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不，不......傅承允，那是我們的女兒，你怎么能......
姐姐。
沈白雪示意我閉嘴，笑容溫柔。
王爺根本不愛你們母女，否則為什么我只是找人挑破了小公主的臉皮和后背，連去年生辰的瓔珞還掛在腰上，他就認不出來了
省些力氣吧，好好看著你的女兒是怎么被野狗分食。
也不知道被吞進了狗肚子里，還能不能再投胎轉(zhuǎn)世。
鈺兒的尸體被隨意丟棄在地上，那群野狗流著口水，張著血盆大口一點點貪婪逼近。
我喉間發(fā)出絕望的怒吼，那些侍衛(wèi)的手像是鐵鉗一樣將我死死攥住，我拼盡全力掙扎也無法掙脫，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群野狗走到女兒身邊，低頭嗅了嗅。
不，不要！鈺兒，我的鈺兒��！
整個后院回蕩著我撕心裂肺的痛哭和野狗進食的聲音。
我眼睜睜的看著我的女兒被它們撕成碎片，連骨頭渣都沒剩下。
鈺兒，鈺兒......是娘看錯了人，是娘親沒保護好你......
我捧起地上被鮮血染紅的土壤哭泣，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4
我再醒來時已是六天后，明天太后就會下旨和離。
聽侍女說，我的鈺兒被分食的干凈，連骨頭渣都沒剩。
我像行尸走肉一般坐在院中，抱著香囊傻笑。
笑著笑著，淚水決堤。
太后得知了我的情況，找人來接我入宮，說要為鈺兒舉辦葬禮。
可傅承允整整遲了三個時辰。
直到鈺兒的棺材下葬，我精神恍惚的跪在墳前。
宮女勸了又勸，最后連太后都不忍心，親自過來勸我。
好孩子，要節(jié)哀。
鈺兒在天之靈，肯定不希望你為她這樣傷神。
不遠處忽然傳來馬蹄陣陣，傅承允騎馬帶著一襲淡黃色衣袍的沈白雪姍姍來遲，下馬第一件事就是厭惡的踹了我一腳。
林瑤，你好惡毒的心思。
阿雪昨日還說見你帶著鈺兒在外游玩，你今天就找太后來一起騙我。
現(xiàn)在我回來了，趕緊收起你這幅惡心人的嘴臉跟我回府。
他四下看了看。
鈺兒呢
我指著面前的墳?zāi)梗p輕一笑。
在這兒呢。
鈺兒，你爹來看你了。
傅承允眉頭緊蹙，手里的馬鞭高高揚起。
林瑤，成婚數(shù)年，你屢次觸及我的底線，可我從未對你動過家法！
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用鈺兒騙我，毫不顧忌王府和鈺兒的名聲，我今日便......
夠了！傅承允，你當哀家是死的嗎！
太后震怒，傅承允身子一僵跪伏在地。
太后，林瑤是在騙您......
太后冷笑出聲，轉(zhuǎn)頭盯著沈白雪。
哀家早就認了鈺兒為外孫女，你在公主葬禮上穿的這樣明艷張揚，可是對哀家不滿
傅承允，哀家告訴你，這里面葬著的，就是鈺兒！
傅承允搖了搖頭，意圖爭辯。
太后，昨日阿雪還見了林瑤和鈺兒在郊外游玩，您是被她騙了！
太后像是被氣笑了，頭一次失態(tài)，指著傅承允怒喝道。
你寵妾滅妻，連正妃昏迷數(shù)日都不知，又怎會知你女兒的尸身被人拖出去喂了野狗！
5
傅承允鬧得厲害，我被太后的貼身宮女扶到殿外，將一封圣旨遞給我，輕聲道。
王妃，您走吧。
太后已經(jīng)允了您和離，王爺這番寵妾滅妻也是在打皇室的臉，陛下和太后定會敲打一番，您也免于受苦了。
我向她道謝，攥緊這封來之不易的圣旨。
