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喬初雪瞳孔一瞬間收縮到極致,“那些小廝,被你、被你......”
京元沒有應(yīng)答,即便有人發(fā)現(xiàn)也只會認定那些小廝是遇到了匪盜劫財。
鶴知羽語氣清晰而緩慢,“你如實說出來,孤保你在東宮無虞�!�
第277章
你運氣不大好喬初雪跌坐在地上低著頭惶恐不安,半晌搖了搖頭,“我、我剛剛說的都是實話。”
這話很沒有底氣,但喬初雪卻愣是不再解釋。
明明面前的是太子,是喜歡喬意歡本該厭煩喬挽顏的太子,但不知為何,心中的第六感清清楚楚的告訴她,絕對不能說出去。
那侍衛(wèi)說的話定然是在騙自己,太子怎么會無緣無故沒有證據(jù)就殺自己一個京城貴女?
更何況太子素來美名享譽天下,是個極為親和溫潤之人,絕不會做出那樣殘忍的事兒!
一定是那侍衛(wèi)想要引導(dǎo)自己說出不該說的騙自己的。
一定是這樣的!
鶴知羽起身,一言未發(fā)的離開。
喬初雪懸著的心依舊不曾落下,明明太子不曾下令說些什么,但她就是覺得不安穩(wěn)。
眼下這樣,倒是不如太子直接明明白白的說出怎么處置自己,她倒是能知曉自己的命運。
京元微微低著頭,直至鶴知羽離開常德殿后才抬頭斂眸將視線落在了喬初雪的身上。
“你不夠聰明�!�
喬初雪聽不懂,“什么?你什么意思?”
京元語氣平和,“你應(yīng)該自己說出來的,這樣才能少受些罪�!�
他話落頓了頓,緩而又道:“又或者,你運氣不大好。”
本該有一線生機的,但奈何遇見了殿下。
世人皆說太子殿下溫潤謙和,是有慈悲心腸的悲憫之人。
但世人不知,殿下手上沾染到的血,浩如煙海。
72
郭荔澄離開后,喬挽顏回了屋內(nèi)小憩。
似乎想起了什么,她招來紫鳶問道:“怎的還沒有人回來回話?”
紫鳶道:“剛剛就回來了,但郭小姐在奴婢沒敢跟您說。不知為何,暗衛(wèi)等了一天一夜都不曾等到初雪小姐的馬車經(jīng)過。兩條路,官路和小路都不曾有人看見。”
喬挽顏擰眉,“怎會?喬初雪昨天白日便被押送到車上欲送到鄉(xiāng)下,怎么會不曾看見?”
送去的地方是慶安縣,去慶安縣只有那么兩條路,怎么可能會這么長時間都不曾看見人?
“是二房不舍得將她送走又偷偷接回去了?”
紫鳶:“暗衛(wèi)覺得不對勁順著回京的官路和小路去追查,發(fā)現(xiàn)了二房那邊送初雪小姐離京的小廝死在了路邊。身上的錢都被搶走了,暗衛(wèi)懷疑是遇到了匪盜�!�
“一來,錢財之物都被搶走了。二來,那些小廝身上的傷雜亂無比,應(yīng)該是莽夫所為不像是訓(xùn)練有素之人下的手�!�
喬挽顏神色一凝,“所以,喬初雪不見了?”
紫鳶頷首:“找了許久都不曾找到她。奴婢揣摩或許是那些匪盜看見初雪小姐尚有姿色將人搶走了?”
喬挽顏沉默片刻,“喬初雪那張嘴口無遮攔,若是當(dāng)真被匪盜搶走為了活命宣揚自己是喬家的女兒,豈不是丟了喬家的臉面?”
早知如此,那晚就該直接解決了她。
“去找,務(wù)必將人找到�!�
“若當(dāng)真是被匪盜帶走了,無所謂活不活著,全部滅口�!�
紫鳶頷首應(yīng)下,“是,小姐。對了小姐,那筱瑩還被關(guān)在耳房內(nèi),如何處置?”
