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腦中好像蒸騰著熱汽一般一陣陣的。幾秒后，我聽見?李默的聲音。
“云在水面，
水在天上，你在——”
“啊啊啊啊別念了！”
我一手直接摟住李默的肩膀，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近乎崩潰道：“不是，你看不就完了，能不能別念出來，那時候我還小。我真的還��！”
李默的眉眼蹙起來，很悶的聲音從?我手指間溢出，“松手。”
我捂得更緊，掌心覆住他的唇，我湊近了些，“你答應(yīng)我，別念出來了！”
李默垂下眼睫毛，翕動了下，像是同意，我這才?松開手。
我剛松手，便聽見?李默譏諷的聲音，“你當(dāng)年要是好好讀過?書，也不會寫?出來這些狗屁不通的東西�！�
“我當(dāng)年也沒想過?，我能走到現(xiàn)在�。 �
我捂著耳朵，感覺臉都紅了。
李默道：“你不是想過?嗎？”
我心下一沉，轉(zhuǎn)過?頭，“什么？”
李默將終端放到我面前，神情疏離，話音很輕，“路在腳下，山在眼前，直需向?前，行至高?處。”
我：“……”
啊啊啊啊你他嗎的！別來了！
我抱著頭縮在了沙發(fā)角落，卻聽見?李默話音平淡地念道：“加油，我們都要爬到最高?處。寶寶，你好勵志，希望生活可以對你好點(diǎn)。高?處不勝寒，我愿意陪你。一想到你從?那么偏遠(yuǎn)的城市到了三城，我就好驕傲啊，你真的是個特別特別好的A——”
“李默！”我大喊了一聲，望向?他，“別念了，師傅，我求你了，別念了�！�
李默金色的眼眸凝著我，幾秒后，卻笑?了下，“我很好奇，你當(dāng)時出于什么心情寫?下這些話的�！�
我道：“抄的�！�
我又道：“看到類似的，就抄下來改改發(fā)上去�！�
我最后道：“有的人很吃這一套的，你懂吧，然后有時候上熱門推薦就會有人來私信我認(rèn)識一下�！�
李默的笑?意越來越淡，最后道：“你的生活就沒有別的意義了嗎？”
我道：“可是你覺得我能給?我的人生賦予什么意義呢？反正能有點(diǎn)錢，能吃飽飯，有人跟我談?wù)剳賽坶_開房……這種?生活已經(jīng)是很難得的了。因為大部分時候，我都沒錢，吃不飽飯。”
“這個社交賬號我看完了�！崩钅瑳]有繼續(xù)這個話題，只是道：“建議就是重啟使用這個賬號，然后發(fā)個聲明解釋，這比刪帖封口?效果更好�！�
“可是，可是萬一他們扒得更深怎么辦？”我又道：“我就很煩，現(xiàn)在我莫名其妙被推到了臺前，一點(diǎn)辦法都沒有。”
李默頓了下，道：“事?已至此，競選團(tuán)隊會幫你的，不用擔(dān)心�！�
他將終端遞回來，又道：“聯(lián)系方?式刪了吧，無論是因為任務(wù)結(jié)束，還是因為你我的身份，我們都不該有任何瓜葛。”
“你拉黑我不就行了，為什么非要我刪了你？”我接過?終端，繼續(xù)愁眉苦臉地看著終端的頁面，又想起來了什么，將茶幾上的文件拆開�！澳阋吡藛�，你先等?下�！�
李默剛起身，便轉(zhuǎn)頭看我，“怎么了？”
我找到了房子的數(shù)據(jù)權(quán)限卡遞過?去，道：“這房子是你的，所以這個權(quán)限你還是留著吧，我以后也不一定?會長久住下去、”
“是么？”李默盯著我，勾了下嘴角，“我也不缺一個房子的權(quán)限，你留著給?許琉灰吧，我想他更需要這個權(quán)限卡�！�
我愣住，問?道：“什么意思？他不會問?你要權(quán)限了吧？”
李默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怎么，你不情愿？”
“我草�！蔽抑苯訌�?沙發(fā)上彈起，三兩步走過?去將權(quán)限卡硬塞到他手里，“你留著吧！千萬別給?許琉灰！如果在我手上，我真不知?道他會用什么辦法拿到！”
