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要是有隱證就不好了
“孟小叔,你不脫衣服我怎么給你換藥�。俊�
“快點!磨磨蹭蹭的�!�
孟懷眸子閃了閃,修長的手指解開扣子。
云映有些后悔了,自己不該用這樣的方式報復男人。
他上身不著寸縷,胸前一道長長的傷口。
是結(jié)痂后再次裂開的、他所說的彈道傷。
蜿蜒在肌肉線條上,尤為駭人。
“這就是你說的小傷?”
云映臉色越來越黑,緊盯著孟懷。
“大傷是不是得掉腦袋啊�!�
孟懷靠在診療床邊,眉目沉在陰影里,看不出情緒。
聞言,他抬眸看她一眼,目光依舊沉靜得像一潭深水。
“江大夫不在?”他聲音低而穩(wěn),聽不出痛感。
云映抿唇,“去公社了。”
短暫的沉默。孟懷沒動,也沒說話,只是淡淡地看著她。
空氣凝滯,云映氣呼呼地瞪了他一眼,“傷口拖久了不好。”
猙獰的彈片傷橫貫肋下,傷口邊緣泛黑,隱約可見銹蝕的碎片。
云映呼吸一滯。
“怕了?”
男人精壯的上身線條如同被精心打磨,每一處肌肉的起伏都透著力量感。
那道傷口非但沒有破壞這種美感,反而像勛章般彰顯著某種危險的魅力。
“看夠了?”
低沉的聲音讓云映猛然回神。
她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視線在那片麥色的肌膚上停留得太久,耳根頓時燒了起來。
“傷口有些感染了�!�
她強作鎮(zhèn)定地湊近,卻猝不及防聞到他身上混雜著血腥氣的獨特味道。
消毒棉觸碰到傷口的瞬間,明顯感覺到他腹肌的驟然緊繃。
孟懷始終沒出聲,只是喉結(jié)無聲地滾動了一下。
寂靜的衛(wèi)生所里,云映甚至能聽見自己過快的心跳聲。
“疼就說。”
她故意用力按了按傷口邊緣。
男人終于有了反應——他忽然捉住她的手腕。
常年握槍的掌心粗糲溫熱,燙得她指尖發(fā)麻。
“我的小云大夫。”
孟懷的聲音比平時啞了幾分,“你師父沒教過你,包扎時不能分心?”
“活該,怎么沒疼死你呢?誰讓你受了傷還裝啞巴的?”云映沖著他翻了個白眼。
她語氣不是很好,但是卻難掩心疼。
“心疼了?”孟懷撐著手看向皺著眉頭的云映,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來。
“才沒有!怕你死在我手里說不清楚!”
他低笑時胸腔震動,“嘴硬。”
云映低頭去拿止血鉗,鬢邊碎發(fā)垂落,露出小片泛紅的耳尖。
棉球蘸著酒精擦過傷口,她故意用了力:“再亂動就把你綁在病床上�!�
她能感覺到男人瞬間繃緊的腹肌,但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依然看不出半點痛色。
孟懷忽然抬手,粗糙的指腹輕輕擦過她耳垂:“這么兇?”
他聲音帶著幾分戲謔,又藏著說不清的溫柔,“顧老怎么沒教你對待病患客氣一些��?”
云映一把拍開他的手,卻被他反手握住手腕。
“別鬧了�!�
云映壓低聲音警告,卻不敢抬頭看他的眼睛。
她能感覺到他的目光落在她發(fā)燙的耳尖上,像是燎原的火星,讓她整個人都燒了起來。
“孟營長又受傷了?”
