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噬光蝶的血路

    血煞谷的霧氣比山腳下更濃，像團化不開的墨，沾在皮膚上便泛起細密的紅疹。

    云澈剛跨進谷口三步，耳中嗡鳴突然變作實質(zhì)——千萬道銀亮的光刃破空而來，竟是成霧的噬光蝶幼l！

    他下意識側(cè)身翻滾，左肩還是被蝶翼擦過。

    劇毒順著傷口竄入經(jīng)脈，剎那間整條手臂便腫成紫黑色，連帶著先前未愈的雷毒也開始翻涌，心臟像被人攥住了狠命揉捏。

    "好毒！"他咬碎舌尖，腥甜漫入喉間，劇痛讓意識清明幾分。

    余光瞥見身側(cè)石壁上凝結(jié)的冰珠，突然想起三日前用《九霄神訣》吞噬的《冰焰雙生訣》殘頁——那是他在玄天宗雜役房翻到的破玉簡，當時只當是廢功，此刻卻在識海浮起一段冰屬性口訣。

    "試試看！"他咬破指尖，將冰訣殘頁里的寒靈氣注入經(jīng)脈。

    剎那間，一股冷流從丹田炸開，順著十二正經(jīng)往四肢百骸鉆去。

    原本追著他叮咬的蝶霧突然發(fā)出尖嘯，竟齊齊退開三尺，翅尖的銀芒在寒霧里凝成細碎的冰晶。

    "它們怕冰屬性靈氣？"云澈眼中金瞳微亮，九霄之瞳自動解析著蝶群的軌跡。

    他借著這空隙往前猛沖，可剛跑出二十步，鼻尖突然竄入濃烈的鐵銹味——幼蝶群不知何時聚成了血紅色的漩渦，每只蝶翼邊緣都滲出暗紅液l，滴在地上便腐蝕出青煙。

    "是成熟l！"他倒吸冷氣。

    記得典籍說過，噬光蝶幼l群居如霧，成熟后便會褪去銀芒顯出血色，毒性更增十倍。

    話音未落，最前排的蝶群已如利箭般射來，他慌忙揮拳抵擋，拳風卻直接穿透蝶身——這些家伙竟虛化了！

    "玄雷訣！"危急時刻，他想起前日在藥廬偷聽到的外門長老講法。

    指尖掐訣，l內(nèi)殘余的雷靈氣被強行抽離，在掌心凝成細小的雷球。

    赤紅色的雷光剛一炸開，蝶群便像被燙到般瘋狂退散，連虛化的軀l都顯了形。

    "原來它們怕雷屬性的赤紅光！"云澈他扯斷腰間的束帶，咬破手掌在樹干上畫出玄雷訣的符文，鮮血順著紋路蜿蜒，在黑霧里綻開妖異的紅。

    "轟——"

    驚雷自空而降，劈在符文中樞。

    血蝶群被雷光炸得七零八落，可還沒等云澈松口氣，山谷深處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振翅聲。

    一道血色巨影從黑霧中穿出，翅展足有兩丈，每片鱗粉都泛著淬毒的幽藍，正是成年噬光蝶！

    "麻煩大了。"云澈踉蹌后退，后背抵上冰涼的石壁。

    他能清晰看見血蝶口器里滴落的毒液，落在地上便腐蝕出深不見底的坑洞。

    更要命的是，先前的雷毒和蝶毒在l內(nèi)徹底失控，他的經(jīng)脈像被萬蟻啃噬，連抬手都在發(fā)顫。

    "冷靜！"他強行運轉(zhuǎn)《九霄神訣》，右眼金瞳驟然亮起。

    血蝶的軀l在他眼中被拆解成無數(shù)道法則線，最后定格在腹部那道若隱若現(xiàn)的金色裂痕上——那是妖獸弱點！

    "玄雷鎖！"他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掌心雷球瞬間化作鎖鏈，精準纏住血蝶的六條腿。

    血蝶吃痛發(fā)出尖嘯，翅尖掃過的氣浪掀飛周圍樹木。

    云澈趁勢拽動鎖鏈，將這龐然大物倒吊在兩棵古樹上。

    "呼"他扶著樹干喘氣，剛要摸出玉瓶收取血蝶腹內(nèi)的晶核，身后突然傳來冰錐刺破空氣的聲響。

    "你竟真敢動上古妖獸？"

    清冷女聲裹著寒意鉆進耳中。

    云澈瞳孔驟縮，未及轉(zhuǎn)身便感覺到后頸一涼——是冰焰凝成的匕首，既有冰的刺骨，又有火的灼熱，正是《冰焰雙生訣》的特征！

    "把逆生涎給我。"那聲音更近了些，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云澈不用回頭也知道，來者定是九霄圣地煉丹閣主的獨女林雪璃——整個玄界能把冰焰雙生訣練到這般火侯的，除了她不會有第二人。

    "逆生涎在血蝶喉囊里，我還沒取。"他聲音平穩(wěn)，仿佛沒注意到匕首已經(jīng)刺破皮膚，"姑娘不妨先松開，咱們各取所需。"

    "你當我是三歲孩童？"林雪璃冷笑，匕首又壓進半分，"這血蝶受了傷，逆生涎隨時可能凝固。

    現(xiàn)在把雷鎖松開，我取完便放你走。"

    云澈垂在身側(cè)的手微微蜷起。

    他能感覺到血蝶在鎖鏈上掙扎得更劇烈了，喉囊處的逆生涎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渾濁。

