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氣運搏斗
蔣鵬的聲音出現(xiàn)得猝不及防。
“老太太！我親眼看到不是意外！”
就這樣喊了好幾聲，科米爾率先反應(yīng)過來。
他直接大步跨過，一把拎起他的領(lǐng)口，狠狠揍了過去！
“該死的混蛋！你在胡說什么？！”
“誰讓你來這危言聳聽！你想干什么！”
他一拳又一拳地砸過去，很快蔣鵬就疼得齜牙咧嘴，說不出話。
這個高大的金發(fā)碧眼的男人赤紅著眼睛，在他看來，蔣鵬不過是在拿當(dāng)年的意外當(dāng)籌碼，胡說一通來跟他的姨媽求得一線生機(jī)。
可那是他和姨媽埋藏了多年的痛苦，怎么能被拿來利用！
病房內(nèi)除了拳打腳踢和此起彼伏的悶哼聲，仿佛陷入了一片茫然的寂靜。
涂窈下意識地看向病床上的老人。
蔣太夫人垂下眼，神色淡然，忽然地，笑了一聲。
“……小毛，這就是你們瞞著我不想讓我知道的事情嗎？”
涂窈沉默了幾秒，點了點頭，“是。”
“因為只是一個猜測，我不知道您承受的閾值在哪里，我不敢冒險。”
說著涂窈望著她依舊矍鑠的目光。
下一秒，她深吸一口氣：“……但那是之前，現(xiàn)在我知道了，您能承受，您也愿意去承受�！�
“對不起，我不該瞞著您。”
蔣太夫人眼里像有淚光，枯瘦的指節(jié)忽然牢牢握住女孩的掌心。
再抬眼，恢復(fù)了平時的冷厲：“……科米爾，松手吧。”
金發(fā)碧眼的男人瞬間一愣，回過頭，病床上的老人一臉肅穆莊嚴(yán)地看過來。
淡淡道：“讓他說�！�
蔣鵬已經(jīng)被打懵了，整個人伏在地上，可還保留著本性里的算計。
他喘著粗氣，試探道：“……我說了，您可不可以撤回內(nèi)部審查。”
蔣太夫人眸光平靜：“自然可以�！�
蔣鵬松了口氣，連連點頭：“我說，我都說……”
這十八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在被那場噩夢折磨著。
這一刻，他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也像是找到了宣泄的渠道。
“……那天我其實也在現(xiàn)場，老太太，那天我本來也打算出海的！”
十八年前，蔣氏隱隱傳出蔣太夫人準(zhǔn)備動手清理剩下那些門戶的傳聞。
作為剩下門戶之一的蔣鵬表面不動聲色，但心里到底是又驚又怕。
那天，他提前讓人規(guī)劃了路線，準(zhǔn)備出海散心，卻又撞上了蔣逢春一家上郵輪去確認(rèn)滿月宴最后的布置。
他頓時心下煩躁，取消了出行。
蔣鵬用完好的那只手狠狠地搓了一把臉，“我是親眼看著逢春一家上的郵輪！”
他語氣藏不住的嫉妒：“那真是讓人羨慕的一家人，老太太，您女兒這輩子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
財富，愛情，親情，才華，她什么都不缺。
科米爾還在他身邊，直接一腳踹了過去！
“說重點！”
蔣鵬悶哼一聲，眼神像是浮現(xiàn)了回憶：“……那是晚上七點，海上風(fēng)平浪靜，那艘游輪燈火通明，我就這樣在岸上邊喝酒邊看著�！�
“他們在游輪上待了一個多小時，一個小時后，郵輪突然開了，我知道，一定是沈逐興在開�！�
“可后來你們猜怎么著！才開了十幾分鐘，突然海面上刮起了狂風(fēng)！然后就是暴雨……”
“郵輪很快就開偏航了，一下就撞上了前面的暗礁！”
蔣鵬握著拳，抖著聲：“……我就這樣看著郵輪一點一點沉到了水里。”
話音一落，涂窈能感受到握住她手的力道一瞬加重。
可蔣太夫人面上依舊不動如山，眼眸凌厲地凝視著他。
“你的描述里，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xiàn)過其他人，過程也和官方調(diào)查結(jié)果吻合，都是自然因素導(dǎo)致，你為什么又說不是意外�！�
