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白熾的射燈晃過,我抬手遮了遮,再放下時(shí)就和沈言光對(duì)上了視線。
然后他平靜的收回視線,就好像只是看見了一個(gè)陌生人。
直到沈言光他們收隊(duì)離開,我看著酒吧門外閃爍的紅藍(lán)車燈,鬼使神差的追了上去。
任憑閨蜜在背后如何叫我,我都沒有回頭。
外面正下著雨,瓢潑一般,頃刻間就將我淋透。
眼看著沈言光就要上車,我開口喊住他:“沈言光!”
聲音落下,沈言光和其他還沒上車的同事都看了過來。
隔著雨幕對(duì)視,我不知道沈言光會(huì)不會(huì)走向我,只能率先走到他面前:“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其他同事見狀都紛紛上車。
車輛很快駛離,雨幕中就剩下了我和撐著黑傘的沈言光。
他將傘移到中間,替我遮去了大雨:“說吧�!�
我卻不知道該說什么,畢竟這只是我想留下沈言光隨口編的理由。
我看著雨水打濕了沈言光藏藍(lán)色的制服,許久都沒說話。
最后,是沈言光開了口:“很晚了,回家吧�!�
他把傘塞進(jìn)我手里,轉(zhuǎn)身就要走。
我伸手抓住了他。
被雨打濕的衣服貼在肌膚上,冰冷的讓我打顫。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響起:“我不想回去�!�
黑色的大傘掉落在雨地上,滾落出去。
沈言光回頭看了我很久,沉默對(duì)峙到最后,他把我?guī)チ朔植康乃奚帷?br />
屋子里,沈言光從家里帶走的那些行李都堆在墻角,除了他以外,屋子里沒有第二個(gè)人存在過的痕跡。
所以沈言光今天跟著柳婷離開之后,就搬來了這里,沒有和柳婷住在一起。
我一直緊繃著無法呼吸的心,終于能喘息。
“把衣服換了吧,免得著涼�!鄙蜓怨獾穆曇敉蝗豁懫�。
我看著他遞來的T恤,沒有接。
酒吧里喝下的那些酒,在經(jīng)過冰涼雨水的淋澆后,此刻開始發(fā)熱,上頭。
我不受控制的走向沈言光,伸手抱住他,踮腳去吻他——
唇瓣貼近的那一秒,沈言光卻偏頭避開。
他眼神淡漠又疏離:“王妍婷,你喝醉了�!�
話落,他如鉗般的大手不容反抗的將我推開,將手里的T恤放下后徑直離開。
宿舍的門砰然關(guān)上。
我站立在房間中央,頭頂?shù)陌谉霟袈湓谖疑砩�,在腳下凝成一團(tuán)黑影。
最終,我連夜狼狽逃離。
這天之后,我和沈言光再也沒有見面,再也沒有聯(lián)系。
我窩在我們共同的家里,日復(fù)一日的照顧那些繡球花,好像這樣沈言光就會(huì)回來。
直到這天凌晨,電話突然急促響起。
我接起就聽見陌生的女聲:“是王妍婷嗎?我這里是京市第一醫(yī)院急診,你爺爺釣魚落水,沒能救回來,你來辦理一下后事吧�!�
“轟!”
天際乍響一片驚雷,大雨傾盆。
我攥著手機(jī),一路跑到醫(yī)院。
在護(hù)士的引領(lǐng)下,我來到爺爺?shù)纳砼浴?br />
停尸房里的冷氣打在身上,像是要將人冰凍。
我看著眼前被白布蒙蓋的身體,手腳僵硬到麻木,大腦都無法思考。
手抬起又放下,反復(fù)幾次,才顫抖著揭開白布,就看到爺爺那張熟悉的慈愛面容。
他雙目緊閉,無聲無息,就像是睡著了。
“爺、爺爺……”我嗓子發(fā)哽,眼淚不住往下落。
可老人再也不能睜開眼,笑著喊我:“妍婷�!�
他就這么躺在這兒,像是媽媽當(dāng)年離開那樣,再也不會(huì)回來。
我無力的跪在爺爺身邊,一時(shí)間竟不知道該如何。
最后是沈言光來了,替爺爺辦理了死亡手續(xù)后,幫我送他下葬,入土為安。
京市,城南公墓。
雨早已停了,只剩下不停吹的冷風(fēng)。
我一身孝服跪在爺爺?shù)哪骨�,眼神麻木,一雙眼睛紅腫,哭到無淚可流。
“節(jié)哀�!�
沈言光清冷的聲音響起,我眼睫顫了顫,抬頭看著站在一旁的男人。
他少有的沒穿制服,一身黑色的正裝,整個(gè)人看上去格外肅穆,也讓人格外安心。
見我看過來,沈言光俯身抱了抱我。
熟悉的溫暖驅(qū)散了孑然一身的悲戚,我忍不住抬手回抱他,濕熱的淚染透了他胸腔的衣衫:“沈言光,我沒有爺爺了!我沒有家人了!”
沈言光抱著我的手微微收緊。
這種安慰讓我忽然又有了勇氣,我埋頭在他懷里:“言光,我們復(fù)?????合好不好,我不想和你分手!”
沈言光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為他會(huì)拒絕時(shí)。
他低沉的聲音響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