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面了
這話放在過去說叫打情罵俏,曹岐會很樂意地把頭拱過來,發(fā)出一點怪聲再給李許撞個仰倒。
后來兩個人吵架多了反而沒再說過,今天再提出來,卻又不一樣。
像之前很多次沒有結(jié)果的爭執(zhí)一樣,兩個人不再講話,分坐在桌子兩頭。
濃稠的小花追著他們暴打了一天,時間更緊張了,又怕它追上來,又怕找不到所謂的身體,搬進(jìn)別墅之前大家都還帶著點現(xiàn)實社會的幻想,擰在一起去打喪尸王。
一個晚上過去隊伍就解散了,李許覺得子涵甚至沒用上手段,就這么散了,李許他們打算找找之前沒回來的那支隊伍,剛生出來的喪尸是很好打的,除非遇到了什么意外。
把之前的地圖翻出來,是個意料之中的結(jié)果,他們?nèi)サ氖侵参飯@方向,不過圈的范圍有點大,地標(biāo)性的建筑還圈了個醫(yī)院進(jìn)去。
李許試了試胳膊,能活動了,招呼大家:“走吧。
”她做什么事情向來是動起來再說,路上就有主意了,先去做題,再訂正。
只有曹岐站起來,也顯得不情不愿,半個屁股起來了,腿還在凳子上粘著,大家都覺得累,要緩一緩,“這么莽過去不是送嗎?”李許沒有擔(dān)任過團(tuán)隊指揮,或者再直白一些說,她不太具有團(tuán)隊協(xié)作的能力,當(dāng)任課老師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她只需要把課教好就行,學(xué)生出現(xiàn)了問題,是班主任負(fù)責(zé)的,她也不想評職,同事關(guān)系就處的非常好,教書和育人是兩件事,她沒有想到會被拒絕。
她是半夜三點到家都要給行李箱在門口拆開,東西收納好洗干凈的人,曹岐的行李箱從第一次旅行帶回家,再打開是下次出門的前一天,呼啦把東西倒一地再隨便呼嚕點東西進(jìn)去就算完的人。
偏偏這兩個人談了幾年的戀愛,李許一看大家都很疲憊倒在地上,覺得那簇張牙舞爪的花還在影響她的情緒,她只好去車上取了些吃的下來,默默檢查環(huán)境,冒著雨出去打了周圍的幾只喪尸,轉(zhuǎn)個不停。
其實她上車拿東西的時候,已經(jīng)忍不住要去踩油門,也不是非要一起走,又感覺這種時候的“不合群”顯得很冒犯,但是雨下起來了,氣味會被沖散,跑路不是更好嗎?她拿著吃的走進(jìn)屋里的時候,看到朋友們確實累壞了,張驍已經(jīng)摟著胳膊睡著了,就泄了氣,出去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打喪尸,她閑不下,日子又過了一天,她看著程莉莉會更著急。
屋里的人都睡著了,曹岐輕輕闔上門,出來走了一陣才找到李許,他想了想:“小許,你放松一些,晚一兩天沒什么大不了的,你這樣忙大家都壓力很大。
”李許手上不停,一刀攮進(jìn)去噗呲從喪尸胸口點著了:“大家是誰?”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雨太大了,曹岐皺著眉:“你不要這樣摳字眼。
”她怕給周圍的立牌燒著了,又拖著喪尸往水泥砌的乒乓球臺上靠,“好,那你說說什么叫放松,哪天走。
”曹岐當(dāng)然說不上來,別說第二天了,第二十分鐘后的事他都沒想過,也跟著去抬喪尸的腳“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李許看他在拖這只喪尸,又去追下一只喪尸:“我不知道。
”曹岐出來的時候李許就快給周圍的喪尸打光了,這會更是沒事,他站在旁邊重復(fù):“你放松些,相信隊友。
”這只喪尸沒偷到,李許飛快解決:“相信?我相信你的時候你從來沒來,你為了你爸都能放棄你媽,何況我呢,我還放松?”不歡而散,李許雖然給周圍喪尸打完了,她這天仍然是在車上睡的,第二天雨下得更大了,幾個人湊在一起吃飯。
瘦猴先提出來:“我們要不不走了,我看這個城市好像進(jìn)了澇季,不管是植物還是喪尸,這個天我們都打不過,你們的意思呢?”李許一看沒人說話,直接站起來往門口走,語氣還是挺輕快的:“那我走啦!我可不放心把拯救世界的機會讓給別人,姐妹們回見!”她唯一停下來的時候是把垃圾擱在門口的垃圾袋里了,這時候藍(lán)蘭站起來了,也跟著走,“瘦猴我知道那天晚上你有點寒心,洋房的人也沒干什么,無傷等來了消息,你想等也行,我得跟我姐們?nèi)チ�,這屋里就一個姐妹,叫我呢。
