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來,爹陪你喝酒!你長這么大,爹還從來沒有和你喝過酒呢!”
靜安侯的酒量確實不錯,只不過,姜祁云的酒量也不錯。
二人喝了幾壇子酒,靜安侯直接倒在了飯桌上不省人事,姜祁云上了頭走路都是踉踉蹌蹌的。
站起身指著自己父親喃喃道:“就這點酒量?你也不配當我爹�。 �
姜祁云有些頭痛,昏沉沉的站不穩(wěn),被旁邊小廝扶著才沒有摔倒,“我要給我自己找個新爹.......”
小廝頭冒黑線,這小侯爺喝多了怎么是這個樣子的?
那些酒蒙子他也不是沒見過,從前不在靜安侯府當差的時候他就在酒樓里跑趟。
那些個酒蒙子喝多了不是罵人吹牛就是呼呼大睡,再不就是調戲小娘子,怎么就小侯爺不一樣,要給自己找個新爹?
就不怕靜安候醒了罵他?
雖然平日里寵到了骨子里,但是遇到這種事兒也忍不住鞭子伺候吧?
“小侯爺,奴才送您回去休息吧?”
姜祁云將他推開,踉踉蹌蹌的朝著喬尚書的營帳走去。
喬尚書正在獨自吃飯,金氏有些沒胃口和幾位夫人正在說著話,喬挽顏住在行宮內自然是沒過來和他一起。
瞧著那小紈绔站都站不穩(wěn)的走了進來,手上還拎著一壺酒,擺明了是喝的醉醺醺的來這兒找事兒來了。
“趕出去�!眴躺袝ǖ姆愿懒艘宦暋�
“爹�。�!”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尤甚喬尚書,抬在半空中正要夾菜的手僵住,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喬尚書咽了一口口水,看了看身邊的侍從,“他剛剛說了個什么?”
侍從小心翼翼道:“爹......”
喬尚書沉默片刻,“給我踹出去�!�
侍從立即就要上前將小侯爺從營帳內踹出去,卻見姜祁云這個時候倒是身手好,一個彎身闖了進來拉過凳子坐在了喬尚書的一邊。
“爹,我敬你一杯!我一直敬仰你的為人,今日請務必讓我敬你一杯�!�
喬尚書略微有些嫌棄的看著他,但聽見他喝醉了都能說出一直敬仰自己為人這種大實話,倒是重重的嘆了口氣。
“也罷,既然你想喝我就陪你這個小紈绔喝。”
喝的醉生夢死不知天地為何物,再讓人抬回去就是。
一個毛頭小子喝成這樣,也喝不了多少了。
緊接著,姜祁云以殘血狀態(tài)將喬尚書喝的暈頭轉向眼前重影。
營帳內尚書府的侍從和靜安侯府的小廝站在一邊互相對視一眼,緊接著不約而同的看向了不遠處的兩個人,臉上有點無奈。
姜祁云不知何時已經坐在了地上,抱著喬尚書的大腿哇哇哭,“她不理我,她不理我啊.......”
喬尚書聲音有些哽咽,“我夫人也不理我,她也不理我啊.....”
不就是因為他一個不小心將夫人送給他的茶盞給打碎了,如今都不和自己一起吃飯了。
姜祁云心里憋屈,受不了人不搭理自己,憋屈了整整一下午,“爹!咱倆同病相憐啊�。。 �
喬尚書的營帳是從馬場回行宮的必經之路,鶴硯禮是聽見了姜祁云的動靜才進來的。
本以為這是姜祁云的營帳,他正在和靜安候互道委屈進來看看熱鬧,誰承想他抱著喬尚書的大腿哭著喊爹。
“王爺,這.......”
鶴硯禮沒說話,只是上前揪住姜祁云的衣領將人生生的拖了出去。
姜祁云此刻是真的腦海中一片空白,伸出一只手去抓喬尚書,聲淚俱下,“爹�。。。�!”