喬挽顏:“餌是留著給大魚用的,先關(guān)著吧�!�
72
喬尚書知曉了莊子上的事兒便下令將喬意歡接回府內(nèi),找了媒婆說了件親事欲把喬意歡趕緊安排嫁人離開京城。
喬意歡本是以養(yǎng)病為由被關(guān)在莊子上,如今被李寒松日日纏著又恰逢太子和小侯爺都知曉了她在莊子上,為了一碗水端平的名聲他也不能繼續(xù)將人留在莊子上自生自滅。
當(dāng)尚書府的人趕到莊子上的時候,正聽見里面有吵鬧聲。
“你以為你自己是個什么東西?被喬家放養(yǎng)在莊子上自生自滅,你還敢跟我擺那副高高在上的清高樣兒?”
“我要娶你,你還不樂意了!你爹是拒了這婚事,但只要你愿意你爹也不能怎么樣。我是差哪兒了?還是你還妄想被皇上當(dāng)眾杖責(zé)還能嫁到東宮呢?”
李寒松大咧咧的坐在院子里的石椅上滿臉不耐,這些女人怎么這么討人厭?
就是因為這些女人,他都已經(jīng)多少日沒有見到蕭昭了?
喬意歡將房門從里面反鎖不想搭理外面的無賴,被這樣的人口口聲聲說喜歡想要求娶,簡直是讓她覺得無比惡心。
若是筱瑩在,她一定會勇敢的出門將人罵出去。
但此刻,偌大莊子只剩她一個人了。
喬意歡看著早已空了的茶壺,腦海中全都是那日太子和自己說的話。
一滴清淚落下,喬意歡閉上了眼睛任由眼眶里的淚流的更多。
眼淚好似流不盡一般,她已經(jīng)哭了很久了。眼眶通紅一片,甚至因為哭的太厲害而有些紅腫。
曾經(jīng)無比自信的一切,如今都在慢慢遠離自己。
她明明不曾做過什么,但為何所有人都要漸漸遠離自己?
殿下雖然還是會來看望自己,但與從前不一樣了,她能感覺出來。
在自己和喬挽顏之間,她也會將天平漸漸偏移到喬挽顏那邊。
自己那么愛殿下,豈會感覺不出來那種微妙的變化?
自己明明可以嫁入東宮與殿下長相守的,明明與姜祁云關(guān)系如同姐弟,被人艷羨世人口中的混世小魔王卻對自己無比親昵,明明與十公主如同姐妹一般相處融洽........
可這些不知什么時候都變了,都被喬挽顏搶走了。
門外,尚書府陳管事是親自來接喬意歡回去的。
“李公子怎的在這兒?我家大小姐是未出閣的小姐,李公子貿(mào)然前來怕是有些不合規(guī)矩�!�
李寒松認識這人,起身應(yīng)道:“我是一介武夫不懂得那些彎彎繞繞,只知曉喜歡一個人便要努力去追求。你們家大小姐被皇上當(dāng)眾仗責(zé)怕是京中無人敢娶,我求娶過門豈不是也解了你家老爺?shù)男念^之事?”
喬挽顏那個小賤人沒下了死令讓自己求娶喬意歡,自己上門求娶還被喬尚書拒絕丟了好大的臉面。
如今外面都在說喬尚書家風(fēng)嚴謹愛護女兒,倒是自己年輕胡鬧,以后沒有人敢把女兒嫁給自己這樣的人。
已經(jīng)丟了人,倒是不如將喬意歡娶回家當(dāng)擋箭牌。
軟磨硬泡,喬尚書也會知曉答應(yīng)自己才是對的。
這樣的女兒,除了自己誰敢娶?
他就不信太子還真的會娶這樣的女人為太子妃,納為妾室都是丟人。
第278章
孤注一擲陳管事神情鎮(zhèn)定的走到房門前,“大小姐,老爺派我來接您回府。”
房間內(nèi)許久都沒有傳出回應(yīng)聲,直到陳管事要抬手敲門的時候,門被從里面打開了。
陳管事看見了喬意歡紅腫的眼眶,一瞧便是哭了許久留下的痕跡。
許久不見,大小姐憔悴了許多。
從前即便不如二小姐明媚嬌艷,但也是清秀貌美溫柔得體。
如今怎么看怎么憔悴泛著病態(tài)之意,像是大病未愈一般。
“大小姐,馬車已經(jīng)在外面候著了。老爺說您獨自在莊子上住不穩(wěn)妥,還是回府上慢慢養(yǎng)病為好�!�
喬意歡淡淡應(yīng)了一聲,不曾看李寒松一眼朝著莊子門口走去。
“你當(dāng)真要回去,我可是聽說喬尚書再找媒婆給你說親事了。你在京城丟盡了臉面,沒有人會娶你,你只有嫁到京城之外的命。是嫁給我享富貴還是灰溜溜的離京,你自己考量!”
