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傅云姝把撕碎的放良書扔在我臉上的時候，笑得很溫柔。</p>

    她說：「春桃，你一個賤民，離開了傅府該怎么活？我這是在幫你�！�</p>

    她如今已經不是那個備受欺凌的，通房丫鬟所生的庶女了。</p>

    小姐去世后，她頂替了小姐的位置，成了傅家唯一的嫡女。</p>

    而且不日就要嫁到尹府，成為當朝相國的正妻。</p>

    她說，高門主母，身份顯赫，沒有人再敢輕看她。</p>

    可我不曾輕看她，在她被關在柴房挨餓時，我曾偷偷給她送去糕點。</p>

    冬菊跟秋蘭也不曾輕看她，給她補過衣裳，替她挨過罰。</p>

    這是小姐教我們的。</p>

    她說在她原來生活的世界里，沒有嫡庶之分，尊卑之別，人人生而平等。</p>

    她說高門大院本就生存不易，生為女子，更要互相扶持。</p>

    小姐在時，傅云姝一直很乖巧，常圍著我們叫姐姐。</p>

    如今，小姐走了，她卻露出了爪牙。</p>

    她撕毀了放良書，又讓嬤嬤搜我們的屋子。</p>

    小姐生前對底下的丫鬟出手大方，她看在眼里，自然知道我們存了不少銀子。</p>

    在我身旁一直沉默的冬菊想要阻攔，她冷笑出聲。</p>

    「你們幾個不安分的東西，傅家待你們不薄，如今卻想背主，嬤嬤，給我狠狠地打�！�</p>

    瘆人的鞭聲立刻在廂房響起，此起彼伏，一下比一下狠。</p>

    她說，她如今才是傅家的嫡女，這銀子本就是傅家的，她沒給，就算我們偷的，手腳不干凈，自然該打。</p>

    嬤嬤搶走了我們收拾好的行李。</p>

    那里面是我們這些年在傅家掙的所有家當。</p>

    秋蘭沒忍住，她撲上去死死抱著自己的包袱。</p>

    哭著求她，「云姝求你，我爹還等著這錢治病呢，沒了它，我爹會死的。」</p>

    傅云姝變了臉色，聲音尖銳。</p>

    「你叫我什么？小賤人，你怎么敢？」</p>

    爐火上「咕咕」?jié)L著沸水，那本是用來沏茶的。</p>

    傅云姝卻提著它，兜頭朝著秋蘭的頭上澆去。</p>

    秋蘭的慘叫響徹整個后院。</p>

    傅云姝拿著嬤嬤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手指，語氣嫌惡。</p>

    「狗奴才，以后別忘了自己的身份。」</p>

    她收走了所有的銀子，也不讓給秋蘭請大夫。</p>

    秋蘭疼得整夜呻吟，冬菊急得團團轉。</p>

    「春桃，你向來最有主意，快想想辦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