第170章
他奶奶個龜孫靜安侯府小廝嚇得不行,匆匆忙忙的跟了出去想要和璟王說些什么,但瞧著璟王陰沉的臉色以及從旁人口中對于璟王的了解,想說的話最終還是咽了回去。
默默地跟在后面,直到這路越走越偏,小廝終于沒忍住問了一句。
“王爺,這前面的路越走越黑,您是要帶著我們小侯爺去、去哪兒啊?”
鶴硯禮忽然駐足,回首看了他一眼。
身后的侍衛(wèi)一記手刀砍向了他的后頸,頓時眼前一黑暈厥了過去。
侍衛(wèi)接住他將他扛到了一邊綁上,干凈利落。
鶴硯禮垂眸看著倒在地上已經暈過去沒了意識的姜祁云,眉心微皺冷峻的視線不帶有一絲溫度。
“王爺,小侯爺怎么處置?”墨蕭淡定的詢問。
小侯爺從前惹到王爺都沒有什么好果子吃,如今還敢當著王爺?shù)拿媲敖袉潭〗愕母赣H為爹,那是他們王爺?shù)牡。。?br />
鶴硯禮語氣悠然懶散:“他是靜安侯府的小侯爺,本王能拿他怎么辦?”
遠處月明星稀,直至東方泛起了魚肚白,柔和的第一縷光線灑向大地,也灑向了姜祁云的身上,爆發(fā)了上林圍場的第一嗓子尖叫。
喬家二房嫡子喬聰善扯著嗓子喊出了驚天地泣鬼神的一聲,嚇得往后退了幾步跌坐在地上,眼睛睜的溜圓看著不遠處的一幕。
御駕在此,巡邏的侍衛(wèi)聽見聲音立即朝著這邊飛速趕來。
緊接著,他們看見了被人吊在高架上的靜安侯府小侯爺。
不僅如此,眾人還清楚看見了小侯爺被人扒了衣服,但卻被幸運的留下一身純白的褻衣褻褲。
后背,一條泛了血色的鞭痕看得人觸目驚心。
這.......這到底是什么人敢如此猖狂,在上林圍場對靜安侯府的小侯爺動手?
“快,快把小侯爺放下來!”
“旁邊還有個人被綁了起來,把他松開。”
靜安侯府小廝目睹了昨晚可怕的一切,此刻瑟瑟發(fā)抖臉上都是淚痕的看著面前人高馬大的禁軍侍衛(wèi)。
禁軍問:“你可瞧見了是誰傷害靜安侯府的小侯爺?”
小廝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瘋狂搖頭,“沒看見!我沒看見!我真的沒看見!”
他就是死在靜安侯府也絕不要死在璟王的手里!
連小侯爺他都敢這么動手,更別提自己一個小小下人了。
還好自己昨天晚上被一記手刀砍暈了過去,后來醒過來看見璟王的手筆繼續(xù)裝暈,否則自己也好不到哪兒去。
禁軍擰眉,“先把小侯爺送回去!”
都會去的時候,靜安候那邊一大早上喝了一碗解酒湯總算是好多了。
一聽到自家寶貝兒子讓人那么折磨在外面掛了一整夜,當即一拍桌子怒了。差遣所有人退下聽著昨夜隨姜祁云出營帳的小廝一番話后,靜安侯更怒了。
他奶奶個龜孫!
自己沒爹了還去找人家叫爹?
怎么沒打死這個孽子?!
禁軍候在外面,片刻后靜安候走了出去,“我家逆子這個事兒不用調查了,他昨夜喝多了自己把自己綁到了高架上,跟別人沒關系。”
禁軍微微愣了一下,“侯爺,可是小侯爺后背上還有一條不輕的鞭痕。”
靜安侯黑著臉:“自己打的!”
話落,轉身進了營帳。
禁軍:“?????”
啊?后背上,鞭痕,自己打的?
靜安侯倒也并非不生氣,但在京城待了這么多年,這事兒就算是告到皇上那兒去也只會是不了了之。
自己是個護犢子的,皇上護璟王那更是沒下限!
