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約定
「有了這月光石，我身上的力量就會被壓制，但這反而能讓我修習光神之力�！谷缃袼恍枰獙Ｐ娜ッ鎸酉聛淼目简�，否則早晚會被眾人懷疑身份。男孩躺在那舒適又寬敞的絨毛床上，望著自己x前那顆月光石，陷入沉思。在這里的每一天他活得提心吊膽，生怕突然會有人沖進來將自己帶走，口口聲聲斥責他冒名頂替，但隨著時間飛逝，他也不再似從前那般擔憂。
男孩坐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的搖椅上坐下，只有在這個位置吹著外面那冷冽的風，他才會感覺到楓好像還在他的身邊似的，他想念他，很想念很想念。窗外的樹會跟著風緩緩地搖擺，像是在向他揮手，又像是在提醒他，那總是嘰嘰喳喳的人已經(jīng)不在了。
「碰！碰！碰！」
循聲望去，卻見一只黑se渡鴉用牠那白se尖嘴一下又一下戳著玻璃窗，牠的那雙眼眸猶如闇神的雙瞳血紅，令他感到一陣毛骨悚然。見那渡鴉一副不耐煩的模樣，他連忙起身將窗戶口給打開，讓那只渡鴉進到房間。渡鴉一入房間，便狀似十分用力地啄他的手背，接著便飛到桌子上，一副居高臨下地姿態(tài)，讓他瞬間相信闇神此刻正在遠方利用這渡鴉向他傳遞訊息。
「動作真慢！」
「你最近光神之力練習地如何了？」果不其然就是闇神的聲音透過渡鴉的嘴傳了過來，男孩雖然訝異動物會說話，但想到對方的身份以及最近的經(jīng)歷，似乎也不見怪了。隨後便落坐在床榻上，低頭瞥了眼手背，見只是輕微泛紅便松了口氣，接著將自己的藏在枕頭下的堅果推到渡鴉身前，後者立即彎下頭輕輕戳了戳面前的食物。
「理論都背得差不多了，但我始終沒辦法支撐太久�！�
「會理論有什麼用，吾這幾個月一有時間就ch0u空來尋你，你可真是一點也不長進�！归溕竦纳ひ羧旧狭艘唤z無奈，卻聽起來沒有半點怒意。透過這陣子的相處，雅蘭德也深知闇神外冷內熱，一點也不像外界傳言地那般蠻橫無禮或冷漠無情，只不過說話的方式較為直接，需要時間適應。
「雅蘭德．安烈，你要知道，吾沒辦法永遠幫你。等你學會光神之力，見識過這世間教給你的一切，你會明白吾與光神之間的差距。在你還未與原有力量匹配前，只有吾那蠢弟弟賜予人間的力量能守護你所珍ai的一切。你若一直停滯不前，迎接你的是si亡，不是重生�！�
「我明白，只是我始終無法」
「你必須相信光，這是光之力的來源，你的心里沒有希望，即便練習一萬年，也毫無進展！」渡鴉停下動作，冷冽地目光直直地望著男孩，也同樣讓他的心跟著ch0u痛。闇神這一次說的是認真地，也代表著此刻男孩遇到的瓶頸，這和力量本身無關，真正有關的是他那顆早已沉寂的心。
「我」
「即便吾是黑暗之主，地獄之神，是主宰世間的王者。吾所使用的惡魔之力，是來源於x1收人類的噩夢，但這并不代表吾心中就一定充滿著惡。如今你什麼都不懂，像一張白紙，可以選擇自己人生與未來，但若你一直停在過去，就永遠也無法前進。」
「雅蘭德，你是個好苗子。」
「在你學會放下前，吾不會再來見你，好自為之�！巩斣捯袈湎拢渗f像黑煙似的從窗口飛躍而出，一根羽毛輕輕地落在了窗前，男孩走上前將羽毛拾起，沉默地望著渡鴉離去的背影，跌坐在地上。他就像個失去支架的棉花，一時之間被ch0u走了力氣，失神且空洞的眼神，像是回想起什麼，而默默流著眼淚。闇神說得對，如今的他有了新的身份，他應該要善用，而不是任由自己在汪洋中隨波逐流，心中無心便無信仰，那麼又是為了什麼而活著？
「少爺，該去學校了�！�
「知道了�！�
