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難道不是低賤的戲子
“咚”的一聲！
正好一頭砸中馬致遠的小腿，整個人五體投地趴在了地上。
涂朝夕居高臨下看著腳邊狼狽的男人，極力咽下涌上來的暢快。
……不得不說，很爽。
非常爽。
一個月了，就像馬致遠說的那樣，他像個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兩個月前，那位港城千金隱姓埋名來當(dāng)了他一個月的助理。
最后一天突然氣急攻心暈了過去，女孩的日記也恰好掉了出來，被一個場務(wù)撿到后曝光。
日記里描繪了一個脾氣暴躁，心理陰暗的涂朝夕，女孩寫道自己每天都生活在他的壓迫之下。
于是網(wǎng)友們一口咬定是他對她言辭侮辱，心理折磨，把人逼暈的。
一個月過去，那位千金還沒醒來。
而他丑聞纏身，網(wǎng)友根據(jù)那本日記的描述，給他羅列了七宗罪。
霸凌，立人設(shè)，耍大牌……罪名應(yīng)有盡有。
涂朝夕至今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為此他親自去了一趟原以為這輩子不會再踏足的港城，毫無意外，吃了閉門羹。
他也氣憤地在鏡頭前解釋過，辯駁過，可沒有用。
他本來就是一夜爆火的流量，沒根基更沒后臺，加上港城那邊的打壓，經(jīng)紀公司第一時間就放棄了他，眼不見為凈，今天索性把他流放到了這個小綜藝。
而馬致遠就跟專門在這等著他一樣，冷嘲熱諷了足足半個小時。
即便裝得再無所謂，涂朝夕也還是受了一肚子悶氣。
但他也明白，這個時候他除了忍，沒有其他辦法。
只是萬萬沒想到……居然會有人站出來維護他！
這還是時隔一個月，除了為數(shù)不多的粉絲之外，第一次有人正大光明理直氣壯地維護他！
雖然胡言亂語又癲癲的，但簡直罵到他心坎里，砸散了他郁結(jié)了整整一個月的怨氣！
涂朝夕難免有些感動，感動到想給人砸一百萬的那種！
他重重地長舒一口氣，握了握拳，揚起一個標準無暇的笑臉，緩緩抬頭。
他得記住是哪個小姑娘，等下要個聯(lián)系方式，回去就砸錢！
然后就對上了門口了一張皙白精巧呆滯又激動的臉。
下一秒，涂朝夕笑臉當(dāng)即僵住。
一瞬間，震驚，錯愕，不可置信，憎惡的情緒輪番充斥著他的眼眶。
眼前的女孩穿著一套俗氣的碎花睡衣，眉眼上挑，鼻尖微紅地瞪著。
長相驚艷，又格外熟悉。
涂朝夕嘴角的弧度一點一點抹平，取而代之的是一點一點咬緊的牙關(guān)。
剛剛的感動瞬間消失得一干二凈！
……涂窈！
她怎么會在這里？！
……
丁大胖雖然不大聰明，但對于危險格外敏感。
就像剛剛，在涂窈動手的前一秒，就已經(jīng)抱頭蹲到一邊。
就像現(xiàn)在，他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臉色難看的涂朝夕，趕緊戳戳涂窈的胳膊：“……涂，涂小毛，要不你跑吧。”
涂窈整個人還呆在原地，眨了眨眼：“……別吵，我在思考。”
她伸手摸了摸腦門。
腦門上的藍條正在閃閃發(fā)光。
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
剛剛狂跌到2的進度條，短短幾秒的時間，一躍漲到了10！
涂窈簡直激動到手抖，等等……讓她盤一盤。
既然是進度條，當(dāng)然是有漲有跌！
既然能在便宜大哥人人喊打的時候一路狂跌，那么當(dāng)有人幫他打回去的時候，是不是就能漲回來？！
既然她的小命跟便宜大哥的事業(yè)綁定在了一塊兒，那是不是只要便宜大哥的事業(yè)重回巔峰，她的小命也就保住了？！
小爹，是不是這樣！
110：【�！�
110有點服氣，所以必要關(guān)頭它的傻閨女還是有點子聰明的。
涂窈嘴角一點一點咧開。
涂窈穩(wěn)了，涂窈覺得她又可以了！
對面，馬致遠艱難地站起來，趴得久了，一下站起來就頭暈眼花。
恍恍惚惚只看到一件俗氣的碎花睡衣。
氣得他腿更疼了。
一個小村姑也敢?guī)椭砍αR他！
“你是誰家的！敢砸我，信不信我讓導(dǎo)演換個村子錄節(jié)目！”
“到時候看你家大人怎么收拾你！”
