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如果我擊敗你，是否就可以躋身江湖日報第一百零一屆青年武道天才排行榜前十的位置？”“是�！便逄戾悴挥柚梅瘛Ｋǖ目粗矍暗哪贻p人，此人是他這個月遇到的第六個挑戰(zhàn)者�！暗冶仨毺嵝涯銉杉�，第一，曾經(jīng)挑戰(zhàn)過我的人不止你一個，他們的結(jié)局都很慘�！薄拔抑�。”少年的眼神淡漠無比。而沐天邈，也同樣只是在毫無感情的陳述著事實：“第二，無論你成功與否，都證明不了你自己，所謂的天才排行榜，還有其他的亂七八糟的各種排行榜，無一例外，都是江湖上的營銷號和八卦小報編排出來的嘩眾取寵的玩意，唯一的作用就是引戰(zhàn)和帶節(jié)奏，沒有任何含金量可言，你，明白嗎？”“哦？是嗎？”“包括你剛才說的江湖日報，全他媽是一幫要流量不要媽的營銷號�！便逄戾阏驹诜宽斏希焓滞旅嬷噶酥�。房子下面站滿了一圈圍觀群眾，把街上堵得水泄不通。“你信不信，下面的這幫看熱鬧的人當(dāng)中，就有江湖日報安插的氣氛組，專門負(fù)責(zé)在現(xiàn)場拱火和帶節(jié)奏，挑撥各大門派之間的青年才俊互斗，編排出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排行榜，看著你我這樣的熱血青年為了爭名奪利而大打出手，他們在下面拍手稱快，制造話題和新聞，帶動報紙銷量，實現(xiàn)流量變現(xiàn)，狠狠的恰人血饅頭�！薄霸瓉砣绱耍芙塘�，我能問你一件事嗎？”“但說無妨。”“如果我擊敗你，是否就可以躋身江湖日報第一百零一屆青年武道天才排行榜前十的位置？”“你小子是油鹽不進啊�！便逄戾銚u了搖頭，不由得為眼前的少年扼腕嘆息。唉，年輕人，終究還是太年輕。其實這事也不能全怪人家，要怪，只能怪那些亂帶節(jié)奏的江湖營銷號，每天正事是一點也不干，爛活是一出接著一出的整，唯恐天下不亂。就拿江湖上最近流行的各種排行榜來說吧。第一個這么干的人天才，第二個干的人是庸才，剩下的就純純的是傻唄了。放眼中原武林的歷史，此等天才只出過一位，名叫百曉生，雖是一介書生，足不出戶卻知天下事，博學(xué)多識，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前后五百年之事，無所不知，通曉武林秘史，用畢生所學(xué)編寫《兵器譜》，以一己之力，掀起了江湖的血雨腥風(fēng)。當(dāng)年的《兵器譜》中列出了武林中人的兵器與武功的排名，位列榜單上的十大高手得知此事，卻是誰也不服誰，誰也不愿意自己的名字被別人騎在頭上，便為了爭奪榜單上的排名而大打出手，最后死的死，傷的傷。古有晏嬰二桃殺三士，姜維一計害三賢，今有江湖百曉生，一介手無縛雞之力書生，僅靠一張嘴，一支筆，竟引得十大頂尖高手自相殘殺，不可謂千古第一毒士。自此，百曉生便成了各路營銷號和節(jié)奏黨的祖師爺。后來的江湖營銷號和八卦小報便有樣學(xué)樣，經(jīng)常在報紙上刊登各種排行榜來嘩眾取寵，像是什么十大名劍排行榜，十大高手排行榜，十大門派排行榜，十大修煉天才排行榜……沒有什么是不能排名的，但這些排行榜完全沒有什么含金量可言，純粹是一群炒作狗為了帶節(jié)奏和引戰(zhàn)編排出來，當(dāng)廁紙都嫌硬。但架不住人民群眾愛看啊。天下以強者為尊，對于普羅大眾來說，武林和江湖對于他們來說過于遙遠，路邊攤上的小報卻能讓他們足不出戶便知天下事。