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千煜對著宿舍鏡子整理衣領(lǐng)時,手機震動起來。他瞥了眼屏幕——母親發(fā)來的消息:【小煜,別忘了今天下午的家族會議�!�
“煩死了�!彼洁熘咽謾C塞回口袋。自從白漓那混蛋告狀后,父母對他的態(tài)度簡直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天天叮囑他要“聽白同學的話”。
想到白漓,千煜后頸莫名發(fā)燙。那個混蛋居然敢拍照!還敢發(fā)給他爸!更可氣的是,他居然真的花了一上午時間把宿舍收拾干凈了——雖然現(xiàn)在他的腰還酸得要命。
“看什么看!紅什么啊,哼”千煜對著鏡子里自己泛紅的耳尖吼道,轉(zhuǎn)身踹了腳白漓的椅子。椅子紋絲不動,他的腳趾倒是疼得發(fā)麻。
走廊上傳來女生們的嬉笑聲。千煜昂首挺胸推開門,立刻收獲幾道驚艷的目光。他今天穿了件紀梵希新款襯衫,淺金色耳釘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活像只開屏的孔雀。
“是千煜誒!真人比論壇照片還帥!”
“聽說他家和校董會關(guān)系超好……”
“但他好像和學生會主席住一起?白漓學長那么嚴肅的人……”
千煜嘴角的笑容僵住了。又是白漓!怎么走到哪都逃不開那個名字?他加快腳步,卻在拐角處撞上個熟悉的身影。
“喲,這不是千少爺嗎?”陳凝抱著手臂靠在墻邊,一身黑衣襯得膚色慘白,“聽說你被室友治得服服帖帖?”
千煜的血液瞬間沸騰。陳凝——陳氏集團獨子,他從小到大的死對頭。兩家公司在房地產(chǎn)領(lǐng)域斗得你死我活,兩個孩子也從幼兒園掐到大學。
“關(guān)你屁事。”千煜冷笑,“怎么,你家又搶不到地皮,閑得來管別人宿舍事?”
陳凝臉色一沉:“比你強,至少我不會像條狗一樣被人拎著脖子走�!�
這句話精準踩中雷區(qū)。千煜眼前閃過白漓拎他后頸的畫面,理智“啪”地斷了線。他一把揪住陳凝衣領(lǐng):“你他媽再說一遍?”
“說你怎么了?”陳凝不甘示弱地反揪回去,“千氏的小少爺,除了靠家里還會什么?連個窮學生都搞不定——”
千煜的拳頭先于大腦揮了出去。
陳凝踉蹌著撞上墻壁,嘴角立刻見了血。他抹了把臉,眼神變得危險:“你找死!”
兩個富二代瞬間扭打在一起,昂貴的襯衫在撕扯中發(fā)出不堪重負的聲響。路過的學生紛紛駐足,有人驚呼,更多人掏出手機拍攝。
“那不是千氏和陳氏的公子嗎?”
“快拍快拍!明天熱搜預(yù)定!、
“要不要叫老師啊……”
千煜一個肘擊撞在陳凝腹部,換來對方一記勾拳擦過顴骨�;鹄崩钡奶弁醋屗颖┡染鸵邔Ψ较ドw——這是他在跆拳道課上學來的陰招。
“住手!”匆匆趕來的輔導員聲音淹沒在嘈雜中。
陳凝趁機揪住千煜頭發(fā),兩人一起摔進走廊的裝飾盆栽里。陶土花盆碎裂的聲音讓圍觀群眾發(fā)出驚呼。
“你們干什么!快分開!”輔導員急得直跺腳,卻不敢上前。這兩位少爺哪個他都得罪不起。
千煜喘著粗氣騎在陳凝身上,正要再補一拳,突然感覺后頸一緊——熟悉的力道,熟悉的溫度。
整個世界天旋地轉(zhuǎn)。
等他回過神來,雙腳已經(jīng)離地二十厘米,后衣領(lǐng)被人拎著,像只被捏住命運后頸皮的貓。而他的死對頭陳凝還躺在地上,目瞪口呆地望著他……身后。
“白,白學長?”陳凝的聲音突然變了調(diào),剛才的兇狠蕩然無存,甚至帶了點顫抖。
千煜艱難地扭過頭,對上白漓那張萬年冰山的臉。陽光從走廊窗戶斜射進來,給那張輪廓分明的側(cè)臉鍍了層金邊,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放我下來!”千煜掙扎起來,手腳并用卻碰不到白漓分毫。198的身高優(yōu)勢在此刻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白漓連個眼神都沒給他,徑直拎著人轉(zhuǎn)身就走。千煜的抗議聲回蕩在走廊里:“白漓!你他媽放開我!信不信我——“
“閉嘴。”白漓的聲音不大,卻讓千煜瞬間噤聲。那語調(diào)像淬了冰,讓他后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圍觀人群自動分開一條路。女生們捂著嘴小聲尖叫,男生們則一臉敬畏地看著學生會主席單手拎著張牙舞爪的千煜揚長而去,全程連呼吸頻率都沒變。
“等等!白學長!”陳凝從地上爬起來,聲音里帶著不敢置信,“你就這么帶他走了?”
白漓腳步一頓,微微側(cè)頭:“校規(guī)第七條,打架斗毆記過處分�!彼戳搜弁蟊�,“你還有三分鐘趕去教務(wù)處自首�!�
陳凝臉色刷地白了。而千煜則幸災(zāi)樂禍地笑起來:“活該!”