“你就這么討厭許琉灰？”
李默問?我。
我道：“這是什么需要反復(fù)確定?的問?題嗎？”
“那——”李默頓了下，才?嗤笑?道：“算了，不重要，以后不要再聯(lián)系我了，我沒空管你的事?情�！�
我摸了摸肚子，問?道：“那今晚之后就不再見?面了，對嗎？”
李默挑眉，沒有回話。
我又道：“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李默垂下眼睛，“說�！�
我不大好意思地說，“你住過?這里嗎？我想想問?問?，這里的冰箱怎么打開？”
李默：“……”
他像是看著一個弱智一樣，顯出了些無語。幾秒后，他起身走向?了廚房，我立刻跟上去。廚房里，碩大的冰箱占據(jù)了極大的空間，冰箱門上有著一方?小小的顯示屏，顯示著內(nèi)部的蔬果速食的現(xiàn)狀，一旁還有著內(nèi)部空氣溫度的分析儀。
李默的手指懸在冰箱表面，按下了幾個按鍵，冰箱內(nèi)部應(yīng)聲打開。
他道：“先關(guān)掉分析儀就行�！�
我恍然大悟，打開冰箱，欣賞了一番里面琳瑯滿目的食材，又道：“你要吃晚飯嗎？我準(zhǔn)備做點(diǎn)東西吃，反正都是最后一面了，我做點(diǎn)好吃的就當(dāng)感謝你這些天的幫助了。怎么樣，李默叔叔？”
李默頓了下，“你要做什么？”
我道：“煮面�！�
李默道：“就用這個感謝我？”
我想了想，道：“我也不會做其他的，再說了，既然是我做飯，你沒有資格嫌棄好吧�！�
李默伸手拎著我的后領(lǐng)，冷淡漂亮的臉上有了點(diǎn)不耐，“我對煮面沒有興趣，讓開�！�
他隨手挑了幾顆蔬果，取了些食材出來。
我驚異道：“你居然會做飯？”
李默蹙眉看向?我，“什么意思？”
“我看你永遠(yuǎn)一呼百應(yīng)的，感覺洗個手都要有人幫你捋袖子，居然會做飯誒�！蔽颐掳拖肓讼�，道：“要不然算了吧，咱們就吃煮面也沒什么吧？”
李默冷著臉看我，“我的傭人多是因為我時間很珍貴，不是因為我是廢人�！�
他走到流理臺前，脫下了西裝，解開了幾顆袖扣，開始切菜。
我坐在餐桌上，轉(zhuǎn)頭望著切菜的李默，又道：“也完全是因為這個原因誒，因為你看起來很看不慣許琉灰啊。”
李默的動作頓了下，金色的眼眸瞇著。
我繼續(xù)道：“就你好像很嫌棄他做飯做家務(wù)之類的，我還以為你也很討厭這些事?。”
李默沒回答我，繼續(xù)切菜，他的動作十分利索。
沒多時，他便轉(zhuǎn)過?身去洗其他的食材，很低的聲音也終于響起，“我并不討厭，只是……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我不得不去愛這些事?。”
他轉(zhuǎn)過?頭看向?身后的人，眼鏡上沾了些許水珠，令他的視線也有些模糊起來。被標(biāo)記之后，不可避免的對標(biāo)記自我的人產(chǎn)生愛與眷戀，連帶著，所有與對方?相關(guān)的事?也在腺體信息素的指引下，變得讓人沉迷。
當(dāng)信息素的影響消失，李默清楚地感覺到了那個沉浸在信息素中的自我的厭惡，他無法理解那個曾專門學(xué)習(xí)過?烹飪的自己，無法理解那個無比厭惡對方?卻依然無法離開對方?的自我，也無法理解那個在信息素下反復(fù)掙扎的自我。
而如今，他有了更多厭惡的人。
他厭惡艾什禮與許琉灰，不理解為什么他們擁有著不受信息素影響的身體，卻仍然執(zhí)著于意味著騙局的愛情。他厭惡斐瑞與亞連，不理解他們擁有著那么優(yōu)越的底牌，卻仍然要主動去求取意味著成為奴隸的標(biāo)記。
李默敏銳地意識到自己的思維的逃逸，他立刻收回了思緒，將一切注意力全部專注于面前的食材身上。
沒有關(guān)系，今天總會結(jié)束。
他不必再陷入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當(dāng)中。