武林中發(fā)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是市井小民們每天茶余飯后的談資，在酒桌上對著江湖上的大人物們評頭論足，是他們生活中為數(shù)不多的樂子。大乾王朝印刷業(yè)十分發(fā)達，大大小小的報社應(yīng)有盡有，報紙的種類也是五花八門。像是路邊攤子上賣的八卦小報都屬于上不了臺面的低俗讀物，也只有車夫走卒們會去買。由于買這些報紙的人大多都是單身的大老爺們兒，有市場就有需求，一些八卦小報的深知這些單身大齡男讀者想看什么，于是便根據(jù)用戶需求量身定做內(nèi)容，不僅在封面印上各種美女插畫，還編排出了像是什么十大正派美女排行榜，十大魔教妖女排行榜，十大武林少婦排行榜……當(dāng)然，這些都還算正常的。后來八卦小報這一行的競爭過于激烈，進入了零和博弈的時代，買報紙的人有限，一些小報為了爭奪客戶和流量，用各種辦法嘩眾取寵，有的報社為了博人眼球，居然還整出了“十大名門正派高冷圣女腳臭排行榜”之類的毫無節(jié)操和下限的操作。主打的就是一個離離原上譜。不出意外，這類報紙遭到各大武林門派的投訴，大乾王朝開始大力整頓市面上的低俗讀物，一些報社老板也被一堆排行榜上的女俠線下真實，至今尸骨無存，死者家屬表示死者生前情緒十分穩(wěn)定，火化的時候都是用鐵鏈綁著的，焚尸爐里傳來拳打腳踢的聲音。“哇，好刺激，好刺激，難得能看到強者之戰(zhàn)，今天就算是死也值回票價了呀�！狈孔酉旅婧芸炀奂艘欢殉怨先罕�，有來來往往的平頭百姓，有走街串巷的商攤小販們，一聽到有熱鬧看，全都圍了過來。當(dāng)然，其中也不乏各大報社安插在人們?nèi)罕娭胸?fù)責(zé)拱火的氣氛組和節(jié)奏大師。大家抱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tài)，站在房子下面，抬頭仰望著房頂上站著的兩個青年才俊。站在房頂左邊的青年，身著一席青墨色的袍衫，背手而立，相貌英武，儀容翩翩，乃是大名鼎鼎的江湖日報第一百零一屆青年武道天才排行榜第十，虎賁門弟子，沐天邈。站在房頂右邊的，則是一位來挑戰(zhàn)他的后起之秀，位列江湖日報評出的“本年度武林拳宗最佳新秀排行榜”榜首的八極門弟子，李殊文。房頂下方傳來了氣氛組吶喊：“沐天邈哥哥，我是你的粉絲！”“李殊文！加油！我看好你哦！”“呵呵，李殊文是什么臭魚爛蝦？也敢來挑戰(zhàn)我家沐天邈哥哥了？”“兄弟，你什么冠軍？也來碰瓷我家李殊文哥哥？你家沐天邈出道這么久，拿過的最高榮譽也就排行榜前十，鬧麻了�！薄澳慵依钍馕挠钟惺裁垂谲�？排行榜都進不了的廢物罷了�！辈怀鲆馔�，隱藏在人群中的節(jié)奏大師也開始了日常拱火，爭吵聲此起彼伏。直到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打斷了爭吵�！昂呛�，你們這群小輩懂什么。”一名老者撫著白須，立于人群之中道：“能夠入選排行榜的青年才俊，無一不是年少成名，萬里挑一的天驕，可這位虎賁門的沐天邈，你們以前何時聽過他的名字？”“是啊，怎么以前好像沒聽說過啊�！币蝗烁胶偷馈＠先说溃骸袄戏蚩v觀武林史前后二十余年，發(fā)現(xiàn)此人的履歷十分不簡單，不殺人，不奪寶，不打擂臺，不參加秘境試煉，連各大門派聯(lián)合舉辦的比武大賽都從未參加過，也未曾有過任何奇遇，仿佛是突然冒出來的一樣，你們再看排行榜上的其他天之驕子，哪個不是踏著同輩的尸體的上來的？”