出門前，我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傅承允。
我們從前琴瑟和鳴，一個眼神便能懂對方心意。
可如今有太后出面，他都不肯信鈺兒真的死了，還是被他親手害死的。
罷了，他以后哪怕是死，都和我無關(guān)了。
我?guī)еブ即颐Τ鰧m，乘著一架并不起眼的馬車，迅速消失在茫茫人海。
宮里依舊鬧個不停，傅承允死活不信鈺兒真的死了。
太后被鬧得有些煩，又不好直接對傅承允下手，瞥了一眼貼身宮女。
宮女立馬會意，對著沈白雪高高揚起巴掌，用了十足的力道抽下去。
沈白雪腦袋偏向一側(cè)，臉頰浮紅，捂著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她，聲音尖銳到有些變形。
你敢打我！我可是王爺心尖尖上的人，你不想活了嗎！
放肆！
太后幾乎要被她氣暈過去，冷冷道。
一個小官家的庶女，仗著王爺多看你幾眼便這樣不知禮數(shù)！
拖出去，給哀家重打二十大板！
太后雷霆之怒，即便傅承允從前軍功赫赫，此時也不敢貿(mào)然為她求饒。
在沈白雪一聲比一聲更凄慘的求饒聲中，傅承允一步步走近那座小小的墳?zāi)埂?br />
太后眼里隱約有淚光閃爍，遺憾的輕嘆一口氣。
哀家是真的很喜歡鈺兒，可惜她攤上了你這個不明事理的父親！
你再看看她吧，陛下已經(jīng)擬好旨意，等她為安樂公主，希望她下輩子平安快樂，哀家打算將她葬入皇陵，待哀家百年之后，也好和她做個伴。
太后在宮女的攙扶下一步步離開，只留傅承允不可置信的盯著眼前那座小小的土堆。
鈺兒真的死了
他有些恍然，好像身側(cè)的一切聲音都離得很遠，只有那一聲聲稚嫩甜美的爹爹格外清晰。
傅承允顫抖著伸出手，輕撫過鈺兒的名字。
有太后作證，再聯(lián)想到近日林瑤魂不守舍的慘狀，他確信鈺兒是真的死了，終于忍不住痛哭出聲。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不論是鈺兒還是林瑤，他都握不住了。
沈白雪被打的奄奄一息，腰部以下皮開肉綻血肉模糊，侍衛(wèi)像拖著一坨爛肉一樣將她隨意丟在傅承允身側(cè)，可憐兮兮的用染上鮮血的五指攥緊傅承允的衣袖。
王爺，王爺，你救救妾身，妾身還不想死......
沈白雪哭的可憐，傅承允對她有些心軟，帶她回府并取了軍隊用的金瘡藥，讓她在府里好好休息。
沈白雪淚眼盈盈的道謝，依偎在傅承允懷里時，像是不經(jīng)意的提起一句。
姐姐怎么還沒回家莫不是生我的氣了
今日確實是我的過錯，不該穿那樣鮮艷的衣服去宮里，可我也不知道姐姐沒在騙人......
她以為傅承允會和從前一樣哄她，讓林瑤受罰給她出氣。
可傅承允臉色大變，強行壓下心頭那一瞬的慌亂，喃喃道。
瑤瑤怎么沒回府上莫非還在宮里
跟王妃一起入宮的侍女呢回來沒有！
林瑤從前的貼身侍女一步步走進，恭敬的捧著圣旨輕聲道。
王爺，這是太后讓我轉(zhuǎn)交給您的。
太后說，王妃自請和離，她已經(jīng)應(yīng)允。
從今日起，您和林小姐再無任何干系，哪怕您想抬沈小姐為正妃，太后也絕不會阻攔。
6
沈白雪聽見這話，立馬含羞帶怯的看了傅承允一眼，眼底的欣喜幾乎要溢出來。
可傅承允搖了搖頭，眼里滿是不可置信。
瑤瑤怎么可能和我和離還請?zhí)笫栈刂家�，讓我去接瑤瑤回家�?br />
我與沈小姐雖有些緣分，可從未動過要休妻的心思......
