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莊園
“寶藏!我知道寶藏在哪里——”千鈞一發(fā)之際,白珈大喊一聲。
利刃破空之聲驟停,劍光停在她眼前。
黑斗篷手腕微動,劍鋒直直頂住她的動脈,掩藏在面具之下的眼睛鷹隼一般盯著她,嗓音冷漠:“說說看。
”刀疤驚喜且絕望地望向白珈。
驚喜的是,緩兵之計確實奏效了,他們兩個從立刻就死變成了先不死。
絕望的是,她又把對方當猴耍,本來是被一劍捅死,現(xiàn)在好了,他們要被切成人肉干了。
白珈瞪大眼看著劍刃,緊張地咽了口唾沫,悄悄躲開點距離,生怕傷到自己:“我是洛邇,莫爾領(lǐng)主的女兒,也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知道寶藏所在的人,如果我死了……紅斗篷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黑斗篷的動作僵了一瞬。
果然沒錯。
這幾個人來自同一個組織,就目前的情況來看,紅斗篷的級別要比這兩個人高。
“那個紅斗篷都不敢動我,你們兩個確定要這么干?嗯?”兩個人都抖了一下,似乎忤逆紅斗篷的后果讓他們害怕極了,其中一個默默收回劍。
白珈見狀,知道他們信的七七八八了,給刀疤打了個眼色。
刀疤在看眼色這方面沒得說,立刻擦了擦臉上的眼淚,開始狗仗人勢指手畫腳,但又不敢太放肆:“這位大人,請把劍拿開,免得沖撞了我們家小姐!”他把白珈扶起來,滿眼都是感恩戴德,一臉要給小姐當狗的表情。
“寶藏在哪里?”黑斗篷執(zhí)著追問。
主仆二人慢慢地往出口處走,白珈聞言使出太極神功:“寶藏啊,這個東西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還得有緣人才能找得到,知道吧……”小嘴巴拉巴拉地說,終于,黑斗篷不耐煩了:“寶藏到底在哪兒!”壞事了!“跑!”兩個人撒開腿頭也不回就往前跑,誰也顧不上誰,逃命要緊!身后腳步窮追不舍,刀疤和她跑散了,她不認識路,無頭蒼蠅一樣亂撞。
這城堡為什么修這么大!洛邇她爹!你可坑死你女兒了!一步也不敢停,快跑到筋疲力盡了,終于才在走廊盡頭看到光亮。
下一秒,光亮處又出現(xiàn)一個人影,擋在她的去路上。
白珈心中一驚,下意識認為是另一個黑斗篷。
那個人緩緩舉起手中的弩箭,朝著白珈的方向瞄準,這條長廊沒有分叉,這一箭射過來,她注定躲不過。
就算僥幸躲過了,身后兩個人也一定會抓住她,一樣是個死。
絕望在心中蔓延。
正在此時,前方那人大喊一聲:“趴下!”蒼老的聲音無比熟悉,白珈下意識地忽略了所有疑問,立刻趴倒在地上!嗖!嗖!兩道箭風從她耳邊穿過,身后兩人應聲倒地,立刻沒了聲響。
反倒是放箭那個人鬼哭狼嚎:“小姐�。⌒〗恪銢]事吧?啊?你沒受傷吧?”哭喪一樣。
有人扶起她。
白珈往后瞥了一眼,兩箭命中了兩顆心臟,不知為什么,傷口處像被火燒過一樣,焦黑一片,汩汩流血。
難怪連叫一聲都沒有。
始作俑者不是別人,正是早就被抓走的老仆阿萊。
干干瘦瘦的小老頭,頭頂已經(jīng)禿了,和她差不多高,正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自己命苦的小主人。
不對勁啊。
在原主的記憶里,阿萊可謂是眼花耳聾,平日里叫他打狗非要攆雞,早起叫他燒壺水,下午一看柴都沒劈完,所以就算出去干活也掙不來幾個錢。
可是現(xiàn)在又是怎么回事?阿萊上下檢查過她沒事,松了口氣,說:“小姐你不知道!他們把我關(guān)在小黑屋,非要問我什么寶藏!我趁他們不注意溜出來了,又看見亞倫他們都往這邊來,我就跟來了,沒想到正好遇見小姐了!真是莫爾大人在天有靈啊!我們快走吧!”阿萊身上有秘密,但是看樣子應該不會傷害她。
白珈點點頭,決定相信阿萊。
經(jīng)過那兩人時,一道光亮一晃,白珈扭頭一看,黑斗篷脖子上居然掛著一顆黑色的石頭。
她彎腰查看,那石頭呈棱形,表面透明,黑色順著蛛絲一樣的紋理,從內(nèi)部蔓延出來的,看著十分滲人。
有點眼熟。
白珈猛然想起老道給她的留影石,一模一樣的形狀和紋路,只不過留影石是金色的。
阿萊也過來看了一眼,哦了一聲:“是火石啊。
”打火石?有用處。
另一具尸體上也摸出一塊,白珈順手收入囊中。
-主仆兩個順利來到閣樓,一路上沒有遇見任何守衛(wèi),逃出來的奴隸們都在焦急等待,白珈甚至看見刀疤的身影混在其中。
