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胡鬧!”</p>
丘正嚴(yán)冷聲喝道,“吳玉邦,太丹宗連無靈根的娃兒都要當(dāng)雜役,傳出去太丹宗顏面何存?”</p>
吳玉邦明明被罵,可心中卻是高興的緊。</p>
他這話,看似是在幫張玉昌說話,其實就是為了激一激丘正嚴(yán),從而讓張玉昌這次無功而返。</p>
他心思狹隘,吳州城出現(xiàn)的苗子,只可能由他吳玉邦領(lǐng)來!</p>
至于徐子陵?</p>
他根本就不在乎。</p>
“張仙師,勞煩您幫我送回家吧�!�</p>
徐子陵抬起頭來,看著張玉昌說道,連稱呼都變了。</p>
既然留不下來,他自然不能再喊師兄。</p>
而就算能留下來……</p>
徐子陵也不想再燒炭!</p>
只要他答應(yīng)燒炭,那就會有燒不完的炭!</p>
更何況,還有原先的仙寶之主吳玉邦!</p>
“小娃兒,你!”</p>
張玉昌倒不是為了自己的貢獻,而是為徐子陵可惜。</p>
不做丹閣雜役,還可以做外門雜役呀,好歹也能得到修仙的功法。</p>
他與徐子陵接觸過,哪怕無靈根,可如此沉穩(wěn)的心性,留在宗門吃穿無憂,長百命歲,無需為那生計發(fā)愁。</p>
這若是回去了,孤苦無依的他,該如何生活?</p>
“張玉昌,”丘正嚴(yán)也在這時開口說道,“小娃兒既然主動要回去,你便送他回去吧,不過我太丹宗也不能讓他白來一回�!�</p>
說罷,他一拍腰間,手中赫然多了幾錠銀子。</p>
徐子陵并沒有去接,而是拱著手,不卑不亢,“多謝丘仙師了,小人有雙手,可養(yǎng)活自己!”</p>
丘正嚴(yán)徒生好感,他去過凡俗之城,哪一個不是屈膝卑躬!</p>
“小娃兒,其實你可以留在外門的,若不想燒炭,也可去內(nèi)事挑水做飯,或是符堂磨砂研墨。憑你意愿。”</p>
徐子陵微微一愣。</p>
他已心生去意,可也知道自己這一去,張玉昌等同于白來一趟。</p>
來時的路上,張玉昌也是告訴過他,能夠為宗門帶入弟子,便可得到一定的獎勵,視天賦而定。</p>
“徐子陵,你無需為我考慮,”張玉昌苦笑一聲,道,“你留不留下來,我也都該繼續(xù)出宗的。”</p>
其實無論是燒炭,還是其他事情,都沒有任何區(qū)別。</p>
徐子陵沉默許久,終是對著張玉昌深深鞠躬,“張仙師,對不住了�!�</p>
張玉昌苦笑著,正欲與丘正嚴(yán)道別,大殿之中,卻是忽得奔出了一道嬌俏身影。</p>
“徐子陵,我要你留下來!”</p>
洛夢離俏生生的喊道。</p>
徐子陵身形一滯,丘正嚴(yán)也是露出了古怪的神色。</p>
“小女娃兒,你又不識得他,干嘛幫他說話?”</p>
吳玉邦連忙說道。</p>
洛夢離置若罔聞,道,“徐子陵,你要走我就跟你走,你去哪我就去哪!”</p>
吳玉邦頓時厲聲,“洛夢離,老夫?qū)⒛銖脑街莩抢飵硇尴桑M能這般兒戲?”</p>
丘正嚴(yán)喝道,“吳玉邦,閉嘴!”</p>
單系水靈根,那可是宗門的寶貝,豈容一名外門弟子呵斥?</p>
哪怕吳玉邦是洛夢離的引路人!</p>
可太丹宗的規(guī)矩,也是相當(dāng)于“錢貨兩清”,留在宗門,領(lǐng)了貢獻,就只剩同門的關(guān)系了。</p>
要不然,張玉昌也不會跟徐子陵說,以后稱他張師兄就行。</p>
倘若洛夢離進入了內(nèi)門,哪怕初入,輩份也會不同,吳玉邦都得喊一聲師姐!</p>
吳玉邦連忙低下了頭,眼中卻是露出了怨毒的神色,這徐子陵明明沒有靈根,怎得會被如此看中?</p>
他心中忿忿不平,卻也不敢表露出來,“丘執(zhí)事,弟子只是……”</p>
丘正嚴(yán)目露威嚴(yán),掃視過其余看向此處的外門弟子,淡淡說道,“都散了吧,你們領(lǐng)來的娃兒都留下來了,本執(zhí)事已登記在冊,可去領(lǐng)貢獻了�!�</p>
這是下了逐客令,他們紛紛散去,吳玉邦也是如蒙大赦,但心中就是咽不下氣來。</p>
大殿門口,氣氛變得緊張了些許。</p>
“張玉昌,你且隨我入殿,”丘正嚴(yán)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張玉昌哪敢多說什么,跟著進入大殿之中。</p>
他帶來的徐子陵還未下定論。</p>
卻是沒想到,決定權(quán)會在一個小丫頭身上!</p>
丘正嚴(yán)關(guān)起了殿門,又布下了一道禁制,張玉昌識得這等法術(shù),知曉他們的聲音,不會被任何人聽到,這才小聲問道,“丘執(zhí)事,這……”</p>
