞蛋吃了,面剩了一大半,實在是吃不下。
建國叔問:“現(xiàn)在還在上學?”
“嗯,在京大�!�
“好學校啊,不得了�!�
京大的名氣就連這個村子里的農(nóng)民都知道。
建國叔感慨,“真有出息啊,可惜了小山,考了那么高的分數(shù),沒有學上�!�
單健冷笑一聲,沒說話。
建國叔又問:“學校放假了?”
單健含糊不清地“嗯”了一聲,把碗一推說自己吃不下了,轉(zhuǎn)身就往外面走。
建國叔一看他的碗,還剩了好多,喊他再吃兩口,他根本不理,沒一會兒就不見人了。
走到路上單健接到了單懷的電話。
一通,單懷就破口大罵。
“你在那里干什么!我和你說過你不許去!你想死是不是?你還簽兩千五百萬的欠條!你瘋了?!”
旁邊有他媽的聲音。
“你那么說孩子做什么?!”
“家里現(xiàn)在背了兩千五百萬的欠款!這么多錢我上哪兒弄!”
單�。骸澳銊e管,你不懂,這是我的手段,我能賺回來的。”
“狗屁!”單懷氣得七竅生煙,“你能,行!到時候你給不了錢你就給我睡大街!家里的房產(chǎn)證不可能給你!”
單健的母親一聽不樂意了。
“你有病��!那是你親兒子,你讓他睡大街!我跟你拼了!”
電話那邊,吵吵嚷嚷。
單健嫌煩,“掛了!”
“你給我回來聽到?jīng)]?!立刻!馬上!你別忘了你的大學是怎么來的!上趕著往單卿山跟前湊,你怕他發(fā)現(xiàn)不了是不是!”
單健輕狂,“爸,這事已經(jīng)成定局了,你不是說你辦得天衣無縫?他怎么可能發(fā)現(xiàn)?就算單卿山他發(fā)現(xiàn)了又怎么樣?這個學期都要結(jié)束了,在京大的是我,不是他。再說了,這事兒當初也不是我求著你辦的,要是沒頂,現(xiàn)在上大學的是他,賺大錢的就是我。我也用不著偷跑過來,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
“你他媽的個逼崽子,要不是老子為你謀算,就你那個吊成績?nèi)X都沒人愿意收你!現(xiàn)在還成老子的不是了?要不是你老師找不到人打電話給老子,老子都不知道你學都不上!在學校不是打游戲,就是翹課!你他媽趕緊給我滾回來!”
“不!可!能!”
單健直接掛斷電話。
大學是他的,
這富貴也是他的。
都是他的!
第060章
他陪我走得越遠,我越怕從此不見
凜冬蕭瑟,山間清冷,連鳥聲都沒有。
單卿山躺在一個無草的墳包上,就像是枕在母親的大腿上,仰望著灰暗的天空。
以前小時候受了委屈,覺得撐不住的時候,就會跑到這里趴在媽媽墳上哭,覺得孤單的時候會躺在墳上,和媽媽說話。
漸漸大了,不這樣做了。
今天……
他來了。
“媽,我…我昨天差點就讓周崇親到我,我沒有第一時間躲開,我能躲開的,我……應(yīng)該是因為喝醉了�!�
單卿山側(cè)身,像是躺進了母親的懷里,控訴。
“但是他沒有喝醉,他今天早上……”
簡直難以啟齒。
周圍沒人他都不好意思說!
他活了十九年,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讓他大腦一片空白,回想起來就兩頰滾燙的事情!
“很失禮。他不要臉!他個色魔!我該把他打殘的!以前別人把墨水潑我身上,我都揍回去了,我今天……”
單卿山有些痛苦地閉上眼睛。
那里好像還殘留著周崇……感覺。
“我家,我跑出來了……”
他甚至還羞憤欲死……
他有什么好欲死的?
遇到這種變態(tài)就應(yīng)該重拳教他做人!