傅承允聲音猛地一頓，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眼底閃過一抹不自然，又很快遮掩起來。
休妻的心思......他是動過的。
在林瑤一次次和沈白雪爭風吃醋時。
可那會兒他也只是覺得林瑤有些厭煩，心里有這個想法而已，并未真的打算休妻。
傅承允思索之際，門口忽然傳來幾個陌生男人的大聲嚷嚷，聲音憤怒悲傷。
沈白雪！你給我出來！別以為你躲在王府里，我們就不敢來找你！
我告訴你，我們已經(jīng)報官，我妹妹的死你必須付出代價。
傅承允疑惑的轉(zhuǎn)頭看向沈白雪，被她慘白的臉色嚇了一跳。
沈白雪伸手緊緊攥著他的衣袖，低聲嗚咽。
姐姐是不是還在記恨我，怎么找了這樣的流氓大喊大鬧誣陷妾身，她把妾身和王府的名聲往哪兒擱
王爺，你也莫要責怪姐姐，她只是吃醋......
和平常一樣顛倒黑白的話語輕松說出，可傅承允只是靜靜地低頭看她，語氣冷靜。
阿雪，他們說你殺了他們的妹妹，可是真的
沈白雪身形柔弱，性子也溫婉，傅承允本是不信的。
可不知怎的，他腦海里忽然回想起那日再見沈白雪時候模樣。
裹在披風下的衣裙沾滿了血污，整個人驚慌失措止不住的顫抖，詢問原因也只說是自己看到了夫家有人殺人，害怕所致。
他和沈白雪自小相識，對她的人品深信不疑，立馬出手幫她和離，接她入府。
可聯(lián)想到她入府后的所作所為，她真的還和從前一樣和善嗎
傅承允的眼神陡然危險，對著門外的侍衛(wèi)吩咐。
讓他們進來，本王親自審問。
那些人烏泱泱的進來跪了一地，為首的竟是沈白雪從前的夫婿。
他惡狠狠的盯著沈白雪，將從前種種一五一十和盤托出。
王爺！我從前待她極好，要什么給她什么，可沒想到只是一次生意失敗賠了點錢，她就想拿著我所有地契和金銀細軟逃跑！
是我妹妹及時發(fā)現(xiàn)，將她攔下，可沒兩天就被人殺害，頭顱被丟進了水缸里！
家中婢女親眼目睹她殺人，可沒想到她竟與您相識，輕易將這件事揭了過去。
但如今我也不怕了。
男人冷笑一聲，太后身邊的貼身宮女忽然走進，打開圣旨宣判。
......沈氏謀害王妃與公主，更殺害無辜百姓，應(yīng)當押解入獄，待秋后問斬。
怎么可能！
沈白雪還端著從前那副嬌弱的模樣，一個勁兒的往傅承允身后躲，哭喊出聲。
分明是你納了數(shù)不清的妾室，又意圖對自己妹妹不軌，失手將她殺害，僅憑你一人之言，憑什么要定我的罪！
王爺，王爺求您救我，我沒有做過那樣的事......
傅承允腦子一團亂，根本分不清誰真誰假。
宮女輕嘆一口氣，將一封書信遞上。
王爺，這是林小姐留給您的書信。
她與這位富商為同鄉(xiāng)，那些事聽家里人提起過，官府也有備案，想來做不得假。
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傅承允無心顧及沈白雪被侍衛(wèi)拖走時瘋癲的大喊，低聲詢問。
林瑤去了哪里
我已知錯，請代我轉(zhuǎn)告太后，我想接她回家。
7
我回家數(shù)月，家里的貓崽子長胖了一圈，蓬松的在地上打著滾。
爹爹辭官時已官至四品，攢下的俸祿和我從王府帶回的嫁妝，足夠我們一家子衣食無憂。
我將裝著鈺兒頭發(fā)的香囊埋在后院的桃花樹下，可以每天陪著她說話，給她看新出生的小貓崽。
鈺兒喜歡花香，這樣她就能在花香里長眠。
那家富商找人傳信給我，說沈白雪入獄等候問斬，傅承允一直在找我的下落。
他手眼通天，遲早能找到我的。
但我沒想到會這么快，想來太后應(yīng)該被他鬧得厭煩，將我家的位置告訴了他。
那時我正在給絨球梳毛，落了我滿身。
和他成婚多年，我對他的腳步聲十分熟悉，手里的梳子登時頓住，下意識的看了眼鈺兒的方向，心里升起巨大的恐慌。