否則一個母親母家倒了的無用皇子,即便去了封地北冥城,怎么可能還給了幾十萬的兵權?
72
早膳過后,鶴知羽從帝后那兒離開。
出了行宮后,一個侍衛(wèi)走上前恭敬的在他耳邊低語了什么。
鶴知羽斂眸,高冷清貴的容顏上浮現(xiàn)一抹嘲弄。
胡鬧沒個限度,如此結局也算是咎由自取。
不過想起昨日姜祁云在一邊,挽顏理都沒理他一下,心中憋屈喝悶酒也是情理之中。
鶴知羽望向遠處的驕陽,“今日天氣不錯。”
京元也跟著看了一眼,“今日天氣確實很好,殿下可要進圍場放松放松?這幾日操持圍場大小事宜也累壞了�!�
鶴知羽走下高階,“不必,昨日答應了挽顏要教她射箭,今日得空孤去問問她可要跟著孤去靶場�!�
京元道:“屬下今早看見喬二小姐出了行宮去喬尚書那邊了,估摸著是和喬尚書一起用早膳。”
鶴知羽興致不錯,沒說什么只是朝著喬尚書的營帳那邊走去。
喬挽顏是真的不曾想到一進入營帳就看見鶴硯禮和爹爹正在一起用膳,滿營帳的酒氣,細細問了才知曉并非是一大早便喝酒,而是昨晚上的酒氣沒有散出去。
“那爹爹和璟王慢慢用膳,我先出去了�!�
鶴硯禮端起茶盞的手停在半空中,視線低垂看著茶盞上清淺嫩綠的茶水,“二小姐這是何意?是看見本王覺得倒胃口,所以想要匆匆離開嗎?”
喬尚書腦袋有點沉,喝下一碗醒酒湯好了一些。聽見這話,立即笑著應道。
“王爺這是哪里的話,小女只是不想打擾王爺?shù)脑缟帕T了。”
鶴硯禮呷了口茶,抬起眼簾看向她,“本王不覺得打擾,二小姐應該還沒用過早膳,坐下來一起吃吧。本王正巧沒什么胃口,看見你還有些下飯。”
喬挽顏確實是還沒有用過早膳,聽見這話也不磨嘰,直接坐了下來,小廝立即添了一副碗筷。
鶴硯禮放下茶盞卻不打算繼續(xù)和她說話,拿起筷子欲夾起一只水晶蝦餃,卻不料一雙筷子穩(wěn)準狠的夾走了自己本該要夾走的那一只。
喬挽顏展顏笑了笑,“王爺別客氣,吃啊,多吃點。”
說完,一邊看著他笑一邊吃下了剛剛虎口奪食的那一只水晶蝦餃。
嗯,搶來的格外香呢。
喬尚書眨了眨眼睛,殘存的酒勁兒一下子清醒了。
不是閨女啊,咱是不知道自己是璟王的心頭恨嗎?哪來的熊心豹子膽還敢這樣挑釁給人添堵��?
第171章
嘴上恨,心里在意著呢鶴硯禮沒說話,只是等著她吃完了又去夾蔥燒海參,自己要夾的那一塊又被一雙筷子迅速的夾走。
抬起眼簾,再次對上那張恍若明雪般的容顏。
“王爺多吃點�!�
鶴硯禮又夾了一塊叉燒包,果不其然,要夾的那一只再次被人搶了去。
三番幾次,喬挽顏吃了搶來的食物直接吃飽了。
不是說自己長的下飯嗎?現(xiàn)在還下飯嗎?
夸人的話她從小到大聽見過太多,夸人長的下飯的她還從來沒有聽過,定然不是好詞兒!
鶴硯禮冷笑一聲,笑意帶著毫不掩飾的嘲弄。
他將僅有的一盤沒有動過的桂花糕放到了自己的面前,慢條斯理的夾起了一塊嘗了一口,“這桂花糕口感不錯,喬尚書可要嘗一嘗?”