單卿山按了一下心口。
昨晚劇烈的心跳影響至今。
“我怎么不打死他?昨晚他要親我的時候,我就應(yīng)該把他踹溝里!太過分了,對他好,他就蹬鼻子上臉。”
單卿山兩頰滾燙,又氣又羞。
閉上眼睛耳邊就響起周崇黏黏乎乎的一聲“老婆”。
氣得翻了個身。
說到底單卿山也才19歲,在深山里也沒受過那方面的教育。
整天除了讀書,就是家務(wù),要不就是農(nóng)活。
這件事情對他,打擊很大。
單卿山躺了好一會兒,硬逼著自己不去想這件事情,將近來村子里發(fā)生的事情告訴媽媽。
說著說著,提到了村里今年收的花生。
周崇那兩口袋的花生浮現(xiàn)在腦海里。
“他昨天分花生給我吃,他好像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可能是誤打誤撞,也有可能是從哪里學來的……我說不吃,他就一個人咔嚓咔嚓吃了一路,我看根本就是他自己想吃!”
“我昨天還把爸的事情告訴他,還有單健……”
單健那件事,連奶奶都不知道。
“我真是喝醉了,都這么大了,還跟小孩子告狀似的,還跟他告狀……”
“奶奶現(xiàn)在康復(fù)得很好,我有時候在想,要是周崇不在,現(xiàn)在的我會是什么樣子的?我能不能把奶奶救回來?”
“我很感謝他。也許,可能…這就是我對他那么容忍的原因�!�
“……”
又提到他了。
又是他。
單卿山安靜了許久,最終嘆了一口氣,躺平,看著天上的陰云。
“可他陪我走得越遠,我越怕從此不見,就越想他離開我。”
“我怕我哪天習慣了,他卻走了,我會很難受�!�
那種再次目睹親近的人離開,什么都留不住的感覺太痛苦。
他不想一次又一次地去承受,忍不住想要退縮。
“人生在世,還是靠自己。”
單卿山深吸一口氣,坐起來。
“我都已經(jīng)拒絕他了,就不能再縱著他,不能再受他的影響。”
這影響太大了。
他很久很久沒有像今天一樣,跟個迷茫的羔羊似的賴在母親的墳上不肯起來,絮絮叨叨地說這么多話。
“回去我就把他攆出家門,讓他去村長家睡,再也不理他�!�
口袋里的手機響了。
單卿山掏出來,看了一眼。
“曹操”。
“卿山小寶,你什么時候能回來?我錯了,真的知道錯了,你回來吧好不好?你回來,我給你跪下道歉�!�
“……”
倒也不至于。
“我餓了,卿山小寶你要是再不回來,可能只能看到一具名叫周崇的白骨了�!�
“……知道了�!�
撒什么嬌。
“你把飯煮上�!�
“好�!�
電話掛斷。
山間吹過一陣冷風。
單卿山捂臉,
他剛下的決心……
《再也不理他》
單卿山嘆了口氣放下手。
先吃了這頓飯吧。
-
周崇淘米,煮飯。
米上鍋的時候,奢侈地用煨了一早上的高湯煮,還切了點兒火腿丁,煮得滿屋子都是香氣。
單卿山回到家的時候,家里的雞吃過了,鴨吃過了,豬也吃過了。
周崇,尤良,周朔還有錢薇,并排坐在門口,像四只嗷嗷待哺的雛鳥。
周崇一看到他就迎上來。
單卿山冷臉,語調(diào)如冰。
“別靠近我。”
“……”
周崇立馬剎住了腳步。
尤良不解,“哥,你把他怎么了?”
周崇低頭一笑,有點兒害羞,又有點兒社死,但是又覺得挺美。
“我……”
周崇一抬頭對上單卿山冰冷的眼,笑容消失,到了嘴邊的話,變成了,“犯了個錯誤�!�
真他媽是一撞回到解放前。
他的清冷美人,變成冰美人了。
單卿山回到屋里,工作人員給他裝上直播設(shè)備。
直播間的網(wǎng)友紛紛好奇,少爺?shù)降追噶耸裁村e誤,導致卿山小寶大清早的跑去掃墓,不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