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絕境
張霸天暴喝一聲,手中厚背大刀卷起一道道烏光,竟主動攻向李玄投影。
李玄投影面無表情,身形飄忽,依舊是那套《猛虎拳法》。
可在他的手中,每一招每一式都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韻味,時而猛虎下山,氣吞萬里,時而猛虎潛伏,殺機暗藏。
拳掌與刀光碰撞,發(fā)出沉悶的轟鳴。
張霸天竭力抵擋,只覺得對方的拳勁如同跗骨之蛆,絲絲縷縷侵入體內(nèi),震得他氣血翻涌。
然而,李玄投影的身影,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虛幻起來,仿佛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每一次出手,都帶走他一部分凝實的能量。
那原本如同實質(zhì)的身影,邊緣開始變得模糊,光芒也黯淡了幾分。
李家眾人剛剛從屠三被秒殺的震撼中回過神來。
此刻見到先祖大展神威,壓制著不可一世的張霸天,心中那熄滅的火焰,再次熊熊燃燒起來。
“先祖威武!”
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緊接著,所有李家族人都激動地呼喊起來。
劫后余生的喜悅與復仇的快意交織在他們胸膛。
然而,李清揚的眉頭卻緊緊鎖著。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次性召喚卡:先祖李玄(煉氣期投影,持續(xù)十分鐘)】的限制。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先祖投影的力量正在飛速流逝。
一些心思沉穩(wěn)的族老,也看出了不對勁,臉上的激動漸漸被擔憂取代。
先祖投影固然強大,可萬一……,他們不敢再想下去,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禱。
張霸天越打越是心驚,這老鬼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實在太過恐怖。每一拳都恰到好處,逼得他手忙腳亂。
但他同時也越打越是篤定,對方絕對撐不了太久,那虛幻的身影,就是最好的證明。
“李家的老鬼,我看你還能撐多久!”
張霸天眼中閃過一絲狠戾,攻勢一變,不再追求硬碰硬。他身形變得滑溜起來,如同泥鰍一般,圍繞著李玄投影游走,刀光霍霍,卻多是虛招,目的只在于牽制,消耗李玄的能量。
他要拖。
拖到這該死的投影自己消散。
李玄投影似乎也察覺到了他的意圖,攻勢驟然變得凌厲�?蓮埌蕴扈F了心要當縮頭烏龜,一時間竟也奈何他不得。
投影的能量,在這樣的拉鋸戰(zhàn)中,消耗的更快了。就在李玄投影被張霸天死死纏住之際。
那些殘余的張家子弟與黑風寨悍匪,在短暫的驚懼后,也回過神來。
“怕什么!那老鬼被族長拖住了!”
“我們上!殺光李家的人,為三爺報仇!”
一名黑風寨的小頭目嘶吼著,揮舞著鋼刀,率先沖向李家殘存的防線。
李家的青壯本就所剩無幾,又大多帶傷。先前靠著一股悍不畏死的血勇與先祖降臨的激勵,才勉強支撐。
此刻見最強的先祖投影被牽制,敵人又如瘋狗般撲來,心中那股氣頓時有些泄了。
“噗嗤!”
一名李家少年躲閃不及,被一刀砍中了臂膀,鮮血噴涌而出。
他慘叫一聲,手中的木棍脫手落地。缺口一旦出現(xiàn),便如潰堤的洪水一發(fā)不可收拾。張家和黑風寨的惡徒們嚎叫著沖入李家祖宅的內(nèi)院。
刀光劍影閃爍,慘叫聲,哭喊聲,兵刃交擊聲,再次響徹李家大院。
李秀寧組織著婦孺躲避,眼中含淚,卻死死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李守山拖著重傷的身體,勉力揮舞著大刀,卻被兩名悍匪死死纏住,險象環(huán)生。
李玄投影的攻勢越來越急,卻始終無法在短時間內(nèi)拿下鐵了心游斗的張霸天,他的身影已經(jīng)變得極為黯淡,仿佛一陣風就能吹散。
十分鐘一過,李玄投影正要揮出的一拳,驟然停滯在半空,他那原本淡漠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無奈與不甘。
他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李清揚,以及那些浴血奮戰(zhàn)的李家族人,那目光中,似乎帶著無盡的歉意。
下一瞬,李玄投影的身影,如同破碎的琉璃一般,化作漫天璀璨的靈光,點點光芒升騰而起,最終消散在昏暗的夜空中。
所有李家族人,無論是正在搏殺的人,還是躲藏的婦孺,都如遭雷擊,呆立當場。剛剛燃起的希望火焰,被一盆冰水無情澆滅。絕望,如同最深沉的黑暗,再次將他們吞噬。
“不——!”