他已經(jīng)徹底意識到，她的確和那些他所恨的alpha有所不同，那就是她尚且抱有一些人類所該具備的良心與善良。但除此之外，并無什么，她依然擁有所有alpha都會擁有的特質(zhì)——濫情、隨便、隨時會被生理欲望支配。
甚至于，她這么討厭許琉灰，不依然還能與對方?水乳交融。
都是借口?。
全都是借口?。
李默握著刀，將最后的香料切碎，灑在食物上。他將手洗干凈，看向?面前的人，她整個人趴在桌上，側(cè)著臉望著他，像是餓極了。
他突然感覺有些好笑?，移開了視線，“可以了�！�
晚餐并不復(fù)雜，只是煎小牛排、蔬菜意面、還有煎培根，不過?這些食材還是應(yīng)該配一些酒比較好。李默將菜擺好后，站到了冰箱前，打開存酒的那一格看了眼。
這并不是他常住的地方?，房子并不大，平日里只有打理房子的下屬會定?時過?來打掃更換新鮮食材，自然并沒有專門存放他喝得慣的酒。
李默看了一圈，視線停留在一瓶酒前，這是幾種?混合水果制成的果酒。
“請問?，我可以先吃嗎？你會罵我嗎？”不遠(yuǎn)處，她喊起來了，“我好餓我好餓我好餓！”
李默扯了下唇，取了那瓶酒，只覺得不耐。
“砰——”
軟木塞被取出，接著便是酒液倒入玻璃杯中的水聲。
我感到有些稀罕，喝了兩口?，便道：“一定?要整得這么高?雅嗎？”
李默切著牛排，瞥了我一眼，“只是為了解膩而已�！�
我聳了聳肩，費(fèi)力和牛排做爭斗。
許久，我聽見?李默的聲音，他問?道：“昨天晚上，不是我先走了�！�
我：“……��？”
我抬頭，卻看見?李默摘下了眼鏡，他拿起一邊的酒杯啜了一口?酒，眼睛有了些潮濕。
李默看著我道：“是許琉灰讓我過?敏了，然后他聯(lián)系了我的人，帶我走了。我不知?道你的事?情，也不是有意放你在那里的�！�
我立刻順桿爬，苦笑?起來，“原來你沒有把我賣了！好吧，給?你一個好老板勛章！但是，你開除我也得提前說吧！昨天你把我扔那里給?許琉灰，今天就用這個開除我，我當(dāng)然會覺得你卸磨殺驢好吧？”
“我只是覺得……”李默頓了下，才?道：“我并不抗拒你和許琉灰發(fā)生什么事?，我說過?很多次，只要能完成任務(wù)，隨你怎么樣�？墒悄阋贿吅臀艺f你討厭許琉灰，一邊卻又和對方?發(fā)生關(guān)系，我只會覺得你在陽奉陰違。因此，我實在不是很能信任你，這才?是我決定?終止我們合作的原因�！�
他現(xiàn)在說人話了，感覺有辯解的希望！
我還以為只能另謀出路了！看來用不會開冰箱門這個借口?留住他果然是對的！
我心中吹響了勝利的號角，我立刻道：“可是我跟你說了一萬次了，他給?我喂的東西里有藥物，我沒辦法好不好！就允許他讓你過?敏你離開，不允許我被下藥是吧！”
“陳之微，不要狡辯�！崩钅詈袅丝�?氣，潮濕的眼睛看向?我，眼角里有了點(diǎn)潮紅，“我和生物制藥公司有合作，我很清楚市面上并不存在這種?讓你喪失理智情難自已的藥，尤其是……針劑的效用在昨晚還在持續(xù)，也就是說你甚至還是omega，這種?借口?你騙不了我�！�
我：“……”
草，我怎么忘了這件事?！煩死了，電視我恨你們！都是你們帶壞了我，讓我以為那種?藥真的存在！可惡！
我道：“我也沒說那一定?是讓我喪失理智那種?藥啊，就是讓我沒什么力氣那種?，再說了，你們這種?有錢有權(quán)的人都喜歡健身，我本來就——”
“身體沒有力氣，但是其他地方?有力氣是嗎？”
李默話音嘲諷。
我：“……”
好吧，你算是把我看透了！
我道：“好吧，你要這么說，我只能承認(rèn)了�！�
我看向?李默，“最初我確實渾身沒力氣了，但他和我親密接觸的時候，我就半推半就了。我不知?道你為什么非要糾結(jié)這個��！首先，他根本不可能因此有什么傷害好嗎？其次，我這也不是主動的�。 �
李默面無表情地聽完，最后淡淡地笑?了下，“所以，最后的結(jié)論就是，你只是無法控制你的生理欲望而已。就像你自己說的，跟誰睡都是睡，就算是你討厭的人，對嗎？”
