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晨光不語(6)
不知不覺間，桌上習(xí)題本的題目已經(jīng)做完一大半，筆記本也多了幾頁密密麻麻且井然有序的重點整理。
謝沐晴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頓時一驚，隨即抬起頭，窗外的天se早已被夜se覆蓋，外頭街燈刺眼的光芒透進來，在木地板上映出斑駁的輪廓。
「太晚了，我得走了，不然公車會趕不上�！顾奔泵γΦ厥帐皶�，語氣里夾雜著一絲慌亂。
站在一旁的方琳琳瞥了眼時鐘，也皺起眉，「可是現(xiàn)在這麼晚，你nv生一個人走去搭公車太不安全吧？」
她轉(zhuǎn)頭看向方凈然，語氣自然得就像安排日常，「哥，你送晴晴回家，好不好？」
謝沐晴心臟「咚」地一跳，腦袋里第一個想法居然不是「太麻煩了」，而是——「他會不會覺得不方便？」
她下意識抬頭看了他一眼，正要開口說「不用麻煩」，卻被對方搶先一步。
「好啊�！狗絻羧淮鸬盟斓米屗粫r間沒反應(yīng)過來，連語氣都是一如既往的溫和。
「你家在哪一站？我從小學(xué)起就騎這條路線超熟的，保證不迷路，還送到門口那種�！�
謝沐晴一時之間沒回應(yīng)，手指下意識捏緊背包的肩帶。
夜風(fēng)輕輕掠過，街燈把兩人的影子拉得細長。
腳踏車的輪胎壓過地磚的聲音，成為城市里最安靜的一段旋律。
方凈然坐在前座，騎得穩(wěn)穩(wěn)的，一邊轉(zhuǎn)頭對坐在後座的謝沐晴說，「小晴，你回去就趕快休息吧。今天復(fù)習(xí)這麼多，一定很累了�！�
語氣輕描淡寫，但那句「小晴」叫出口的時候，卻有種不動聲se的親密。
謝沐晴內(nèi)心頓時感到難以置信，她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叫自己，心臟像被輕輕敲響似的。
她沒回應(yīng)，只是望著方凈然的背影，感覺耳根子有些發(fā)燙。
夜風(fēng)剛好吹過她的發(fā)絲，飄到他肩膀邊，他抬手替她撥開，爽朗地笑著，「你的頭發(fā)剛剛差點遮到我眼睛耶，你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才不是！」謝沐晴不知所措地立刻反駁，但語氣里帶著掩不住的笑意。
方凈然側(cè)頭瞄了她一眼，語氣故作無辜，「我還以為你在用你的頭發(fā)暗示我什麼�！�
「你才想太多吧！」她拍了他一下背，但力道輕得像撥掉一片落葉。
方凈然一路騎到巷口，他緩緩減速，忽然又說，「對了，小晴，下次如果你還想復(fù)習(xí)……我也可以來找你，不一定要等你來我家�！�
他看似隨意地開口，但語尾藏著一點試探。
謝沐晴有些緊張地摳著指尖，嘴角卻在不知不覺間上揚。
「再說。」她的語氣溫柔，如同皎潔的月光照亮大地。
抵達家門口時，謝沐晴從書包側(cè)袋小心翼翼地掏出一瓶麥香紅茶。
「這個送你，謝謝你今天教我�！�
她垂著眼，聲音輕得幾乎要被夜風(fēng)吞沒。
那聲音如同飄在空中的白霧，雖然還不夠厚重，卻足以籠罩心房。
她伸出手，瓶口輕輕碰向方凈然的掌心。
就在那一瞬間，兩人的指尖不經(jīng)意地相觸，像是某種無聲的暗號被啟動，心跳與時間皆被短暫地定格。
謝沐晴一愣，本想立刻縮手，卻因慌亂失了準頭，竟又不小心擦過對方的手背。
那觸感輕若羽毛，卻似雷聲在心頭震響。
「對、對不起……」她急急忙忙地收回手，耳根紅得發(fā)燙。
微風(fēng)正好掠過她的發(fā)絲，在夜里劃下一道溫柔的弧線。
方凈然望著手中那瓶還帶著她掌心余溫的紅茶，笑意悄然爬上唇角。
那笑容不像以往那般輕松，反而多了幾分壓抑著的柔軟與遲疑。
他緩緩抬起眼，目光落在她害羞且唯美的臉龐上。
「謝謝你，小晴。」他的語氣依舊溫潤，卻藏著一層不易察覺的情緒，像雨前的空氣，沉靜、，卻令人莫名悸動。
她點點頭，不敢再看他，只能垂著眼睫低聲說了聲，嗓音羞澀且溫柔。
星光閃爍的夜空上彷佛知道，今晚的怦然心動，彼此間藏不住的秘密。
回到房間後，謝沐晴將門關(guān)上，整個人靠在門板上，彷佛要靠這片木板撐住自己搖搖yu墜的心。
x口還在不規(guī)則地起伏，心跳聲彷佛還殘留在耳邊，「咚咚、咚咚」，節(jié)奏b她平常讀書時加速了整整一倍，彷佛有人在心里偷偷敲著鼓，提醒她那般不尋常的悸動。
她走到書桌前坐下，雙手不自覺地撐著臉頰，臉熱得彷佛可以燙開筆記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跡。
紅茶的瓶身還有殘留在掌心的溫度，但讓她手心發(fā)燙的，根本不是那瓶茶，而是那一秒短短的、卻難以忘懷的觸碰。
「我是不是太奇怪了……」她低聲呢喃，嘴角卻忍不住翹起來。
方凈然溫柔的嗓音還縈繞在耳邊——「謝謝你，小晴�！�
她抱著枕頭倒在床上，把臉埋進柔軟的棉被里，整個人像融化的棉花糖一樣，軟得一點力氣也沒有。
「怎麼辦啊，心跳真的停不下來�！�
夜靜悄悄的，夜空上的星星像是知道她的小秘密般閃爍不語，而她的心，就像是被一只透明的風(fēng)箏線牽住，偷偷地飛向那個叫「方凈然」的方向。
謝沐晴躺在床上，卻翻了不知道第幾次身，棉被被她抱成一團，像極了她此刻混亂的思緒。
她看著天花板發(fā)呆了好一陣子——
「好奇怪。」
然後她又將臉埋進枕頭里，腦中不受控制地，重播著晚上的那一幕：那句「小晴，你回去就先休息」像羽毛一樣輕飄飄地撓過心頭，那瓶紅茶碰到手時的余溫像小火苗，點燃她整個晚上。
她把枕頭壓在臉上，聲音悶悶地說著——
「他是不是對大家都這麼溫柔，還是，只有對我？」
雖後又覺得是不是自己想太多，滾到床邊，小聲地自言自語——
「不可能啦，不要亂想……」她自己越說越?jīng)]自信。
她像是一尾失眠的小魚，在床上游來游去，怎麼也找不到可以安然睡著的姿勢。
最後，她索x坐起來，望向窗外漆黑的夜se，眼底卻閃著微光。
「我好像有點期待明天呢……」她低聲喃喃，羞澀的情緒在臉頰上游動，像個搶到甜蜜糖果的小nv孩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