男孩領首走出了房間，從今日起他不能再整日待在這令他安心的小臥室，而是要去往村落里最華麗且高貴的學院，只有在那里接受教育和考試，才會受人敬佩。那所學院是由貴族與平民一同合資建立的知識儲備，據(jù)說公平與正義是學院內最大的宗旨，人人皆平等。但真是如此嗎？
「少爺，請�！�
雅蘭德從大門步出，望著頭頂上那刺眼的yan，有些不適應地瞇起眼，此反應立即讓一旁的nv傭緊張地為他撐起了傘，為他擋掉那惱人的光。後者見狀笑了笑，輕聲道謝後，便一腳跨上馬車。接著從窗口探頭擺手，示意今日無須跟著他，學校那種場合他還是在書里見過的，越低調也越不容易惹事。如今的他只想做好楓的影子，面帶微笑，在每個人心里留下好印象，如此而已。
「少爺，若不跟著您，家主怪罪下來，這」
「無妨，你去忙，我自會跟姑姑解釋�！顾畔麓昂�，將自己的身影隱入車內，見此，nv傭只好向馬夫交代一番後，便行禮，目送馬車離開莊園內。男孩抬手輕撫著車內的裝飾與桌上的點心，隨後便笑了起來，因為那是她為他所準備的，即便他們有一段日子未見，點心零嘴又或是各種稀奇玩意，可從未缺了他那一份。馬車是如此華麗，鑲金的邊框與鮮yan的紅漆，將安烈王族的族徽大大地展現(xiàn)在車廂兩側，即便出現(xiàn)在鄉(xiāng)間小道，也絕無人認不出族徽來自何處。
「喊了那一聲姑姑，楓，你可會怪我？」
男孩自嘲地笑了，接著目光被桌上擺放的包袱給x1引目光：「這是？」只見里頭存放著上學必備用品，一支用灰se大鵬的羽毛所制成的羽毛筆，上面刻上了他的名字。還有兩本冊子，一本全新，一本則寫滿了密密麻麻的筆記與重點，羅列出各種有關於他接下來要去往的地方相關知識。他一眼便已認出，這是瑟菲的筆記，書頁有些泛h，看來是她求學階段所用的筆記，沒想到竟留到現(xiàn)在。雖然她因公務繁忙，無法親自陪他到學校，但這對他來說，已經(jīng)十足珍貴了。
圣啟學院，創(chuàng)立時間與創(chuàng)辦人不詳。
至今由皇室與貴族維持資金鏈運作，并采納人才招募，x1引有才華之人擔任院內老師。創(chuàng)立初期，本只收王室貴族子弟，卻因男孩皺著眉望著筆記本上方的畫痕，卻不知原先那里的名字寫著誰，又為何要將它給抹去？沒有多想，他便繼續(xù)向下。
而後開放招收平民百姓，至此以後，圣啟學院不論出生，人人皆可讀之。
圣啟學院雖面上風平浪靜，實則常有階級間的擠兌和排斥、沖突、爭吵發(fā)生，因此在入院之前，皆會進行實力測試，以實力做為平時成績與考試指標，也是分入高等班的最快途徑。每學期的考試會導致排行榜名次動蕩，圣啟學院則表示此為良x競爭。良x競爭？雅蘭德從瑟菲的字跡中讀出她早已對此制度感到十分不滿，分班制本是為了因材施教，透過測驗檢測學生的資質與能力，才能找到最適合的方式學習與指導。但皇室與眾貴族的勢力可不是區(qū)區(qū)一個安烈王族就能改變的。
馬車漸行漸遠，此刻從窗口望去也已看不見安烈王族的莊園，而外頭的天氣也隨著駛入王城，變得溫暖了些。這就是書本上提到的王城，聚集了光神忠實信徒以及來自各個地方的人們，既繁華也是最復雜之地。他突然開始慶幸，當年安烈王族因初代家主實力不凡，擁有了獵魔者世代繼任的專屬殊榮，才可以早早獲得王室的榮譽，得以搬離這充滿未知的區(qū)域。他還在貧民窟時，就已聽過有關於如今皇室的傳聞，想想那些人的嘴臉，他就yu嘔，若不是瑟菲肩上背負著安烈王族的名聲，這樣的皇家，他可真是不想恭維。
「少爺，圣啟學院到了。」
「好�！鼓泻|西收拾好，在馬夫的攙扶下緩步走下馬車，見四周的人圍著馬車瞧，沒有多說些什麼就走入學院鐵門中。那是一座輝煌建筑，高高地三角教堂以及那落地的窗，花園迷g0ng中的巨大噴水池，短短的幾秒就讓他見識到了書里所寫的富麗堂皇為何物。他來到最顯眼的名冊架上搜尋起自己的班級，卻見自己的名字後方留了空白。此時的馬車也已駛離學院，人們這才想起上方族徽就是赫赫有名的安烈王族，人們嘻笑間走出一人，大步向他走來。
