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真不要臉
真不要臉
梁茂業(yè)一路疾走，趕到王府正門。
饒是世子爺早已對鎮(zhèn)西將軍孤城的詭譎陰狠有了心理準(zhǔn)備，可還是被眼前的一幕嚇得滿頭冷汗。
中門被暴力摧折，兩塊巨大的門板鑲嵌在庭院里，血泊從門板的邊緣匯聚出來，粘稠血腥。
庭院里橫七豎八的尸體令人不忍直視。
鎮(zhèn)西將軍孤城就坐在食鐵獸背上，那怪獸身高近丈，給人一種兇悍的氣息�？晒肢F背上，陰柔的將軍不修邊幅，足不履靴，身上只披了一件外袍。
“見過鎮(zhèn)西將軍！”梁茂業(yè)硬著頭皮說道，“有失遠(yuǎn)迎，還望將軍莫怪�！�
“世子爺，你不必跟本將客套�！�
梁茂業(yè)陪笑道：“將軍，里面請？”
孤城冷笑一聲，揮了揮手，等候在中門外的將領(lǐng)策馬直入。
那將領(lǐng)身材高大，面容粗厲，背上一口烏金狂刀有尋常一人大小，駕馭神駿龍鱗馬，一言不發(fā)，甩手將一口方匣扔在地上，發(fā)出“砰”的一聲。
那方匣在地上滾了幾滾，合蓋脫落，一顆血淋淋的頭顱就那么滾了出來，停在梁茂業(yè)腳邊。
梁茂業(yè)定睛一看，那頭顱不是趙震又是何人？
世子妃周氏目睹庭院里的慘狀，本就已經(jīng)臉色慘白，胃里翻江倒海。如今趙震的頭顱甫一滾將出來，那中年美婦驚叫一聲，終是忍不住，彎下腰，使勁干嘔起來。
可嘔了半晌，只把一張風(fēng)韻動人的俏臉嘔得透紅，半點禾歲物都沒能吐出來。
“將軍這是何意？”梁茂業(yè)壓抑著滿心怒火。
“何意？”孤城將目光從那風(fēng)韻猶存的美婦身上移開，舔了舔嘴角，冷笑道，“本將順手為世子爺清理府中的毒蟲，世子爺非但不心存感激，反而來質(zhì)問本將軍，這又是何道理？”
“將軍莫要欺人太甚！”梁茂業(yè)怒道，瞪著孤城，“我梁王府，好歹也是堂堂國戚！將軍破門而入，毀我王府中門，置天家顏面何在？！”
“放你娘的屁！”孤城破口大罵，將梁茂業(yè)罵得當(dāng)場呆滯，似乎是難以置信，那陰柔將軍竟然如此粗鄙。
“梁茂業(yè)，別他娘的給臉不要臉�！惫鲁抢湫Φ�，“天家顏面？嘿嘿，你梁王府厲害得緊！先是干燕國皇子，然后搞云海仙門的大公子！你以為你他娘的是誰，天王老子？他娘的，天王老子都沒你牛逼！”
“你，你，你！”梁茂業(yè)氣得渾身顫抖，拿手指著孤城，臉色漲紅，狠狠地喘息，幾乎馬上就能背過氣去，“污言穢語，有辱斯文！”
“斯文？嘿嘿，世子爺飽讀詩書，倒是給本將軍講一講，什么叫斯文？”孤城滿目戲謔，語氣輕佻，“縱容門客滿城呼喊，云海仙門大公子白澤便是刺殺燕國皇子趙威遠(yuǎn)的刺客？梁茂業(yè)，就你這豬腦子，也敢自稱天家顏面？鎬京那邊可丟不起這個人！”
梁茂業(yè)臉色青紅交加，只覺得兩眼發(fā)黑，蹬蹬蹬往后倒退三步。
“茂業(yè)！”世子妃周氏趕緊扶住梁茂業(yè)。
狂刀賀良見狀，右手握拳，放在嘴邊，輕輕咳了一聲。
自家將軍那副德行，賀良自然是心知肚明。
好歹世子爺事先做了準(zhǔn)備，把周氏帶了出來，明確告訴孤城這就是世子妃。否則以孤城的尿性，真能干出半夜偷偷摸摸溜進人家閨房，一頓操作，把人直接擺置了這種荒唐事。
事后拍拍屁股走人，來個神不知鬼不覺，難不成那少婦還敢到處宣揚不成？
再不濟，打死不承認(rèn)心知那少婦是何身份，只道喝多了把她當(dāng)成了丫鬟侍女，隨手就擺置了，誰又能奈他何？
還不是得打碎了牙齒往肚子里吞。
孤城一聽賀良咳嗽，側(cè)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賀良只當(dāng)沒瞅見。
“世子爺，本將軍也并非存心刁難你�！惫鲁钦f道，“國師飛劍傳書，命本將軍火速趕來郡城，處理梁王府刺客一案�？杀緦④姼σ坏竭@里，便聽聞王府門客并兵馬司全城緝拿仙門大公子，理由竟然是他娘的刺殺燕國皇子趙威遠(yuǎn)！此事后果之嚴(yán)重，本將軍不說，世子爺也明白�！�
梁茂業(yè)臉色難看。
孤城示意賀良呈上錦繡山河，抓在手里，說道：“仙門大公子就在這把折扇里，世子爺如何打算？”
梁茂業(yè)盯著地上趙震的頭顱看，深吸一口氣，說道：“將軍殺得好！”
孤城斬殺趙震，意思很明顯。
（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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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要臉