喬意歡聞言不曾停下腳步。
李寒松擰眉,這若是回尚書府見面自己怕是更難見到她了。
他上前,但卻被尚書府的小廝給攔住了。
這幾個人不是李寒松的對手,但若是李寒松動手那就是明著不給喬家面子,暗處的暗衛(wèi)也不必留情了。
李寒松神色凝重,到底沒有動手,眼睜睜的看著人走了。
陳管事見此一揮手,“李公子,這莊子上無人就不留李公子了�!�
李寒松冷笑一聲大步離開,陳管事這才帶著人跟著離開并將莊子大門關(guān)上。
喬意歡獨自坐在馬車里,手中握著一塊平安扣攥緊放在胸口上。
許久,她看著手中那枚并不算上品的平安扣,視線漸漸堅定。
這是她娘留給她唯一的東西。
是她出生時,娘給自己戴在身上寓意平平安安的禮物。
如今,她什么都沒了,不如放手一搏。
一味的不爭不搶是錯誤的,她明白的太晚了。
再完美的人也會有想吃野味的一天,與其不爭不搶倒是不如放手一搏。
犧牲全家成全自己,這并非是錯事,只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跟著家中之人學(xué)來的罷了。
馬車緩緩?fù)T诹松袝T口,陳管事的聲音從馬車外面響起。
“大小姐,到了�!�
喬意歡下了馬車站在正門口看著上方洋洋灑灑的三個大字,內(nèi)心卻覺得諷刺。
這就是她待了十多年的家,一個無比冷漠冰冷的家。
知曉自己無用,便要將自己隨意嫁出去趕出京城。
“撲通”一聲,喬意歡硬生生的跪在了地上。
來往的行人不少,瞧著這副場面不免都遞過去視線想要瞧瞧發(fā)生了什么。
那好像是,最近被忠武將軍之子一直纏著的喬家大小姐。
不是說身體不適最近在莊子上養(yǎng)病嗎?
陳管事見此驚覺不好立即就要上前去將喬意歡強行拉起來帶回府內(nèi),但卻見喬意歡不知從哪里掏出來一把匕首抵住了脖子。
“大小姐!你這是要做什么?老爺還在等著您!”
喬意歡語調(diào)拔高:“那就請父親出來告知我這個女兒,為何要殺了我小娘?!”
陳管事眉頭緊皺,小聲吩咐身邊的小廝,“快去稟告老爺�!�
主君殺妾室,還是喬尚書這樣朝堂之上舉足輕重的人物,那便不算是什么小事了。
喬尚書雖為尚書,但門生遍地乃至朝堂之上都有不少受喬家恩惠的新晉朝臣。
雖為三品,話語權(quán)卻比首輔還重。
言官或許不敢彈劾,但一直被壓著的首輔自然不會放過一丁半點機會。
“父親一直將我小娘安置在莊子上從不許出門,只因母親不想看見她。此番我被送到莊子上卻不曾見到我小娘,只聽說小娘最近染了易傳染的麻風(fēng)被送去了寺廟中養(yǎng)病。可父親捫心自問,我小娘當(dāng)真是染了麻風(fēng)被送走的嗎?!”
陳管事見著遠處停下來的人越來越多想要將喬意歡強行帶進去,但她脖子上的那把匕首稍有不慎割了脖子,那老爺豈不是還要背上逼死長女的名聲?
大小姐早就知曉的事兒如今卻又當(dāng)眾提及,這是不顧念全家的臉面了。
陳管事溫聲勸道:“大小姐定然是誤會了,姨娘好端端的活著養(yǎng)病,怎么會沒了?”