「你就是安烈王族三個月前找回來的少爺？」
「是�！寡盘m德從第一眼見到對方，心下就升起一絲反感，但念在此處不是自己的地盤，便仍是露出禮貌得t的笑容，向對方釋放出善意。卻見對方不屑地笑了一聲，便不再理會他，轉身離開。他依舊笑笑，人群里的哄笑與鄙夷的目光像是針扎在他的x口，若是以往他早已一巴掌要對方下跪，但入學院第一天，可不能給家族惹麻煩。
「雅蘭德．安烈，你來了！身t可好些了？」
「是，托您的福，好多了�！寡盘m德身上緊繃的jg神瞬間松弛了不少，眼前朝他熱情打招呼的男人就是學院里有一定名氣的導師，想起對方能力與那熱情的x格可是受過瑟菲贊許過，他便放心了不少。男人有著一頭棕se短發(fā)，身穿著導師統(tǒng)一服飾黑se燕尾服，左眼佩戴著黑se眼罩，據(jù)說他曾參與過一場戰(zhàn)斗，失去了左目。但即便失去了一只眼睛，實力從來都不容小覷啊。但聽聞他令對手害怕的不是魔法，而是他擁有著制作藥劑的專業(yè)技術，利用對植物的了解，從而得到各種功效與結果，無論是光明正大的較量，又或者是暗地里的毒殺，皆不在話下。
「別那麼客氣哈！走，今後你就是我的學生！」
「不用測驗？我記得要分班？」
「你姑姑說你身上有傷，即便現(xiàn)在測驗對你也是不公平，所以兩個月之後補測。」
「原來如此，麻煩您了。」想起自己還臥病在床時，眼前的人就有特地前來拜訪，他書里的很多書籍都是對方提前送來惡補課程，以免他跟不上進度。
「迪魯卡．盧瑪！無論是誰都得經(jīng)過測驗才可入學，眾人皆知你和安烈家主交情匪淺，難道是要因私破例？你可是導師啊，帶頭作亂不好吧？」人群里突然沖出男還沒見過的人，對著二人就是一聲聲的正義指責，然而此人身穿導師服，戴著黑se眼鏡一臉憤慨激昂，臉頰上有些許雀斑，手里拿著厚厚的歷史書籍。想來他與是迪魯卡本就有私仇，這麼明目張膽的嗎？後者噗哧一笑，拍拍男孩的肩膀，調皮地在嘴邊吐了下舌，接著轉身面對來人。
「我本不想在我新學生面前動粗，但你既然來當教學示范，可真得感謝你了�！�
「這里可是圣啟學院，你難道想」
迪魯卡．盧瑪看也沒看對方，彎下腰在男孩耳邊低語：「我等下做的可千萬別告訴你姑姑啊，我可打不過那家伙，你懂吧？」隨後才正視起面前那早已氣急敗壞的人，迪魯卡依然保持微笑，那笑容笑得越肆意，就代表他有多藐視對手。
「拉爾，你腦子是不是又進水了？上次在床上躺了七天，不過癮？」
「需不需要我來提醒你，那碗湯藥的味道？」迪魯卡根本沒打算動手，只是打算嚇一嚇對方，畢竟自己要是玩起來，他怕接下來的日子就沒人替他試藥了。不過話雖如此，若今日就將雅蘭德納入自己的班級，恐怕會引起流言蜚語，他倒是無所謂，就怕安烈王族的小少爺受不了苦。
「老師，您想怎麼做就怎麼做，無需顧慮我。」
「你這小子，是真懂我啊�！�
迪魯卡瞬間放心多了，接著便向前走，兩步、三步、四步，直到走到拉爾的面前，拉爾挺直著身軀，盡力維持自己身為導師的尊嚴，卻見對方抬起手，似乎要從衣袖里掏出什麼。連忙驚叫一聲，向後退了一大步，卻不小心撞到後方的學生，狼狽地坐在地上，想要向後逃，卻已無路可退，只得驚恐地看著對方朝自己靠近。迪魯卡瞪著眼前人，嘿嘿地笑了兩聲，拿出一罐白se瓶子，見此情況，人群里終於出現(xiàn)sao亂，人人摀住自己的口鼻，生怕自己也會沾染到那怪異的藥粉，引火上身。