一旁的圍觀群眾紛紛點頭�！奥犇氵@么一說，是有點奇怪�！比藗兗娂娞痤^，好奇的目光望向房頂。房椽之上，月色之下，兩名同為煉體九重境的武者隔空相望�！盀榱藸幰粋�虛名，值得嗎？”沐天邈負(fù)手而立，隱隱動了惜才惻隱之心，他不想為了一個可笑的排名之爭，親手葬送一個大好青年的前途。李殊文站在房椽的另一端，雙手環(huán)胸，甚是不服�！扒拜�，你覺得我有得選嗎？修行之路，就像你我腳下的房椽，寧可一思進，莫在一思停，你若遇到有人擋在你的前面，豈有繞開的理由？”聽了他的話，沐天邈的目光下意識落在了腳下的房椽。一根筆直的木頭從房頂?shù)囊活^延伸到另一頭，兩旁是蓋滿了瓦片的斜坡，人在房頂上走，只能直來直往，否則，必將滑入萬劫不復(fù)的深淵�！昂喼毕駱O了你我的人生，不是嗎？”李殊文的嘴角揚起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其實他和眼前的沐天邈也并沒有什么仇什么怨，直到他在湖日報第一百零一屆青年武道天才排行榜上看到了對方的名字。既然他都可以上榜，我為什么不行？這個念頭在他心中萌生的一瞬間，他的道心，便染上了一層陰影。如果不擊敗眼前的這個人，李殊文的念頭便不能通達，武道修為便無法更進一步�！靶值埽阆肭宄�？”沐天邈握緊雙拳，眉頭緊鎖，面露難色，“別逼我，我真的不想出手，我有不能出手的理由！”“理由？我又何嘗沒有不得不出手的理由！”李殊文閉上眼沉默片刻，做好了不成功便成仁的覺悟，坦然的笑道：“既然我敢來挑戰(zhàn)你，就已經(jīng)做好了必死的覺悟�！薄安�，我不會讓你死。”沐天邈意味深長的看了對方一眼：“但我會讓你，生不如死！”李殊文睜大眼睛，倒吸一口涼氣，顫抖道：“什么？生……生不如死？”“不錯，生不如死！”沐天邈的眼神中露出一絲兇狠，“你知道，什么叫……社會性死亡嗎？”李殊文瞪大雙眼，一時啞然。雖然聽不懂，但感覺很可怕的樣子誒？他緊張的屏住呼吸，心中竟萌生出一絲退意，卻又騎虎難下。當(dāng)著這么多圍觀群眾的面，要是這個時候退縮了，以后還怎么混下去。李殊文咬緊牙關(guān)，下定決心豁出去了。他邁出步伐，緩緩前進，細(xì)細(xì)的房椽如同懸在半空中的獨木橋，他只能雙腳交替著前進，走得比貓還要小心。晚風(fēng)徐徐，吹拂著他的衣袂，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我這一生，如履薄冰。你說，我能走到對岸嗎？仿佛是聽到了他的心聲一樣，沐天邈也踩著房椽向他走來，拱手道：“虎賁門，沐天邈，請賜教�！薄鞍藰O門，李殊文，請賜教。”各自抱拳行禮之后，雙方的身影幾乎是同時消失在了月空之下。房子下的圍觀群眾幾乎無法看清發(fā)生了什么。對于凡人來說，煉體九重境界的武者出手速度太快，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勝負(fù)已分。兩人身影交錯之后，沐天邈保持著出拳的姿勢，一動不動。而他身后的李殊文，身體卻已是搖搖欲墜。“可惡，這是什么拳法？”李殊文的面目不斷的扭動著，總感覺有哪里不對勁。刺啦一聲，他身上的衣物爆裂開來，化作無數(shù)的飄絮，飛散在空中。一絲不掛的身體，迎著晚風(fēng)瑟瑟發(fā)抖。“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