有族人發(fā)出撕心裂肺的悲鳴。
“哈哈哈!老鬼,你終究還是不行了!”
張霸天看著那消散的靈光,先是一愣,隨即爆發(fā)出震天的狂笑。他渾身浴血,氣息也有些紊亂,顯然在李玄投影手下并不好過。
但此刻,他笑得無比得意,無比猖狂,李家最大的依仗沒了。剩下的不過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李家的小崽子們,你們的先祖也救不了你們!”
張霸天眼神怨毒地掃過李家眾人,最終定格在李清揚身上。
“給我殺!一個不留!”
他發(fā)出了總攻的命令,聲音中充滿了殘忍與快意,殘余的張家子弟和黑風寨悍匪聞言,士氣大振,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再次撲了上來。
李清揚站在那里,臉色蒼白如紙。
【一次性召喚卡】已經(jīng)用掉。
【小型迷蹤陣盤】早已耗盡能量。
【銳金符】也一張不剩。
他所有的底牌,都已用盡,丹田內(nèi)的靈力,也在之前的戰(zhàn)斗中消耗殆盡。
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清晰地籠罩在他的心頭。
就在張霸天猙獰的命令下,數(shù)名張家子弟目露兇光,直撲李清揚而來。
他們要親手結果這個李家的少族長,為張狂報仇。
李清揚閉上了眼睛,心中充滿了不甘。難道,我李清揚今日就要殞命于此?難道,李家真的要在今日覆滅?
“是我對不起李家啊!”
就在這時一聲略顯稚嫩,卻異常堅定的怒吼響起。
“保護族長!”
李清揚猛地睜開雙眼,只見李小虎,那個平日里有些憨直的堂弟,此刻手持一柄滿是缺口的鋼劍,張開雙臂,擋在了他的身前。
在他身后,是幾個同樣年少的李家子弟,他們手中拿著的,不過是平日里劈柴的短斧,或是殘破的短劍。
他們的身體在微微顫抖,顯示著內(nèi)心的恐懼,但他們的眼神,卻異常明亮,充滿了決絕。
“要殺族長,先從我們的尸體上踏過去!”
李小虎稚嫩的臉龐上,此刻寫滿了不屬于他這個年紀的剛毅。
這些平日里還需要長輩庇護的少年,在家族最危難的時刻,用他們瘦弱的肩膀,扛起了一份沉甸甸的責任。
那幾名沖向李清揚的張家子弟,被李小虎等人的舉動微微一滯,眼中閃過一絲不屑,隨即化為猙獰。
“不自量力的小畜生!既然你們急著送死,老子就成全你們!”
為首一名張家修士獰笑一聲,手中鋼刀毫不留情地劈向擋在最前方的李小虎。刀鋒帶著破空之聲,顯然沒有絲毫手下留情的意思。
李小虎雙目圓瞪,稚嫩的臉龐因緊張而漲得通紅,但他緊咬牙關,雙手死死握住那柄滿是豁口的鋼劍,鼓起全身的力氣,橫劍格擋。
“鏗!”
一聲刺耳的金鐵交鳴聲響起。
李小虎只覺得一股巨力從劍身傳來,震得他虎口崩裂,鮮血瞬間染紅了劍柄。他悶哼一聲,蹬蹬蹬連退數(shù)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中的鋼劍也險些脫手。
煉氣三層與煉氣五層之間的差距,宛如天塹。
“小虎!”李清揚目眥欲裂,心如刀絞。這些孩子,本該在長輩的羽翼下無憂無慮地成長,此刻卻要用他們稚嫩的生命來為自己爭取一線生機。
“哈哈哈,米粒之珠,也敢放光華?”那張家修士一擊得手,更是得意,再次舉刀,便要結果了李小虎。
其他幾名張家子弟也繞過李小虎,如餓狼般撲向李清揚。
“跟他們拼了!”
其余幾名李家少年雖然恐懼,卻無人退縮,嘶吼著揮舞著簡陋的武器,迎向了數(shù)倍于己的敵人。
“噗嗤!”
一名少年躲閃不及,被一刀砍在手臂上,鮮血飛濺,慘叫一聲倒地。
“族長快走!”另一名少年用身體撞開一名敵人,自己卻被對方一腳踹飛,口吐鮮血。
李清揚雙拳緊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他恨,恨自己無能!恨自己底牌用盡!
張霸天在不遠處冷眼旁觀,臉上的笑容愈發(fā)得意和殘忍:“李清揚,看到了嗎?這就是與我張家作對的下場!今日,你們李家,一個人也別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