「明明能離開，卻偏要留在現(xiàn)場，這群人的心態(tài)可真奇怪�！寡盘m德有些不理解，但也睜大眼睛想要看迪魯卡接下來想要做什麼，完全不想移開視線，因為好奇也是因為對力量的渴望，他想像迪魯卡一樣強大，強大到讓人害怕。在迪魯卡舉起罐子要撒的那一刻，拉爾尖叫一聲便已暈倒在地，迪魯卡嘖了聲，什麼都沒做就嚇成這樣，這膽子可真經(jīng)不起玩。
「把拉爾老師抬下去，！」
突然，雅蘭德又見到他剛入學院第一位走來向他打招呼的男孩，從剛才起他就記住了那令人討厭的嘴臉，金發(fā)油頭以及那一身明顯價值不菲的穿搭，身邊還有兩個小跟班，此人來頭不小啊。只見迪魯卡笑嘻嘻地退回到雅蘭德身邊，并站在了他的面前，似乎是想遮掩對方在他身上的視線，即便如此，他仍舊感受到一gu不友善的氣息。
「他是皇室九王子，伽頓．霍芭。孩子，你今後最好離他遠一點�！�
「迪魯卡老師，這一大早的弄成這副樣子，可真難看啊�！�
「殿下說笑了，我這不過是想跟拉爾說說話，誰想到他嚇成這樣呢？驚擾了殿下，勿怪啊�！�
「怎麼會怪老師呢？只不過您剛才與拉爾老師說的，大家可都聽見了。希望您可以告訴我們，為何安烈王族的學生就能破例呢？入院測驗實力，本應是人人該遵守的才對�！�
「雅蘭德身上有傷，無法在入學日參與測驗，兩個月後會補測�！�
「補測？在何時何地？我們大家也并非不講理，他身上有傷，我們自然可以同意他兩個月後補測�？扇羰茄a測時私下進行，我們怎知測驗公平x？希望您，好好想想。」伽頓笑yy地說著，但那份笑容卻令人十分厭惡，像是一只毒蛇被他盯上以後，連呼x1都覺得窒息。
「我同意�！�
「雅蘭德，你這孩子！」
雅蘭德目光泛起冷光，同意了伽頓的請求。測驗為了安全起見，都是導師與學生彼此之間的互動，如今雅蘭德同意讓眾人觀看自己補測，也是為了避免外界傳起安烈王族的負面言論，其次他也要向眾人證明，他們瞧不起的人也是有實力的。他很清楚，這些王權貴族肯定是有一些不入流的管道，得知他自貧民窟而來，他們自視甚高習慣了，該有人敲醒他們的美夢。
「好！那就兩個月後，訓練場見，希望到時的你，別令大家失望�！�
「多謝殿下提點，雅蘭德自盡力而為�！官ゎD朝他伸出手，後者舉起右手握住，只覺得一gu電流自掌心竄入他的t內，那力度之大，讓他咬牙才憋住了反擊的沖動。而在眾人的眼中他們都笑著和彼此握手，彷佛適才針鋒相對的，不是他們。迪魯卡看出了不對勁，笑著上前分開兩人，電流轉瞬即逝，而伽頓也早已松開手，笑著接過身旁人遞來的白se手帕，輕輕擦了擦那被雅蘭德握過的手。轉身帶著跟班離開了現(xiàn)場，而那白se手帕也被他隨意地扔棄在地上，一腳踩過。
「你還好吧？手給我看看�！�
「這是？」掌心泛紅，是強烈的灼燒感。
「普通電流，回去擦藥，一兩天就好了，無礙�！沟萧斂ü膭畹嘏呐乃�，領著雅蘭德離開眾人的視線，決定先帶著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兩人穿越了大堂，來到一處僻靜的小角落，這里植物叢生，各式各樣的奇特物種，讓雅蘭德大開眼界，生怕他又惹上麻煩，迪魯卡一邊介紹種類一邊特地叮囑他千萬不要亂碰，否則中毒了，可跟他沒關系。
「大自然的奧妙可b魔法有趣多了，好好學，將來定能派上用場。」
「迪魯卡導師，植物都有生命？」
「當然了，你姑姑應該有跟你說過心樹的故事？自然有靈，且更甚於人。你若對它有興趣，今後這里就當作是你的地盤，想來便來吧�！沟萧斂唤�(jīng)心地說著，殊不知男孩從踏入此處的瞬間就被這里給深深地x1引住了。他想知道若是自然有靈，那麼待在楓最喜歡的地方，興許他的心可以透過這些植物一直記得他們當年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