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沈棠雪忍不住笑了下,你們都快吃飽了,還特意讓廚房做了幾個菜給我。太太也是費心了。下次讓廚房送好,直接送我屋里就好了。
沈復馬上就皺著眉道,你弟弟好不容易從書院回來一趟,一家人在一起熱熱鬧鬧地吃頓飯,就你話多,吃飯都堵不上你的嘴!
沈棠雪立刻露出惶恐的神色,吃飯不能說話么我看妹妹弟弟都滔滔不絕的,還以為家里已經(jīng)沒有這規(guī)矩了。
沈復不耐煩地道,你是長姐,弟弟和妹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么
沈棠雪隨即一行淚落下來,咬著下唇顫抖道,是,是女兒不知好歹了,女兒不知道在這個家里規(guī)矩就是我一個人設的,以后一定謹記。
你是越發(fā)沒有規(guī)矩了!偏心眼被人當面戳穿,沈復氣得擲了筷子。
沈棠雪便宛若驚弓之鳥似的,手里的瓷羹咣當宴席也掉到了桌上。
陳氏連忙起身打圓場,老爺,你消消氣。有什么話你跟大姑娘好好說,如今大姑娘也是這么馬上要出閣的姑娘了,怎么能動輒就如此兇她呢
沈復不滿地哼了聲,下人連忙遞上了新的筷子。
陳氏則借著話頭,假惺惺地拉著沈棠雪的手說道,侯府送來的聘禮數(shù)目頗大,大姑娘你沒當過家,一下子要清點這么多東西,怕是有些為難,不如就讓......
聘禮我都交給福伯打理了,他會幫忙張羅的。不等她說完,沈棠雪便弱弱地說道。
陳氏愣了愣,你,你說什么
......我院子里本就沒幾個下人,又都是不擔事的,婚姻大事,若出了差錯,平白讓人小看了我們沈家。
沈棠雪眼眶紅紅的,借機抽回手,掏出帕子按了按眼角。
陳氏的臉色一下就沉了下去。
她還以為半夏那個丫頭是編了謊話誆她的,沒想到沈棠雪這賤胚子的膽子竟然如此之大!
大姑娘,聘禮你該拿給我的,給你爹也行,哪兒有給婆家的道理。傳出去了,讓別人如何看待你,又叫別人如何看待我們沈家
陳氏縱是心里火大如燒,臉上還要裝出為她著想的樣子。
可,這也沒人與我說過啊,女兒也不懂,父親、太太不要惱,下,下次就不會了。
沈棠雪茫然地眨了眨眼,對上沈復不善的臉色,眼淚就跟連珠串似的往下掉。
......陳氏再次噎住了,成親就這么一次,哪兒還有什么下次!
她以為她沈棠雪是什么香餑餑呢!一次嫁侯府已經(jīng)是她那死鬼親娘留給她的潑天富貴了,還想再有一次
她趕緊沖沈復使了個眼色。
侯府給的聘禮那可是八十六抬啊。
如今家里的生意不是遇到了難題么這可是一大筆的周轉資金。
沈復雖然有些不屑開這個口,但想到生意,還是耐著性子道,侯府給了如此豐厚的嫁妝,咱們家也不能裝作沒事人,不提嫁妝的事情。
你把你死去母親留下的嫁妝單子拿出來,你的嫁妝,我也好與你母親商量商量你的嫁妝。
沈棠雪忍不住抽噎了一下,連忙用手背抹了抹淚痕,我,我母親留下的嫁妝單子,我也給了劉管家一份了。
到時候還需要侯府的人幫著張羅,若是那邊的人來找,就麻煩太太了。
什么!沈芊芊的聲音猛然提高,難以置信地慫起來,大眼睛溜圓地瞪著她,你把聘禮嫁妝都交給那個劉管家打理,那我的嫁......唔!妝怎么辦
陳氏及時捂住了她的嘴,臉色別提多難看了,
她萬萬沒想到,這賤胚子居然有這么大的膽子,連嫁妝單子都給了出去。
這么多年了,她一直想方設法的要從沈棠雪手里拿到那份嫁妝單子,都沒能成功,如今嫁妝單子給到侯府的管家手上,哪里還有她插手的余地
恐怕之前吃進去的那些都要往外吐了!
想到這里,陳氏再也裝不下去了。
大姑娘,你人還沒嫁過去呢,聘禮和嫁妝單子就都給了人家。怎么,你是覺得我會昧了你的東西不成
沈復更是惱羞成怒道,吃里扒外的東西,去祠堂跪著!
我母親的嫁妝,這些年你昧下的還少么
沈棠雪心中冷笑,吃了用了賣了的,變成了你的私產(chǎn)的。
沈復為何動怒她也清楚,不就是她的聘禮和嫁妝不能變成他做生意的本錢么
跪祠堂罷了,這些年她早就習慣了。
沈棠雪垂著腦袋往外走,但只要一想到要陳氏和沈復要把這些年他們吃進去都吐出來,又覺得這筆買賣很劃算了。
嘭!
她猝不及防撞進一堵結實的肉墻里。
頓時頭暈目眩,身體更是不受控制地往后摔。
眩暈之際,一只強有力地臂膀又撈住了她的腰,回過神來時,她已經(jīng)站在了靖安侯世子江淮衣的身邊了。
沈棠雪,你是沒張嘴還是不會說話
驚魂未定的沈棠雪:嗯
眼神迷茫又后怕地望著他。
江淮衣心頭涌起一股無力感。
當日換了庚帖之后,他便馬不停蹄地趕往了江南調(diào)查一些事,本以為能趕上,沒想到緊趕慢趕的還是遲了一步,竟讓她被人欺負成這樣了。
她模樣生得柔弱也就罷了,性子也膿包。卻連還嘴都不會。
他要是不來,她還真打斷是跪那勞什子祠堂啊難怪上輩子會被人欺負,落得那般下場。
思及此,江淮衣渾身都要冒起火來了,怎么,是因為本世子今日沒親自來下聘,你們就覺得沒人給她撐腰了
沈復:世子言重了。
是啊世子,您大駕光臨怎么也沒有提前說一聲
沈復和陳氏都沒想到江淮衣這個時候了還會出現(xiàn),急急忙忙地迎上過來。
我也不是這個時候才到,也聽不到沈太太的真心話。沈太太是覺得靖安侯府會昧下兒媳婦的嫁妝和聘禮
又或者說,是沈太太想從我夫人的聘禮和嫁妝里做手腳,昧下我夫人的東西
陳氏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的,......世子這是說的哪里話我如何就是要在大姑娘的嫁妝和聘禮動手腳了
這真是天大的冤枉,好大的一口黑鍋�。�
陳氏自顧自說著,便哭天搶地地嚎了起來,自我嫁入沈家門,大姑娘才一歲起,是我一點點拉拔她長大的,我當她是自己親生的骨肉疼愛都來不及,如何能做如此喪良心的事情
世子如此冤枉我,你安的是什么心啊莫不是想看我們沈家上下為了一點聘禮和嫁妝翻臉,好看我們沈家的笑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