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五妄因果(一)
待阿問離開後,君悅又喝了口茶,才說:「阿問的x子倒是和從前一般�!�
「好說,離了那顆煞星,她的確是快樂了不少。」第五香微微一笑。
「你想問什麼?」
「你應(yīng)該知道我想問什麼�!沟谖逑闳允切�。
「很好,正好我也有事想問你�!咕龕偞鬼畔虏璞�,再次抬眼時,目光卻變得無b凌厲,「那我們便一件一件來清算。」
看到他這眼神,第五香便像明了了什麼一般,眸中笑意更甚,「看來你終於發(fā)現(xiàn)了��!而且還這麼巧,就在今日。」
君悅冷聲道:「姜離為何在此?當(dāng)年分明就是她自己選擇留在獄界忘川,怎會……」
「怎會出現(xiàn)在九重天上,而且看她的樣子,還不是剛來沒多久而已�!沟谖逑憬酉戮龕偟脑�,末了卻話鋒一轉(zhuǎn),伸出收起的摺扇,指向君悅,「這就得怪你自己了�!�
「六百多年前,我就曾經(jīng)來信七玄殿,告知你月老把姜離從獄界帶走的事,是你自己不愿收到她的任何消息,命人若是收到信,直接處理掉便是,你說,這能怪我嗎?」第五香單手往旁一撐,坐姿十分隨興。
「那她又怎會愿意來?是不是你……」
「喝下孟婆湯是她自己的選擇,關(guān)我什麼事?」第五香再次打斷他,續(xù)道:
「而她既然喝下了孟婆湯,前塵往事盡去,又怎會執(zhí)著不愿前來?」
君悅抿唇,一只手無意識地握緊了拳,「……你可以阻止她的�!�
「我當(dāng)然可以,但那也得是在為了她好的情況下�!沟谖逑阄⑽P(yáng)起下頷,目光看向空中,沒有聚焦。
「你知道,那段時間六界動亂,魔界無主,一堆蠢貨屢屢進(jìn)犯我忘川,姜離并非忘川水族,不可能進(jìn)入忘川避禍,若真這麼做,後果怕是b承受戰(zhàn)亂災(zāi)禍還可怕,我是忘川之主,支援獄界亦是責(zé)任,而阿問又……總之,就是在那個時候,月老找上了我,說要把姜離帶往天界,如此形勢,你要我怎麼拒絕?」
君悅一陣沉默,良久,才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是我考慮不周了。」
「你也真是夠厲害了,姜離和你一樣待在天界幾百年,你竟能這麼長時間都沒發(fā)現(xiàn),佩服佩服。」第五香有些yyan怪氣地說。
對此,君悅也實(shí)在是無可反駁,如此荒謬的事實(shí)擺在眼前,叫他還能怎麼辦呢?
另一邊,見君悅兀自陷於低迷的情緒中,第五香只得敲了敲桌面,提醒他:「我該說的已經(jīng)說完了,現(xiàn)在換你給我一個解釋了。」
雖說心理記掛著姜離,但第五香所問之事,於君悅而言抑是十分重要。
「你想問李皓他為何沒si對吧?」君悅抬眸,「其實(shí)我有點(diǎn)意外,原來此事你真的不知道�!�
「我也很意外�!沟谖逑隳樕系男θ菁认褡猿�,卻又好似帶了幾分危險(xiǎn)的意味。
他瞇起眼,「畢竟當(dāng)初,就是我親手送他上的路。」
君悅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只道:「我不知道李皓是如何活下來的,戰(zhàn)神老將軍把李皓帶回時,也并未對此多做解釋,只說此事忘川主──也就是你,并不知曉,他托我莫把此事告知於你,而我也應(yīng)下了……大概就是這樣。」
「他叫你不要說,你就真的不說了嗎!」第五香罵道。
君悅卻別開目光,一臉平淡地說:「言而無信非君子所為�!�
「別跟我扯什麼狗p君子!你明知道我跟他有仇,居然還隱瞞我這麼重要的事?若我早知他在天界,又怎會讓阿問來此!」此刻的第五香已將無關(guān)緊要的風(fēng)度全給丟了,罵得激動了,甚至還一拍桌面直起了半個身子,一雙充滿怒意的眼直瞪著眼前之人。
然而君悅對他這般不敬的舉動卻不以為意,僅是淡聲問了一句:「你不是說阿問想開了嗎?」
「……」
「喔!我知道了,是因?yàn)樗认铝嗣掀艤皦m往事盡去,自然也不會再執(zhí)著苦等一個已si之人,對吧?」
第五香被君悅這番話氣得牙癢癢,偏偏這次卻換他無從反駁,僅能繼續(xù)用那狠厲的目光瞪著君悅。
「你也別這麼看著我,李皓他,與你可不只有仇,還有恩,真要清算,你們兄妹倆欠他的也許b他欠你們的要多更多了。」
第五香咬緊了牙,半晌才從齒縫間擠出一句話:「……這個不用你說�!�
君悅嘆道:「我知你向來睚眥必報(bào),但李皓卻非如此,而今遺忘往事的并非只有阿問,李皓也不記得了,既是如此,拋卻從前那些恩怨,又有何妨呢?」
「說的倒是簡單,我要你拋卻與姜離的那些恩怨,你做得到嗎?」第五香語帶尖銳,但總算是收回了方才的戾氣,好好地坐回了榻上。
君悅眼睫輕輕一顫,答非所問地說:「且不說他們是否曾自愿喝下孟婆湯,便是不愿,若想飛昇上九重,勢必就得洗去歷劫期間的記憶,為的正是避免成為神官,卻仍受凡塵俗事所糾纏,所以他們是一定會忘的,但是我……」
「……我作為七玄帝君,生而為神,想忘也不得忘……昔年我妄動因果,如今受此懲罰,也實(shí)在是太輕了。」
第五香靜靜聽著,至此,神情總算又恢復(fù)成了往日那般,只是語氣平板的問了句:「你打算怎麼辦?」
君悅輕輕晃了晃手中的茶盞,看著杯中倒映出的光影波紋,「你又打算怎麼辦?」
他們問著彼此,可卻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也沒有人會回答他們的問題。
兩日後,姜離總算得知阿問被戰(zhàn)神放出的消息,心里一塊石頭終於放下,趁著月下殿公務(wù)的閑暇之余,她又到廚房備了些糕點(diǎn),隨後便提步往七玄殿的方向走去。
前往七玄殿的腳步首次帶著些輕快,可以看出她此刻的心情十分不錯,盡管在抵達(dá)殿門口後,她又一如往常地被門外守衛(wèi)攔了下來,也不見她臉上出現(xiàn)一絲不悅。
經(jīng)過通報(bào),陸諳很快便從殿出走出,只不過說的也還是那句話:「月仙,請回吧!殿下說了,今日……」
「我不是來找七玄殿下的�!菇x一句話打斷了他,瞬間惹得陸諳一陣疑惑。
她續(xù)道:「聽說阿問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七玄殿任職了,我是來找她的,還有,也想順道感謝七大人的幫忙,不知……」
在聽見「七大人」三字時,陸諳眼中的疑惑明顯加深了幾分,然而姜離話還沒說完,一聲叫喚便提前打斷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