我崩潰了，“是又怎么樣？”
李默沒說話，站起身來走到邊上，拿起了衣掛上的外套。
我趴在桌上，也不想挽留了，道：“拜拜，再也不見?�！�
李默的腳步聲接近，下一秒，我便感覺什么東西罩在了我身上。我瞪大眼，卻發(fā)覺李默將外套裹在了我身上，緊接著，他直接伸手勾住我的腰腹將我抱起壓在了沙發(fā)上。
果酒的香味伴隨著他的呼吸打在我臉上，我像條蛇一樣蠕動下了，用背部靠在了沙發(fā)扶手上。
我震撼地看著他，“你、你干什么？”
李默的臉上浸染著霧一般的紅暈，他銳利的眼眸在此刻朦朧著，他低聲道：“你知?道許琉灰怎么讓我過?敏的嗎？他在食物里用了洛扶果和針葉果。”
我腦中一片空白，因為我清楚地記得，我剛剛看見?那瓶酒上正印著這兩種?水果的圖案。
我推著他的肩膀，“等?下，不是，你過?敏了？這、這是你自己拿的酒！跟我沒關(guān)系啊！別死我身上！”
李默聞言卻笑?了起來，眼下的緋紅像是流動一般，將他那張臉映襯得愈發(fā)水光瀲滟。他的手撫住我的臉頰，唇卻抵在了我臉頰邊緣，“既然你跟誰都可以，跟我有什么不可以，反正你不是從?來管不住你自己？”
他的吻落在我的臉頰，我立刻用膝蓋抵住他的腹部。
我道：“不行！這真不行！李默，這不是一樣的，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但是我當(dāng)時——”
我的話被李默的唇堵住，一時間，我愈發(fā)感覺到茫然。
不是，等?下，這事?情實在是大大出乎我的預(yù)料。
啊，為什么，可是我……
這個吻過?于漫長，李默只覺得腦中只�？瞻�，連帶著還有蔓延的指尖的顫栗。
他摟住她的腰部，身體之中一陣陣的困倦，輕微的過?敏讓他全身著了火一樣。真奇怪，昨天明明只覺得困倦，今天卻感覺是灼熱的興奮在作祟。
李默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殘缺的腺體之上，疼痛刺激得他幾乎要流下眼淚來，可緊接而來的是戰(zhàn)勝的快感。
為什么可以是任何人，為什么偏偏不是他。
漲滿心臟的酸澀感此刻終于催促他落下淚水，可緊接而來地只有快樂。
這一刻，只有我，只是我。
她不只是屬于別人，不只是屬于許琉灰。
她這一刻也屬于他。
“咔嚓——”
襯衫夾的金屬扣再次彈開。
他頎長白皙的腿上仍殘留著粉色的凹陷的印記。
李默感覺到她很輕地?fù)崦^?那個痕跡，羽毛似的觸感將他內(nèi)心更深的潮濕化作小小的水潭，它翻涌起來。
他與她無限得貼近，他嗅到了許多種?味道，唯獨(dú)缺少那種?切實的信息素的操控，這讓他產(chǎn)生了一瞬間的迷茫。可是這迷茫下一刻便被撞碎，靈魂中空虛的凹槽也被填滿成為完整的形狀，他昂著頭，濕潤的黑發(fā)黏連在臉頰上，金眸彎起。
鐘表一分一秒地轉(zhuǎn)動著。
李默將她全然拘束在懷中，不給?她一絲可以逃逸的空隙。
即便他的理智在告訴他一切有多荒唐，可他的本性卻讓他努力缺掠奪所有有關(guān)她的東西甚至于她與自己緊貼的溫度。
他的腺體越是發(fā)熱，越是疼痛，他便越發(fā)感到一種?灼燒到深處的空虛——那是因腺體損傷而無法被標(biāo)記所帶來的虛無與寂寥。
時間到底過?去了多久，沒有人清楚，只有到處被打翻的杯盤毯子還有凌亂的陳設(shè)。
我崩潰了，我是馬嗎？就算我是，也該讓我歇會兒吧！我攥著李默的頭發(fā)，想將他推遠(yuǎn)了些，他卻再次湊過?來，手緊緊摟住我的腰部。
……別搞了，我真的沒東西了。
我崩潰地低頭，感覺我腹部都快有腹肌了。
第
115
章
“唰啦——”
浴室內(nèi)，
水流從噴頭下流出?，蒸騰的熱氣瞬間席卷而來，又?被浴室里的設(shè)施瞬間吸收殆盡。李默從擦干凈身上?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