他們錄的節(jié)目叫《田園野食》，雖然是個不溫不火的種田開荒綜藝，但對于這個貧困村來說是個絕無僅有的好機會，光是場地租借費對于他們來說就是一筆天價！
馬致遠神情傲慢，這些深山里的小丫頭小屁孩，沒見識沒膽子，也就是被涂朝夕這張臉給迷惑了。
稍微嚇一嚇就怕了。
果然，那個小胖子一看就嚇傻了。
丁大胖一聽這話眼眶就紅了，忙不迭拽住涂窈袖子，急道：“涂小毛，怎么辦怎么辦！我爸肯定會揍我！我三姑姥爺?shù)哪_氣可咋治！”
丁大胖他三姑姥爺年近五十長了腳氣，氣得他三姑姥姥不準他上床睡覺。
三姑姥爺家里窮，就等著這節(jié)目的場地費撥下來去城里治腳氣呢。
不光三姑姥爺?shù)哪_氣，還有二大媽的口吃，四大爺?shù)暮魢＃约啊?br />
丁大胖的尿床……
涂窈盤完了進度條正高興著，聽著當(dāng)即擺了擺手嗤了一聲：“你信他呢，娛樂圈少了他就跟文學(xué)界失去你丁大胖一樣�！�
她便宜大哥哪怕現(xiàn)在被人人喊打，咖位都比他大兩百個來回有余。
他哪來這么大的本事讓節(jié)目組換錄制地點？
更何況這節(jié)目是開荒綜藝誒，試問周圍還有哪個地方比他們仙鶴村更窮，更適合開荒？
丁大胖懵懵的，不太懂：“可是我昨天語文才考了五分啊……”
涂窈果斷拍掌：“那不就結(jié)了！”
看他還一副傻樣，涂窈嘆了口氣，耐心給他科普。
“換個說法，娛樂圈少了他還像數(shù)學(xué)界少了王勝利，王勝利你知道是誰嗎？”
“是我的小學(xué)同桌，五年級考雞兔同籠，他偷跑出學(xué)校把全村的雞都放出來數(shù)腳，最后因為抓不到兔子交了白卷！”
“還像你二大姑家的小白沒法吃五花肉，三大爺家的小綠沒法吃醬排骨，懂了嗎！”
二大姑家小白跟三大爺家小綠一只純種小白兔，一只雜交綠毛雞，本來就吃不了半口肉。
這下丁大胖恍然大悟。
點點頭：“懂了�！�
涂窈全程叭叭叭的，聲量大到馬致遠剛好能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當(dāng)場氣了個口歪眼斜，指著她久久說不出話。
“你！你你你��！”
給涂窈嚇了一大跳，要死了，這架勢，不會中風(fēng)吧。
她連忙拖著丁大胖往后躲了躲。
一大一小眼神同步警惕又嫌棄。
馬致遠：……
馬致遠：“……你！你給我等著！我現(xiàn)在就去找導(dǎo)演！”
說完又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涂朝夕，一瘸一拐地沖出側(cè)門！
而就在他沖出側(cè)門的一剎那——
【進度條通告：+1】
【進度條通告：+1】
……
就這樣，一連哐哐哐漲到了15！
涂窈：？�。。�！
嘶——涂窈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已知這進度條跟她便宜大哥的氣運有關(guān)。
現(xiàn)在她罵走了那位瘦猴，就連著漲了五個點！
這么看來……這瘦猴還真是他便宜大哥重返巔峰的一塊絆腳石啊。
想到這，涂窈果斷豎起大拇指給自己點了個大大的贊！
真不錯，不愧是她！完美拿捏真相！
八十年后仙鶴村就要誕生一位涂姓百歲老人。
她健步如飛頭腦靈活，她壽比南山嘎嘎聰明！
誰能活得過她呢！
涂窈樂呵呵地拍了拍褲腿，看了眼時間，正好九點，準備回去睡覺了。
剛想走，一道聽不出情緒的聲音突然從背后傳來。
“那我呢�！�
“娛樂圈少了我意味著什么？”
涂窈當(dāng)即條件反射地“嚯”了一聲！
少了你？我的便宜大哥？
娛樂圈怎么能少了你？！
就算是為了我的小命，你也得紅透半邊天好不好！
她立馬轉(zhuǎn)頭脫口而出：“那必然是少了一顆冉冉升起的明星��！”
“我掐指一算，你就是未來娛樂圈……”
還沒說完，就對上了一道不知道盯了她多久，晦澀，復(fù)雜的目光。
涂窈：……
聲音就這么，當(dāng)場，戛然而止。
不大不小的青磚瓦房頓時陷入一片死寂。
涂窈干巴巴地笑了一聲，看著眼前的男人，艱難地咽了一口口水。
……要死了，光顧著高興，忘了便宜大哥還在。
不遠處，涂朝夕面無表情，頂著一頭繚亂的金毛，一步一步朝她走來。
語氣嘲弄：“……冉冉升起的明星？”
頓了頓，眼神一秒銳利：
“難道不是低賤的戲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