喬意歡冷笑一聲,“陳管事莫要糊弄我,我思念惦記小娘曾偷偷去過寺廟。夜黑風(fēng)高夜,我親眼看著小娘被一群黑衣人殺死。我躲在角落里不敢吭聲,但卻看見了下令殺人的那個人是誰。陳管事,是你�。 �
陳管事擰眉,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素來規(guī)矩老實的大小姐此刻說謊竟然如此鎮(zhèn)定自若,好似事情當(dāng)真如她所言的那般。
“你是父親信任的人,小娘與你無冤無仇你絕不會無緣無故殺了她。既然不是你,那除了父親還會是誰呢?”
“我一直想要問問父親,但父親一直不愿見我。如今想要將我隨意嫁出去遠離京城,我怕是再不問小娘就會一直冤死!”
小娘被人一劍穿心而死,這是她后來用手刨開棺材親眼看見的。
證據(jù)在此,父親如何抵賴?
小娘也是喬家的人,死后卻不能入喬家祖墳,只在偏僻的野外一捧黃土了事。
這喬家,可真是吃人的牢籠啊。
她若不將事情鬧大而是悄咪咪的進入這尚書府,怕是要被人捏死如同喬初雪一般被送離京城自生自滅。
眼下輿論大了,父親才能迫于壓力不敢動自己,自己才能安安穩(wěn)穩(wěn)的活著,留在京城。
否則,就是父親心虛!
錢妙蕓正巧路過恰好看見這戲劇性的一幕,余光掃見不遠處似乎剛回來的喬挽顏忽然推開車門站在馬車上高聲道:“喬挽顏,不知你這長姐說的可是真的?!”
眾人紛紛順著她的視線朝著喬挽顏看了過去。
喬挽顏神色微變,強忍著沒有讓人將喬意歡千刀萬剮。
是她小看了喬意歡,不曾想到她如此豁得出去。
一件披風(fēng)從后面被披在了她的身上,待回過神來的時候喬霽白已經(jīng)從身后走到她的面前,將披風(fēng)的寬大帽子給她戴上遮掩住大半面孔。
手腕隔著披風(fēng)被他握住拉著往旁邊的馬車走,“上車,從后門回去�!�
第279章
這一局,是她贏了喬挽顏踩著馬凳回首看著他。
喬霽白低聲道:“沒有一擊必勝的把握,過去了只會徒惹一身腥�!�
喬挽顏余光掃了一眼遠處正門口的喬意歡,上了馬車從后門回府了。
沒有直接回永寧閣,而是直接問了府中下人爹爹如今在何處,知曉答案之后直接奔向了書房。
喬挽顏到的時候正巧一個侍從走了出來,對著喬挽顏頷首后快步離開。
“爹爹�!眴掏祛佔哌M書房喚了一聲。
喬尚書立即揚唇勾起笑容,聲音溫和寵溺,“我們顏顏怎的來了?不是說今日去買胭脂,買完了?”
喬挽顏知曉爹爹此刻心情定然是煩躁的,但即便有再大的事兒他都會笑意盈盈的收拾好情緒將最好的一面給自己和娘。
“爹爹打算如何處理?”喬挽顏一句話切入正題。
喬尚書也霎時間知曉這孩子是知曉了,“顏顏乖,這件事兒交給爹爹處理,莫要擔(dān)心。有爹爹在,不會讓你牽連其中的�!�
喬挽顏心中不可能不擔(dān)憂,想想話本中爹爹和娘親因為自己而命喪黃泉,她就心中不安。
瑩潤如玉的雙手握住了喬尚書的大手,喬挽顏淺聲道,“爹爹不論如何處理,都莫要對喬意歡下死手好不好?”
喬尚書微微一愣,似乎有些意外。
片刻后他笑了笑,抬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寵溺道:“我們顏顏是個善良的孩子,爹爹聽你的就是�!�
喬挽顏卻沒順著他的話接,“爹爹莫要糊弄我,喬意歡讓爹爹陷入輿論之中甚至有可能會被朝臣參一筆�?v然可恨,但女兒懇求爹爹,萬萬不要殺喬意歡!”
喬挽顏的語氣清淺但卻極為有分量,瑰麗的雙眸滿是凝重與認真。
喬尚書微微頷首,“顏顏說什么,爹爹就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