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徹底支配
一個多時辰過去。
洛芷音盤坐洞內(nèi),清晰地感覺到,那股令人安心的力量,逐漸回來了。
干涸的經(jīng)脈如同久旱逢甘霖,重新被靈力充盈。
她緩緩?fù)鲁鲆豢跐釟�,眼中寒芒乍現(xiàn)。
那個凡人,不過是乘她虛弱之便,用某種秘法暫時控制了她。
好在任何已知的秘法,都不可能隔著筑基期與凡人之間的天塹,真正操控修仙者的神魂。
等她徹底恢復(fù),那所謂的秘法,定然會因為雙方巨大的實力差距而失效!
到那時,她要將那個螻蟻碎尸萬段,抽魂煉魄,以泄這奇恥大辱,以消她心頭之恨!
這,也是她方才選擇委曲求全,暫時隱忍的根本原因。
一炷香的時間悄然而逝。
洛芷音猛地睜開雙眸,兩道精光自眼底一閃而過,強(qiáng)大的氣勢不自覺地散發(fā)開來。
修為盡復(fù)!
她霍然起身,周身靈力鼓蕩,月白衣裙獵獵作響,一股冰冷刺骨的殺意凜然而起。
她要即刻飛往楚家,將那個膽敢褻瀆她的凡人,撕成碎片!
然而,這個念頭剛剛升起的剎那——
嗡!
一股無法形容、仿佛要將靈魂都撕裂開來的劇痛,如同無數(shù)燒紅的鋼針狠狠攢刺,猛地從她識海最深處炸開!
“啊——!”
洛芷音發(fā)出一聲凄厲至極的慘叫,那張恢復(fù)了血色的絕美臉龐瞬間扭曲,嬌軀劇烈顫抖,眼前一黑,整個人直挺挺地朝著冰冷的地面摔了下去。
砰!
她雙手死死抱住頭顱,在布滿塵土的地面上痛苦地翻滾、抽搐。
額角青筋根根暴起,豆大的冷汗瞬間便浸濕了她的鬢發(fā)與衣衫。
洛芷音感到難以置信。
因為只要她對楚墨生出半分殺意,或者任何一絲違逆的念頭。
那股撕裂靈魂的劇痛便會準(zhǔn)時降臨,讓她痛不欲生,仿佛神魂都要被碾碎!
不!不可能!
洛芷音咬碎銀牙,牙齦都滲出了血絲。
她強(qiáng)忍著那深入骨髓的劇痛,再次瘋狂催動體內(nèi)剛剛恢復(fù)的靈力,試圖掙脫那無形的枷鎖。
結(jié)果,那痛楚變本加厲,仿佛要將她的靈魂徹底撕為齏粉!
“呃啊”
她蜷縮在冰冷的地面上,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口中發(fā)出壓抑而痛苦的呻吟,意識都開始陣陣模糊。
不知過了多久。
那股仿佛永無止境的劇痛,才如潮水般緩緩?fù)巳ァ?br />
洛芷音虛脫般癱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渾身香汗淋漓,發(fā)絲凌亂地貼在蒼白的臉頰上,仿佛剛從水中撈出來一般狼狽。
她的眼中,再無半分先前的冰冷與殺意。
只剩下無盡的恐懼、茫然。
她終于認(rèn)清了一個殘酷到讓她無法呼吸的事實。
那個凡人種下的詭異秘法。
即便在她修為全盛時期,依舊如跗骨之蛆般,牢牢掌控著她的生死,她的意志!
她,堂堂靈虛劍宗內(nèi)門弟子,劍修天才,無數(shù)人敬仰崇拜的修仙者。
竟然被一個她視如塵埃、螻蟻般的凡人,徹徹底底地操控了!
一想到日后都要任憑那個凡人隨意驅(qū)使,甚至可能遭受比昨夜更甚百倍千倍的屈辱。
洛芷音的心,便如同墜入了萬丈冰窟,一片凄涼,寒意刺骨。
悔恨!
無盡的悔恨如同毒蛇般噬咬著她的五臟六腑。
早知如此,她寧愿昨夜拼死反抗,哪怕身死道消,魂飛魄散,也比現(xiàn)在這般生不如死、尊嚴(yán)盡喪要好!
屈辱,絕望,于此刻深入她的骨髓。
翌日,清晨。
青石城中央那座巨大的演武場,早已是人聲鼎沸,形影攢動。
熾熱的陽光將青石板地面曬得有些發(fā)燙,空氣中彌漫著緊張與興奮交織的燥熱氣息。
全城的凡人,幾乎都匯聚于此,一個個伸長了脖子,翹首以盼,等待著這場決定青石城未來數(shù)十年歸屬的大比開場。
演武場中央,搭建起了一座丈許高的高臺。
一名身著青色官袍,面容肅穆,不怒自威的中年官員,端坐于高臺正中央的太師椅上。
他將作為此次楚、許兩家比武的裁判,負(fù)責(zé)記錄比武結(jié)果,上報州府備案。
規(guī)則早已公布,簡單粗暴。
楚、許兩家,各派一人出戰(zhàn),立下生死狀,敗者失去一切,勝者為王!
“快看!許家的人來了!”
