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找人
溫洛這是第三次半夜從夢中驚醒,夢里,她已經(jīng)找到了回去的辦法。
但身后總有一個面容模糊的男子緊跟著她,讓她逃不脫,躲不過,回不了家。
她睡不著了,起身趿著鞋,坐在桌前,捧著涼掉的茶,喝了幾口,感覺腦袋清醒了些許。
只是夢中的驚恐,卻遲遲難以散去。
這國公府,果真克她。
溫洛從枕頭地下拿出圓兒給自己縫制的錢袋,將里面叮叮當(dāng)當(dāng)發(fā)出聲音的錢一股腦倒在桌上。
一枚碎銀子一個銅板,細(xì)細(xì)數(shù)起來。
現(xiàn)在只有攢下的贖身錢,才能給她最大的安全感。
竹岫看病給了她一兩,坑……顧綏之和四寶付費吃下水付了二兩銀子,還有給丫鬟婆子們看病,加上其他零零碎碎的,加起來也有五兩多了……
距八兩,只有二兩多了,很快,她就能出府了……
只是,她想還給圓兒也贖身,但圓兒是家生子,是賣身契上有官印的紅契奴仆,也就意味著,主人家很少有放賣身契的。
她要怎么給圓兒贖出府,做個無拘無束的自由之人,也是個問題。
看著前面一堆錢,腦海中卻突然浮現(xiàn)出顧綏之的臉來……要不,自己去求顧綏之?
但自己傷口一夜愈合的事情,還沒有個說道。他不追究,也并不意味著他不想知道。
若是去求他將圓兒放出府去,那么會不會懷疑到自己也想要出府?
這顯然是肯定的。顧綏之只是年輕,并不是傻。
她作為過來人,有時候,不是看不懂顧綏之看她的眼神。
那分明帶著年少愛慕的情竇初開。
便是沒有情,她也可以百分百確定——他對自己有好感的。
在禮教森嚴(yán)的古代,一個男子對一個女子有好感,除了喜歡,溫洛想不出其他的。
光是想到這些,溫洛就頭疼。
她只想借著顧綏之的虎皮,躲過身后之人的控制,以及廚房下人的打壓和為難。
但現(xiàn)在,事情好像完全偏離了她的設(shè)想。
她最初已經(jīng)想好了等錢攢夠,直接去找李嬤嬤求了恩典出府,畢竟,她府里認(rèn)識的權(quán)勢最大的人,出了顧綏之,便是李嬤嬤。
顧晏之那人,太過深不可測,如果可以,溫洛不想再遇見。
她想得出神,撐著臉的右肘支在硬木桌上,不一會,微微發(fā)麻,她抬手卻不小心將桌上的瓷杯掃到了地上。
清脆的破裂聲使得溫洛回過神來,她蹲下身去撿碎掉的瓷片。
就在她拿起碎瓷片時,一不小心,鋒利的碎瓷片邊緣劃開了她的指尖。
鮮血順著傷口涌出,滴落在地。
“嘶——”她丟下碎瓷片,看到那一厘米寬的傷口來,拿出帕子裹上傷口,用另外一只手壓著止血。
好一會,見青色的帕子上不再泅出血跡,才將帕子拿開。
之后,溫洛也不敢再拿手去拿了,用沾上血的帕子裹起了碎瓷片,免得明天丟時,還會扎傷別人。
不一會,溫洛有些犯困,她估摸著,現(xiàn)在可能才一兩點,便又吹熄了燈,回去躺著睡了。
…………
等第二天溫洛醒來時,白色的窗紙上,顯示著此刻已是天光大亮,從遠(yuǎn)處還傳來顧綏之叫喊的聲音,以及皮鞭劃破空氣的唰唰聲。
只是隔的有些遠(yuǎn),聽不真切。
她住的地方雖也是在靜思居,但靜思居很大,甚至有自己的小廚房,只是沒有用,她住的是正是小廚房旁邊的一間小屋。
待她收拾好之后,只見四寶興沖沖進(jìn)來,臉上有些劫后余生之感,“蓮玉姑娘,你醒了就好……上次做得那個冰雞靈,還能做兩份嗎?”
冰雞靈?溫洛有些疑惑,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他說得是冰淇淋。
她上次用牛奶和雞蛋糖這些材料以及白醋做了簡易版的冰淇淋,本想著給圓兒嘗個鮮,卻被顧綏之截胡了。
“可以的。”溫洛答應(yīng)下來。冰淇淋做起來也很快,而且現(xiàn)在冰天雪地,簡直就是天然冰箱。
不一會,四寶就叫人送來了材料,讓溫洛驚喜的是,還有兩顆艷紅的石榴。
拿起石榴,溫洛覺得,她可以做一個石榴冰淇淋。
午膳用完之后,顧綏之扭著屁股,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哥,真不是我不愿看那書,實在是我看不懂……”
顧晏之看他一眼,卻沒有接他的話,只道:“坐無坐相,我看十軍棍和鞭子還是輕了�!�
顧綏之立馬端正了坐姿,兩瓣屁股和椅子接觸的時候,疼的他齜牙咧嘴。
那些人是真沒收力。
“哥,你別生氣……我最近新收了個廚子,做得東西都是新鮮吃食,我讓她做了冰淇淋,你肯定沒有嘗過�!�
說著,朝四寶使了個眼色,四寶出去端了一盤不知是什么的東西上來。
直到擺在顧晏之面前時,他才看到,那是盛在荷葉高足盤中的一盅遍體通紅之物,煞是精致,還冒著冷氣
仔細(xì)聞起來,還有丹若之香。
龐屹就要上前來,為顧晏之先試,自他中毒之后,龐屹便先嘗,向來沒有例外。
顧晏之抬起手,“不必,阿綏是自家人�!�
又道:“你魯莽了許多,自領(lǐng)十軍棍�!�
龐屹稱是,出去了。
他在隱殺地時,便太過心急,這十軍棍,是應(yīng)受的。
他放下勺子,沒有了剛剛的嬉皮笑臉。
“哥……”顧綏之不知怎的,只覺得這往日攙著溫洛要的冰淇淋,此刻吃起來也不是那么美味。
“你……你的病,你說有辦法了,可是騙我的?你是不是,還將我當(dāng)做……什么都不懂的稚童?”
說著,少年眼中有些通紅。
顧晏之一愣,“是誰在你跟前胡沁?”
顧綏之搖搖頭,“沒有人在我面前說,我自己猜的,你告訴我,是不是?”
顧晏之拿起玉勺,和他想象中的一樣,入口即化,很是綿軟。
“你新收的廚子是男是女?”顧晏之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沒頭沒腦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