“那丫頭,名為洛夢離,單系水靈根。”</p>
丘正嚴(yán)難得不再威嚴(yán),露出了苦惱之色。</p>
“嘶——”</p>
張玉昌倒吸了一口涼氣,隨即也明白了丘正嚴(yán)的意思,道,“丘執(zhí)事是想讓弟子留下徐子陵?”</p>
丘正嚴(yán)苦笑一聲,道,“張玉昌,留一個凡人在外門,其實算不了什么,本執(zhí)事的意思是,不但要留他下來,你還要好好照應(yīng)他!”</p>
洛夢離先前的話,不像意氣用事,丘正嚴(yán)自是怕洛夢離不愿留在太丹宗!</p>
就算能夠強留,可心在不此,留下也無用。</p>
“哪有這么容易啊……”</p>
張玉昌一臉苦惱,沒想到會生出這樣的事來。</p>
殿外。</p>
再無外人,徐子陵盤著腿,席地而坐。</p>
“洛夢離,我與你是云泥之別,留我下來做什么?”</p>
沒有想到這入宗一事,一波三折。</p>
而他這話,也是一語雙關(guān)。</p>
“我看不透你�!�</p>
洛夢離眨著星眸,沒有一絲異色。</p>
“看不透?”</p>
徐子陵疑惑著,忽得臉色一變,洛夢離指的,是他的壽元!</p>
“對啊,我看不透你活了多久,所以我想你留下來�!�</p>
洛夢離的話,印證了徐子陵的猜測,也是讓他心中疑惑更甚!</p>
難道,是那黃綾仙寶的關(guān)系?</p>
“可是我留下來,又能如何?”</p>
徐子陵隨即苦笑道。</p>
洛夢離眨了眨眼,道,“太丹宗要留我下來,還能進內(nèi)門。我讓他們也讓你進內(nèi)門,要是不同意,我就不加入太丹宗。反正,你去哪,我就去哪�!�</p>
“可是……”</p>
徐子陵無奈道,“我沒有靈根,去了內(nèi)門,也沒法修煉�。 �</p>
洛夢離道,“你可以修煉呀,誰說你不能修煉?”</p>
“我能修煉?”</p>
徐子陵顯然不信,反問道。</p>
“對啊,我感覺你能修煉,而且以后會比我厲害!”</p>
又是感覺!</p>
徐子陵想起了他們之間的初次談話。</p>
洛夢離說,感覺丘正嚴(yán),活了一百三十五歲!</p>
只是當(dāng)時沒有多問,便被丘正嚴(yán)打斷了!</p>
徐子陵抿了抿嘴唇,心中產(chǎn)生了一個想法。</p>
若洛夢離的感覺,是真的,那他就留下來!</p>
進入內(nèi)門……</p>
就算還能干雜活,那肯定也會有所區(qū)別的,重要的是,可以遠離吳玉邦!</p>
有無靈根,那又如何?</p>
能修煉就行了!</p>
徐子陵想起了自己的仙寶,那可是全新的一處天地,或許自己探得其中玄妙,修仙并不比其他人要慢!</p>
只是眼下,還需要看看自己的想法成不成才行!</p>
徐子陵站了起來,朝著大殿走了過去。</p>
洛夢離沒動,只是眨著星眸,她好像可以看透徐子陵的內(nèi)心想法一般。</p>
“鐺鐺鐺……”</p>
徐子陵敲了敲殿門。</p>
殿門無風(fēng)自動,赫然打開。</p>
丘正嚴(yán)帶著張玉昌走了出來,兩人神色無比肅穆。</p>
“丘仙師,小人斗膽,問您一件事情,可以么?”</p>
徐子陵目不斜視。</p>
丘正嚴(yán)點了點頭,“你說吧�!�</p>
“敢問丘仙師,您……多少歲了?”</p>
話音剛落,張玉昌連忙上前,一把捂住了徐子陵的嘴,臉上冷汗涔涔。</p>
修仙界中,問人壽元可是忌諱!</p>
丘正嚴(yán)也是皺起了眉頭,不過也沒多想,估摸著徐子陵考慮能否活得久,才會決定是否留下。</p>
再說了,給徐子陵知道也沒什么,不過張玉昌這樣的外門弟子,不能讓他知曉。</p>
于是他凝聲如線,直直傳入了徐子陵的耳中。</p>
“本執(zhí)事,過百余仨五,你若留下,本執(zhí)事也保你活過百歲!”</p>
徐子陵怔怔地站著,洛夢離說的竟然是真的!</p>
丘正嚴(yán)活了一百三十五歲!</p>
那么他感覺我能修仙,一定也是真的了!</p>
“丘執(zhí)事,張師兄,我愿留下!”</p>
徐子陵拿掉了捂在嘴上的手,改回了稱呼,立刻躬身說道。</p>
而洛夢離的聲音,也是適時響起。</p>
“丘執(zhí)事,讓徐子陵跟著我一起修煉唄?”</p>
丘正嚴(yán)又是板起臉來,可隨即苦笑不已,“洛夢離,你是單靈根,是要進內(nèi)門的!他無靈根,能留下來就不錯了,跟你進內(nèi)門做什么?”</p>
洛夢離眼中泛出了星光,笑意盈盈,“為我燒炭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