見他們來,茉莉高興地跳起來,其他人也終于松了口氣,他們的手腕上,黑色藤蔓印記都已經(jīng)消失了。
“他們跑了!”突然,尖銳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原來是伊蘭,他不喜歡在人群里,一直趴在閣樓上往古堡眺望。
視線里,一大隊人馬從古堡出來,匆匆忙忙地奔向城外。
“發(fā)生了什么?”眾人看向唯一一個有可能知道內(nèi)情的刀疤,他打著哆嗦,如實交代道:“亞倫大人……呸,亞倫和紅斗篷有約定,每隔一段時間給他送幾十個奴隸,紅斗篷就會派手下保護亞倫和維斯特城邦,但是現(xiàn)在,契約被毀了,奴隸們……你們都跑了,而且,黑斗篷還……紅斗篷肯定會向他復仇的。
”刀疤看向白珈和阿萊的表情有些畏懼,似乎把他們主仆當成了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白珈猜測是剛才阿萊殺那兩個人的時候,刀疤看到了。
“黑斗篷?那兩個守衛(wèi)?他們會來殺我們嗎?”有人顫聲說道,哪怕只是提起這個名字,都能感覺到恐懼順著脊背攀上后腦。
一時間人心惶惶,眾人籠罩在死亡陰影下。
“不會。
”白珈聲線沒有任何起伏,“他們死了。
”“什么!”“他們那么厲害,誰殺了他們?”“對啊……”眾人看向刀疤,而刀疤緊張地盯著某處,眾人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正是出神的小姐和她年老的仆人。
阿萊一直在大聲追問身邊的人現(xiàn)在在說什么,無論別人多么大聲回復,他除了一個“啊”就再沒別的了。
肯定不可能是他。
難道是……眾人心中有了一個共同的猜測。
“是洛邇小……哎喲!”不知誰嘴快,把這話說了出來,被旁邊的人撞了一下。
刀疤不敢說話,阿萊聽不清別人說話,而洛邇小姐一直沉默著。
眾人從不可置信到慢慢接受,再到看向洛邇的目光中都多了幾分敬畏,畢恭畢敬地問她:“洛邇小姐,請問我們接下去怎么做?”看上去深不可測的白珈內(nèi)心狂喜:目的達到!高人形象總算是立住了!以后辦事容易多了!至于刀疤,他雖然看見了真相,但害怕阿萊,肯定不敢在外面說三道四。
很好。
下一步……“重返莊園。
”-莊園里的守衛(wèi)大部分跟著亞倫跑了,沒跑的都被刀疤帶著奴隸們抓了起來,關(guān)進了地牢。
阿萊清點了莊園里的剩下的財產(chǎn)和糧食,他雖然耳聾眼花,但是腿腳很快,對莊園又熟悉,很快就遞上來一個清單。
茉莉根據(jù)小姐的指示,清點了奴隸的人數(shù),并在莊園里給每個人都安排了住處和灑掃任務。
小姐說了,趕走了亞倫,莊園里要有新氣象才行。
跟洛邇小姐商量后,她將原本莫爾領(lǐng)主的房間收拾出來,那本是城堡里最大最寬敞的房間,后來亞倫覺得這個房間不吉利,于是就鎖了起來,長久不曾見過光。
但是這難不倒茉莉,她是整個城邦最勤勞機靈的女仆,手腳麻利地將陳舊的窗簾拆下來,卷起臟亂的地毯丟到門外,還有被子和枕頭……總之,這個房間里所有舊的、不好的東西都要換掉,亞倫來不及帶走的羊毛地毯、絲綢被單一件件抬進來,很快,整個房間煥然一新,午后的陽光斜照進來,溫暖又舒適。
白珈不禁夸贊道:“茉莉,你做的真好。
”茉莉很高興:“當然,我是整個城邦最勤勞的女仆!”但是仍然有一件事讓她很苦惱,那就是阿萊遞上來的清單。
亞倫走的時候把能帶走的財寶都帶走了,莊園的賬上零零散散只剩下三百塊銀元。
更糟的是,糧食也所剩不多。
“粳米153筐,土豆36筐,肉干27條……沒了?”白珈滿臉不可置信。
阿萊點點頭,堅定道:“沒了。
”“亞倫有這么多奴隸,怎么可能只有這么一點糧食儲備?就算我們現(xiàn)在只有六十個人,這些也只夠吃一個月!”茉莉計算了一下,得出一個令人絕望的結(jié)論。
阿萊不那么聾了:“我看了他們的賬簿,他們每次只購買十天左右的糧食,這些糧食是從卡爾尼曼城運來的。
”“這座城很近嗎?”“小姐,就算騎馬,來回也要四天的時間。
”茉莉看向一旁的刀疤:“為什么要大費周章去這么遠的地方買糧食?”刀疤搖搖頭,真的不知道。
白珈托著下巴,猜測亞倫或許是要進行某種信息的傳遞,所以才需要這么頻繁地往來。
但是現(xiàn)在這些都不重要,現(xiàn)在重要的是,再不想辦法搞一點糧食,下個月他們就要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