他還是不肯放過我和鈺兒嗎
我已經(jīng)退到如此地步，愿意和離給沈白雪讓位，如他所愿再也不出現(xiàn)在他面前，他還是不肯放過我嗎
難道是為了給沈白雪報仇
我手抖的厲害，梳子掉在地上。
傅承允腳步一頓，聲音有些小心翼翼，接近我時腳步聲都輕了許多。
瑤瑤
這些日子在娘家住的還慣嗎，我來接你回家。
我強忍住對他的恐慌，不讓自己失態(tài)，聲音卻控制不住還有些發(fā)顫。
王爺，太后已經(jīng)允準我與你和離，圣旨還在我房中，還請王爺不要說這些引人誤會的話。
我沒敢抬頭看他的眼神，卻也能感知到周圍的空氣猛然冷了幾分。
傅承允軍功赫赫，從來沒人敢拒絕他。
這下我倒是成了第一個。
我深呼吸一口氣，后撤一步和他拉開距離。
手腕忽然被人鉗住，我錯愕抬頭，正好對上傅承允那雙幽深的眸子。
他再度開口，聲音沒了感情。
跟我回去，瑤瑤。
老丈人辭官還鄉(xiāng)，你莫要讓他擔心。
同床共枕多年，我怎能聽不出來他的話外音！
他在拿我父親甚至全家人的性命威脅。
我終于忍不住問詢，看向他的眼神滿是失望。
為什么
你愛沈白雪如命，為了她不惜傷害我的鈺兒，害她七歲被野狼活生生分食到只剩一口氣，最后死無全尸！
你縱容放任沈白雪欺辱我們母女多年，若不是為了鈺兒，我早就與你和離，再也不踏進你那冷血的王府半步！
我雙眼通紅，死死的盯著他。
一通怒火發(fā)泄完畢，我又有些心慌。
傅承允再怎么混蛋沒有人性，他的身份依舊高不可攀。
若是他生氣......
我有些心虛的看了他一眼，他臉上卻浮現(xiàn)一抹笑意，聲音溫柔幾分，伸手輕撫過我的側(cè)臉。
對，這樣才是我的瑤瑤。
跟我回家，我們立即入宮向太后請旨，重新賜婚，如何
至于沈白雪，她不會出現(xiàn)在你我面前了。
瘋子，傅承允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我甩開他的手想跑，腰間卻被有力的臂膀鉗制，一路將我生拉硬拽著出了家門，塞進了外面的馬車里。
乖乖睡一覺。
傅承允用絲帕捂住我的口鼻，嗓音低沉。
睡醒了，我們就到家了。
8
我的眼前開始發(fā)暈，頭腦昏沉，不過短短幾息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等我再度睜開眼時，我已經(jīng)回到了王府，這個困擾我大半生的地方。
它就像是一座華美的囚籠，奪去了鈺兒的性命，又將我封印。
我被傅承允軟禁了，在我們曾經(jīng)的婚房里。
說來可笑，自沈白雪入府，這還是我第一次重新進到這里。
她初入府那日，向傅承允撒嬌，說自己害怕一個人睡，想住在他附近。
傅承允怎能容許自己的白月光這樣可憐，當即命侍女將我的東西統(tǒng)統(tǒng)清了出去，讓沈白雪搬進了我們的婚房。
只要一想到他們曾在這張床上耳鬢廝磨，我就覺得胃里惡心，干脆扯著一條毯子睡在了一旁的軟榻上。
可半夜傅承允裹挾著微涼的夜風匆匆回來，又將我抱回了床上，像從前我們做過無數(shù)次那樣，從背后將我圈在懷里，低聲道。
若我去塞外，你可愿跟我一起
那邊風沙漫天，可生活卻自由自在。
我睜大雙眼，輕聲道。
傅承允，你放我回家。
你知道我的性子，我絕不會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就算你強留我在身邊，難道鈺兒就能回來嗎沈白雪對我們母女的傷害就能不算數(shù)嗎
傅承允，你擅用軍法揣度敵軍的心思，怎么此時裝出一副看不懂我心意的樣子了
他沉默不語，腰間的手卻更緊了些。
瑤瑤，從前是我不好，是我沒看透沈白雪的心機狡詐。
只是她與我青梅竹馬，幼時她確實心地善良......