梁王府門客造謠生事，非殺不可以止流言。
梁茂業(yè)胖是胖了些，可并不傻。能當(dāng)上梁王府門客，不說聰明絕頂，至少算是有些手段。別的不說，只是那鄧印河，遠(yuǎn)不該做出圍剿仙門大公子這種蠢事。
可他偏偏就是做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梁茂業(yè)能想到這里，孤城自然也能。
所以這兩只老狐貍，在孤城問出“世子爺如何打算”的時候，梁茂業(yè)就心知，眼前那個放浪形骸的狂徒，在逼背后的推手現(xiàn)身。
就眼下來看，鄧印河，趙震，乃至于商焱，再加上跪在中門外被揍成豬頭的兵馬司總兵曾憲明，極有可能，都是背后那只推手的人。
還有沒有更多，天知道。
梁茂業(yè)把目光直接放在了中門外，隴�？ぬ乩钗闹律砩�。
只見李文致面如土色，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梁茂業(yè)暗自倒吸一口涼氣。
孤城行事狂狷，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看似他是在郡城大鬧一場，把曾憲明揍成豬頭，砍了趙震的腦袋，又撞倒梁王府中門。
可這個男人的每一步，都有深藏其中的用意。
旁人看來，孤城枉顧綱常，嗜殺成性。可孤城殺這些人，實際上，卻是在砍斷背后那人的左右手。逼得他若是想繼續(xù)攪亂局面，就必須安排新的棋子。
或者本人直接現(xiàn)身。
梁茂業(yè)明白了。
為何國師不肯趟這第一灘渾水。成自在畢竟是大周新任國師，要說能在鎬京翻云覆雨，想來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國師成自在想要擺置刺客一案，就必須釜底抽薪，把這盤棋直接推倒重來，由他親手再布一局，請對手入甕！
而推翻這盤棋的人，除了孤城這個狂徒，還有誰比他更能勝任？
梁茂業(yè)只覺遍體生寒。
眼前這個陰柔的將軍委實太過恐怖。
難怪王上會把他調(diào)派到西境這局勢錯綜復(fù)雜的地方，擔(dān)任鎮(zhèn)西將軍，總領(lǐng)西境十八郡軍務(wù)。
如此手段，如此城府，如此狠譎。
可如果此事真的沒法善了呢？
梁茂業(yè)毫不奇怪，以孤城的邪佞，絕對能干出把梁王府上下直接推出去頂罪的事情。
“世子爺？”孤城說道。
梁茂業(yè)猛然回神，看向食鐵獸背上的男人，又注意到他懷里那衣衫不整的琴女。
如此姿色的琴女，整座郡城，也就是風(fēng)月樓才有。
梁茂業(yè)不及多想，聽見孤城問話，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說道：“將軍勞頓，還請將軍殿堂飲茶，詳談此事�！�
孤城瞇起雙眼，似笑非笑。
良久，待梁茂業(yè)已經(jīng)徹底摸不清孤城究竟在想什么時，陰柔的將軍突然笑了起來，將胯下食鐵獸封入劍印，抱著那琴女，說道：“也好。正好本將軍口渴，且飲一杯！可本將軍提前說好，茶水非吾愛，酒水方可嘗�！�
“好說，好說�！绷好瘶I(yè)陪笑，說道，“將軍請！”
世子妃周氏攙扶著梁茂業(yè)，在一旁領(lǐng)路。
孤城懷抱那琴女，看著周氏那豐腴的身段就在眼前搖晃，端是誘人，左右覺得懷里那個頓時索然無味，心情登時煩躁起來。
孤城故意如此，在背后盯著世子妃周氏的反應(yīng)。
只見那美婦耳垂驟然酡紅，不覺加快腳步，金縷繡花鞋包裹著一雙蓮足，行走之間，更添風(fēng)韻，直把孤城看得心火旺盛。
狂刀賀良跟在身后，裝作充耳不聞。
“如此輕浮的浪蕩子，如何能配得上鎮(zhèn)西將軍之名！”世子妃周氏滿面羞紅，心里啐道。
……
可尷尬的不止是世子妃周氏。
還有白澤。
原因無他，只是孤城這廝縱使食鐵獸踏破梁王府中門時，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讓身在錦繡山河里的白澤和吳霜，不僅能聽見外界的各種聲音，還能看見折扇之外的一舉一動。
此刻。
錦繡山河當(dāng)中，白澤聽著那琴女口中的曖昧聲音，臉色變來變?nèi)�，可以說是異常豐富。
至于吳霜，早已是滿面羞紅，模樣端是動人心弦。
“呸！”少女罵道，“真不要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