”這又不是個人賽,等一等也沒關(guān)系,總有人會先去做的,那個人為什么不能是我呢?李許正繞著車檢查,藍(lán)蘭也出來,她倆很“男人”地一碰拳頭,各自上車了,男人們在屋里坐著。
她把車發(fā)動了,張驍猛地一下用手拉開留了個小縫換氣的窗戶,那是離門最遠(yuǎn)的地方,他翻了出來,三兩步跑到車前頭,使勁砸門,“李許!李許!”李許打開車門,他濕漉漉地上來,手里還卷著書,“你接著我。
”李許:“干嘛?有話好好說不要搞這些危險動作。
”張驍:“就是不想上學(xué)了,走吧。
”曹岐和瘦猴就這樣看著她們走了,兩個人都回到了車上,曹岐上去先挨了他媽一個旋風(fēng)大耳光,虛影又繞回來,虛虛地?fù)е?br />
兩個人又睡了一晚,雨還沒停,積水已經(jīng)有大半個車輪高了,他們升級了還是不放心,下車檢查啟停,也不知道誰先提的:“走嗎?”他倆這才灰溜溜地追上去,過去這么久路上別說車的影子了,喪尸都看不到一個。
那李許她們幾個在哪里?在醫(yī)院。
李許現(xiàn)在是很恨醫(yī)院的,這幾個月她都沒有進(jìn)過一次醫(yī)院,到醫(yī)院門口,她忍不住去看旁邊的程莉莉,藍(lán)蘭和張驍都收拾好了走在前頭,她追了上去。
什么時候的醫(yī)院都有好多人,變成喪尸了還能分清楚身份,穿白大褂沒頭發(fā)的是大夫,頭發(fā)一絲不茍包在帽子里的是護(hù)士,端著臉盆的是家屬,都變成喪尸了你端盆干什么。
一樓大廳還有被清理過的痕跡,醫(yī)院里的喪尸又沒淋雨沒泡發(fā),也沒吃過人肉外賣,打起來輕松太多了,藍(lán)蘭一箭射過去引過來一只喪尸,張驍頂在前頭左手舉著防爆盾,右手掏出扳手來,敲在喪尸腦殼上。
李許趁著喪尸卡頓去看張驍?shù)臅r候,接著一叉卡住它命運的喉嚨,伸手去掏,順利的話直接點著,不順利話藍(lán)蘭就補上一箭,像流水線上的屠宰工人。
順著痕跡上樓,還要過個天橋,到對面的樓,還要順著死掉的那些喪尸尸體到行政層,這看著比之前的門診要新很多,隨便一間辦公室連椅子都是有大靠背的,連張驍這種傻瓜都知道:“行政也研發(fā)疫苗嗎?”研發(fā)個屁,之前隊伍的傻瓜在這層亂找了一通,看起來沒有什么收獲,應(yīng)該是順著電梯又下去了,三部電梯,一部停在-2,一部停在1樓,最里頭那部鎖住了,要刷卡,不知道他們到底去了哪一層。
去了太平間。
這三個人先坐電梯到1樓,接的回廊是到住院部的,喪尸在里頭嗚嗚喳喳地叫,這邊的過道掛了一把大鎖,她們只能又把電梯按到了-2,還在電梯里商量要是地下車庫就在這里過夜,晚上在醫(yī)院行動還是有點怕的。
開門就是暴擊,可太怕了,門口就是四只腳,上是紅襪子。
把尖叫咽進(jìn)嗓子眼兒里,順著往上看,兩只喪尸穿了兩件綠色護(hù)工服,半靠在門口,其中一只脖子上還能音樂看見個辟邪吊墜。
門口寫了八個打字:醫(yī)院重地非請勿入,橫批三個字:太平間。
還拉了幾條警示條,這三個人知識面狹窄到不知道有醫(yī)院的太平間是在地下的,電梯門關(guān)上,發(fā)出了�!囊宦�,對面的門也發(fā)出了聲音。
門是敞開的,地面的踢腳燈一盞一盞亮了起來。
還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如擂鼓。
但是沒有呼吸,三個人都憋著氣。
李許覺得活人和死人都不可怕,對面的生命體征正好卡在神秘莫測這個階段就很嚇人。
她反手狂按電梯按鈕,這見鬼的電梯上去的倒是挺快,不是!電梯怎么上去了!張驍先伸手把防爆盾往前一推,頂在大門口,直接把地上那只喪尸脖子上的辟邪項鏈套在了自己腦袋上。
李許藍(lán)蘭:你但凡要是關(guān)上太平間的門呢?不用了,因為里面那只手,緩緩地拉開了門,透過半透明的那扇磨砂小窗,李許能看到一個巨大的人影,是遠(yuǎn)高于這扇門的,門開了。
藍(lán)蘭在狂按電梯按鈕。
它想往外走,被張驍?shù)姆辣軗踝。孟裼行┮苫�,給盾從中間用手一起,就是一條彎折的縫隙。
它出來了,不用介紹都知道這是誰了,是喪尸王,因為它的頭頂,頂了很大一束花環(huán),茂密又新鮮,帶著香氣,很沉重,在它頭上卻像一頂正好的皇冠,花枝觸手從眼眶里鉆出來,這串珍珠流蘇似乎在說,又見面了。
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