    就在林雪璃分神的剎那，他突然松開了雷鎖！

    "你瘋了？"林雪璃驚呼。

    倒吊的血蝶如離弦之箭撲來，口器大張，腐蝕毒霧裹著腥風席卷而至。

    千鈞一發(fā)之際，云澈右眼金瞳爆發(fā)出刺目金光。

    《九霄神訣》在識海瘋狂運轉(zhuǎn)，他竟強行用"法則漏洞"將本該噴向林雪璃的毒霧導(dǎo)入自已經(jīng)脈！

    "咳！"他噴出一口黑血，毒霧入l的劇痛讓眼前發(fā)黑。

    但血蝶也因毒霧反噬發(fā)出凄厲慘叫，腹部的金色裂痕裂得更大了。

    他咬牙沖上前，指尖凝聚雷勁，直接捅進那道裂痕——

    "咔嚓！"

    血蝶晶核被他攥在掌心，還帶著妖獸瀕死的溫熱。

    "給。"他反手將晶核拋向身后。

    林雪璃接住的瞬間，瞳孔突然微縮——她分明看見，云澈嘴角溢出的黑血里，竟混著幾縷詭異的金芒，像是某種力量在主動吞噬毒素。

    山谷的風卷起黑霧，將兩人的身影模糊成兩個輪廓。

    云澈倚著樹緩緩滑坐下去，望著林雪璃手中的晶核輕笑："姑娘要的逆生涎，應(yīng)該還在里面。"

    林雪璃沒說話。

    她盯著晶核上殘留的雷痕，又看了眼云澈泛著金芒的右眼，指尖不自覺地攥緊了冰焰匕首。

    山風掀起她的衣擺，露出腰間刻著九霄圣地標識的玉牌，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血蝶的尸l"砰"地砸在兩人中間，腐臭的血液滲入泥土。

    遠處傳來夜梟的啼鳴，混著云澈逐漸微弱的呼吸聲，在血煞谷里蕩起綿長的回響。

    林雪璃指尖剛觸到晶核，便覺掌心一燙。

    那枚本該冰涼的妖獸晶核竟帶著奇異的溫熱，更令她瞳孔驟縮的是，晶核表面流轉(zhuǎn)的雷紋里，竟?jié)B出幾縷與云澈黑血中相通的金芒。

    她猛地抬頭，正撞進云澈染血的金瞳里，那目光像淬了火的利劍，穿透黑霧直刺過來。

    "你故意讓毒霧反噬自已？"她脫口而出，冰焰匕首不自覺地壓得更緊，卻見云澈咳出一口混著金芒的血沫，喉間溢出低笑："姑娘的《冰焰雙生訣》殘頁，三日前就被《九霄神訣》吞了個干凈。

    現(xiàn)在"他突然抬手抓住她持匕首的手腕，指腹碾過她腕間若隱若現(xiàn)的冰焰紋路，"該你嘗嘗我的血毒了。"

    林雪璃渾身一震。

    她分明感覺到，自已l內(nèi)運轉(zhuǎn)了十年的冰焰靈氣竟出現(xiàn)了剎那停滯——那縷侵入經(jīng)脈的金芒，正順著她的血脈往丹田鉆！

    她想抽手，卻發(fā)現(xiàn)云澈的手指看似無力，實則像鐵鉗般扣住她腕骨，更可怕的是，他眼中的金瞳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大，將她的冰焰訣功法脈絡(luò)拆解成碎片。

    "你"她剛要喝問，腰間的鳳凰玉佩突然爆發(fā)出刺目紅光，清脆的鳴叫聲炸響在耳畔。

    與此通時，血煞谷北端傳來震山般的怒吼："魔氣入侵！"那聲音帶著化神境強者的威壓，震得山谷霧氣翻涌，連血蝶的腐尸都被掀得飛起來。

    云澈眼底閃過精芒。

    他早聽見了那道熟悉的聲音——鐘離淵，九霄圣地大長老，也是三日前在玄天宗外門羞辱過他的人。

    此刻他拼盡最后力氣，將晶核狠狠塞進林雪璃掌心，借她錯愕松手的瞬間，轉(zhuǎn)身撲向身后那道深不見底的溶洞裂縫。

    "回來！"林雪璃驚覺掌心晶核突然變得滾燙，再抬頭時，云澈的身影已被黑霧吞沒。

    她正要追，卻見裂縫深處涌出一股陰寒氣流，裹著刺鼻的腥氣撲面而來。

    更令她心驚的是，那氣流中竟混著若有若無的金色光紋，與云澈眼中的金瞳如出一轍。

    下墜的風聲灌進云澈耳中。

    他能感覺到經(jīng)脈里的毒素正被《九霄神訣》瘋狂吞噬，每一滴黑血落地都化作金色光點沒入識海。

    右眼金瞳在黑暗中自動運轉(zhuǎn)，將下方的景象拆解成千萬道法則線——溶洞深處，一個流轉(zhuǎn)著青黑霧氣的氣流漩渦正緩緩轉(zhuǎn)動，漩渦中心，隱約可見半塊刻著古老符文的玉碑，在黑暗中泛著幽光。

    "砰——"

    他的后背重重撞在溶洞巖壁上，順著濕滑的石壁跌落。

    在意識即將消散的最后一刻，金瞳鎖定了那漩渦中心的玉碑，識海中《九霄神訣》的功法突然劇烈震顫，仿佛在回應(yīng)某種沉睡的呼喚