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時鳶的耳邊瞬間一片嗡鳴。唐主任離開前的意思是：“所有涉及人員全部停職處理，也包括你�！睍r鳶恍惚地坐在原地，像是徹底失了魂。許溪突然沖進來，抓著她的肩膀就開始晃，聲音尖利無比�！皶r鳶！你為什么不讓我下壓？如果早點降落，那個乘客根本不會死！我也不會被停職！”時鳶腦袋被晃得更暈了，甩開她的手，才清醒了幾分。語氣瞬間冷了下來：“許溪！是誰不聽指揮隨意下降？是誰不顧乘客的危險和我斗氣？”許溪無話可說，卻像是委屈的那一方，紅著眼看著她。而門又被人推開。是慌忙跑來，氣還沒喘勻的許維澈。他甚至都沒看時鳶一眼，先扶住了許溪。許溪靠在他身上，哀切道：“維澈，我真的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時鳶。如果……”她說著，突然懇求地看向時鳶：“如果我之前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我向你道歉，但你能不能不要再以職務之便針對我了？我真的只想好好飛行�！睍r鳶怔住了�；闹�、氣憤，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又在許維澈冰冷的眼神里化為寒冰。許維澈皺著眉，責怪道：“時鳶，你是進近管制員，擁有管制飛行員的權力。但你不能也不該，利用這份權力來為難我們�！痹俸唵尾贿^的話，卻字字誅心！時鳶終于絕望地閉上眼。他連問都沒問一句，便擅自站了隊伍�！膶α⒚�。一顆心本就摔得稀巴爛，他還要來上面多踩一腳。撕裂般的疼痛，只化為了一句話�！霸S維澈，你的心偏了。”見許維澈怔在原地，時鳶轉身就走。剛走出幾米開外，眼淚就無法控制地流了下來。想到那位乘客的死，她還是不甘心，卻又第一次這般無能為力。被停職，時鳶提前回了家。無事可干，竟有些難熬的寂寞。她坐在飄窗上，這一坐，就坐了整個白天。晚上，許維澈回了家，這個家卻顯得越發(fā)空曠。時鳶盡量不去在意他，可他的腳步走來走去，令人無法不在意。許維澈終于坐在了她身邊。時鳶不去看他，只聽見他說：“抽個時間去找許溪道歉吧�！薄斑@件事主要責任本就在你，許溪好不容易當上飛行員，你不該和她置氣�，F(xiàn)在她被停飛，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上飛機。這對她來說，簡直是毀滅性的打擊�！睍r鳶一怔，只喃喃道：“那我呢？”難道停職對于管制員來說，就不算毀滅性的打擊了嗎？許維澈沒想到她會這么問，理所應當?shù)溃骸澳銈児苤茊T哪有什么黃金期，只是坐那策劃航線而已，又怎么比得過我們飛行員……”許維澈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地鉆進時鳶的心里。她像是被猛地扼住喉嚨，深覺窒息。她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只說了一句話：“我不想再從你嘴里聽見許溪這兩個字，如果你再說，我們就分手�！痹S維澈聲音被卡在喉嚨里。時鳶轉過頭，這一刻只覺自己已經無法再和他共處一室。她隨意找了個借口：“我要去超市，家里衛(wèi)生紙用完了�！痹S維澈頓了頓，卻跟了上來：“走吧，我開車送你去�！睍r鳶沒了話說，兩人上了車，車里更是一片死寂。似乎一切都很平常，直到路口處一輛失控的車猛地沖向許維澈那邊。電光石火間。時鳶猛地想起，她就是因為出了車禍，與飛行員徹底無緣。想到此，她直接撲向了許維澈。一陣劇烈撞擊后，意識陷入了黑暗。醒來后，時鳶就在醫(yī)院了。她住了幾天院，許維澈就調了幾天的班，下了班就往醫(yī)院趕。他沒再跟她說許溪，兩人好像短暫地又回到了從前。這天，許維澈正削著蘋果，航空公司的事故報告書出來了。時鳶拿起手機一看。報告書詳細說明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公布了賠償方案和處決結果�！S溪停職半年，降級處理。是非對錯，很明顯了。許維澈看見她手機頁面時，繼續(xù)削著他的蘋果，沒說什么。很快就到冬至。許維澈過來時，穿了一件她從沒見過的新衣服。待了沒一會，就說：“我今天晚上飛短線，你自己照顧好自己，有事就找護士，懂了沒？”時鳶的笑容凝滯，才點頭，他就迫不及待地離開了。醫(yī)生查完房，剛說：“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弊o士就推門進來，笑著朝醫(yī)生說：“蘇醫(yī)生，今天冬至，嫂子給你送餃子啦�！睍r鳶一愣，想起前幾天許維澈也說過想吃她做的餃子。干脆出院給他做了餃子送去機場。時鳶找到同事問：“許維澈在哪？”同事卻很吃驚：“今天許機長沒來過機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