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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盯得久了,紙上的字開始扭動,</p>
我的視線也跟著模糊起來。</p>
記憶像泄洪般涌入,腦袋脹得生疼。</p>
那天我趕到天臺門口,</p>
看見弟弟半蹲在壩子中央,側(cè)過頭,臉上似是蒙了一層森冷霧氣,</p>
見到我反而咧嘴笑了起來。</p>
我順著弟弟的視線望去,他滿手糊著血,</p>
地上的初九朝我不斷哀嚎著。</p>
我心里頓時一緊。</p>
“你在做什么!放開初九!”</p>
初九乘機咬了他的手,弟弟低吼一聲,</p>
卻冷靜得可怕,丟來一句話就再沒抬頭。</p>
“你最好別動,不然下次就不是狗了�!�</p>
那一刻,我果真聽話地待在原地。</p>
我承認(rèn)害怕了,因為我知道他會說到做到。</p>
剩下不到二十分鐘里,</p>
我眼睜睜看著初九沒有了四肢,眼眶空空蕩蕩,</p>
就連身上的皮也被完全剝了下來,扔在一旁。</p>
陣陣血腥撲鼻而來,我止不住干嘔。</p>
初九是我撿的一條狗。</p>
初一晚自習(xí)放學(xué),沒有陽光微雨。</p>
家門口的巷子里,一只小土狗渾身是泥,</p>
哆哆嗦嗦在垃圾堆旁嚶嚶嚶啜泣。</p>
我怕晚歸又要挨打,趕著趟回家,</p>
可想到附近常有小動物無故死亡,</p>
已經(jīng)走出好幾步,又忍不住跑了回去。</p>
“沒有母親的孩子,連哭都小心翼翼�!�</p>
我用校服將它包好,偷偷養(yǎng)在了天臺上。</p>
取名初九,因為那一天恰逢正月初九。</p>
在那以后,我每天晚上都會溜出來跟初九玩兒一會,</p>
“初九別淘,那個女人用高跟鞋砸得我后背,疼!”</p>
“汪汪汪�!�</p>
“初九答應(yīng)我,你要一直在,好嗎?”</p>
“汪汪汪。”</p>
天臺上一人一狗,黑暗中竟也點綴了歡聲笑語。</p>
我頭一次有了朋友。</p>
可我的朋友,卻因為我的懦弱,遭受虐凌。</p>
所以,這才是真相。</p>
初九的嚶泣聲在我耳邊久久縈繞,</p>
直至它斷氣。</p>
“啪,啪,啪......”</p>
我禁不住狠狠抽了自己好幾個耳光,</p>
痛感從臉蔓延開,將那份愧疚扎根在心上。</p>
一眨眼,</p>
我竟回到了天臺門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