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她卻沒有得到回應(yīng),得到的,只是一陣沉默。
“不可以的,凜小姐�!�
侍女回答的十分恭敬,溫聲細語地對她說道,不可以。
五條凜愣愣地抬起頭,她蹙起眉頭,似乎根本沒料想到自己的這個請求會被拒絕,有些不解地看向她。卻聽那位侍女抬起頭,語氣有些癡狂地說道:“悟少爺是五條家最尊貴的人,是指引我們方向的領(lǐng)路人,因此,絕不可以有任何人能夠打擾到少爺,拖累他前行的步伐�!�
那女子的臉色慘白,與逐步滲出她額角的血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猩紅血液墜落地板,滲入黯淡的縫隙里,她的眼里沒有一絲高光,她穿著相對華麗的衣服,布料裁剪都極其講究,具有御三家應(yīng)得的風(fēng)范,神情卻僵硬的像是傀儡。
面前的女子正如同眼前的家族一般,華麗的外表下透著郁沉的死氣,像是即使快要凋零了也還要裁剪擺放整齊的插花。
不對勁。
無論什么地方都很不對勁,一定是哪里出了什么問題。
五條凜嘗試從榻榻米上爬起,即使雙足沉重地像鐵塊,即使觸地的同時,刀尖刺破足底的疼痛讓她倒吸一口涼氣,她還是強撐著跌跌撞撞地站了起來。
“讓一下�!彼种浦沽藝L試阻攔自己的侍女,神情冷的像冰,語氣堅決無比:“……我要去見悟�!�
無論如何,她也不打算繼續(xù)被困在這一隅方寸之地,也不打算在這散發(fā)著腐朽霉氣的潮濕污漬里面多待一秒。
可她還未來得及走到廊前,相對脆弱的腹部便被一腳擊中了,她此刻遲鈍的身體,即使能預(yù)判到攻擊,也無力去格擋。
她向后飛了幾米,脊背撞到墻壁,咬緊牙關(guān),將吃痛的呻吟咽進腹里。
“你這個孽障!”
便宜父親的聲音相當尖銳,宛如被踩中了尾巴的尖叫雞,他對著五條凜的方向叫罵道:“居然還想影響悟!你在最初的時候就不應(yīng)該出生!”
“你不過是他的負累,你活著,給他帶來不了任何的幫助,你只會拖垮他的腳步!”
“去死,你應(yīng)該直接去死!”
耳膜嗡嗡作響,眼前的景象晃地暈眼睛,一切都模糊的像假的,唯有痛感無比真實,五條凜的舌頭抵著自己的上顎,將血液咽了回去。
她仿佛聽到了自己在笑。
“混賬,你笑什么!”便宜老爹在那里暴跳如雷,見他的模樣,似乎還是想上來給她補上兩腳。
五條凜低低地笑著,她的氣息很虛,她笑著說:“父親�!�
“父親,您怎么還活著呀?”
帶著十足的調(diào)侃,與一百分的嘲弄之意,仿佛此刻即使被迫跪在了泥地里,她也要發(fā)自內(nèi)心地看不起面前的男人。
五條凜自是察覺到了面前這位嚴格意義上來說是自己生物學(xué)上父親的家伙在暴跳如雷,還想沖上來給她補上幾腳,可她卻一點都不慣著,直接將剛剛攢了半天勁的一縷術(shù)式接力推了出去,剛好打在面前這年輕時可能小有姿色的老白臉面門上,打得他臉部都凹陷了下去。
他牙齒橫飛地飛了出去,侍女的尖叫響徹院落,而屬于罪魁禍首的五條凜,一邊口鼻噴血,一邊冒出了快意的笑,她邊笑邊罵道:“忍你很久了,老東西!”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她此時此刻,已經(jīng)無需再忍耐。
可那痛感實在是太真實,也太超過忍耐閾值了,她的眼皮沉重,浸著血緩緩閉上。
……
再睜開眼時,畫面變了。
沒變的是她的腦袋,依舊是一片空白,一片混沌,仿佛什么都不再記得起來了。
“凜?”
有人在喊她的名字,聲音像大熱天將人浸泡在了冰涼清澈的池水里,很清爽,很好聽。
她發(fā)覺自己坐在輪椅上,肩膀上放著一只布了些許繭的骨節(jié)修長的手,手背上有很顯眼的青筋,和青紫色的血管,白生生的,很好看,然后這只手抬起來,像她揉小白一樣,揉了揉她的腦袋。
小白是她小時候摸過的一條拉布拉多的名字,不過小動物并不適合在家族里養(yǎng),只一個月又不見了。
她抓住這只手,眼睛霧蒙蒙地回過頭,她鼓起嘴巴,拖長尾音,稍微有點兒羞惱地喊了一聲:“杰——”
“抱歉抱歉�!比嗤炅诵」媚锏哪X袋,夏油杰聳了聳肩,有些無辜地抬起了手:“嗯?怎么了?剛剛看你一直在發(fā)呆的樣子,所以沒忍住從幻想里喊醒了你,在想些什么�!�
“……”五條凜很明顯地沉默了一會兒,因為她詫異地發(fā)現(xiàn),她居然忘記了,她剛剛究竟是因為什么才發(fā)呆了。
“好吧,女孩子在這個年紀會帶著些自己的小秘密,不愿意告訴別人,這也是挺正常的事情�!毕挠徒芪⑿χ柫寺柤�。
順便,他方才推著輪椅的手,還落了一只在她的后頸,替她輕輕揉捏著脊柱和脊椎——這確實能緩解一點她的痛苦,即使聊勝于無,這是夏油杰在與她相處時習(xí)慣做的一些事情,她今日卻察覺到了脖頸微微一涼,打了個寒顫,像是太久沒體驗過了,所以坐在輪椅上閃躲了一下。
“嗯?這個力道不大滿意嗎?凜小姐?”夏油杰半開玩笑地問道。
“沒有……”五條凜這會兒也有力氣開玩笑回去:“就是看了最近火的一本連載漫畫,感覺后頸挺重要的,得保護好不能被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