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南域篇 第42章 說書人說書
說書人說書
河陽城境內(nèi)人口逾百萬眾，城西更是繁華。雇傭兵在這里扎根，買賣生意。這都是群刀口舔血的狠人，而和狠人做生意，最是爽快，畢竟賺了錢就得花，不然等下次，誰知道下次還能不能活著回來？
所以城西酒家青樓茶館，是最多的。而今，飄香閣雅間里，就有一人飲酒聽書，閑觀世子縱馬世家，殺人放火。
飄香閣是城西拔尖兒的酒樓，一壇十里飄香，遠(yuǎn)近聞名，喝了沒有說不好的。說書人也是酒樓東家花大價錢挖來的，說的是《北境國戰(zhàn)》，一張書案，一套白玉茶具，一口驚堂木，先生端坐在酒樓最顯赫的說書臺上，激揚文字，將七十年前那一場驚天泣鬼的國戰(zhàn)娓娓道來。
說書臺下擺滿了酒桌，可稀稀疏疏沒幾個人還在聽，都奔到酒家門口，如圍觀世子怒殺人的奇觀去了。
先生卻很淡定，喝了口茶，繼續(xù)說書。說的恰好是國戰(zhàn)尾聲中，晉國上將軍先軫，那個被大周武王美譽(yù)“百年難遇之將才”的國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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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令下，不再多言。陳登一馬當(dāng)先，大戟已經(jīng)朝著杜晦頭顱劈了下去。
八百輕騎與兩百死士頃刻間撞在一起，刀劍縱橫，鮮血橫飛。
“納命來！”陳登烏金大戟開山之力，怒劈杜晦天靈，那文士也是了得，儒劍一出，殺氣凜然，竟一劍上挑，將大戟擋住，看上去毫不費力。
“世子蠻橫無理，杜某為求自保，得罪了！”杜晦一劍格開大戟，腳步一閃，殺向慕辰，儒劍寒光奪目，劍氣如織。
“找死！”慕辰黃山一劍，怒劈而下，力道之大，竟將杜晦一劍劈了回去。
白澤看那一劍，劍芒三寸，凝而不散，不仔細(xì)看甚至以為那劍芒就是黃山本體，至少也有知微境界！
胯下烈馬揚蹄，趁杜晦倒退，狠狠蹬了過去。慕辰不依不饒，又是一劍取首級，杜晦擋上不擋下，可沒有辦法，他只能一劍對慕辰，準(zhǔn)備硬抗烈馬怒蹄。
“鐺！”
兩劍相擊，氣勢驚人，真氣狂舞。
烈馬怒蹄沒有踏中杜晦，被一名沖過來的死士阻攔，那死士直接被馬蹄踏碎內(nèi)臟，當(dāng)場死了過去。
“好一個忠心護(hù)主！”慕辰怒極反笑，發(fā)令：“眾將士聽令，給我踏碎四門，將杜晦生生給本世子踏死于馬下！”
“聽令！”八百輕騎怒吼。
白澤好整以暇地坐在靈鹿上，看著銀甲悍卒馬踏杜府第四道門。陳登吃了一虧，大戟如風(fēng)，力捶杜晦肩頭。
這是人數(shù)上的碾壓。
銀甲軍鎧甲護(hù)體，杜府死士只是布衣。不過一盞茶功夫，兩百死士只剩十來個，遍地死尸，血腥味濃烈刺鼻。
杜晦獨木難支，被輕騎來回沖殺，第四輪已經(jīng)中了兩劍，又被陳登大戟一揮，砸碎右肩，登時一口血吐出來。
“給我沖！”慕辰神色狠厲。
銀甲軍再沖，第五輪死士全軍覆沒，杜晦重傷，被一劍穿胸，陳登又補(bǔ)了一戟，打斷他的雙腿，跪了下去。
“再沖！”慕辰面無表情。
銀甲軍過境，直接踏碎第四道門。杜晦死無全尸，第四道府墻被輕騎四輪沖鋒踏平，銀甲軍潮水般涌進(jìn)內(nèi)府，再開殺戒。
“差不多結(jié)束了�！卑诐烧f。
“嗯�！蹦捷p靈輕輕點頭。
內(nèi)府一輪屠殺，慕辰縱馬沖進(jìn)家主別苑，清心居。杜儲仿佛一瞬間又老十年，癱坐在別苑石階之上，美妾半跪在老人半身之后，低頭顫抖，緊咬嘴唇，顯然是怕極了。
“慕辰，今日你滅我杜家，南域世家絕不姑息！你這是宣戰(zhàn)，向我世家大族宣戰(zhàn)，向邯鄲的那位宣戰(zhàn)！”杜儲狀如瘋魔，又笑又哭，杜家百年基業(yè)如今算是全部毀在他手上了，“我死，你們慕家也別想活！燕王……”
“聒噪。”慕辰一劍出手，正是黃山，刺穿杜儲胸膛，鮮血不要命地往外涌，老頭登時只有出的氣，沒有進(jìn)的氣了。雙眼死死瞪著黃山，目眥欲裂，張嘴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剩無聲嘶吼。
那美妾嚇得差點尖叫，連滾帶爬，跪在地上不斷磕頭求饒，“將軍饒命，將軍饒命！民女是被逼迫的，民女……”
“你，將劍取來，擦干凈交還白兄弟�！蹦匠诫S意對身邊一人說，瞥了那女人一眼，興致缺缺，“那聒噪女人，讓她閉嘴，賞給你了�！�
“領(lǐng)命！”身邊士卒縱馬上前，一把抽出黃山，看著杜儲咽氣，死不瞑目，又將美妾一把抓上馬，將劍上血跡在美妾身上擦干凈，勒馬回去復(fù)命。
飄香閣上雅間，余幼微看著火光沖天，濃煙滾滾，杜府被慕辰一把火燒得面目全非。然后少年將軍帶著略有損傷的輕騎，橫行霸道，從來時路，回來時處。
少女飲盡一壺酒，傾城的俏臉有些泛紅，像是嬌羞的玫瑰。
“戲看完了，走吧�！彼玖似饋�，下樓。
說書人正說到先軫入獨山余脈，再也沒有出來。晉王幾波斥候入山尋找，終于在偏離行軍路線六十里的地方，一片魔鬼森林找到了所有甲士的身體，盡數(shù)被掛在樹上，包括先軫。
杜府滅門，看熱鬧的酒館賓客覺得無趣，又重新回到飄香閣喝酒，一邊聽書一邊談?wù)摲讲攀雷玉R踏世家將會給南域乃至整個燕國帶來怎樣翻天覆地的大變化。
然后所有人都止聲了。
那個絕色傾城，魅惑無疆的少女走上說書臺，車夫就跟在后面。說書先生停住了，一半因為少女無雙姿色，一半因為那古怪車夫的殺氣。
“先生�！庇嘤孜⒚虼揭恍�，眼波流轉(zhuǎn)，俯身湊近耳邊，馨香帶著酒氣，將那半百說書先生勾的魂差點都沒了，“你說，先軫要是帶著他六萬鬼卒出山，河陽城擋得住，虎牢關(guān)擋得住嗎？”
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