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圣母的眼淚，慘痛的代價！

    夏侯惇護著曹操殺出十?dāng)?shù)步，堪堪穩(wěn)住陣腳，下意識勒馬回望。

    戰(zhàn)場之上，火光與血色交織，他本以為會看到曹昂血濺當(dāng)場的慘狀，卻不料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仍在敵軍重圍中左沖右突，雖然搖搖欲墜，卻分明還吊著一口氣！

    夏侯惇雙目陡然睜大，聲音因狂喜而微微顫抖：“子脩……子脩還活著！”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雄劍之內(nèi)，陳晨也有些出乎意料。

    方才曹昂瀕死之際，他清晰感知到一股微弱卻異常純粹的守護力量突兀出現(xiàn)，籠罩了曹昂周身。

    那力量的源頭……他心念一動，無疑是雌劍中的林清雪。

    與此同時，遠(yuǎn)在千里之外，雌劍劍身光芒急劇黯淡，發(fā)出一陣陣細(xì)不可聞的嗡鳴，如同不堪重負(fù)的哀泣。

    林清雪在那股力量離體后，只覺眼前一黑，渾身力氣仿佛被瞬間抽空，冷汗浸濕了她的意識體，若非劍靈之軀沒有實體痛楚，此刻她恐怕早已暈厥。

    但當(dāng)她模糊感應(yīng)到曹昂似乎避過致命一擊，蒼白如紙的臉上，卻不由自主地漾開一絲虛弱至極的淺笑。

    她做到了，即使代價巨大。

    “居然是她？”陳晨的意識中波瀾起伏。

    那股力量，與林清雪平日里念叨的“仁善之念”同出一源，只是更加凝練純粹。

    陳晨心中五味雜陳，對這種關(guān)鍵時刻還要“普度眾生”的圣母行為，他本能地感到一陣不適與鄙夷。

    然而，事實擺在眼前，這一次，林清雪這看似愚蠢的“多管閑事”，竟真的在絕不可能的死局中，為曹昂撬開了一線生機。

    這讓他對林清雪固有的認(rèn)知，第一次產(chǎn)生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動搖——這種愚蠢的善良，難道……有時也能爆發(fā)出意想不到的力量？

    “元讓，子脩還活著！去救他！”陳晨當(dāng)機立斷，冰冷的聲音直透夏侯惇的腦海，“用新技能‘魂之鏈接’，我來輔助你！”

    夏侯惇聞言，虎目一瞪，再無半分猶豫。

    曹昂若能活下來，對主公而言意義重大！

    他大吼一聲：“子脩撐�。　�

    隨即猛地一撥馬頭，竟是不管不顧，再次向著潮水般的敵軍反沖回去！

    夏侯惇依照陳晨的指示，心念微動，嘗試發(fā)動“魂之鏈接”。

    剎那間，一股清涼之意從緊握的劍柄涌入四肢百骸，直沖天靈。

    夏侯惇感覺自己的五感六識剎那間被提升到了一個全新的境界，周遭的一切都變得無比清晰。

    甚至連敵兵盔甲的摩擦聲，粗重的喘息聲，都絲絲入扣。

    更奇妙的是，他能清晰感覺到陳晨的意念，仿佛與自己的戰(zhàn)斗本能完美地交融在了一起。

    “左前方三人，槍出右肋，破綻在中！”陳晨冷靜的提示適時響起。

    夏侯惇想也不想，長劍如龍，迅猛遞出。

    只聽“噗噗噗”三聲沉悶的入肉聲，三名張繡兵甚至沒看清劍從何來，便捂著飆血的肋下慘嚎倒地，眼中滿是臨死前的駭然與不解。

    “后側(cè)一人偷襲，低頭！”

    夏侯惇猛地一矮身，一柄寒光閃閃的樸刀幾乎是擦著他的頭盔頂掠過，帶起一陣惡風(fēng)。他反手一槍，槍尖自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刺出，正中那偷襲者的小腹。