一瞬間，蔣鵬表情忽然變得詭異：“不！不是意外！”
“……是人力沒辦法解釋的因素。”
他語氣忽然放低：“老太太，問題……就出在那片暗礁上�！�
“暗礁怎么了？”
蔣鵬垂下眼，“我剛剛說過了，我原本也是打算出海的，沈逐興開偏移的那條航線是我原本打算開的。”
“我提前確認(rèn)過航線，那條線路上……根本沒有暗礁！”
他又抬起頭，聲音更加顫抖，“所以那片暗礁是憑空忽然長出來的，你們明白嗎！”
話落，病房里一片寂靜。
蔣鵬苦笑了一聲，“……老太太，我知道你，你們都不會信，可事實就是這樣�！�
說著下意識地掃了一圈，下一秒，愣了。
所有人都一臉平靜，神色毫無詫異。
蔣鵬張了張嘴：“你……你們就不覺得震驚嗎？”
蔣太夫人始終淡淡地看著他：“……當(dāng)年，我花了整整兩年時間去調(diào)查，確認(rèn)了那艘郵輪除了觸礁造成的外力傷害外再也沒有其他�！�
“之后的三年，又接連查了逢春，逐興，甚至你們所有人的人脈鏈，確認(rèn)了所有人都沒有動手的誘因，時間和能力。”
“直到五年后，我才真正確認(rèn)了這是一場意外。”
“而今天，你卻口口聲聲說這不是一場意外，那在你的認(rèn)知里就只有非自然因素�！�
蔣鵬笑得古怪：“……不愧是老太太，接受能力就是強(qiáng)�！�
他不由得看向病房里其他人。
“那你們呢……”
還沒說完，就看到涂窈忽然出聲，緊緊盯著他：“不對�！�
“除了暗礁，你應(yīng)該還看到了什么�！�
蔣鵬瞬間一愣。
下一秒，眼神閃避著躲開她的注視。
“沒有再看到什么了……”
他盡量平穩(wěn)著語氣：“小姑娘，我知道你有幾分小聰明，可十八年前是我親身經(jīng)歷，我看沒看到什么還用你說嗎！”
“是嗎？”一旁，胥池微微挑眉：“可只是突然出現(xiàn)的暗礁就能讓你這么害怕？”
“應(yīng)該是比暗礁恐怖百倍的東西吧�！�
南柯攥著口袋里那把打火機(jī)，溫聲道：
“而且那個東西應(yīng)該是你無法辨認(rèn)和確認(rèn)的，所以你請來的神像遍布了所有的宗教�！�
話落，科米爾又狠狠踹了他一腳！
“我管你是不是胡編亂造，既然讓你說了，就說個清楚明白！”
蔣鵬眼里又浮起了恨意。
真不公平啊，老太太孤苦了半輩子，臨老了，身邊居然還有一群聰明的年輕人護(hù)著。
他閉了閉眼，像是無法面對當(dāng)年那個恐懼的畫面。
半晌，顫聲道：“是……確實不止……”
“我……我還看到了天上有一團(tuán)純黑色的霧氣，似乎在跟另一團(tuán)看不清顏色的霧氣搏斗。”
最后黑色的霧氣，一點一點粉碎了對面……
涂窈突然出聲：“……你是說，有黑霧在跟另一團(tuán)霧打架，最后黑霧贏了？”
……
此時的港城，白初夢下了私人飛機(jī)，直奔莊園旁的傭人樓。
“天道叔呢？”
傭人接過她手里的包，“小姐，我不清楚，今天還沒見過他�！�
“不止是今天，這段時間都不常見到天道叔�！�
白初夢皺了皺眉，從涂朝夕，到南柯，再到林樾，甚至是失憶后的涂窈，她一次又一次地失手。
她需要跟天道叔重新籌劃接下來的計劃。
“帶我去他房間。”
房間在傭人樓的二樓，和其他傭人房相比，這間屋子足足大出兩倍。
白初夢推門而入，房間里卻空空蕩蕩，一覽無余。
簡單的木板床，書桌，衣柜……
白初夢一個個掃過去。
忽然，衣柜里發(fā)出一些細(xì)微的動靜。
她眼眸一閃，緩緩走過去。
手慢慢扶上柜門。
下一秒，猛地打開！
就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目光陰沉地盯著她。
管家半個扭曲的身子蜷縮在小小的衣柜里，而剩下的半個身子全被黑色的霧氣包裹！
看清眼前這一幕，白初夢瞳孔驟縮，當(dāng)場爆發(fā)出一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