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非生非死
男人沒有回頭,黑沉如海的眸子依舊看著天邊那彎皎白的月。
“無事。”
江清婉不由又看了他一眼。
想了想,用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
“過來,有東西送你�!�
墨云寒這才轉(zhuǎn)過身,逆著月光看不清神色。
“送我?”
江清婉將之前在馬家村得來的那顆鐵珠子放在了桌上。
原本的黑色已經(jīng)消散,變成了一種啞光的白,宛若一塊玉石。
其上打了孔,系上了紅櫻子和一個怪異的盤扣。
“這個你隨身戴著,對你的身體有益。之后,從每日一次改成每三日一次,若無變故,或許可提前一月結(jié)束。”
到那時……
若這人真是妖,她可不會手軟。
墨云寒將那顆珠子拿在手里,指尖感覺到有一股清涼的氣息滲入皮膚,連帶著整個人的情緒都跟著有所平復。
他知道,這是個寶貝。
沒有拒絕,低頭系在了腰上。
“多謝。”
“客氣�!�
江清婉又喝了口酒,慵懶的像一只貓兒。
“問你件事。大周當年和大隋打了多久?戰(zhàn)況如何?”
那個時候,她應該還被師父關在山里學習法術,實在是一無所知。
墨云寒凝眉看著她。
“你怎么會問起此事?”
江清婉吃了口肉,“今日給人卜卦,有個人的生辰八字很奇怪,非生,非死�!�
她碾了碾手指尖。
又回憶起朱淮君燃燒起來的那個手帕。
以前,她曾遇見過一次。
那個非生非死的人,被奪走了命格。
算八字,人是活著的。
可以血親之血尋找,人卻是死的。
按照朱淮君的說法,她的兄長是死在戰(zhàn)事。
一整個小隊全部尸骨無存。
而且還不是在戰(zhàn)場上,這就太奇怪了。
若是有人想借別人的命格做惡,戰(zhàn)場上要死的人多不勝數(shù),為什么偏要選一個押送糧草軍需的人。
而且她看過那個八字。
連純陰純陽都不是,更別說是稀有的金木水火土屬性,普通的沒有任何特別之處。
這也是她最想不通的。
奪人命格,可不是簡單的法術。
位列諸葛門十大禁令之一。
師父曾說過,這種法術一旦實施,若遇命格相抵,奪命格之人很有可能成為被掠奪者。
危險性極大。
那人命格毫不稀奇,又有誰會大費周章去奪?
她的好奇心被勾起。
更想知道,是誰掌握了這個法術。
是諸葛門人,亦或者師父口中說過的叛徒!
墨云寒問,“此人參與了那場大戰(zhàn)?”
江清婉點點頭。
“有沒有當時的卷宗可以查看?”
墨云寒微微沉思片刻。
“明日我?guī)闳�。�?br />
江清婉頓覺開心,明眸噙著笑,將小酒壇舉了舉。
“作為人情,我可以送你幾張救命的符。”
月色下,女人絕美的小臉晶透白皙,如染了一層圣潔的神光。
墨云寒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輕輕轉(zhuǎn)動著腰間的珠子,雙眸卻一直鎖在對面。
“江清婉,治好了我的腿,你有什么打算?”
入口的肉唇齒留香,江清婉此刻心情極好,回的也干脆。
“云游四海�!�
肆意,灑脫。
不受任何束縛。
墨云寒壓在心尖上的石頭又重了幾分。
今日巡防營門口的那一問,他很清楚,皇上對他起了忌憚。
他又想起被江清婉摔碎的玉雕。
或者說,這種忌憚早就已經(jīng)存在。
只是最近更甚。
當年,將他從軍中調(diào)回京城,不準他再上戰(zhàn)場。
是太上皇最后一道圣旨。
或許是心疼他,但更多的,是為了安新皇的心。
可現(xiàn)在大周群狼環(huán)伺,早已不是當年那般穩(wěn)固。
若再內(nèi)斗,大周危矣。
斂下情緒,他眸色又沉了幾分。
等他了卻母妃的事,他會自請出征永世護衛(wèi)邊境再不入京。
如此,總可消了帝王的猜忌。
“江清婉,你走之前,能否讓我見一見云天機?無論什么條件我都答應。”
江清婉喝酒的動作頓了頓,滿眼狐疑的看著他。
“你找她不就是為了治你的腿嗎?你不信我能治好?”
后半句已經(jīng)很不爽。
墨云寒忽地盯著她問了句。
“你是不是云天機?”
這話問的突兀,卻又含著幾分肯定。
江清婉怔住,眼神明顯有些不自在。
倒不是她故意隱瞞身份。
而是云天機是諸葛門出來的天下第一神算。
而她,因為秦明朗,已經(jīng)自請出山門。
還惹得師父大發(fā)雷霆不肯認她。
在沒得到師父原諒之前,她沒辦法做回諸葛門的云天機。
“我不是�!�
她仰頭連喝了幾口酒。
“時辰快到了,走吧,去你的房間。”
她起身出了涼亭,月色下,纖細的背影,透著一種難言的孤寂。
墨云寒低頭看著腰間的珠子,聲音低沉,如捻著無盡的苦。
“江清婉,你覺得這世上有妖嗎?”
江清婉已經(jīng)走出很遠,并沒有聽清。
只依稀聽到他在說話,停下回頭看了過來。
“你說什么?”
墨云寒抬眸,片刻后搖了搖頭。
“沒什么�!�
……
秦明朗在蘇玉蘭的房間里跪了一整夜。
他實在不敢說自己沒有拿到巡防營首將一職,第二天掐著上朝的時間趕緊出了門。
那張圖廢了,但是一萬兩銀子,他必須找鬼面要回來。
要是他敢不給,他就找人抄了他暗渠的老窩。
春梅端著水進屋伺候的時候,才看到蘇玉蘭哭紅的眼睛。
昨夜兩個人回來時情況就不對勁,她也沒敢多問,小心拿著帕子在旁伺候。
“縣主,再過幾日是老王妃的壽辰,以往咱們不在京城,都是提前備了禮,今年回來了,理應要當面賀壽的�!�
蘇玉蘭用冰水浸泡過的帕子敷著眼睛,緩解疼痛。
聞言嗯了一聲。
“今年的禮,不能輕了�!�
可她身上能用的銀子不多了。
好在秦明朗順利拿下了巡防營首將的職位,也算能帶出門去,給祖父看一看。
否則不知道大房那邊要怎么嘲笑她。
“你去庫房將那幾個鋪子的地契拿過來,今日陪我去一趟商會。”
她準備賣掉鋪子好好備一份大禮,在壽宴上狠狠壓一壓大房的風頭。
將這些年,她跟母親受得氣全都還回去。
這時門外傳來秦潤的聲音。
“兒子給母親請安�!�
蘇玉蘭扶著春梅的手坐起身。
對,她不僅有秦明朗,還有入了太學院的秦潤。
當即露出幾分喜色。
“快進來。”
秦潤穿著青色長衫,一副溫雅少年的模樣很能博人好感。
“母親�!�
再一次恭敬行禮讓蘇玉蘭眸光又多了些笑意。
招了招手讓他坐在身邊。
“在太學院可還習慣?”
“習慣,夫子還夸我功課好,兒子也交了些好友一起研讀學問,甚是開心�!�
秦潤的話哄得蘇玉蘭心情無比舒暢。
“好,潤兒爭氣。我記得這兩日要有次丙班會考,你爭取拿個好名次,母親就帶你回王府見見你曾祖父好不好?”
秦潤一聽,當即跪了下來。
“兒子一定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