    在“魂之鏈接”的狀態(tài)下，陳晨那洞察全局的戰(zhàn)場意識與夏侯惇精湛絕倫的武技實現(xiàn)了前所未有的結(jié)合。

    夏侯惇只覺自己每一招每一式都妙到巔毫，總能提前預(yù)判敵人的動向，手中長槍總能指向最致命的破綻。

    不再是單純依賴蠻力與經(jīng)驗，而是仿佛擁有了未卜先知的能力。

    原本看來已是銅墻鐵壁般的敵陣，此刻竟被他一人一劍攪得人仰馬翻，破綻百出！

    夏侯惇越戰(zhàn)越勇，槍出如電，每一擊都帶著陳晨煞氣的加持，威力倍增。

    “豎子敢爾！”

    張繡眼看煮熟的鴨子又要飛走，夏侯惇還去而復(fù)返，在自己的軍陣中如入無人之境。

    他氣得目眥欲裂，哇哇暴叫，親自提著長槍拍馬趕上，直取夏侯惇。

    兩員猛將瞬間戰(zhàn)作一團，槍來槍往，金鐵交鳴聲不絕于耳，火星四濺。

    高坡之上，賈詡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此刻卻并未過多關(guān)注曹昂的死活或是張繡的怒火，反而一瞬不瞬地鎖定了夏侯惇手中那柄吞吐著凜冽寒芒的雄劍。

    方才那股微弱的守護之力雖然隱晦，卻未能逃過他的感知。

    此刻夏侯惇戰(zhàn)力的陡然飆升，更是讓他原本古井無波的眼神中，泛起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濃厚興趣。

    這把劍，不簡單��！

    夏侯惇的親兵見主將如此神勇，亦是士氣大振，拼死沖殺。

    經(jīng)過一番慘烈至極的血戰(zhàn)，數(shù)名親兵終于沖到典韋倒臥之處，奮力將那魁梧的身軀從死人堆里拖拽出來。

    其中一個心細(xì)的校尉抹去典韋臉上的血污，伸手一探鼻息，突然狂喜大叫：“將軍！典韋將軍還有氣！還有一口氣！”

    “什么？！”

    夏侯惇聞言，本已有些乏力的手臂驟然爆發(fā)出新的力量，一劍猛磕開張繡的槍桿，震得張繡虎口發(fā)麻，連退數(shù)步。

    他借勢怒吼一聲，劍出如風(fēng)，在張繡臂膀上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逼退了強敵。

    夏侯惇再不戀戰(zhàn)，拍馬沖至曹昂身邊，一把將已是人事不省的曹昂撈上馬背。

    此刻的曹昂渾身浴血，大小傷口數(shù)十處，進氣少出氣多，已然陷入深度昏迷。

    夏侯惇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添了數(shù)道新傷，鐵甲破碎，汗透重衣，體力消耗幾近極限。

    雄劍之內(nèi)，陳晨也感覺到煞氣儲備因持續(xù)的戰(zhàn)斗加持與精準(zhǔn)引導(dǎo)，正以驚人的速度下降，劍身都隱隱有些發(fā)燙。

    在夏侯惇及其殘余親兵的拼死護衛(wèi)下，一行人終于殺出重圍，踉踉蹌蹌地逃離了宛城這座修羅地獄。

    直到遠(yuǎn)離了喊殺聲，曹操才在一處密林停下。

    曹操看著馬背上幾乎沒了人形的長子曹昂，以及被人攙扶著、僅剩游絲般氣息的典韋，又想到此番折損的無數(shù)忠勇將士。

    這位素以堅韌著稱的梟雄，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虎目之中，英雄淚潸然而下。

    曹操雙拳緊握，鋒利的指甲深陷入掌心，鮮血滲出也渾然不覺。

    無盡的悔恨、后怕以及對張繡、劉表的怨毒，在他胸中瘋狂翻涌。

    若非自己色令智昏，何至于此！

    他轉(zhuǎn)過頭，看著同樣浴血歸來、疲憊不堪的夏侯惇，眼神復(fù)雜無比，既有難以言表的感激，也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審視與忌憚。

    夏侯惇今日的表現(xiàn)，實在太過耀眼，甚至……有些超乎尋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