白漓手指一緊,千煜立刻像被掐住脖子的貓一樣沒了聲。
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樓梯拐角,寂靜的走廊才轟然炸開。
“臥槽!白學長太帥了吧!”
“剛才那是單手拎誒!千煜少說也有130斤吧?”
“啊啊啊我要發(fā)論壇!標題就叫《驚!學生會主席當眾拎走打架小貓咪》!”
陳凝站在原地,拳頭捏得咯咯響。他盯著白漓離去的方向,突然抓住旁邊一個學生:“白漓和千煜什么關(guān)系?”
“好、好像就是室友……”那學生結(jié)結(jié)巴巴地回答。
陳凝的表情微妙地緩和了。他整理了下破爛的襯衫,昂首挺胸走向教務(wù)處——既然是他的偶像白漓要求的,自首就自首。
陳凝在學校佩服的人不多,白漓是唯一一個。
與此同時,醫(yī)務(wù)室里。
“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千煜還在徒勞地掙扎。
白漓終于松手,千煜一屁股摔在病床上,疼得齜牙咧嘴。校醫(yī)推了推眼鏡:“又打架了?”
“什么叫又!”千煜炸毛,“是那混蛋先——嗷!輕點!“
校醫(yī)沾了碘酒的棉簽按在他顴骨的傷口上,疼得他直抽氣。白漓抱臂站在一旁,目光掃過千煜身上的傷痕——襯衫扣子崩了兩顆,鎖骨處一道紅痕,手腕也擦破了皮。
“衣服脫了�!卑桌焱蝗婚_口。
千煜差點從床上跳起來:“你想干嘛?!”
“檢查�!卑桌烀鏌o表情地指指他腹部,“那里青了。”
千煜低頭,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左側(cè)肋骨處確實有片淤青,估計是撞到花盆時弄的。他別扭地解開剩下的扣子,露出精瘦的上身。皮膚在醫(yī)務(wù)室慘白的燈光下顯得格外細膩,那些淤傷就像白玉上的瑕疵。
白漓的視線在那片肌膚上停留了兩秒,隨即轉(zhuǎn)身去藥柜拿藥。千煜莫名覺得被他目光掃過的地方像被烙鐵燙過一樣發(fā)燙。
“你們這些小年輕啊……”校醫(yī)搖著頭給傷口消毒,“有什么不能好好說的?“”
“是那混蛋先挑釁的!”千煜不服氣地辯解,眼睛卻一直偷瞄白漓的背影。那人肩寬腰窄的背影在陽光下幾乎透明,后頸處有一縷不聽話的黑發(fā)從整齊的發(fā)型中翹出來,莫名讓人想伸手撥弄。
白漓拿著藥膏回來時,千煜迅速移開視線。冰涼的藥膏涂在傷口上,激得他一哆嗦。
“疼?”白漓問。
“廢話!”千煜嘴硬,“你試試——嗷!”
白漓突然加重力道按在淤青處,疼得千煜眼淚差點出來。他剛要罵人,卻見白漓嘴角微微上揚——那混蛋居然在笑!
“你!”千煜氣得說不出話,耳朵紅得滴血。
校醫(yī)識趣地離開去隔壁拿紗布。狹小的醫(yī)務(wù)室里只剩下兩人,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為什么打架?”白漓一邊上藥一邊問。
千煜別過臉:“他先罵我的�!�
“罵你什么?”
“說我是條狗。7千煜聲音低了下去,“還說你……拎我脖子……”
白漓的手頓了頓。他想起早上論壇里瘋傳的那些照片——全是上次他拎千煜后頸的抓拍,配文五花八門,最火的一條是《高冷主席和他的炸毛貓》。
“所以你就動手?”白漓聲音里帶著不可思議,“小學生嗎?”
“要你管!”千煜惱羞成怒,“你以為你是誰�。 �
白漓突然俯身,雙手撐在千煜身體兩側(cè)。那張俊臉瞬間逼近,近到千煜能數(shù)清他的睫毛。清冽的雪松氣息撲面而來,混著點書本的墨香。
“我是你室友�!卑桌煲蛔忠活D地說,“再有下次,我會親自把你送去教務(wù)處�!�
千煜的心臟突然漏跳一拍。他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聲音,只能眼睜睜看著白漓直起身,整理好袖口,頭也不回地走出醫(yī)務(wù)室。
直到關(guān)門聲響起,千煜才如夢初醒。他摸了摸自己發(fā)燙的臉頰,又看了看身上已經(jīng)涂好藥的傷口,突然抓起枕頭砸向門口:
“誰要你假好心!混蛋白漓!”
枕頭軟綿綿地落在地上,像他此刻復雜的心情。
而此時的白漓正走在回學生會的路上,手機不斷震動。他看了眼,全是論壇消息提醒。最新一條帖子已經(jīng)被頂?shù)绞醉摚?br />
《深度八卦!白漓與千煜不得不說的關(guān)系!》
配圖是他拎著千煜的九宮格,最后一張是陳凝坐在教務(wù)處門口黯然神傷的表情。評論區(qū)熱火朝天:
【我站高冷攻x炸毛受!】
【陳凝實慘,偶像拎走情敵(不是)】
【只有我注意到白學長手臂肌肉線條了嗎?】
白漓關(guān)掉頁面,嘴角卻無意識地揚起。那只炸毛貓現(xiàn)在應(yīng)該正在醫(yī)務(wù)室跳腳吧?想到千煜氣得通紅的臉,他心情莫名愉悅起來。
“學長!”宣傳部長氣喘吁吁地跑來,“校長找你!關(guān)于……呃,關(guān)于你當眾拎走千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