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黎沛菡的世界轟然崩塌。
她踉蹌上前，跪在地上抱起血泊中的女兒：“嘉虞……”
她紅著眼，雙手顫抖著給女兒做人工呼吸：“嘉虞，你醒醒……”
“媽媽還沒給你做雞腿呢�！�
可往日活潑可愛的女兒，現(xiàn)在卻雙眸緊閉，不會再回復(fù)她說的話。
怎么會這樣？
為什么會這樣？！
黎沛菡不信，不斷給女兒按壓心肺急救：“嘉虞，你不會丟下媽媽的，對不對？”
她平靜的聲音中滿是悲愴，淚水串聯(lián)成珠砸在血泊中。
“別怕，媽媽一定會救你�！�
黎沛菡費勁力氣抱起渾身是血的唐嘉虞回到急救室，吩咐護士。
“準備手術(shù)！”
護士愣住，嘴巴張了張想說些什么，最終在護士長的催促下，還是什么都沒說。
一場注定不會有結(jié)果的手術(shù)。
黎沛菡卻像是瘋了一樣，一次又一次拿著起搏器要找回女兒的心跳。
最后，所有的醫(yī)護人員都站在手術(shù)室里看著她。
黎沛菡雙手發(fā)顫，下唇都咬出了血。
邊上的心電圖依舊是“滴——”的一聲長鳴。
一旁的護士看不下去，紅著眼上去拍了拍她的肩膀：“黎醫(yī)生，她已經(jīng)死了�！�
黎沛菡動作滯住，看著手術(shù)臺上女兒蒼白的臉，淚水滾出眼眶。
她怎么會不知道嘉虞沒了……
可是她要怎么接受這個事實呢？
黎沛菡看著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
做外科十五年，她救過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現(xiàn)在女兒躺在病床上，她卻救不了她……
如果她一直陪著女兒，這一切都不會發(fā)生。
如果她醫(yī)術(shù)更加精進，是不是就能救回女兒。
她算什么母親！？
又算什么醫(yī)生�。�
黎沛菡忍不住崩潰大哭。
她脫了力，陪著女兒一路到太平間。
陰寒的冷氣直往她的骨縫里鉆，她的嘉虞，最怕冷了，現(xiàn)在卻要待在這樣的地方……
悔恨如刮骨刀，一刀刀在她的骨髓上剃著。
黎沛菡顫著手，打通了唐嘉祁的電話。
“什么事？”
唐嘉祁冷漠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
黎沛菡麻木望著手術(shù)床上蓋著白布的女兒，字字恍如泣血：“嘉虞跳樓了……我救不了她，我沒能救得了她……”
聽筒里靜默一瞬。
接著傳來唐嘉祁沉怒至極的聲音：“黎沛菡，你別太過分了，以前你用女兒生病當(dāng)借口就算了，現(xiàn)在連這點底線都沒了嗎？”
葉疏桐的聲音也就著唐嘉祁的聲音一起傳過來：“沛菡，我們做父母的可不能亂說話，會報應(yīng)到孩子身上的�！�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黎沛菡怔怔看著被掛斷的電話，心像是被生生凌遲一樣痛。
偏偏這時，手機提示葉疏桐發(fā)了朋友圈。
黎沛菡鬼使神差點開。
就看見唐嘉祁和葉疏桐母子穿著紅白相間的親子裝，對著鏡頭，笑得開心。
他陪著葉疏桐母子在參加夏令營！
那張照片里暖意融融，襯的她和女兒越發(fā)孤寂可笑。
黎沛菡笑了，眼底都笑出眼淚。
她向醫(yī)院請了長假，在太平間守了女兒一夜。
第二天才腫著眼回病房，收拾女兒的遺物。
不想?yún)s在女兒的枕頭底下看到一封信。
上面寫著：
媽媽，對不起，我真的支撐不下去了……
下輩子，我還想做媽媽的女兒！
黎沛菡心中酸楚從胸腔蔓延開來，深入骨髓。
她一閉眼，就是女兒血淋淋的倒在自己面前的樣子。
憑什么自己的女兒尸骨未寒，而施暴者卻能安然無恙。
黎沛菡收起女兒的遺書，小心翼翼折好放在貼近胸口的口袋里，然后去找了唐宥安。
她原本是想要幫女兒報仇！
可在學(xué)校外，見到唐宥安的那刻，她又冷靜下來。
女兒一定不會希望她因為這種畜生賠上自己的一輩子。
于是和唐宥安對視的那瞬，她無聲啟唇：“我會一直盯著你，直到你付出代價！”
說完就離開去了法院。
竟然警方?jīng)]有證據(jù)，不能提起公訴，那她就自訴！
再回到醫(yī)院時，黎沛菡正準備把女兒送去冷凍室。
手卻猛然被護士長拉住，護士長神色焦急：“黎醫(yī)生，我知道你正在休假，可是現(xiàn)在科室的醫(yī)生都有手術(shù)，有個患者割腕自殺，你能幫幫忙嗎？
這種情況，黎沛菡就算狀態(tài)不佳，也要強撐著救人！
“快，準備1號手術(shù)室�！�
她按下情緒，來到醫(yī)院門口，準備接收病人。
結(jié)果就看到唐嘉祁背著昏迷的唐宥安進醫(yī)院。
割腕的病人竟然是唐宥安��？
黎沛菡一愣，就聽見唐嘉祁的冷聲質(zhì)問：“你為什么要去找他？你到底對他做了什么？”
葉疏桐更是“撲通”一聲，忽然跪在她面前。
“黎沛菡，我知道你覺得是宥安欺負了你女兒，可他真的沒有！”
“他甚至因為你女兒愧疚到自殺，我求求你，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