江大夫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伴隨著穩(wěn)重的腳步聲。
云映如蒙大赦,迅速抽回手,快步走到消毒柜前準備器械。她背對著兩人調(diào)整呼吸,卻聽見孟懷在她身后輕笑一聲,那笑聲里帶著幾分她熟悉的促狹。
“小傷,不礙事�!�
孟懷對江大夫說道,語氣恢復了慣常的沉穩(wěn),“多虧映映幫忙處理�!�
云映撇撇嘴,動作利落地準備好消毒棉和紗布。
不知道為何,這次他嘴里喊出的名字不似以往,有些繾綣。
當她轉(zhuǎn)身時,發(fā)現(xiàn)師父正意味深長地看著她,而她自己的耳根還在發(fā)燙。
“我來吧,小云�!苯蠓蚪舆^她手中的托盤,熟練地開始為孟懷清理傷口。
云映站在一旁遞器械,視線卻不受控制地落在孟懷輪廓分明的側(cè)臉上。
他的下頜線緊繃著,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卻始終一聲不吭。只有那雙緊握在診療床邊緣的手,泄露了他正在忍受的疼痛。
“傷口有點深,要好好修養(yǎng)�!�
江大夫包扎完,囑咐道:“最近不要碰水,不要劇烈活動�!�
孟懷點點頭,慢條斯理地系上軍裝的扣子。當他的目光再次與云映相遇時,那雙深邃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她讀不懂的情緒。
“多謝。”他低沉的聲音在醫(yī)務室里回蕩,然后轉(zhuǎn)身離去。
云映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忽然覺得有些空落落的,連空氣都變得稀薄起來。她低頭整理用過的紗布,指尖還殘留著他手腕的溫度。
“云丫頭�!币恢卑蛋荡蛄恐闆r的顧景安又往上推了推老花鏡,鏡片后的眼睛瞇成一條縫。
這個小伙子看起來還不錯,如果這丫頭真的喜歡,他也該為自己的小徒弟仔細檢查一下——萬一是個中看不中用的呢。
“中午吃完飯叫孟團長過來一趟,我有些事找他�!�
“��?”云映有些懵,“師父找孟團長?”
“是有什么事情��?孟團長不是剛換完藥�!�
顧景安慢條斯理瞥了眼云映,“檢查身體�!彼膫字說得意味深長。
診室里霎時靜了下來。
云映的耳尖紅得能滴血,結(jié)結(jié)巴巴道:“檢、檢查什么身體?他傷都好了…而且?guī)煾改麽t(yī)領域不也就是略懂嘛…”
“哼。”顧景安從鼻腔里哼出一聲,老花鏡滑到鼻尖,露出那雙精明的眼睛,“為師行醫(yī)四十載,望聞問切從不出錯。”
“有些病癥,表面看著沒事,內(nèi)里可說不準——”
“領來師父看看,萬一有點什么隱癥可不好�!�
云映猛地站起身,青絲散落幾縷垂在頸側(cè)。
明明耳根紅的能煎雞蛋,嘴上卻還倔著:“您跟我說什么,這跟我可沒關系�!�
“你師父我活了這么多年,要是這點事都看不明白,豈不白活?”
她話音未落,診室的門簾突然被掀開,夾雜著一股濃重的血腥氣。
一個滿身是血的小戰(zhàn)士背著個昏迷的小戰(zhàn)士沖了進來。
顧景安的老花鏡瞬間架回鼻梁上,方才的調(diào)侃神色一掃而空。
他三步并作兩步上前,枯瘦的手指已經(jīng)搭上了傷者的脈搏。
他聲音沉得像是浸透了寒露,“云丫頭,取我銀針來!”
云映轉(zhuǎn)身踮腳去夠藥柜頂?shù)募t木針盒,卻見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先她一步取下。
孟懷不知何時再次站在她身后,軍裝袖口擦過她耳際,帶起一陣微風。
他遞過針盒,指尖在她掌心一觸即離。
顧景安頭也不抬,銀針在指尖寒光一閃:“右側(cè)期門穴,斜刺三分�!�
云映沒有絲毫猶豫,捻針的手穩(wěn)如磐石。
顧景安抬頭看了眼云映,她施針的手法,絕不像是初學。
銀針沒入穴道的瞬間,昏迷的傷者突然劇烈抽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