人群中不知是誰高喊了一聲,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見許家眾人如同眾星捧月般簇?fù)碇坏蕾挥�,緩緩走上演武臺的東側(cè)。
那道倩影正是洛芷音。
她今日依舊是一身素雅的月白衣裙,未施粉黛,卻依舊難掩其傾城絕色。
肌膚勝雪,吹彈可破,眉目如畫。
那股清冷氣質(zhì),更是讓她如同九天玄女降臨凡塵,不染絲毫煙火氣。
“嘶——好美��!”
“這就是那位仙子嗎?沒想到許家竟真的能請動仙子作為代表出戰(zhàn)!”
“完了完了,有仙子在,楚家這次是插翅難逃,死定了!”
“看來楚家今日就要被連根拔起了!青石城以后,就是許家一家獨(dú)大了!”
驚嘆聲,議論聲,羨慕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
幾乎所有圍觀的凡人都認(rèn)定,有洛芷音這位仙子坐鎮(zhèn),許家贏定了,楚家覆滅在即。
許家族長滿臉堆笑,得意揚(yáng)揚(yáng)地享受著周圍投來的無數(shù)道艷羨與敬畏的目光。
他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楚家灰飛煙滅,自己徹底掌控青石城,作威作福的景象。
他身旁的許家子弟們,更是個個昂首挺胸,趾高氣揚(yáng)。
看向演武臺對面楚家陣營的眼神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戲謔。
不知道,楚家那邊,會派哪個倒霉鬼出來送死呢?
就在所有人的期待被拉到極致之時。
演武場的西側(cè),楚家隊伍之中,一道略顯單薄,卻又挺拔如松的年輕身影,排開眾人,緩步走出。
一襲簡單的黑色勁裝,腰間斜挎著一柄毫不起眼的短刀。
楚墨神情平靜,古井無波,一步步踏上堅實的演武臺,與東側(cè)的洛芷音遙遙相對。
剎那間,整個喧囂的演武場陷入了一片詭異的死寂,落針可聞。
旋即,如同滾油中潑入一瓢冷水,爆發(fā)出山呼海嘯般的嘩然與驚呼!
“什么?!楚墨?!”
“楚家是瘋了嗎?還是沒人了?竟然派楚墨上場?”
“他他不是才剛剛后天嗎?”
“對面可是高高在上的仙子�。∷粋凡人武者上去,那不是白白送死嗎?”
“我還以為楚家會派出家主楚明淵,或者哪位先天大武者拼死一搏,沒想到”
“看來楚家是徹底放棄抵抗了!”
武者的境界,粗略分為后天與先天。
楚墨這點(diǎn)道行,在凡俗武者之中并不算頂尖,更遑論與移山填海、神威莫測的修仙者對敵。
所有圍觀的凡人,看向楚墨的眼神都充滿了同情、惋惜,以及一絲困惑。
許家眾人更是先一愣,隨即爆發(fā)出肆無忌憚的嘲笑聲。
“哈哈哈哈!楚家這是真的沒人了嗎?笑死我了!”
“就楚墨這個后天,也敢上臺挑戰(zhàn)仙子?他是活膩歪了吧!”
譏諷聲如同潮水般涌向楚墨,卻仿佛石沉大海,沒有在他平靜的臉上激起任何波瀾。
楚家這邊。
雖然楚墨昨夜已向楚明淵等人簡單透露過,洛芷音會配合他打假賽。
但此刻親眼見到楚墨獨(dú)自一人面對那仙氣縹緲、深不可測的洛芷音。
眾人心中依舊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尤其是楚母,更是緊張得手心全是冷汗,緊緊攥著丈夫楚明淵的衣袖:
“淵哥,墨兒他真的沒問題嗎?”
楚明淵深吸一口氣,反手拍了拍妻子的手背,眼神堅定,聲音沉穩(wěn):
“放心,墨兒這孩子,從小到大,你何曾見他做過沒有把握的事情?”
他目光灼灼地望著高臺上自己兒子的背影。
這個兒子,總是能在絕境中,創(chuàng)造出令人意想不到的奇跡。
楚母聞言,心中的擔(dān)憂稍減幾分,但懸著的心,卻依舊無法完全平復(fù)。
高臺上,洛芷音面無表情地看著對面的楚墨。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周圍投來的無數(shù)道目光,有驚艷,有敬畏,有崇拜,有向往。
但她也清楚地知道,很快,這些復(fù)雜的目光或許就會轉(zhuǎn)變成錯愕。
因為接下來,她將會在萬眾矚目之下,敗給眼前這個修為低微到令人發(fā)指的凡人。
她堂堂靈虛劍宗的內(nèi)門弟子,竟然要在無數(shù)凡人面前,像個小丑一樣,配合一個凡人演戲,成就對方的威名。
這簡直是她修道以來,所遭受過的,最為極致的奇恥大辱!
若是此事傳回宗門,她的名節(jié)聲望,恐怕會一落千丈,成為整個宗門的笑柄。
好在這里只是一個偏僻貧瘠的凡人城鎮(zhèn),消息應(yīng)該不至于傳得那么遠(yuǎn),那么快。
洛芷音只能如此在心中自我安慰。
但那股如影隨形,深入骨髓的屈辱與憤恨。
卻如跗骨之蛆般,瘋狂噬咬著她的道心。
高臺正中,那名州府官員見雙方代表均已就位,清了清嗓子,威嚴(yán)的聲音傳遍整個演武場:
“比武——”
“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