我推開他的手，坐起來死死盯著他。
我跟你夫妻多年，我心思如何難道你不知曉！
你若真的愛我，又怎會因她一兩句話就認定我是毒婦，當眾辱罵我小肚雞腸容不下她！
我氣得胸膛起伏，再無半分睡意。
可傅承允最擅長熬鷹，熬著熬著就乖了。
對我也是這樣。
他伸手將我攬入懷里，低聲安撫。
是我不好，瑤瑤，睡吧。
明日我們?yōu)殁晝褐剞k一場葬禮如何把鈺兒挪進離家不遠的地方。
見我不語，他沉默半晌，又再度開口。
我?guī)闳ヒ娨娚虬籽�，如�?br />
你若心情不好，拿她當個玩意兒隨意發(fā)落，這樣可好
我輕輕點頭，算是答應(yīng)了。
并不是被傅承允感化，而是我要讓沈白雪付出代價，給我的鈺兒贖罪。
我?guī)缀跻灰刮疵�，第二日一早就起身跟著傅承允進了大獄，一路向最深處走去。
9
牢獄里環(huán)境昏暗，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腥氣。
里面關(guān)押著都是窮兇極惡的罪犯，沈白雪居然也在其中。
她身上沾滿泥污縮在角落，往日那雙不可一世的眼眸此刻灰暗無比，見到傅承允時眼睛一亮，拖著有些跛的雙腿挪到門口，哀求道。
王爺，你是來救妾身出去的嗎
妾身不想死，還想多活幾年，王爺，讓妾身在府中當個洗掃婢也心甘情愿，但求王爺饒妾身一命。
她太天真，還不知自己真正得罪的人是太后。
傅承允再厲害，終究就是個王爺。
太后才是皇室，王朝的掌權(quán)者。
沒人救得了她，但我能讓她生不如死。
我從傅承允身后走出，手里的小瓷瓶泛著青綠色的熒光。
沈白雪看見我，聲音陡然尖利。
林瑤！你不是和王爺和離了嗎！怎么又回來了！
她像是找到了源頭，惡狠狠的盯著我。
就是你奪走了我的一切，王爺曾經(jīng)那么愛我，都怪你，都是你��！
她朝我撲來，我后撤一步將瓷瓶里的藥液撒在她身上。
這是太后賜我的，軟骨散。
半月內(nèi)化骨為水，一個月內(nèi)化成一灘爛肉，只能像狗一樣趴在地上活著。
我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心底升起一抹報仇的快意。
你害死我的鈺兒，這已經(jīng)是一位娘親對你很輕的懲罰。
我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詛咒你永生永世都墜在畜生道輪回，再也當不了人。
不，你根本不配當人。
看著沈白雪驚恐的尖叫，我從衣袖里抽出一把匕首，拼盡全力刺入傅承允后心口，在他錯愕的眼神里被推開撞在柵欄上，聲嘶力竭的嘶吼。
傅承允，你也該死！
趕來的侍衛(wèi)將我們團團包圍，將傅承允押解帶走。
我渾身顫抖著跌坐在地，匕首上浸染的青綠色熒光閃爍。
太后一身華服從另一間牢房昏暗處現(xiàn)身，將一支鳳釵遞給我，滿意的嘉獎道。
不錯，你做的好。
傅承允不滿削弱兵權(quán)，器重他人，與外敵勾結(jié)多年，意圖謀反。
三個月前陛下剛剛截獲一封書信，是他向外敵傳遞我們的兵力布局和城防消息，這讓陛下如何能忍
你愿意孤身犯險為陛下立下大功，賞賜已經(jīng)送到家里了。
我顫抖著跪拜，雙手接過鳳釵，重重磕頭。
多謝太后，多謝陛下。
臣女只愿日后安寧一生，今日一切都當鏡花水月，與傅承允再無任何干系。
太后眼眸深沉，輕笑出聲。
哀家允了，你去吧。
我跟著太后的宮女換了身新衣裙，出門上了馬車，淚水如珠落般滾下，燙的人心底發(fā)顫。
多年情愛相知相依，他卻害死了我的鈺兒，那我送他上路，就當是為鈺兒報仇。
傅承允，這是你應(yīng)得的報應(yīng)。
馬車向家的方向奔馳而去，日光透過車簾灑落在我身上，遠遠還能看見絨球在家門口打滾。
我閉上眼，深呼吸一口氣，提著裙擺下車，對著爹娘露出笑顏。
爹爹，娘親，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