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暴雨在黎明前轉成細雨，青石板路面上漂浮著青銅色的泡沫。清潔工老劉的掃帚碰到——本該是銅質的徽章，此刻泛著青銅特有的青綠色光澤。

    "鄭隊"法醫(yī)助理的聲音在顫抖。當他試圖拔出第一根青銅釘時，金屬表面突然浮現(xiàn)血色德文：【der

    erste

    stern】（第一顆星）。死者的傷口沒有流血，而是滲出銀色液體，在空中凝成微型天狼星模型后才滴落。

    齊晏趕到時，雨突然停了。他的安全帽上沾滿奇怪的紅色粉末，每走一步都在臺階上留下熒光腳印。當他的影子投到尸體上時，趙銘的右手突然彈開，露出掌心的"龍"銀元——這枚本該失蹤的銀元表面布滿新鮮劃痕，像是剛被人從某個機關中強行撬出。

    "你認識死者？"鄭鐸舉起證物袋，里面是齊晏工作室的名片。背面潦草地寫著"他知道臺階的事"，筆跡檢測顯示與趙銘本人不符，墨水中混有鐘樓地下空腔提取的液態(tài)金屬。

    齊晏的激光測距儀突然自動激活。紅光掃描尸體時，趙銘的玻璃義眼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十二個戴面具者圍在鐘樓地下室，中央的齒輪裝置正在分解某種人體組織。當鏡頭推近時，能清晰看到齒輪上刻著現(xiàn)任市長的姓名縮寫。

    "釘子"法醫(yī)突然驚呼。七根青銅釘正在自行旋轉，釘入深度從3厘米統(tǒng)一變?yōu)?16厘米。更可怕的是，x光顯示釘尖全部改變方向，指向尸體心臟位置的一個金屬物體——那不是現(xiàn)代醫(yī)療器械，而是1943年產(chǎn)的懷表，指針永遠停在7:16。

    技術員終于恢復相機數(shù)據(jù)。最新照片顯示趙銘的西裝內(nèi)袋有方形凸起，拆線后取出的竟是一頁鐘樓原始圖紙——被官方檔案刻意遺漏的第十三頁，顯示臺階下方藏有液壓機關。圖紙邊緣用血寫著：【每代需更替一人】。

    鄭鐸的手機突然播放起錄音。不是他存的任何文件，而是趙銘生前最后通話："市長父親不是自殺他換了"背景音里有清晰的齒輪轉動聲，節(jié)奏與鐘樓地下機械完全同步。這段錄音的聲紋分析顯示，說話者的聲音頻率每隔716秒就重復一次，像是錄音帶被刻意循環(huán)。

    當法醫(yī)準備搬運尸體時，趙銘的左手突然抓住齊晏的腳踝。尸僵狀態(tài)下這種動作根本不可能，除非肌腱被某種外力操控。掰開手指后，掌心里掉出一把微型鑰匙——柄端龍紋與林殊發(fā)現(xiàn)的青銅鑰匙完全一致，只是尺寸小了七倍。

    "看他的嘴"小李后退時差點摔倒。趙銘的牙齒間卡著某種半透明薄膜，提取后發(fā)現(xiàn)是2018年產(chǎn)的市政檔案袋殘片。紫外線照射下，碎片顯現(xiàn)出血字：【蘇雯是第七個】。

    雨又下了起來。鄭鐸抬頭時，看見鐘樓頂層窗口站著一個人影——不是蘇雯，而是一個戴圓框眼鏡的老者，正用1943年的老式相機拍攝現(xiàn)場。當閃電照亮天空時，那個身影突然分解成無數(shù)青銅色飛蟲，組成↑↓符號后消散在雨中。

    齊晏的腕表突然發(fā)出警報。地質監(jiān)測app自動啟動，顯示鐘樓地下空腔正在擴張，已有十七根金屬脈管延伸至地表。其中一根的末端位置，精確對應著趙銘尸體心臟處的懷表坐標。

    最后一塊拼圖來自趙銘的玻璃義眼。當技術員小心取出時，眼球內(nèi)部傳出齒輪咬合的咔嗒聲。拆解后在瞳孔位置發(fā)現(xiàn)了微型膠卷，沖洗后顯示現(xiàn)代建筑圖紙與1943年碼頭重疊，角落有戴龍面具者的倒影——鏡面反射中，那人手持的南部式手槍槍柄上，刻著現(xiàn)任市長的私人家徽。

    搬運尸體的擔架突然失衡。趙銘的遺體墜地時，七根青銅釘同時射出，在臺階上釘出完美的北斗七星圖案。而尸體心臟處的懷表終于打開，里面不是表盤，而是一枚更小的"龍"銀元，龍眼處鑲嵌的兩粒紅寶石，經(jīng)檢測竟是濃縮的人體血液結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