喬尚書咂了咂舌,這是他昨晚就知道今早閨女要回來和自己一同用膳,所以特意讓閨女最喜歡的廚娘做的。
今早上閨女故意給璟王添堵一口沒顧得上,如今他倒是想要趁此機會夾來兩塊給閨女留著。
一句好啊剛要說出口,璟王又道:“本王鮮少吃到這么好吃的桂花糕,想來喬尚書也不忍與本王分著吃,既然如此,本王就好生享用了�!�
喬尚書:“.........”
他看了一眼璟王又看了一眼沒了笑容滿臉不爽的自家閨女,不動聲色的收回視線,“王爺哪里話,既然喜歡等晚上我在讓人做去一盤給王爺送去�!�
自家閨女從小就喜歡桂花糕,從前璟王還是皇子的時候便三天兩頭送剛出爐的桂花糕來,是從御膳房帶出來的。
冬日里為了閨女能吃到熱乎的,甚至還包在油紙內放在胸口的衣服里,用體溫保持著溫度送到尚書府。
閨女喜歡吃桂花糕,璟王不是不知道。
如今,這是故意的。
但這種欺負,他一個過來人心里門清。
感情著,嘴上恨,心里在意著呢。
思及此,喬尚書看向自家閨女的神情滿是驕傲。
有哪個不長眼的舍得恨顏顏呢?
他捧在手心里都怕磕了碰了的寶貝,放到哪里都是寶貝!
鶴硯禮慢悠悠問道:“眼睛不舒服?要不要本王宣御醫(yī)過來給你看看?否則,總是這么瞪著本王也不是個事兒啊�!�
鶴知羽是這個時候進來的,“好巧,皇弟在這兒和喬尚書一起用早膳,難怪父皇剛剛還說起你怎么沒過去�!�
喬尚書起身行禮,喬挽顏也跟著行禮。
鶴硯禮看見他便沒有什么好興致了,掃興。
“皇兄大清早的過來找本王,有什么事兒嗎?”
喬尚書對于璟王對太子自稱本王已經見怪不怪了,都是天家人,他一個臣子也沒必要參與其中。
鶴知羽語氣不疾不徐,視線落在喬挽顏的身上,“昨日孤教挽顏射箭,午后因為一些事耽擱了,想著今日得空,便來問問二小姐可要繼續(xù)學習射箭�!�
鶴硯禮擰眉,不滿的視線看向喬挽顏,“學射箭?你學的哪門子射箭?”
喬挽顏神色坦然自若,“王爺這話好生奇怪,射箭就是射箭,還分類別不成?”
鶴硯禮挑眉,“本王記得你會射箭,難不成是本王記錯了?”
喬挽顏嘆聲道:“年紀大了就是會忘事的,王爺也莫要憂愁,每個人都要經歷這樣的事兒的。”
鶴知羽眸中含笑并不明顯,聽出來挽顏這話是故意氣人卻并不打算阻止。
不僅如此,還覺得說的有點委婉了。
鶴硯禮被氣笑了,“喬挽顏�!�
他一字一字喚出了她的名字。
“你的箭術是當年本王親自教的,手把手教的�!闭f到后面五個字,鶴硯禮是緩慢而加重的語氣說出來的。
鶴知羽眸中含著的笑意陡然間消失不見。
“如今學射箭,本王怎么覺得有點好笑呢?當初不是自詡聰明學得快,是被耽誤了的神箭手嗎?怎么如今忘了?”
喬挽顏內心自來強大,聽見這話也不慌不忙的一臉錯愕,“王爺莫不是大清早的喝醉了酒?在說什么胡話呢?我什么時候和王爺學射箭了?”
話落她又道:“滿屋子的酒氣,爹爹也是,怎么能大清早的就陪著王爺喝酒呢?”
喬尚書訕笑道:“殿下恕罪,是臣欠考慮了。”
鶴硯禮冷眼看著這父女倆白的說成黑的。
鶴知羽心下了然,鶴硯禮不會編排沒有發(fā)生過的事實,挽顏從前跟鶴硯禮學過射箭的事兒十有八九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